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創作】遊獵閑記（五）

詛咒之地的蒼茫預告黑暗之門後的景觀，延綿赤紅乾枯的遍野。摸向陰綠混沌的界線，眨眼間便跨越千萬里，站在寒氣逼人的偌大高地。

士兵紛擾的呼叫與嘶吼構成跳躍的音符，惡魔咆嘯響徹天際，階梯彼方的地平線矗立冷笑的統戰。命運階梯上，部落聯盟難得一致地合作對抗燃燒軍團，傳送門源源不停送入戰火，兩方蜂擁攻勢構成難以置信的交響樂。磅礡、震憾，潦草忙碌記錄血的樂譜。

我只覺得自己彷彿從夢中被狠揍一頓，然後被踩得扁扁地像團垃圾隨手被扔到這兒，完全沒想到站在這兒會遇到什麼樣的狀況。這麼地奇怪陌生。

在我發呆之際，瑟雷姆及他的夥伴已打探好自己的道路，慎重感恩地向我告別。其實應該是我感謝他們才對，一路上遇過不少部落，我還沒準備拿起武器面對挑戰，是聖光護佑的精英德萊尼們護送我平安至此。

艾米思•蠻錘派獅鷲獸載走人群，留下我跟焦躁不定的墨。相處三個月半的夥伴走了，只剩下我，而我比自己想得還難以接受這份事實。左手傷疤下的記憶拉扯神經，牽痛的卻是胸口。

戰鬥，戰鬥，為了活下去，妳一定要活下去。


蘇查爾站在櫃台後，將最後擦亮的杯子納入抽屜。

『所以，都死了。』她平靜的聲音沒有過多的憐憫，我很感激她的態度，否則我承擔不起氾濫的道歉。

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客人早走光，下午三點是做什麼都閒囉唆的時段。音樂持續飄散，如今已走到最後的篇幅。我記得這首歌，只要是精靈都聽過的兒歌，讚美世界之樹的悠揚小調。比泰達希爾更久遠的海加爾山。

酒保小姐在聽故事的過程中已整理好整家店面，『謝謝光臨。』她說。我機械性地起身，彷彿方才談論的只是消散的音符，雙唇只是捲軸，腦中沒有思考的位置。

『深弦小姐，』蘇查爾在沉默中起了一個音，帶點遲疑。我莫名地回頭。『假如妳有需要，就到煉金店詢問。』



乘著獅鷲獸前往榮譽堡，徜徉在異類的空間引不起我的興趣。太空蕩，一望無際撕裂的大地，殘破敗壞的硝煙，襯托諷刺滿溢的璀璨星空。

伊露恩在哪裡？我竟找不到熟悉的星辰日月；風呢？水呢？精靈世界習慣的元素消失無蹤，人都走了，我認識的都不在了，火焰衝破地表，整個世界都不對了。

不搭調的白牆映入眼中，城垣挺立在高斜的坡地，空中殞墜數以百計的螢綠地獄火。大地震動人們混亂，我只得即時竄入鳥點旁的馬廄避難。不消多久攻擊停止，一隻項圈掛著「菲菲」的狗大搖大擺地從面前走過，墨對牠的態度很不以為然。在寵物上前打架前，我即時拖著墨走往旅館。

戰場的前線，每個人的表情都是疲累。對屍袋滿地的累，氣力耗盡的累。

我的累，是老靈魂過往成灰的困乏。決定迫在眼前，未來，未來，夜精靈永不止盡的未來。

我需要停下來，思考，戰鬥的理由。

只不過想找個像樣的床躺下來休息，榮譽堡糟糕的建築就令人火氣直冒。到底是怎樣？整屋家具匡哴匡哴地跳著土風舞，坐滿的人卻視而不見地繼續談著聊著戰事。我點了份晨露酒，還未進口就潑灑滿地。夠了。管他是巨人還啥的，干擾我休息的就該死！

握緊弓走到坡地，一位礦工打扮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小姐，我叫做比干莫斯，礦場的搖動是因為甘納格工人……」

聽到任務我就全身軟了。喔不要，還要殺12個？比干莫斯的麥芽酒配給量被取消可不是我能挽救的。算了。就當這位工頭是潑來的涼水。頭也不回地走入門口跟旅店老闆要了鑰匙。搖就搖吧，躺在床上也樂得催眠，只要磚瓦別掉下來就好。

墨有個壞習慣，就跟小型貓科類一樣黏人。這不是件好事，尤其睡覺的時候。牠的體型都能當床了卻想要當被子跟我撒嬌（撲上來幾乎使人窒息），這次我可不會讓牠得逞，迅速地關門把牠鎖在門外。墨無辜可憐地用利爪扒門哀怨——我豁出去了，門遲早會被牠破壞，但在那之前我真的想好好睡場覺。

隔壁房間傳來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某人被詛咒然後造成眾人的麻煩……為什麼初到外域周遭都這麼混亂？旅館又開始地震了，墨哀號得誇張，指爪刮得更大力，除了拿起枕頭罩住夜精靈敏銳的大耳朵之外，我只能禱告屋頂快塌下來擊昏我。



『為甚麼？』

我頓住，不相信是因為背包中的草藥瓶被看到的關係。

『也許妳忘了，曾經有人送了我一枚用精靈龍的羽片製成的項鍊。』蘇查爾不甚習慣用微婉的語調。

在梣谷穿梭冒險的日子裡，我曾獵殺小巧繽紛的精靈龍拿其羽翼創作。她這麼說我才想起這一回事，困在已宰的羔羊中的小女孩，想必未來也離不開這裡。回到泰達希爾閒閒沒事做的幾年，總是想到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她，終於忍不住請老友把項鍊送過去……以為我不會再跨出森林了，至少把美麗世界的部份獻給某人。沒料到時間飛快，如今她已亭亭玉立。

『那東西呢？』

她微笑依舊，手指停在掛在胸口上的墜鍊。啊，真的很令人驚奇，這就可以解釋我怎能坐在「已宰的羔羊」欠債卻還活著的關係。

蘇查爾忽地收起情緒引發的氛圍，意味深長地凝視我。『甘願讓最親密的夥伴隨戰友而去，不是徹底的終結。造成禍害的源頭，妳又知道多少？』

我又知道多少了？腦中一片轟然爆響。

沒有……我從沒這麼深入想到，令傷口受創的外力從何而來？就因為疼痛所以避開，沒有探查撕裂的邊緣顯示的迫害兇手。放到結枷了，膿血都流完了，才有人提醒我看向顏色平淡的疤痕，是怎麼出現的。

『這，已經沒必要了。』我茫然地說，心中卻不這麼想。

讓我孤立一人的原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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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啦算啦(扔筆記)
管他明天要考試，新的ㄧ篇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