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走道成了巨大的圓盤廣場,前方是一扇將近五層樓高的巨門。這屋頂鉤不到天際,上方那微微的光線偷偷的從縫隙中射出,地面呈現的是散落一地的圓形光芒。
最令人驚訝的不是光線,也不是那高聳頂端,而是那眼前令人毛骨悚然的巨門。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雪莉雅的驚嚇又再次表態。
「難道這就是政府的……的完成品嗎?」現在就連特卡斯都開始顯得莫名顫抖。
在大門最頂端的中央,上方是名女子,微微的光可見她的蒼白,秀長的長髮並沒有隨風飄逸,而是如釘死般的固定成一種樣貌。腰際被整個黏著於大門上,蒼白修長的雙腿以最動人的姿勢挑露無疑。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根本不是雕像,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清楚的聽見她正喘息著的心跳聲。
她的雙手緊緊的交叉抱著,蒼白細長的手指如同痛苦般的緊抓著肩膀。蒼白的肌膚唯一成了血紅,這血紅凝結成塊,就停留在她的肩膀。
「你……你們是誰……這……這裡不得……不得隨意進入……」
女子低沉的聲音不斷的從四周盤旋,她沒有張開眼睛,也沒有張開嘴巴,完全就像是死人般的脫出了死氣沉沉的聲音。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全帶到了女子左右兩旁的陪襯品,是無數的骷髏,這些骷髏全露出了猙獰的面孔,是痛苦也是憤怒。
「我們要進入此處!」法修爾大步的踏進,並且大聲喊道。
法修爾一個人從圓盤中心移動到巨門前方,完全沒有一絲對這詭異的巨門感到恐懼。只是雪莉雅又開始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這感覺很真實,女子的雙眼突然猙獰的睜開,完全是憤怒以及將要殘殺一切的眼神,這眼神訴說了極致痛苦的種種一切。
「不行!絕對……絕對……絕對不准讓你們進入此處……這裡面……裡面有我……所要保護的人……」
女子的低沉聲音突然成了高分貝的尖叫,這刺耳的聲音強烈的阻擋法修爾,同時也將阻擋程序正式啟動。
巨門下方的左右兩端突然伸出了如同費絲雪黑魔法的鬼爪,但這鬼爪更加纖細、更加令人顫抖,細長的手腕以及手指在同一時間下蠕動。
此時的法修爾早已握緊了墮翼。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強制突破了!」
在法修爾如此說道的同時,圓盤四周的光線竟成了憂傷的暗黃,這光線宛如老舊的泛黃照片,有種類似於米斯拉薩姆夜景的濃濃情調。
莫名浮出的透明牆不斷的上升且包圍四周,在透明牆成了如同絲捐般輕薄後,圓盤的廣場瞬間成了被透明牆組合而成的迷宮。這迷宮看不見隔層,只能用觸覺去加以感受。
巨門左右兩方的鬼爪突然的往法修爾突出。
「絕對……絕對……不能讓你們進入……」
女子的憤怒一再的重複,鬼爪也不止息的往法修爾擊去。但是這感覺卻不知為何多了點哀傷,難道會是在門後的某些秘密?
法修爾凝視著不斷朝自己攻擊的鬼爪,並且在第一時間防禦,以及回擊。但是不管法修爾再怎麼樣的阻擋了接二連三的攻擊,鬼爪始終不停止攻擊,這也鑑定了女子絕不退讓的決心。
但法修爾的決心也是一樣,不管是誰擋在前方,任務都必須進行下去,因為這是為了了解自身所身處的意義在哪的唯一路途。
此時的法修爾狠狠的砍退了兩隻鬼爪,女子的痛苦吼叫聲也在同一時間爆發。
「可惡……可惡……」
「不管妳是為何阻擋,但我有我必須侵入的理由!」
在法修爾高喊的同時,墮翼被筆直的舉起,一道淡灰色漩渦般的光芒在劍身不斷的環繞、攀升,直到頂點,淡灰色的羽毛翅膀就在此時顯現。
淡灰色漩渦所製造的巨大強風不斷的侵襲在場的所有人,其中也包含了阻擋眾人的女子。
「絕對……絕對……」
女子秀長的長髮無情的招受著強風的拍打。無法阻止法修爾的舉動,因而導致思考以及動作的狂暴。
「絕對不能讓你進入!」女子憤怒的吼叫聲貫穿了一切。
鬼爪在此時突然抓住了墮翼的淡灰色翅膀,並且以難以掙脫的方式緊緊抓牢。鬼爪的舉動完全聽令於女子的憤怒,這憤怒最明顯的舉動發洩在淡灰色的翅膀上,不惜一切代價扯斷,並且讓它支離破碎。
最美的畫面是羽毛的紛紛墜落。
「不管妳讓不讓,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
跟隨著法修爾怒吼聲的是墮翼的舞動,法修爾的決心壓抑住鬼爪的纏繞。
刀身刻畫著的墮天使羽翼緩緩舞動,跟隨著不停環繞刀身的漩渦旋轉。法修爾的雙手緊握著墮翼,絕不輕言放棄的決心全顯現在墮翼的緩緩移動上。
與強風伴舞的墮翼,眼前的目標只有阻擋去路的女子,但女子胸前的項鍊卻開始起了變化,這變化顯得詭異十分,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恐懼。
法修爾的所有氣力全加註在墮翼的攻擊上,眼前這微小的變化無法察覺,只有成了迷糊旁觀者的雪莉雅有所感受。
「法修爾!」
女子的項鍊在斷裂之後,無數的圓形顆粒全漂浮在四周,並且以極快的速度以地雷般爆炸。這爆炸的衝擊就只朝向眼前的法修爾。
法修爾的攻擊只差一步,但這一步卻從希望降為絕望,而且這最後一步還是鬼爪不知為何的鬆手,這鬆手讓攻擊有了機會,但是卻無法阻止眼前早已襲來的衝擊。
衝擊的光芒將要遮蔽一切的此時,女子卻流下了眼淚,這眼淚無法及時感受得到,也無法說出這淚水所夾帶的意義。
攻擊已經無法停止。
「法……法修爾……法修爾……」
在光芒遮蔽了一切的同時,這是唯一能夠聆聽到的哭泣聲,這聲音很明顯的找到了主人,是雪莉雅,但是其中卻也流露出了第二者的聲音,是女子,是滿懷歉意的哭泣。
「法克斯……法克斯!你在哪裡?我……找不到你……」
…………………………
………………
…………
……
「法克斯……法克斯……」
慌慌張張的腳步聲在寬廣的走廊四周傳出,房裡的淡黃燈光成了最好的陪襯品,著急的心情被完美的刺入心坎。
這腳步聲尋找了唯一剩下的依靠,只是帶來的卻是心中的無奈。
「爸爸……法克斯呢?法克斯他……」
雅莉亞踏進了唯一的依靠,但口氣中卻依然夾帶著慌張。這慌張無法瞬間摧毀,也無法立即將它消逝,唯一能夠改變方式的就只有得到解答的同時。
「他走了,畢竟他本來就只是為了進行保護任務而前來的。」
「怎麼這樣……爸爸!」
雅莉亞的不滿全寫在臉上,但是她無法反駁事實,任務時間結束,身為軍事學員都必須回到他該回去的地方。只是雅莉亞無法相信法克斯的不告而別,也無法面對父親對法克斯的不聞不問。
雅莉亞的腳步選擇了阻擋,阻擋住父親只顧公事的舉動。
「可是……法克斯走了,那他該怎麼辦?」
雅莉亞只接收到了冷冷的凝視,以及冷漠的不理不睬,但雅莉亞還是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選擇了轉移話題。這轉移的一半是為了減低對法克斯的眷戀。
「他是一個生命,我並不會阻止他的出生,但是……他的父親既然是軍事學院的一員,那他就該走上相同的道路,在他出生之後,就把他送到和他父親相同的學院去吧!」
「爸爸!」
雅莉亞的不滿在拍打桌面的瞬間湧現,她不了解為什麼得到的是這種解答,她無法理解,也沒有想去找尋解答的心情。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還要繼續工作。」
默默離開的背影不被父親所重視,傳達了不滿情緒的關門聲也不被留意,無奈的眼神最後只描繪到埋頭處理公事的匆忙。
六個月後……
雅莉亞的身邊離開了能夠陪伴的依靠,反倒是無奈以及孤獨結集於一身的空虛感不斷的攀爬全身,直到無法喘息為止。
最後擁有雅莉亞聲音的日子只到這天為止,但最後一句卻不是祝福,也不是微笑,而是它們最為負面的形容,這一句所給予的後悔卻早已來不及了。
「如果說我身旁的依靠早已離我而去,那我是否就該將他們一一的找尋回來?我只想找回我那第一個所見到的依靠……」
這尋找的腳步早已悄悄離去,這早已分隔天涯的眷戀還會有多少機會?在完全沒了追尋的記憶下,這重逢是否依然等於零。
在此的另一處,一個永遠不會讓人發覺的陰暗潮濕地底,只殘存的絕望呻吟聲不斷的在此環繞、盤旋。
「菲姆米克、德斯費雪,你們說……我們是不是真的沒了希望?」
「不知道……但看來我們是這樣沒錯……」
法克斯的氣力完全跌落至谷底,全身傷痕累累的三人早已無法移動腳步,德斯費雪就連唯一殘存的呼吸都將走向邊緣。
三人全身是被捆綁住而無法脫困的枷鎖,這枷鎖將會移動到哪?找不到答案,自己的雙眼已經漸漸疲倦,在所有知覺都陷入沉睡的同時,或許就已經是離開的時候了吧!
絕望正真實的一步一步靠近,直到推進深淵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