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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之上:逝去的王與後繼者〉3、4

作者:愚者│2011-08-11 03:03:06│巴幣:0│人氣:119
帝國歷一零五年七月,亞拉德里昂與魁利多帝國展開了技術交流協議的談判。由於魁利多帝國內元素礦的產量並沒有亞拉德里昂多,所以麥奇格菲打算以此下手。透過多林這位航海家侯爵,與其他擁有貿易港的領主向魁利多帝國進行交易。

但對於魁利多帝國來說,魔機兵技術是至寶,別說是想交流了,就算是想用買的,也不可能答應。然而,麥奇格菲沒有放棄,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帝國歷一零五年十月,經過三個月的談判,魁利多帝國還是不肯流出魔機兵技術。於是麥奇格菲派出軍事家與其談判,說明了兩國之間的實力差距。縱使魁利多有魔機兵,若亞拉德里昂傾全國之力,依舊可以使其滅亡。但這樣的勸說從委婉到直接了斷,又花了三個月,魁利多帝國不但沒有答應,甚至還放話「要打就來打」,還在使者的面前撕毀了貿易協定,並且逐出魁利多帝國。

帝國歷一零六年二月,麥奇格菲已經做出了最終打算;出兵。但魁利多帝國在參薩海的另一端,沒有船隻運送,根本無法進攻。

「那好!從現在開始備戰!要在三個月內建造大量軍船,進攻魁利多帝國!」在二月十三號舉行的顧問團會議,麥奇格菲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陛下!萬萬不可啊!」聽到皇帝這樣說,顧問團與官員們異口同聲的回應著。而當中,導師葛倫繼續說著:「陛下!若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將會讓人民痛不欲生啊!」
「我心意已決,不用再說!」
「陛下!」

面對這樣咄咄逼人的葛倫,麥奇格菲早已忍不住。

「葛倫‧亞希達…看來,你以年邁,看來是不適合擔任顧問團長的職務了。」麥奇格菲看著葛倫──似乎是想要向他證明,自己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說著:「我決定拔除你顧問團長的頭銜,讓你回去養老。」

聽到皇帝下達這樣的決定,眾人頓時啞口無言。而葛倫雙目瞪大,驚訝的無法言語。這是真的嗎?皇帝要解散顧問團?這不就表示,皇帝已經不想再聽任何人的建言了。

「這次的會議就到這裡吧。」說完話,麥奇格菲就離開了皇座,頭也不回的離去。望著他的背影,葛倫只能搖頭嘆息。這亞拉德里昂,看來是麻煩了。


在會議之後,被解職的葛倫獨自一人走出主殿,心裡顯得有些哀傷。葛倫的解職,表示顧問團將全部解散,皇帝會再命一人成為顧問團長,並且讓重新組織顧問團。而自己,則已經沒有任何的身分,可以勸戒皇帝了。

不,恐怕不只自己,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說服麥奇格菲了。

葛倫開始怪罪自己,或許是因為自己說話太不給他面子,所以才遭此下場。雖然同樣是為了亞拉德里昂好,但麥奇格菲才是皇帝,不是自己這個顧問團長。

心理這樣想,葛倫走出了大殿,這走廊應該是最後一次經過了吧。已經沒什麼好留戀的了,葛倫笑了一下,準備離開。但這時,有一人從後方抓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離去。

葛倫轉過身,發現是皇城騎士團的團長,有著黑白參半大鬍子的葛羅特‧拜森。他五十多歲的身軀依舊硬朗,但髮鬚卻以逐漸轉白。

「亞希達侯爵。」葛羅特說著:「您是陛下的良心,沒有了您,陛下不知會作出怎麼樣的傻事。」
葛倫笑了笑:「陛下自有他的主張,我本不該質疑。」
「不,您說的沒錯,戰爭本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而且,陛下是為了魔機兵的技術而戰,沒有確實的戰爭意義,這場戰爭,只會使陛下失去信任,使人民痛苦。」
「我又能怎麼辦呢?」葛倫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葛羅特陪伴著葛倫離去,離開主殿後,穿過禁聲廊(大殿後的走廊,裡頭是會議用的主殿,為了不影響開會的流程,只要經過此走廊都不准說話)就到了大殿。大殿是皇帝接見各地領主之地,除了半年一次的接見會才會用到以外,還有封爵與登基、祭典之類的大型活動都會在此舉行。

來到大殿,開會的人三三兩兩的離去,而顧問團的成員全都聚集在一起,等候著葛倫。當葛倫也來到大殿後,顧問團的成員皆一擁而上。他們都是來自各地,對於某個領域有其研究與鑽研的學者或工會會長,是不用擔心解職之後沒有工作,但他們擔憂的還是相同的問題。

「亞希達侯爵!」負責庶務建言的顧問團成員首先開口:「這幾年來,糧食略有所欠,每年的消耗使得必須開公倉才能稍微補足。如今公倉之糧秣只剩一半,陛下又要傾全國之兵攻打魁利多帝國,這…」

「而且陛下定會下令增兵,亦需人力建造船隻…若連十六歲以下的孩童都算進去,還不一定足夠,這樣會使人力匱乏啊!」一旁負責工程建言的顧問團成員接著說:「這幾年來,為了抵禦北方平原的蠻族入侵,已經超收太多的士兵了,如今北亂未平,又要攻打西方…」

「行了,你們的擔憂我都懂,也能明瞭。」葛倫說著:「但我們已經沒有能力可以給予建言了,接下來…或許只能期待眾神與先皇的保佑而已。」

「但是…」
「好了,聽我的話,回你們的家去吧。」葛倫打斷了眾人的話,說著:「我們沒有理由勸戒陛下了,但還有親王-法爾南閣下。我會拜託他勸戒陛下的。」

聽到葛倫這樣說,所有的人也都鬆了一口氣──是這樣嗎?他們心中的擔憂其實還是無法消除──麥奇隔菲聽不下其他人的意見,那他的親弟弟法爾南,應該是可以稍稍打動他的決心吧。

於是,所有的顧問團成員也都選擇離去──縱使他們還是對這個國家的未來有所疑慮──而在一旁久候的騎士團長葛羅特,也在此時上前。

「您真的認為,法爾南閣下可以說服陛下嗎?」
「他們兄弟的個性我很清楚──畢竟,我是他們的導師。」然而葛倫這樣說,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知道嗎?拜森騎士長,我從沒有這樣賭過。賭對身體不太好,大洪帝國的鄉間有句話──賭可以修身養性,也可以成癮致命。」
「亞希達侯爵,或許,您會是改變這一切的基石。」葛羅特說到這裡,有些心酸:「就讓我叫人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我七十幾歲了,還很年輕,不需要人攙扶。」說完這句話,葛倫就獨自一人,離開了。
 
葛倫心中認為唯一可以說服麥奇格菲的法爾南,兩人相差十歲左右。二十九歲的法爾南在人們的心中,是一位心胸寬廣的青年。身為親王,他的居處就在皇城東部的莊園。

歷任親王多半是盡畢生之力追求某種境界,如藝術、音樂或寫作、哲學等等,唯獨這位仁慈的親王法爾南,致力於改善民眾生活的規劃。在麥奇格菲的允許之下,他有一個調查團,專門調查各地領主的非法行為,並以皇室之名令其改善。麥奇格菲希望亞拉德里昂到達另一個高峰,而法爾南則是希望人民能快樂的生活著──事實上,近幾年的糧食欠收,也是法爾南拜託麥奇格菲開公倉救助百姓的。


心繫人民的葛倫,在二月十四號,也就是被解職後的隔天,獨身到法爾南的莊園見他。而這天,法爾南也有一位客人。

法爾南的莊園是歷任親王的住所,但到了他手上,卻顯得格外的簡樸。原本這大莊園上上下下共有五十人以上的僕人打點,但法爾南卻決定裁掉一部分,只為了讓手上有更多的錢,可以幫助民眾。

那些奢侈品、舶來品,你也根本不可能在法爾南的莊園裡見到。但他與哥哥麥奇格菲相似的地方是,兩人都很愛看書,雖然莊園裡的書房沒有皇家圖書館來的大,但這裡的藏書數量也不比其他地方的圖書館少。而實際上,法爾南也打算將這個私人圖書館開放給民眾使用,但害怕保全不周,因此作罷。


這天,二十九歲的親王法爾南,正在院子裡與一名男子比劍。葛倫在管家的帶領之下來到院子,一見到這種狀況,本想上前的,卻反而在一旁看著,本來管家想要通報,卻也被葛倫阻止。因為這位跟親王比劍的男子,也跟自己頗有關係。

「怎麼了?親王閣下?幾個月沒見,你的實力也變差了。」那位一頭金髮,帥氣英挺的男子,是五大家族之中『劍』的象徵-薛米亞多‧凱恩拜特公爵。
「喝!」回應著薛米亞多的話,法爾南箭步一踏,一劍猛刺而出。薛米亞多躲過,隨即回應這一記攻擊。

表面上,薛米亞多與法爾南不相上下。但實際上,其實都看得出來,法爾南被薛米亞多玩弄在鼓掌間。其實他也不是刻意如此,而是以行動說明,法爾南的實力真的變差了。雖然是用未開鋒的劍,但在一旁觀看的人還是很緊張。那就像是用兩個鐵塊互打,打不死人,但還是會受傷。

這時,法爾南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劍劈下,但薛米亞多一個側身閃過,手中的劍一個側切,剛好劃過法爾南的肚子。所幸是沒開鋒,不過這場比賽結束了。

「說實在的,你差了很多。」薛米亞多笑了一下,隨後拍了拍法爾南的肩膀:「再這樣下去,你贏不了我的。」
法爾南也笑了:「我從來沒想過要贏你,要是我贏了傳說中的薛米亞多,那接下來就會有一堆人要找我挑戰了。」
「你是親王,那些小劍客是不敢對你動手的。」

這時,兩人才注意到不遠處的那位老者。

「導師!」法爾南很高興,卻又有些過意不去。葛倫到底來多久了?而他現在才發現?

而直到這時,葛倫才邁開步伐走向兩人。

「親王閣下,您有點太急躁了。」葛倫笑了一下:「最後那直劈的一劍,反而是給了薛米亞多機會。」
「導師,您已經等很久了嗎?」法爾南說著:「那些下人真是不應該,怎麼能讓導師您在此等候這麼久?」
「是我要他們不要通報的,我想看看你們兩人的比式。」葛倫說到這裡,看了一下身旁的薛米亞多。

「岳父大人。」薛米亞多則是很恭敬的向葛倫行禮。這原因無他,聽稱呼就知道兩人的關係。
「你的程度也越來越高了,不過,你仍然不能用輕蔑的態度來看待比武。」
「岳父大人您看出來了。」
「我相信親王閣下也知道,雖然閣下並不介意,但你仍得改掉你這個壞毛病。」
「是的,岳父大人。」

法爾南急忙的將葛倫請到涼亭裡,讓了主位給他,自己與薛米亞多則坐在兩側。法爾南隨即命下人拿了些茶點與茶過來,葛倫盛情難卻,也就接受了。

「對了,不知道導師今天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嗎?」法爾南這樣問,反而讓葛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最後,葛倫還是說了出來:「親王閣下,您知道陛下準備要興兵攻打魁利多嗎?」

法爾南沉默了一下,隨後說著:「我也略有所聞。」

「不知親王閣下的看法是...」似乎可以從法爾南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葛倫用質疑的口氣詢問著。雖然他本不應該如此(因為很沒禮貌),但葛倫還是想要知道法爾南真正的想法。

...不說我了,不知導師您的看法是?」而相對的,法爾南又將這個問題丟回給了葛倫。他不願意質疑自己的大哥,縱使法爾南知道,這樣做絕對不是正確的。

「我想,我的看法應該跟親王閣下一般。」
「是嘛...」法爾南聽到這個回答,也鬆了口氣:「我不認為這是正確的。」

說到了這裡,法爾南突然握住了葛倫的手:「所以我希望,導師您能勸勸陛下,請陛下收回成命。」
「我也很想如此。」葛倫卻語重心長的說:「但我已經不是顧問團長了。」
「什麼!」法爾南一臉錯愕,麥奇格菲會對導師作出這樣的決定?他不敢相信。

法爾南記憶中的麥奇格菲,雖然是個很衝的人,但卻也十分注重禮節。他不會與長輩起衝突,所重視的人,更是親切的對待。會作出開除葛倫的決定,這不像是法爾南所認識的麥奇格菲。

這時,葛倫說明了麥奇格菲想要開戰的理由,法爾南與薛米亞多仔細的聽著,不敢恍神。連下人端上了茶與茶點,他們都沒注意到。

「沒想到...大哥竟然只是為了這些事情,而想動用一切?」法爾南不敢相信--他甚至忘了尊稱--以前穩重的大哥,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而不惜一切代價?

法爾南久久不能自我,但一旁的薛米亞多開口:「你不懂嗎?法爾南親王。」

「什...什麼意思?我不懂什麼?」
「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有能力與義務說服陛下了。」薛米亞多說著:「陛下不顧岳父這位導師的多年教導之恩,將其革職。一意孤行的陛下,會給人民帶來多大的痛苦呢?」
「所以...只有我...
「沒錯,你根本沒有資格在這裡驚訝,法爾南親王、皇帝的親弟弟、人民的恩寵--這是他們給你的稱呼。」薛米亞多認真的說:「只有你可以令陛下改變。」
「不錯。」葛倫跟著說:「為了人民,為了整個亞拉德里昂的基業,我希望親王您可以出馬。」

聽到他們這樣說,法爾南義不容辭:「是的,我一定會想辦法說服陛下。」


不過,雖然是這樣答應了葛倫與薛米亞多,但法爾南還是很煩惱。這不像他去命令惡德領主修改惡法一樣,能以皇室之名下令。他所要面對的,是整個皇室之首『皇帝』。

當晚,他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微弱的燭光映照著他緊張的神情。雖然,麥奇格菲是不會因為法爾南的多嘴而責罰他,但身為這最後的希望,法爾南還是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自己是親王,但他根本沒有任何實權,他也不是自己的侄子-王子洛斯特‧托里切爾的導師,他只是麥奇格菲的弟弟而已。一直以來,他都是在麥奇格菲的光環之下,做出讓民眾過的更好的事。但一個不小心,麥奇格菲恐怕會收回自己的權力,他的夢想也就不可能實現了。

法爾南在擔心的是自己,若少了麥奇格菲的恩准,他是沒有能力制裁那些惡德領主的。

這時,一雙如白玉般潔白的手臂環抱著法爾南的脖子,這是女性的手,她的胸部還正好頂在法爾南的後腦杓。

「怎麼了?我親愛的傻瓜蛋?」女子用溫柔的語氣說著,吻了一下法爾南的臉頰。
「卡娜,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而法爾南卻依舊愁眉苦臉。
「怎麼了嗎?」聽到法爾南這麼說,叫做卡娜的女子顯得有些擔憂。

卡娜‧畢托芙,是法爾南的妻子,。雖然卡娜並非出身於貴族,只是個鄉下小學校的老師,出身低微,但卡娜樂觀開朗的個性,還是吸引了法爾南這位親王的注意。只是,卡娜有不孕症,縱使看了許多醫生都沒用,連到大洪帝國學過醫術的葛倫--他也是學士出身的--也束手無策。

所以,本來想認養一位孤兒作為養子的法爾南,在卡娜的建議之下,決定照顧所有的孤兒。受到他們資助的孤兒院不勝眉舉,卡娜還經常邀請孤兒們到莊園來玩。他們兩人是孤兒眼中的父母,也得到很多的感謝。

卡娜也經常成為法爾南的垃圾桶,聽他說一些心事。法爾南也在自己妻子的面前,說出了早上與葛倫、薛米亞多交談的事情。

「是這樣啊...」卡娜想了一下,說著:「那我們得多準備一點錢。」
「錢?」法爾南皺了眉,說著:「為什麼?」
「因為孤兒會越來越多。」

聽到卡娜這樣講,法爾南笑了,但隨即又沈下臉。她說的沒錯,人民現在只能勉強度日,若真的進入備戰,恐怕孤兒就會更多了。

而卡娜抱住了法爾南,整個人緊緊貼在他的胸口,說著:「所以,為了這些孩子,你一定要加油才行。」
而法爾南也微笑著,抱住了自己的妻子:「謝謝你,卡娜。」

這是一場沒有輸贏的賭注,法爾南很清楚,除了說服自己的哥哥,不能有別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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