昏黑的夢魘遮蓋 就像以往所害怕的
是多久以前呢
那樣的漆黑於何處沾染 早已無法記起
但 恐懼卻總是依舊
有什麼在那裡頭
一定有什麼在那裡頭
並非勇者 只是個懼怕同樣東西的孩子
在那漆黑無比的深淵中 一定有著 怪物
就像以往所害怕的
「……原來,就是像這樣嗎?」
國海倒抽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就連一旁的千春也不禁倒退了幾步——就在剛剛,畫冊逕自跳離了國海的手,並且憑空塗鴉、歌聲輕唱。
「一開始還搞不太懂是怎麼回事,原來白石小姐說得就是這個……」
歌聲消失之後又過了好一會兒,國海先是用腳輕輕的碰了碰,確定畫冊不再有所動作之後,方得將之撿起。
這次的圖畫是一片漆黑,不過卻畫有大大小小的……眼睛嗎?國海將方才的字句寫在背後,又稍微看了一下畫的內容幾眼。
「也真是神奇呢,沒想到書竟然會自己有動作……」千春讚嘆的說道。不過,仔細想想自己曾經碰到過的,便知道其實這也不算什麼。
「……好,國海,你能告訴我們了吧?」
「嗯?」
「為什麼你突然堅持要留下來找這些線索?」
國海沒有立刻回答,因為他心中其實也是一團混亂。坦白說,之所以會有如此決定,國海他本身也只是靠著直覺在行動而已……這很不像他以前的作風,靠著直覺行動。
不過,他還是試圖將腦袋裡的東西整理了一下,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其實,我不認為山下君他們將要走的地方能夠出去。」
「咦?」
「抱歉……就算沒有門窗擋著,我也不認為他們能夠順利離開。妳們仔細想想看,既然對方擁有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我們離開?」
「怎麼這樣……那、那我們得先把他們找回來才對呀?」
「依照山下君的個性,他應該不會就這麼接受吧?而且……」國海稍微翻了一下畫冊,接著道:
「……我不認為他們會出什麼大事。」
「為什麼?」
「這樣說可能有點奇怪,不過……對方需要我們。」
「需要我們?」
「『每件事情都有它的意義』,那女孩是這麼說的,而且……」
「而且?」
「……自從剛才差點被抓走之後,我就開始覺得以正常的手法絕對無法離開。」
在被步拯救之後,國海有好一陣子沒有說話,但那份錯愕並不是受到驚嚇之故,而是在被巨手包覆之時,從中所感受到的「某物」令他不得不如此。
——痛苦,或許可以這麼稱之。
他能清楚感覺到,彷彿親臨現場一般。無論是哀嚎、抽泣、甚至於近乎崩潰的叫罵。恐懼的味道滿溢其中,幾乎在搔著國海的背脊、令他寒毛直豎、頭皮發麻。當然,就連其中飽含的痛苦,都像針在戳著他每一寸的皮膚。
明明是眨眼間的事情,國海卻在裡頭像是渡過了好幾個小時。每每回想起來,都會令他餘悸猶存、顫抖不已。
……不過,他並沒有打算說出這不算光彩的事。
「……總之,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變成這樣。而且,其他人到哪去了,難道你們不擔心嗎?」
「這……當然會擔心啊。可是,現在的我們根本沒有半點證據……」聽到千春這麼說,國海忽然笑了一下:
「我想,這個就是證據。」
「那本畫冊?」
的確,一本會自動畫圖且唱出歌聲的畫冊著實惹人在意,它甚至還不怕被人撕毀,不過……這要怎麼當成證據啊?
「裡面不過是一些圖畫和歌詞而已,不是嗎?」
「『每件事情都有它的意義』,我想指得就是這本畫冊。」
「咦?」
國海翻開其中一頁,有著紅色的城堡和數個滑稽小人,而背面所填有的歌詞,就是……
「……這是我們一開始聽到的第一首歌嗎?」
「對,就是那個主持人唱的……不過,我想他也不是人吧?」國海搔了搔頭髮:
「在過程中,他的聲音一度變成了女孩的聲音,當時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嗯,這我也有聽到。」
「飯野小姐,那個主持人妳認識嗎?」
「請直接叫我由美就好。」
「呃……由美,所以妳認識那個主持人嗎?」
「是,並不認識。」由美面無表的回答道。
「那應該就對了。」
一想到那名主持人很可能就是幽靈變成的,千春便不禁發起抖來。即使小時後常常往墓園跑且嚷著想要抓鬼,但實際聽聞真正的鬼就在自己身邊時,千春還是免不了會感到害怕。特別是那時候,她甚至還覺得對方與真人無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到底還有哪些人是這樣呢?」
「嗯?這樣?」
「嗯……本來就是鬼的……人。」
「……這很難說……飯野小姐,妳……」
「由美就好,石黑先生。」
……說實在話,即使到了現在,國海還是不習慣這麼稱呼由美。不過,既然她如此堅持,國海也只能乖乖照辦。
「所以……由美小姐,關於這一點,妳有什麼想法呢?」
「請問是什麼樣的想法呢?」
「呃……既然妳平常跟大家生活在一起,那麼請問在今天有任何人表現得特別奇怪嗎?」
「是,這是沒有的。」由美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大家就像往常一樣的工作,我並沒有發現什麼人特別奇怪。」
妳這樣的態度其實就很奇怪了……雖然是這麼想,但國海終究沒有說出口。他抓了抓頭髮,看來,現階段也只能從手邊的東西慢慢找起了。
「請問這棟房子最大的書房在哪?」
「是。這棟房子共有兩間書房,而最大的那間在二樓。就在主臥室的旁邊。」
說到主臥室,國海和千春自然是相當清楚。無頭的女僕屍體、巨大頭顱、還有淹至腳踝的血海,那都讓他們兩人印象深刻。雖然仍舊對此感到害怕,但現在可不是退縮的時候。
「好,那就先從那邊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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