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寶貝
如果起始之點就錯了,結果可能正確嗎?
究竟是我變了呢?還是這個世界變了?
初衷什麼的,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打從在艾拉大陸聯盟大賽時,我的心中就…只剩下空虛…。對戰時的興奮、獲勝後的喜悅,過去我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消失殆盡。那時的我贏了比賽,卻也輸了一切。神奇寶貝大師……一直以來追求的"最強"根本毫無意義。」少女鬆開雙手,睜開的雙眼像放棄一切似的渙散,望向那片如火焰燃燒殆盡後的天空,而火鳳凰也離開了少女的懷中。
「然而…為何呢?這樣的自己還是持續對戰…沒有意義的對戰。我好討厭只會冷漠地看著永恆寶貝戰鬥的自己,還有即使如此也不願放棄對戰的自己。」少女打從那時候起就不斷如此地自問自答,結果開始了無盡的自我厭惡。
「可是最令我厭惡的是除了對戰之外一無所有──"空虛的自己"啊!」少女不禁以那沙啞的聲音嘶吼著,如同負傷的野獸。現在的自己等於是把過去的自己都否定了,過去那麼多年所追求的結果就是這樣嗎?
既然如此,那就戰到最後一刻吧!
少女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然而在艾拉大陸已經沒有強敵了,少女前往神的大陸去尋找著能贏過自己的挑戰者,卻沒有人能夠打敗自己,因此在這雪山之中、世界的頂點上等待著結束的那一天到來。
「不過,結束了…已經結束了。」少女沒有焦距的赤瞳看著灰濛的天空,那時的天空與此刻不同吧?起程的那一天…下定決心的那一天…
「在火鳳凰掉下來的時候,我聽到了…卡查伊斯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少女依舊望著懸空之中回想,話語停頓了一下。「牠曾經說過:『為了創造最適合永恆寶貝生存的世界,人類是多餘的存在。』…」
少女的眼神離不開那片天,因為此刻她仍然能夠清楚地看見卡查伊斯的幻影就現身在這片灰暗的天空,以充滿怨恨的眼神瞪視著來到他眼前的人類-與他對望的自己,然後…那股強烈的憎恨就一直深深地、深深地烙映在自己的眼眸中。即使閉上雙眼也能夠看見,就是那樣的強烈、那樣的…悲傷。
「會感到空虛,一定是因為我在逃避吧?因為我好害怕,被永恆寶貝討厭、被夥伴們否認。…說不定這麼多年來,都是我一直在強迫牠們?我害怕到不敢問。」顫抖的柔弱聲音、顫抖的瘦弱身體,說不定打從跟黑暗組織接觸後、跟卡查伊斯對決後,少女的心就逐漸碎裂,如今更是接近崩潰。
「爸爸的事情也是…卡查伊斯說爸爸他是自己跳進黑洞的。…他好像很久以前就察覺了什麼,然而他什麼線索都沒留下、什麼都不跟我說,像是要我別追上去。」
「是要我別礙事嗎?」少女的思緒極為混亂,滿溢的悲觀想法無法遏止。
少年從一開始就不發一語,只是仔細聆聽而已。低頭看著少女的他因為光線問題看不清他的表情。此時,他緩緩舉起緊緊握住的右手,往下一揮。少女還不懂少年的用意,只是呆愣著看那拳頭狠狠地給少女的額頭一記重擊。
「啊……好痛!!」少女順著少年的力道躺倒在地,刺痛的額頭被少女雙手摀住,相對於冰冷的身體被打的地方像在發燙。
「你在做什麼啦!」少女因為莫名其妙被打而怒吼。
「小愛~妳像以前當個頭腦單純的小笨蛋不是很好嗎?」少年散發著懾人的氣勢,臉上的笑容有點陰暗。
「呃…」看著少年依舊掛著笑容的臉,少女發現他生氣了。一直以來都是毫不在意任何事情、只會掛著放浪不羈的笑容,這樣的少年竟然也會生氣,少女一時之間呆掉了。
「不,或許正因為妳是個小笨蛋才會這麼愛鑽牛角尖,雖然這也是妳的優點,可是…」少年蹲在少女身旁、臉逐漸接近少女。
「下次再敢隨便鬧失蹤,我就讓你一個月動彈不得唷!小愛。」以輕鬆的口氣說出的威脅的話語,此刻的少年散發著大魔王的氣息。
「啊…」魔王般的懾人氣勢配上輕挑的語氣讓少女不敢直視、下意識地想逃避,眼神往旁飄移。
「回答呢?」
逼近,少年的黑暗氣息不斷逼近,令躺在地上的少女因為無處可逃而伸出雙手抵擋少年繼續接近,可是卻力不從心。
「恩?」
少年已經近到少女不想看也看的到他可稱為清秀的臉,連對方的呼吸、體溫也能感覺到。
少女的臉龐感覺到暖暖的、癢癢的,卻讓少女的心感到惡寒,不知道再不回答的話大魔王會做出什麼事,所以這次她立刻就簡潔有力的回答了。
「是!」
「乖孩子。」少年放大的臉露出原來的笑容,然後往旁一側。
少女正因為看的見天空而感到安心,卻赫然發現少年的右手撫著自己一邊的臉頰,而另一邊同時有股軟軟的、熾熱的感覺。大吃一驚的少女加重抵在少年胸口的力道,卻不見少年的手與唇有離開的跡象。但在少女開口打算要破口大罵之前,少年就離開了少女身旁,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
「死變態!你這個色老頭!」少女瞪視著站在一旁看著遠方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少年。
「好啦、好啦!快起來吧!」少年回過頭看著滿臉通紅的少女,笑得異常燦爛。
他伸出手要拉少女起身,卻被少女揮開。
「不要你管!我就愛躺在這裡。」少女賭氣,沒有要爬起的意願。
「嗯哼~」少年收回手,聳聳肩表示無所謂,而銀黑色的雙瞳愉悅的看著少女通紅的臉頰還紅到耳朵。
如此歡樂的氣氛與剛才的凝重截然不同,好像少女剛剛的坦白只是夢一場,可是…
「吶~小愛,結論只是妳很喜歡永恆寶貝和妳爸吧!」少年突然話鋒一轉,依舊笑著,充滿了自信地笑著。
「啊?」本來還想繼續罵的,卻聽到少年突然回歸正題,一時頭腦轉不過來。
「因為妳很喜歡他們所以才會想那麼多吧?才會害怕被討厭吧?那就代表你很喜歡他們。」少年再更詳細的說明。
最後一句話少年說得很輕柔,像是包含了什麼感情進去,可是少女也無暇去思考那到底是什麼,只是專注於少年所說的話,少女一邊緩緩地坐起來,一邊思考。
「恩?…可是…」想要反駁,因為那似乎不是重點、更不會是什麼結論吧?
「就只是這麼簡單而已!」少年加重語氣。
少女迷惘著,但是少女黑暗的心中因為少年的一句話而飄落了一團小小的光點降落在少女的眼前。驚訝的無法思考,好像能抓到一些從內心深處冒出的感情或想法,卻又從手中流逝,無法成形。少女茫然地看著少年。
「既然知道自己在逃避就已經算踏出一步啦!接下來只要去面對就好了。」說完少年舉起右手伸向天空。
無預警的深紅色羽翼飄落,那是少女習慣已久的色彩,卻不自覺恍神凝望。等雙眼再次聚焦時,火鳳凰已站立在少年平舉的右臂上了。
「來吧!」輕聲地催促。其中的溫柔連少年自己都沒有發現,當然少女更不用說了。
緋紅的雙瞳望著深紅的身影,長年以來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夥伴。微微啟口卻又說不出任何話語或字詞就默默地閉合,眾多思緒在腦中交錯。
想問的話有很多…
「你們憎恨人類嗎?」
想傳遞的心情也很多…
「人們強行將你們從"家"中帶離、要求你們彼此戰鬥,你們會憎恨人類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最重要的應該只有一句,所以…
「即使如此…」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
「火鳳凰,我還是喜歡你們。」
恩,這就是我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