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光芒也同樣清澈且清爽呢。」
等候著阿爾撒魯與耶沙娜前來的居站在神殿廣場中央,雙臂環胸遠眺著逐漸化破雲幕灑向大地的淺金色光芒,不由得讚嘆了起來。
「你可還真是愜意呢。」
「有什麼關係呢,像這種讓人渾身舒爽的早晨,即使放慢些步調我想也不會遭受到神罰的吧,畢竟光芒可是神所賜予人們最大的禮物呢。」
「你想慢慢享受你的禮物我是管不著啦,畢竟我可是慷慨到不願意打擾你的享受呢。不過呢,算算時間他們也該來了才是。」
就在只有居所待著的廣場上,傑拉爾夾帶著譏諷語調的聲響唐突的發出。
然而,居仍然不為所動的繼續遠眺著前方的雲幕一面與傑拉爾交談著。若就稍微站的遠一點的旁人來看,大概會以為居在自言自語吧。
「算算時間,他們也應該要到了吧?」
眼看居一附不為所動的模樣,讓傑拉爾原本想用譏諷語調作弄居的樂趣頓時盡失感到無趣,傑拉爾用著若無其事的語氣說著:「還真慢呢,即使我再怎麼慷慨,在禮貌上也應該早點到哪。」
居從懷中拿出沙漏看了看,從上傾瀉而下的沙還殘餘些許,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些:「離約定時間還稍微早了些吧,不過……」居揚了揚眉說著:「打算改變話題了嗎?」
被反將了一軍,傑拉爾一陣沉默後輕呼了口氣:「跟勇氣你玩真是不好玩啊,明明喚做勇氣,應當更橫衝直撞些才是。」
居以苦笑作為回應,說著:「哈,我想你也知道的,在戰場上橫衝直撞的人總是最早回歸神的懷抱的。雖然回歸神的懷抱未必是件壞事,但在完成被神所託付的事情之前,無論如何都無法回歸懷抱啊。」
「……也就是說,當完成所有該做的事後,你想回歸神的懷抱嗎?」
「啊,是啊。」
「真是難以理解的想法啊。換作是我,如果完成所有的事之後,我會想多看看這個世界。」
「多看看這個世界也是相當不錯的哪,你的這個想法我喜歡,慷慨。如果還有足夠的時間的話,我也想多看看這個世界的呢。」說著這番話的居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落寞,隨即用著如同清晨般燦爛的笑容搔了搔頭回問著:「不過我的想法真的有這麼難理解嗎?」
「全部。」
「啊?」居的笑容當場僵住,即使知道傑拉爾時常毒舌,但也沒想到他此次竟然沒有繞個彎諷刺,反而直截了當的說出了感想。
「全部都難以理解啊。」
……足夠的時間嗎?對於勇氣所僅剩的時間來看,或許連完成任務也相當的窘迫呢。
※
談話暫此告一段落後,傑拉爾回想著居話中的內容。
居方才眼眸中閃過的落寞,傑拉爾並沒有看漏。
──我等從最初的七美德一直傳承至現在,為的就是輔佐米迦勒大人。當現任七美德其中即將殞落前,需要尋找出合適的人選繼承對應的名號,背負起神賜與任務的重擔。然而,這重擔實在是太沉重,沉重的需要以生命才能背負起來;在無數任七美德以生命交接重擔超越時空,終於走到了這步。
──勇氣,居˙海爾摩斯,你已經無法提攜此如此重擔了嗎?
傑拉爾瞇細了雙眼,一段塵封於記憶深處的景象忽然浮現在眼前。
『喲!你就是新任的慷慨嗎?初次見面,我是勇氣,居˙海爾摩斯,你叫我居就行了。』
明明只是初次見面的傢伙,竟然用著那種好比夏日艷陽還要耀眼萬分的燦爛笑容上前打起招呼,這傢伙有病啊?
『欸?怎麼不說話?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太緊張了對吧?哎呀,別這麼緊張,其他的同事們都是好相處的……』
居的話唐突的中斷,傑拉爾瞪著居嘶吼著:『吵死人了!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少在那邊套近關係!』
居張大了眼眸,還記得那時站在他身旁的其他美德們也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眼前這名精壯的勇氣大概會因自己這新進的美德的咆吼在其他美德前顏面盡失,因而發怒吧?
就卸下你那偽裝的面具吧,反正像勇氣這類型的人也已經看多了。
居揚起粗壯的手臂,傑拉爾直盯著那即將朝自己身上招呼而來的手臂,他並不打算逃。
居的手臂揮了下來,卻在半空中失去了力道轉為拍擊落在傑拉爾的肩上。
居拍了拍傑拉爾的肩膀露出滿意的笑容說著:『哈哈哈哈!有精神真是不錯哪。』隨即拉起傑拉爾的手腕轉向正面並將手靠在他的肩上向其他美德介紹了起來:『各位同事們,這就是我們新進的美德,慷慨!讓我們好好一同為神盡一己之力吧!』
傑拉爾冷眼的看著居,他無法理解為何居會做出如此難以理解且莫名奇妙的舉動出來。
一般來說當自己熱烈的像某人套近乎,卻被當場以冷淡的態度拒絕,並且是在眾人面前時,通常都會發火的才是。
然而,他卻不以為意的仍然展現著熱情的態度。
『我看你不該叫做勇氣,應該轉為慷慨才是。』
『哈哈,你說什麼呢?你才是慷慨呢!』
完全無法理解,為何這樣的自己竟然會被選為慷慨。習慣孤獨一人,始終與人們疏離的自己,竟然會在某一天被前任慷慨給選上,並繼承了慷慨的名號。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莫名奇妙。
傑拉爾閉上的雙眼,呼了口氣。
不知不覺地,兩人共事了十多年。雖說當初兩人的關係並算不上好,真沒想到現在跟自己最為要好的竟然是勇氣。
往地面看去,阿爾撒魯與耶沙娜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廣場,現正與居交談著。
傑拉爾不經意的輕笑了下,隨即張開雙臂,在這瞬間一道魔法陣從腳邊擴張直至與傑拉爾張開的雙臂同寬才停下擴張的態勢。
「以聖彼得之名,開啟通往未來的光之路。」
傑拉爾高頌著咒文,一道以光所形成的螺旋式階梯至雲的彼端延伸落向神殿廣場。
一直以來,傑拉爾便是在這平時隱藏在空中的諾米納斯平原上的神殿中與居交談著。
最後的聖地,諾米納斯平原或許確切的來說,是個漂浮於聖彼得王都上的一座浮空島嶼。但嚴格來說,這原本是聖彼得國土中的一部份,在久遠的戰爭時因為某些原因切割了出來,並且浮空。
為了隱藏這最後的聖地,在耶穌即將進入無限期沉眠前施展了複雜的術式將之隱藏了起來。即使是在一覽無雲的王都中抬頭仰望,所能望得的只有湛藍的青空。
而要到達這最後的聖地,為有神之公僕米迦勒與其之下的七美德才有前去的方式。
如果傑拉爾開啟光之路為其中抵達的方式之一一樣,或許可以當作是被認可的人才能登陸的聖地。
而在這聖地上,沉眠著一直以來守護著這國家,自今逐漸失去神力的神劍──葛諾汀。
居一行人開始踏上光之階梯,隨著眾人向上的態勢,地面上的光之階梯逐漸散去。
「……如果你的時間無法多眺望這個世界的話,我會替你盡情的觀看的。因為,我是慷慨啊。」
在觀望著居一行人的路途時,傑拉爾輕喃地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