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徵兆

　　注意：這是之前在百合會接續草桑的《五線譜上模糊的音符》所寫的三次創作，雖然經過草桑同意，但我不是《五線譜上模糊的音符》的原作者，和原作也有不少差距，請大家多包涵。

　　你知道疑慮是什麼嗎？
　　「誰會在澪的房間裏梳頭髮？」　　　　　——田井中律


　　「笨蛋律……」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睛，瞪著房間的天花板。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手邊也沒有鬧鐘之類的東西。但是現在大概是深夜吧？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叫我？
　　房間的門開著，走廊上亮著燈。該不會是小偷吧？
　　我披上外套，悄悄地走出房間。走廊上沒有人影，安靜得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走到底，看見客廳的燈也是亮著的。走下樓之後，也沒有看見任何人。
　　家裏的東西沒有被動過的樣子，應該不是小偷。該不會是家裏面有人會夢遊吧？夢遊的人會開燈嗎？
　　玄關的燈亮著，大門也開著，有誰走出去了嗎？還是……從外面進來了？
　　不管怎麼想，好像都很可怕的樣子。如果我走出去，門該不會突然自己關上吧？
　　雖然穿著外套，不過這樣大半夜跑到街上，還是很冷。一出門我就看見，澪的房間的燈亮著。雖然光線很昏暗，但是還是看得出來，有人在窗邊。
　　路上一輛車都沒有，連路燈也熄了。我彎下腰，悄悄跨過馬路，藏在她們家的車旁邊。大概是因為光線的原因，在這個距離，還是看不到她的臉。但是她好像在梳頭髮，而且看得出來，她的頭髮很長。
　　這個時候，誰會在澪的房間梳頭髮？而且她的椅子，好像也不在那個位置吧？
　　所有可能的人選，很快都被排除了。澪的母親應該已經睡了，但是其他人又進不去。正想著的時候，她好像梳完了頭髮，從座位上站起來。在她轉頭的瞬間，借助房間裏的燈光，我看見了她的側臉。
　　「怎麼可……」

　　我躺在床上，瞪著自己房間的天花板。
　　天亮了。
　　「老姐，媽叫你起床。」聰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喔……」頭好暈。
　　昨天好像做了一個怪夢，夢見自己半夜跑出家門，看見澪的房間的燈亮著，悄悄靠過去之後……就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大概就醒了吧？
　　我下樓的時候稍微注意了一下，家裏面看起來，不像是有被動過的樣子。燈也都是關著的。問了一下媽跟聰，他們昨天都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早上醒來的時候，也都沒有看到開著的燈。
　　解決了早餐之後，我像往常一樣出門。自從那場車禍之後，我出門的時間比以前晚了半小時。一方面，那個時候我想不起來，為什麼要那麼早出門，另一方面，我想起來之後……澪已經不能去上學了。以前早半小時的原因，就是為了要跟習慣早起的澪在半路會合。
　　我特地往返方向走了一小段路，打算到澪的家門口，去看窗簾是不是關著的。雖然現在是關著的，不代表昨天晚上也是關著的。但是反正去看一下，不需要多少時間，而且看完之後也比較放心。
　　走在路上，我一邊撥開不斷下垂的頭髮，一邊想著自己好像忘記帶了什麼。平常好像很少做撥頭髮這個動作……
　　「啊……」想起來了，我忘記戴髮箍了。反正是反方向，等一下回去的時候，上去拿一下好了。
　　到了澪的家門口，她的窗簾像往常一樣，是關著的。
　　大概真的只是夢吧？但是，為什麼我會覺得，做了一個很讓人困擾的夢？
　　走過車子旁邊，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麼很眼熟的東西。
　　是什麼呢？
　　「不會吧！」我停下腳步。
　　剛才看見的東西，好像掉在車子的旁邊吧……我走回那個位置，看到我不敢相信的事情。
　　我不用回去拿髮箍了……我的髮箍竟然在這裡！
　　怎麼會掉在這裡……難道昨天晚上，我真的來過嗎？

　　放學之後，因為活動室一個人都沒有，我就直接到街上閑逛。
　　「早知道就不要去了。」在心裏抱怨著。今天的課，一點都沒有聼進去。雖然本來就聼不太進去。不過現在，感覺很混亂。昨天我看到的到底是誰？如果不是夢，那我是怎麼在自己房間醒來的？
　　走著走著，我又走到昨天算命的地方。天還沒黑，但是她已經坐在那裡了。
　　「怎麼了？」她像昨天那樣問我。
　　「那個……」我把昨天做的夢告訴了她，順便說了一點澪的事情，我沒有說太多，只是簡單說了我很想她之類的。
　　「妳需要的不是魔法，是心理輔導。」她說。
　　「那如果我說，那不是夢呢？」我又對她說了，今天早上發現髮箍的事情。她嘆了一口氣，不發一語。
　　「所以，我想找回當時的記憶。」
　　「可以是可以，但妳不會想知道。」她沉默許久之後說。
　　「但是，我現在真的很想知道。」
　　「好吧。」她說，「晚上十點，再到這裡來找我。」

　　街上的路人漸漸少了，我跟著瞳到了一座郊外，看起來像是戰前就建好的倉庫。跟周圍的建築比起來，讓人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有趣的是，這跟瞳給人的感覺很像，像是上一個時代的人。我們從側門進去，穿過一條堆滿雜物的走廊之後，到了她的房間。看起來這裡只有她一個人住的樣子。
　　「客氣一點的說法，是歡迎蒞臨寒舍。」我們走進她的房間，她示意我坐在她的旁邊。
　　「放輕鬆，」她說，「有助於回憶。」
　　接著，她點了一支蠟燭，然後把房間的燈關掉。「看著燭光，什麼都不要想，專心聼我說就行了。」
　　我照著她的指示做，很快腦袋就變得一片空白。
　　「現在，」她說，「回到昨天晚上，有人叫妳的時候，妳看見什麼？」
　　「我看見我的房間。」我說，影像就像回憶一樣，在我眼前出現。但比回憶清晰。回憶常常只有重點，而我現在，能夠清楚地看見房間的佈置。
　　「然後呢？」
　　「我起床，看見外面的燈是亮著的。我戴上髮箍，披上外套，走出自己的房間。」
　　「然後呢？」
　　「我走到了房子外面，看見澪的房間的燈是開著的。」
　　「接著呢？」
　　「我躲在她們家的車旁邊，看到有一個人，在窗戶旁邊梳頭髮。」
　　「然後呢？」
　　「然後她轉頭了，然後……不……不會吧……」我不敢相信我看見了什麼。但是我的確看見了，微弱的燈光，照出澪的側臉。
　　接著，我走到窗戶的下面。她好像看見我了，對著我淺淺地笑著。
　　我覺得很亂，腦袋像是快要炸開了，我昨天晚上看見澪了？
　　「快醒來！現在！」眼前的影像消失了，瞳拿手電筒照著我的眼睛。
　　「澪……」我喘著氣，還沒有從剛才的震撼中恢復。
　　「怎麼了？」
　　「澪回來了……怎麼會，她不是已經……我現在要去找她。」
　　「不用找了，」她指著我身後，「她現在，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