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創作】遊獵閑記（十四）

（十四）


不太確定我迷失在古利伯詭譎的空間呆了多久，感覺像一輩子的地獄……或許真的是地獄沒錯，從差點暴斃的驚嚇中逐漸冷靜後，再憑著對術士一點背景知識的理解，所謂的「古利伯潛意識」不過是隻貨真價實的惡魔罷了。我又不是沒跟惡魔打交道，殺過的、扁過的、欺負過的、在泰達希爾結交的都有，算算只差這次奇異的經歷——困在惡魔的世界裡。念頭到此也沒這麼排斥對方的存在了。

既然談話對象看不到也摸不到，我就乾脆找了個角落應付打從招呼語開始就喋喋不休的惡魔，姑且稱它「古利伯二世」。

顯然古利伯二世真的很開心有女孩子自願……呃，是被算計地掉入它的領域中。它的殷勤就像即將倒閉的公司已不顧所謂的經營方針（惡魔給人的傳統印象？），頻頻問我現場環境是不是太冷了溫度適中嗎？或空氣稀薄與否？最後還很不好意思地道歉說惡魔居住的虛空什麼都沒，它只能靠著古利伯昏睡的麻痺身體探測存活的最低條件。

溫涼的譽夢草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除了接受之外我也不曉得該如何應對這尷尬的狀況。啜飲兩口，呼，心理感覺踏實多了，我彷彿聽到觀顏察色的主人鬆了一口氣的滿意嘆息。

「請問，」我扭捏不安地望著古利伯身體之外的濃稠藍色虛空，「可以跟我解釋這是什麼法術？」

調適得宜的氣溫明顯下降許多。「喔，這個啊，」古利伯二世很不屑的口氣：「是個超級失敗的實驗。說得更簡單點，就是害惡魔夾在虛空與物質世界當中的夾縫，我被困在這裡快二十年了。」

「古利伯的實驗？」我得捧著杯緣遮住失禮的笑意，不難想像神經質的地精會做出這種事。接著猛然想到自己的糟糕處境。假如回不去我該怎麼辦？

「不，這蠢蛋再笨也只會讓諾姆瑞根核爆而已。」籠罩著類似焦油加上藍油畫顏料不平均的顏色呼地加快流動，可以想像那是「手」厭煩地一擺。「不干古利伯的問題，罪魁禍首是一位夜精靈獵人，妳認識的。」

我張大嘴，無論剛才正在思考什麼都被拋得一乾二淨。

「天塵？」

「對啊，多久沒聽到這名字了？他啊……」

「慢著，慢！」我打翻茶杯，急得揮舞手腳大聲喝止：「等等！別——喂，讓我的腦袋整理一下！不管那傢伙做了什麼都跟我沒關係喔！何況他早就翹辮子了，要報仇什麼的去戰場排隊洩恨更快！」

空間內調和的色彩流速慢了點，彷彿在思考什麼。啊哈，我終於看出來了，就像血液流動的道理一樣，古利伯二世激動時顏色會變深變混濁，開心時藍色會比較清爽明亮，猶豫時會靜止不動，真是有趣的傢伙。

「……說得也是，妳應該什麼都不知道吧。」古利伯二世用苦惱的聲音自言自語。「可是，」它加重語氣強調：「我真的不願再繼續背負這惱人的負擔被指使來指使去了。幫幫我吧，小姑娘，不管是去他的聯盟還是該死的部落，替我找出天塵最後遺留的線索。」

「我不是說慢著了嗎？」我快氣得火冒三丈，「你說什麼我都聽不懂！」

「二十年前古利伯還是個沒長毛只會流鼻涕的臭小鬼，天塵來到諾姆瑞根尋找合適的人選——」惡魔刻意拔高音量壓住我的抗議，「難道妳從未懷疑過聯盟術士與燃燒軍團簽訂條約的可疑處？第一位媒介是誰？又是何者擁有這契機得以成為中間人，還那麼地公平讓兩大陣營的術士擁有對等力量？」

我理智幾乎斷線地叫囂起來：「你對一個獵人說術士技能有啥屁用啊！」

「我就是那媒介！」

它放聲怒吼，這次徹底動搖空間施展高壓魄力，視線內原本還算清爽的藍濃縮成褐紫色的混濁色塊，彷彿風雲變夕的海岸。

「二十年前的更久以前——基爾加丹、麥迪文、薩格拉斯製造混亂的高峰年代，夜精靈對外警戒的斥候中，有一名獵人跋涉山水替他的族群獲得無數珍貴的情報，直到他潛入暗影議會遭到逮捕，他的心被植入惡魔的存在然後被釋放；那就是我。」

古利伯二世……好吧，我已經沒這把握叫它了。馬的，這算什麼？若不是我現在正在惡魔的空間裡泡茶聊天，那我真的會大笑三聲然後敲昏自己，作夢也該有限度才對。

「塞納里奧議會與月神祭司都受到警告，要將天塵召回海加爾山。還記得只是團略帶邪念意識的我……跟疑惑地渾然不知暗影議會計謀的天塵，居然在夜精靈的身體內產生有趣的交流。我看到妳的表情了，對呀，沒錯，阿薩斯變成那副模樣是在後期的完美算計中，而我跟天塵只是初期試驗，看看高貴的靈魂受到污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可是你『正在』古利伯的身體裡。」我發出微弱又尖銳的反抗。

惡魔哼了聲，蠻不在乎地回答：「噢，我又不會笨得真的讓天塵拎回海加爾山。我唆使他逃到東部大陸。也許妳不相信，但我們互相吸引……他是非常聰明好又動的少年，對任何事都有追根究底的興趣。對我這點黑暗警戒又好奇，他問了我許多關於燃燒軍團的問題，我也不受約束地盡所可能答覆，畢竟侵入靈魂就是我唯一的工作，剩下的可不干我的事。這倒是出暗影議會的意料了，我爆料許多規劃中的計謀，讓天塵足以告知他的上頭做好防範。

「於是天塵逐漸對我放下懷疑，我盡可能地釋出善意保全這份連靈魂都稱不上的存在。惡魔以掠取人的痛苦維生，但那是指發育完全的惡魔。我只算是暗影議會隨手從虛空中抓出的塊體，直到了天塵的心智中學得何謂生存與行動、思考的智慧，才羨慕起擁有肉體的自由。知道嗎？我們彼此吸引，可是我卻沒辦法阻止天塵對他的族群忠誠的誓言。他堅持回海加爾山，我清楚知道那是我的結束……」

「然後你們來到東部大陸，」

我癱坐在地，對那些模糊不切實的過往謎團突然理出了頭緒，散亂的絲線開始纏回毛線球的模樣，越滾越大。「這就是為甚麼天塵對東部大陸這麼熟悉的緣故，甚至在與人類結盟前就與所有人交流甚熟了。他在尋找『存放』的場所。」

手指環上冰冷的雙臂，我哆嗦地回憶最後他在魯塞蘭村眺望遠處的神情，現在我懂了。

「為了重新獲得力量，在他洗去嫌疑之後。」惡魔沉聲接下去，「但他卻再也沒出現了。我就這麼地困在古利伯的身體數十載……直到如今，妳出現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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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齁，已經確定故事絕對不會斷頭了，因為我剛才很興奮地先寫好了結局XD
然後就差中間扭來扭去的劇情啦....規劃好故事的範圍跟重點，就不會有ㄧ發不可收拾的狀況了==a

故事中將有很多自以為的歷史見解(被巴)，往後請大家多多包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