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思考如何得知雙方的時差,假如我的假設是對的話,在我跟另一個「我」兩人同時睡眠時,就會產生時空的交換,亦即我將掉到1939年的平行世界。反之,他也會從1939年的世界掉到我原本生活的時空,就是2010年的現在。
但是問題來了────我該如何確切知道雙方的睡眠時間呢?在我睡著的同時,當然不能看著時鐘或手錶來確認時間。因此,我想出的辦法就是將手錶夾在日記本中,因為我發現我到另一個世界時,現在這個世界的東西並不會跟著帶去,而是只有我本身而已,但是傳送到另一個世界並不會像大家想像的那樣全身赤裸,而是穿著當時的衣物和配件,硬要解釋的話就是彼此的靈魂相互交換。
惟獨這本日記本,在我再度回到原來的世界時,它還跟著我回去,所以我的計畫是────將我的手錶夾在這本日記裡。成功的話,我就能得知雙方的時差而相互避開;但失敗的話,等於是白跑一趟。
我等於將希望押在那本日記上。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好一陣子才睡去,直到我醒來之後……
房間的天花板、周圍空調的運轉聲、床墊柔軟的觸感,一切都沒變,我還是在原來的世界,液晶螢幕顯示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右下角的日期是2010年8月15日,起初我認為可能是時間沒對上,所以作了些微調整。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不管如何睡結果還是一樣,此時心中有一種想法湧出──可能是之前太累還是怎麼樣,所以才會有這種夢境出現吧!而日記或許是我在無意識下捏造的,為此我將夾在日記中的手錶拿下。不論如何,我現在已經回歸正常的生活了。
直到一個月後……
「嗡──嗡──嗡──嗡──嗡──」
我被從頭頂上空掠過的斯圖卡攻擊機吵醒,並發現我躺在戰壕裡,手上還拿著遭霧氣沾濕的Kar98步槍。身旁還有幾具死屍和醫務兵正在搶救的傷患,我沿著壕溝的右側走,發現我的戰友正在那。
「唷!你還活著!」馬可仕冷靜的說。
「要不要喝水?」我接過伊凡遞給我的水壺,潤潤我乾燥的喉嚨。
「我們正在痛宰那些渾蛋!」萊恩興奮的大喊:「你們這些他媽的畜牲,殺戰俘殺的很爽是吧!坦克多就很強是吧!今天看到我們的守護神了吧!我幹你妹的!」
我探頭看了一下前面的狀況,只見斯圖卡俯衝時發出特有的尖嘯聲伴隨丟下的炸彈和灑下的無數子彈正在蹂躪對面的步兵和戰車,有些坦克被炸到砲塔和車身分家、有些則是變成一輛輛悶燒的鐵盒,接著便看到戰車組員渾身是火的爬出來,協同的步兵也被機槍子彈和炸彈碎片無情地撕裂,血液、肉片、肢體與內臟四處散落,有人不斷來回走動以找回自己被彈片削掉的手臂、有人不顧自己燒傷的雙手硬是將早已死去的戰友從被擊毀的坦克中拖出來、有人不甘自己的痛苦──無論心靈或是肉體,憤而使用手槍或是手榴彈自盡。被高溫燒的火紅的焦黑土地,敵方士兵的慘叫聲哀鴻遍野,與我們即將迎接勝利的歡呼聲形成強大的對比。
接著,我方的戰車與機械化部隊出動掃蕩殘兵,緊接著就是我們這些步兵,由於射殺戰俘的十天期限早已過去,所以依照規定我們必須將一一放下武器投降的殘兵送回營部、傷兵也會受到我們的醫療照顧。他們接下來要去的是戰俘營或者與我們一樣成為共和國戰爭機器的無數齒輪之一。
聽卡普頓上尉說,我們似乎即將攻入沃邦公國的首都──米德蘭。依目前這個情況來看,我們在進入米德蘭的時候會有兩個可能:第一是首都變成不設防城市,戰爭也會隨之結束;第二是剩餘的敵軍會死守到底,直到我們攻下來為止。
看著毫無生機、只有死亡能夠形容的土地,我不禁......
死亡!!對!!死亡!!或許這個辦法可以解決我碰到的所有的問題,也可以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在我想到這個點子時,卡普頓上尉突然倒下。
「有狙擊手!!」
接著我只看見自己胸口的軍服被一大片鮮紅色的液體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