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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創作】遊獵閑記(二十七)

作者:指針│2008-11-03 20:05:09│巴幣:0│人氣:436
(二十七)


當時我正吃力地就著屋頂隙縫外的光線,處理他胸膛一塊遭受魔法震擊的瘀青,用小刀謹慎地劃出痕跡讓淤血流出。鎖甲替天塵擋下不少傷害,傷痕累累地幾乎報廢。而我在聽到他這番告白,更詫異地停止手上的動作。

「記得那位半死不活的傢伙嗎?他是被遺忘者,方參與部落的天譴逃亡者。」天塵勾起嘴角不恥地嘲弄:「阿薩斯用他獲得的武器殺了銀月城遊俠領主‧希瓦娜斯‧風行者,將她成為麾下兵力,卻還是讓希瓦娜斯趁勢溜走立起她巨大的王國——位在羅德隆那諷刺的廢墟底,王子的舊王城內。」

「希瓦娜斯?風行者?」我喃喃唸著,這名字多麼像精靈的姓氏。

「是萬年前逃至東部大陸的高等精靈。因遠離月井退化得嬌小虛弱,對魔法貪婪無節制。他們招來了死亡,我往後再說。還有一大票從天譴軍逃出來的同樣也是死過又復生的人……假如能稱他們是人。心臟不再跳動、血液凝結卻能行動自如,違背自然意識的亡者,這群體的腦中滿是殺戮與復仇。顯然他們還與成為巫妖王的阿薩斯藕斷絲連,持續研究瘟疫並試圖吸收壯大他們的勢力……」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憤恨不平的天塵難免停下來喘口氣。

「你知道你已經被聖光之願裡拜堂駐守的人員懸賞了嗎?」我凝視著他。夜精靈男人動也不動地望著我,靜寂地像寡言的雕像無動於衷,很久後才微微點了頭。「反正這裏的敵人不缺那幾個。」

「別開玩笑了,連中立的塞納里奧議會都趕來了,這次可是部落聯盟兩大陣營聯手通緝。」我差點把手上的小刀往他臉上扔去,「還有那個什麼白銀之手——」

「駐守禮拜堂的是銀色黎明。」天塵糾正我,略有興味地反問:「妳搞得清楚血色十字軍跟他們之間的差別關係嗎?」

他真是太瞭解我了,我當然不知道。反正只要撞見而拿刀劍奔過來的就是敵方,面帶微笑打招呼的就是友方。像瘟疫之地這種陣營多到令人頭大的區域,腦袋也只能盡量簡單思考別想太多。半晌,我不是很甘願地搖頭承認自己的無知,更不會承認我一直認為的中立營地是由塞納里奧議會管理的。

「這又是一把關於『灰燼之劍』的故事了,像阿薩斯的霜之哀傷有複雜的關聯……妳點頭表示明瞭了?那好,我就回歸主題。簡而言之,純潔的白銀之手誕生髒污的血色十字軍,血色十字軍又誕生覺悟的銀色黎明。」

「還真淺顯易懂。」

我瞅著他抿著嘴一笑,對我特定打造的解釋備感溫馨,然後繼續低頭處理他的傷勢。天塵中途舉起手拂過我這些天來散亂的髮絲,也就只是這樣,安靜地用自己的方式表示對我的肯定。心底有股灼熱的衝動又讓我想掉淚,假如能這樣持續下去有多好?

沉默再度壟罩我們。天塵還留有給白獅的肉塊,讓黑毛不至於在有限的糧食配額餓肚子。而我背包中的糧食所剩無多,雖然天塵狀況轉好卻也不能再拖下去,我的藥水繃帶幾乎用罄,倒是箭袋滿滿地足夠衝出重圍廝殺一番。我在猶豫之時,天塵已主動拿走我幾組箭收入他的背袋。

「別這樣看我,就算這狀況決鬥我也能贏過妳。」他靠著牆壁站起,逞強的笑容中藏幾分痛楚。

我還是沒有勇氣追問天塵失去王子、和被遺忘者正面交鋒的詳細情節。需要憂慮的事情太多,我習慣性地逃避負面的消息,就算存有好奇也不敢說出口。他也明瞭我的個性,有時正眼對上他深邃的眼,我幾乎就能讀出他的心思……相信他也是,但我們卻都閉口不談。

兩位結伴的獵人,依就其中一位對環境的熟透,兩份追蹤勘查不死軍團與血色軍的蹤跡,我盡力撐著他的身子逃出烏煙密佈悶燒的大城市。月神保佑,重回原野的感覺真好,雖然草木枯黃瘴氣瀰漫,至少能感覺陽光在重重烏雲後的存在。

病木林頹倒散亂的環境雖然適合藏匿,衛生卻不適合傷患,天塵不得不委屈求全。對於聖光之願裡拜堂的追緝我們並不樂觀有機會徹底解釋,畢竟我們也曾是拿賞金過活的,追捕者只要其項上人頭回去交差即可,哪會浪費時間聽人說情?

我打算延著山谷地朝南走到達隆郡,然而在這想法萌生之際,天塵的傷口卻出現我意想不到的變化。

那天清晨整理好行李,正要上路時他跟我抱怨四肢酸麻,像身臨寒冬遲鈍地不聽使喚。他說話時我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潰爛。「等一下。」我打斷他的話,雙手懷疑地扶住天塵的腦袋來回翻看,才發現像是眼角、鼻翼,以及耳朵等較薄弱的皮膚組織顏色暗沉,碰觸時竟淌出膿血。

我的臉色慘白讓他自覺地摸著臉頰,這動作在他看到自己的手指膚色頓然遏止。

「月神哪,」天塵呢喃道,表情變得鐵青至極。他立刻將視線放在我呆愣的臉上。「深弦,快離開我,越遠越好!」突如其來的暴喝立時驚退我好幾步,原本愜意舔舐爪子的黑毛也嚇得豎起全身皮毛。

「做什麼啊你!?」方回神的我不服氣地嗆道。

「是瘟疫。」他的聲音頓時崩潰,「當時雲莎和她的夥伴也是……」

猶如青天霹靂的消息證明我不敢面對的真相。我站穩腳跟,定定地望著天塵。「不會的。」不由他再度發飆,我強硬地抓住他拖往山邊,「我可是藥劑專家,就連銀色黎明的醫藥師都有跟我請教,沒有什麼我做不出的解藥!」雖然心想的完全不是這樣,我還是用大聲的抗議宣示我的頑固:「所以我們更要走,邊走邊找草藥!聽到了沒有,我才不會讓你變得跟雲莎一樣!」

「只有五天。」他的聲音空虛茫然地從我耳邊響起。「……我不能冒這個險,聽懂了嗎?深弦?」天塵不知哪來的力量將我的身子板過來,與前一秒截然不同的犀利眼神直透我的眼。「三天,我能把握的只有三天。假如狀況沒有好轉,我自己會離開。」

「大渾蛋!」我歇斯底里地尖叫,只覺得胸口那股激昂的情緒即將潰堤——打從我決定來到這塊土地面對的各式各樣災難,所產生的惶恐、害怕、憂慮,累積鬱悶的還不夠嗎?經歷過這些,他居然輕易地要我投降?「我才不會放棄你,因為你現在還在我面前說話,你的心臟還在跳動!」說到這裡我還沒哭真是奇蹟,因為忿怒已凌駕其上。這就是我的個性,天塵還不懂嗎?我全身顫抖地瞪著他,等著天塵露出以往無可奈何的微笑。

他只是低下頭,不再說話。

我無法看著他的落寞,曾經在我面前意氣風發的男人不在了,我幾乎難以接受。就算那是為了我的理由也不能。我不敢再看著他,就怕接下來崩潰的是我。我必須堅強起來,在這個沒有援軍的地方只能靠自己才能擁有希望,即便希望這詞渺茫地如同高空中的月影。

撐著天塵坐上我的坐騎,再度開始漫長奔波的旅程。我盡所能地蒐集各種未被瘟疫影響的花草(它們顯然有抵抗環境的韌性),只要一有休息的空檔便開始調配藥水,試驗在天塵的傷口上面。

三天,我們只剩下三天的相處時間,短得無法讓任何藥效立即產生作用;肆虐的惡魔、僵屍不會因我們趕路大發慈悲地減少,連一股作氣衝出東瘟疫之地都不可能。於是我們只能珍惜接下來的時光……不敢想像未來,用刻意輕鬆的態度聊天,彌足之前沉默的相處,將過往的順隨化為暫時的止痛藥。

傍晚是更適合邪惡生物群起覓食的時刻,趁著夜色趕路無疑自投羅網。待在天色未暗前臨時找到的山溝裡,我將方才調配好的藥水滴入天塵的傷口組織,等待天明觀察反應如何。黑毛已習慣自動趴在天塵旁邊替他取暖,偌大的曠野依舊不適合燃起營火成為目標。然而可能是受到瘟疫的影響,天塵的感官逐漸喪失,精神迥異地清晰許多。當我將披風蓋在我倆的身上許久,還是感覺到他略低的體溫絲絲滲入皮膚。

「假如運氣好的話,我會成為被遺忘者。」天塵說話還是這麼直接。這次是我疲倦地靠在他的肩膀,聽聞此言驚得抬起頭,直接撞上他的下顎。我們倆一起痛得低聲咒罵。「妳不要害我死前就掉了下巴。」他皺著眉頭嘀咕。

「才不會,不要亂說話。」我一點都笑不出來。

他卻很認真地說:「希瓦娜斯就是一例。她肯定還記著生前的作為才有能耐治理新的國度。假如我還能保留現在的意識死去……又復活,只是換了個姿態跟陣營,想想好像沒多大損失。」

原來是這種想法。我鬆了口氣,脫口而出的話卻讓我立即後悔:「你要我殺了你嗎?」

「那也不錯。」他側頭抵著我的頭頂,重重地嘆了聲。這不是玩笑話,我隱約這麼覺得;但靠在他的胸口聽著微弱的心跳,更令人痛苦。

「還記得我們相遇的海加爾山嗎?美麗地受龍群祝福的世界樹?賜與我們永生的永恆存在?」天塵溫柔地呢喃,手指撫順我的頭髮。感覺他胸膛共鳴的聲音多麼攝人心魂,卸下堤防的我幾乎快閉上眼睡去,但不行,我得把握跟他的時間,勉強振作精神回答:「誰能忘記呢?」

「當第二棵世界樹泰達希爾種下時,我突然有聳領悟。」他磁性的低沉嗓音一頓。「其實永生的夜精靈不是懼怕死亡,而是無法面對死亡造成的隔閡。」

「再也見不到……這樣的感覺嗎?」我迷惘地思考,逐漸跟他先前提到的被遺忘者的話題牽上線。

「范達爾‧鹿盔就是一例。他在希利蘇斯失去兒子只是幾個月前的事,卻讓整個人性格大變,直到現在依舊無法接受這份事實。所有人都這麼說,難道他派遣軍隊時都不把別人的兒子放在眼裡嗎?」天塵嘲弄,「自私啊……我的體內也留著這樣的血緣。永恆之井破碎了也分離了我的家族,月痕成了日痕,我選擇保留這註記代表被拋棄的象徵。家族只剩下我和雲莎留在卡林多,其餘的人繼續追求魔法的毒癮。」

這回我徹底醒來了。「雲莎是你的姐妹?」我愕然地不敢置信。

「我找到妹妹的時候,她也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原本情感滿溢的聲音不見了,他用一道無形的城牆立起防衛,淡漠地說:「雲莎懷疑是被遺忘者迫害的。在他們發病前曾在一道路口撞見這隊部落的新勢力。顧及天譴軍的急迫與聯盟對戰爭的保留,雲莎並沒有主動出手,但對方有。被遺忘者像是有計謀地朝雲莎他們潑出一罐瑩綠的液體,就算雲莎殲滅對方也沒辦法從屍體找出任何線索與解藥。」

「但聯盟還是不停地從後援支助啊。五天,至少能找到聖光之願裡拜堂尋求醫療,或是——」

「讓她們有機會感染更多人嗎?」天塵苦笑,他下意識地躲開我的倚靠,突然空出的隙縫讓我打了個寒顫。「當然不行,深弦。妳不懂我們背負的使命感……即使是針對夜精靈以外的族群,就算有再多歧視跟意見,我們都得當機立斷。所以雲莎先下手殺了她的夥伴,再請求我殺了她。我本來也在踟躕,她畢竟是從永恆之井以後,我還能見到面的唯一親人。於是我就想,假如把她想像成也是坐船到了海之彼端,到了我再也不會去的地方,下手就沒有痛苦的理由。」他幽幽地說。

「那你怎不回頭告訴聯盟的任何一個人,託出雲莎告訴你的這些事情?」我既心疼又氣急敗壞地問:「難道你不知道謠言怎麼說的?」

「我才不管謠言怎麼說。替聯盟做事的是雲莎,我只是替親人收拾殘局。在最後的時候,又倒楣碰到到大量的部落,顯然雲莎她們的作為讓我頂罪了,我就被大軍壓得逃到斯坦索姆,哪都去不了。」天塵無奈地聳肩,「但也幸好,那座鬼城大量的天譴軍也沒放過他們,我就這麼活著逃過一劫。」

我拍著自己的額頭,更想打他的。「平常精明的你,好死不死居然在這時候犯錯。」

「嗯。假如這回能平安回去,我會跪在月神殿懺悔一個月的。」

天塵露齒竊笑,再度挪身靠過來。我對他一翻白眼,在披風下找到他的手,緊緊扣住。如果不是繞了這麼大的圈子,從魯塞蘭村開始一段漫長的旅程,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我也不會發現自己的心意。相信他也有所改變,我們都是,也許一些理念在撞上現實的殘酷必須有所妥協,最後想要的還是平靜的日子。

泰達希爾可能永遠比不上海加爾山的世界樹在我們心中的印象,至少也是個能歸屬的地方。我已經妥協了,在只剩下兩天的時間裡,願望只能有最低限度的期許……假如能夠回去,回到泰達希爾,聽到海潮漲退的浪聲,讓海風把頭髮打成死結,再讓彼此用梳子將對方的腦袋戳的哇哇叫,應該不是太難的願望吧?

「今晚換我守夜,妳好好休息吧。」他說得這麼輕鬆,我本想對他抗議守夜會傷身體的,卻在安心的允諾與他的懷抱裡,跌入深沉的夢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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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有課,所以很黑皮的增加一篇XD
附上圖片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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