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內心糾結的演藝天王(3)
沒過多久，彩排的時間結束，一切都準備正式來了。
演員們先是從舞會鏡頭開始拍起，狀況都還蠻順利的，結果就如同王瑞恩所預期，傍晚前就將大部分的畫面搞定，就剩下游泳池的戲了。
此時的游泳池已經全換成沒有加入漂白水的普通水，讓杜雲芊在裡面掙扎的時候比較不會傷到口鼻。
當眾人準備就緒的時候，一個工作人員排除萬難叫住了王瑞恩，「王導，外面有一個人說是出資廠商的負責人說要找你…」
出資廠商？夏家嗎？「大家等我一下！」他說完就隨工作人員走了出去。
外面正站著一位正裝的女姓，她手上拿著小型的DV，一看到王瑞恩就直接開口說，「您好，王導演，我是郭秘書，我家總裁要我來拍這場戲…」
「咦？若是方便的話，他可以直接到現場觀戲沒問題…還是說？」
「總裁說，他不好意思打擾大家，怕給演員壓力，所以在樓上觀看就好。他說我在現場比較不起眼，就命我來現場拍攝，機器會連線到他辦公室，他就可以直接觀看」郭秘書解釋著自家主人的任性要求，他總是叫她做一些麻煩別人的事。
王瑞恩見對方已經打定主意，也就不勉強了，「那好，妳隨我來吧！」他領著郭秘書往游泳池走，將她安排在三號攝影機的旁邊，三號攝影機是定點拍攝，郭秘書在那邊角度也最好，更不會被走位以及臨時狀況所波及。
重新確認過走位與攝影機角度之後，這齣游泳池溺水的戲總算要開始了。
此時的杜雲芊已經站在泳池邊，被林芬芬、聆香以及一堆臨演包圍住，林芬芬跟聆香身上都穿著漂亮的禮服，杜雲芊卻只是穿著一件被潑過紅酒的鵝黃色無袖洋裝，形成一股對比。
王瑞恩確認所有細節都沒問題之後，退到了所有人後面，一切機器與工作人員都就緒之後，他非常有自信的喊了一聲：「Action！」
林芬芬馬上爆出聲音，「妳這女人，妳到底什麼時後才要滾出我們言家？」她指著杜雲芊的鼻子大罵。
「哼，我看這種事情也不用多說，好不容易拉上一個金龜婿，怎麼捨得放手…審嘉可是言家唯一的繼承人…」站在林芬芬身邊的聆香也一直在對杜雲芊潑冷水。
「…」杜雲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不打算開口回應言家姊妹。
但這卻引起林芬芬的不爽，她表情愈來愈難看，「我看妳是該吃點苦頭了！」她快速的一個弓箭步上了前去，手用力的抓著杜雲芊肩膀，然後用力將她往水池裡推。
和剛剛演練好的一般，在發出『啪』的很大一聲之後，杜雲芊就掉入水池中，一下水她立刻感受到冬天水池的冰冷，加上下去後吃了許多水，這下她什麼都不用演就很像溺水了！
攝影機此時全都繞過剛剛站在前面的林芬芬以及聆香，專注的拍杜雲芊的鏡頭。
杜雲芊雙手拍著水，猛在池子裡掙扎，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向池邊靠近。
王瑞恩看杜雲芊位置已經對了，舉起手示意黎華可以上場了。
黎華從鏡頭外馬上就進入狀況，「錚！」他表情緊張又嚴肅的跑到游泳池邊，伸手將已經遊到岸邊的杜雲芊，一把就將她撈了上來，並且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已經抖到不行的杜雲芊提起氣，還是將台詞準確無誤唸了出來，「…你…你怎麼來了？」
黎華溫柔的看著渾身發抖的杜雲芊，她眼神中那種堅強，是演的？還是她本身就擁有的？
「錚…」他撫著杜雲芊已經濕透了的髮，「為什麼？妳為什麼要為了我，犧牲到這種地步？妳明明就可以不要來的…」
杜雲芊重重的呼又吸著空氣，「你怎麼會…不明白呢？…」淚默默地從她臉龐滑下，雖然鏡頭上應該看不出來是泳池的水還是淚水，但離杜雲芊最近的黎華卻知道那是她真正的淚水。
這幕讓飾演言審嘉的黎華，心裡默默的扎了一下，怎麼有種針刺了感覺，這是屬於言審嘉的嗎？
杜雲芊當然不明白黎華內心的掙扎，又將台詞繼續下去，「嘉…是因為愛你啊！」這句話說的鏗鏘有力又富有感情，將劉錚的內心堅強表現的非常好。
但接著該說下一句台詞的黎華，卻愣住了。
他那內心原有的疑問又跑了出來，將他腦袋全部搞亂。
『其實…你不是真的愛她吧！』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從來都沒愛過我…』
前些日子王瑞恩與方若綺的話在他腦中響起。
『…是因為愛你啊！』
杜雲芊飾演劉錚時的台詞也穿插了進來。
他做出了很不合此時場景的表情，完全瞪大了眼。
一旁一直觀看螢幕的王瑞恩皺起眉頭，黎華到底在搞什麼鬼？台詞、說台詞啊！
又過了三十秒，黎華似乎就愣在那邊，沒有要說下一句台詞的意思。
看著臉色已經蒼白不堪的杜雲芊，王瑞恩搖搖頭，終究還是打斷了這場他原本希望一次OK的戲碼，「停…停、停」
拿著毛巾的工作人員聽到王瑞恩一喊停，馬上一窩蜂的衝到還在黎華懷裡的杜雲芊身邊，將她從黎華手上接了過來，用好幾條毛巾團團包住。
黎華此時才發現剛剛自己的失態，居然沒將最後一句台詞說出來。
王瑞恩緩緩走到他身邊，搭了他的肩膀，「這不像你…怎麼了？」
黎華沒給他任何回答，只是道著歉，「…對不起！」
「去跟雲芊說吧！你害她必須再下水一次…」王瑞恩說完，就離開他去杜雲芊身邊問問她的狀況。
黎華站了起來，退到旁邊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看著嘴唇已經接近紫色的杜雲芊正在一邊喝熱茶一邊和王瑞恩說話，只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但好像託那句台詞的福，他想通了一點點。
為什麼王瑞恩跟方若綺會對他說那些話，原來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才會以為自己對方若綺的感情是戀人般的愛情…
原來啊…
「唉…」他嘆了一口氣，但不論如何，他怎麼會把自己的情緒帶到演戲中？演了二十幾年的戲了，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
等王瑞恩離開杜雲芊，黎華拋開雜念，拖著腳步走到她腳邊，帶著歉意跟她說，「對不起，我閃神了…」對個後輩道歉實在沒什麼面子，但想到她發紫的嘴唇，他會更過意不去。
冰冷的感覺還沒退，杜雲芊說話還是帶著抖音，「沒關係，我以前也給大家添過麻煩，彼此彼此」她回了黎華一個抖抖的微笑，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
黎華也回杜雲芊一個淺笑，只是那是個非常憂鬱的笑容。
真不愧是黎華，連憂鬱起來都很帥，她在心中嘀咕，卻也擔心最近老是臉色不太好看的黎華，是不是發生嚴重的事？
杜雲芊把手伸出厚厚的毛巾外套，拉起了黎華的衣袖，「黎大哥…」
黎華下意識的將頭轉了過去，「嗯？」
「你還好吧？」她擔心的開口。
「我很好！別擔心了！」黎華抬手摸了摸杜雲芊也包上毛巾的頭，讓她放心。
杜雲芊接著還想要說什麼，王瑞恩出聲就喚了他們兩個過去，說是要從黎華救起杜雲芊那幕開始拍。
杜雲芊立刻將身上的毛巾都脫了下來，交給了現場的工作人員，完全沒有抱怨的立刻就跳入水中。
工作人員都默默在心裡對杜雲芊豎起大拇指，真是好勇敢的女孩。
黎華這次完全不敢掉以輕心，將剛剛腦中所有事情全都拋開，專心的去演這場戲。
這次一切都很順利，杜雲芊演技還是如同剛剛一樣精湛，而黎華…也沒有再忘詞了。
王瑞恩滿意的喊了聲OK，今天的外景總算結束。
杜雲芊被工作人員引導到飯店的房間內梳洗換衣服，眾演員們也將戲服換了下來，還有通告的就先走了，沒通告的正在商量要不要去吃宵夜。
此時位於樓上辦公室內的夏以軍，對杜雲芊的演技大感吃驚。
她不是從來沒演過戲嗎？居然能將劉錚的內心掙扎演得這麼好！
當初他會答應讓她演豪門愛戀，只不過想看看和他一樣受豪門教育的她，會將言歡歡最敬愛的母親演成什麼樣子。
簡言之，就是好奇。
卻沒想到杜雲芊能將劉錚表現這麼好，且對演員的態度恭謙，一點也沒有大小姐的樣子。
反觀當初欺負她跟她媽媽的言家姊妹…
他胸中立刻塞滿了仇恨，要不是她身在這種家庭，她也不會…夏以軍閉上眼睛，任由痛苦侵蝕著他的心。
他不由得想起昨天與杜雲芊在公園巧遇的情景，她也說湖面被曬成小星星，他模糊的雙眼，似乎將杜雲芊與言歡歡的身影，堆疊在一起…
「我載妳回去吧！」
杜雲芊沖了澡換回冬裝，覺得自己的身體終於不再覺得冷時，緩緩出了房間，沒想到黎華一直在房間外面等他，也不知道等多久了？
「黎大哥，你還沒走？」她有點吃驚，自己剛剛花蠻多時間泡熱水取暖，想說演員們應該都已經走了，黎華自然也應該離開了才對，卻沒想到一開門，他居然在外面等她，還說要載她回去，現在時間還不到『回家會不安全』的時間說！
黎華笑了笑，「反正順路嘛！」
哪裡順路啊？她記得黎華的家跟她家完全是反方向，「黎大哥家不是在反方向嗎？」
「男主角送女主角回家天經地義，妳就別推辭了啦！」一說出口他才覺得這句話好像聽誰講過，啊…算了，他想不起來。
杜雲芊沒有再推辭，反正有人說順路就是順路，她也沒什麼反駁的道理。
跟著黎華往停車場走，這一路上黎華倒是反常的一直找話題跟她聊，一下子問她冷不冷，一下子又問她肚子餓不餓之類的。
最後還說為了彌補讓杜雲芊下水兩次的過錯，他還說要請她去吃薑母鴨暖身體。
於是上了黎華的車的杜雲芊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跟著黎華一起去吃了薑母鴨。
兩人吃飽飯，黎華才又載杜雲芊回家。
杜雲芊如同之前，上車不久就睡死在車上了。
黎華一邊開車，一邊偷偷看著她安詳的睡臉，心臟又開始加快跳速起來。
他皺眉，又覺得言審嘉的靈魂開始作祟起來，現在好像看到杜雲芊，心中就會像言審嘉看到劉錚那般的…他不知道這樣的情緒是什麼，反正一定是被言審嘉給附身了才對。
今天自己真的是怪怪的…
不但在演戲中被現實的話語所影響，還讓本來要一次OK的戲硬生生的NG一次。
讓這個在他車上睡著的女孩，在十二月寒冬下水兩次。
一個緊急煞車，黎華發現他又閃神了，身邊的女孩也被他突如其來的煞車嚇醒，「唔…發生什麼事了？」杜雲芊緊張的往窗外看，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事。
「沒事，我開過頭了…」黎華默默看著後照鏡，開始倒車。
他不小心就開過杜雲芊的家，好險只是過頭一點點，倒車回去就可以了。
沒幾分鐘，車子就穩穩回到杜雲芊家樓下，他拉了手煞車，將車子停妥，「到了…今天辛苦妳了！」
「也辛苦黎大哥了，那我就回去休息囉！」杜雲芊拉開安全帶，開門走了出去。
送走了杜雲芊，黎華等她上了樓才將車子慢慢的開往自己家，途中，腦袋不自覺的開始回憶起那些往事來…
曾經，他問過方若綺有沒有想過結婚生子，他記得方若綺當時是這樣回答的：「跟你應該會吧！但我想…」她猶豫地看看黎華又接著說，「但我即使結婚…也不打算生小孩」
他那時候還讚了方若綺一番，說他自己是沒想過要不要結婚這件事，但就算結婚，他也絕對不會想要小孩，還說他倆很配之類的。
可後來，他聽王瑞恩說，其實方若綺是個很愛小孩的人，將來夢想就是生一男一女湊成一個好字。
曾經，有個記者來問他，是不是在跟方若綺交往，他想都沒想的立即否決了這個說法，事後他問方若綺，如果有個記者來找她，問他們兩個是不是正在交往，是她的話，會怎麼回答呢？
當時的方若綺是這樣回答的：「我…我什麼都不會說吧！我們高興怎樣是我們的事…」
他的確不喜歡任何人談論他，包括家世、包括感情…甚至他還曾發誓自己在螢幕前會是永遠的黃金單身漢黎華。
可後來，他聽她好姊妹莫筱筠說，她其實恨不得將交往的事公諸於世，這樣其他女人就不會黏著他了。
好像，從來都是方若綺在配合他。
要不要約會看他有沒有時間、要不要過節看他有沒有時間、要不要合作看他有沒有時間。
他從來沒問過方若綺是不是想做什麼，是不是希望什麼，也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給方若綺什麼，交往期間似乎都是方若綺在付出，自己從沒犧牲什麼去完成她的心願。
他以為買禮物給她就好，偶爾陪她吃飯就是愛…
但這些…跟養小狗比起來又有什麼差別？為什麼當初自己就沒想通…
他並不愛方若綺！
更深入來說，他沒愛過任何人…
他從來都是以自己利益為主，除了家人之外，沒想過要對別人付出…
好可悲，都要步入中年了，接觸過無數個女人，卻居然沒有一次真正的戀愛經驗…
而他的歲數要實現『談一次真正戀愛』的機率，實在小的可憐。
天王黎華…你原來也有這一天！他唾棄的自嘲。
創作內容
【明星志願同人】仙杜瑞拉的眼淚 第五章(3)
明星志願同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