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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之上:逝去的王與後繼者〉1、2

作者:愚者│2011-08-11 03:00:42│巴幣:0│人氣:147
地處卡多卡沙漠北端,被稱為『笛美斯奧拖拉』的區域,有個腹地廣大的帝國;亞拉德里昂。這裡的人將四方封上諸神的名字。東方的海洋之神葛頓派特、西方的山林之神優多加比、南方的大地之神皮托斯,北方的草原之神牧拉。在光明與黑暗之神葛斯蒂佑拖的環繞之下,亞拉德里昂日漸壯大。

從優多加比的山區延伸出來的山脈,北方的魁藍,南方的佴耳藍,緊緊的將亞拉德里昂的皇城抱在懷裡。魁藍山脈之上的桑絲湖清澈如鏡,北方凍原上的雪水入春溶解,便會源源不絕的注入。優多加比的眼淚『多悲湖』潺潺的流過佴耳藍山脈,經過皮托斯的臂膀流向葛頓派特的酒杯裡。神話中,優多加比與葛頓派特是一對永遠無法相見的戀人,海洋之神葛頓派特只能飲下她的眼淚,在心中思念著她。或許是思念的眼淚太過於哀傷,牧拉替葛頓派特引來桑絲湖,稍稍沖淡了哀傷的思念之情…

至今,桑絲河與多悲河兩條河流匯集的托里賽湖,仍是詩人們鍾愛的地點。


亞拉德里昂,一個偉大的帝國。名為托里切爾的皇族帶領著士兵們,擊退了佔據此處的蠻族,將他們逐至北方的冰原之中。建立至今已經不可考,與參薩海另一端的小島國『魁利多帝國』有結盟通商的約定。也與卡多卡沙漠另一端的『大洪帝國』往來密切,兩國之間甚至還規劃出『通原之路』讓兩國的學士(大洪帝國稱之為『習士』)們互相學習彼此的長處。

從第一代的帝王開始,拖里切爾家族便統治亞拉德里昂,直至今日,已經第十五代。帝王麥奇格菲‧拖里切爾二世,是個有改革之心的人。至今在位十年的他,已經三十九歲,他不斷的加強與大洪帝國的交流,從技術、醫學、文學…等所有的層面將這個帝國推向盛世。雖然有些人贊同,但卻也有人反對。

帝國歷一零五年五月一號,這天,是帝國顧問團與官員開會的日子。帝國顧問團分為幾個職位,分別由不同層面的領導者所擔任,他們給予建言,並且與負責的官員們討論。不管在哪個領地,每一位爵士都是以此進行城市規劃與建設,因此也不難理解顧問團的權力有多大。而在皇城內的顧問團,其地位更是難以動搖。

整個會議由皇帝所主持,皇帝同時也有主宰會議結果的權力。

會議在主殿展開,高高在上的皇座之下,擺設著一張長桌子,左右兩側坐滿了人。左側是以顧問團長為首的顧問團成員,右側則是負責事務的官員。皇帝麥奇格菲座在皇座之上,在眾人發表意見之前,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各位應該都聽過在三個月前,我在安西塔侯爵的安排之下,拜訪魁利多帝國的事吧?」
「是的,陛下。」台下的官員與顧問團成員們同時應和。
「這西方的魁利多帝國…還真好啊,那樹果釀成的酒我們也有,但卻沒有他們的香甜。那精美的雕刻品我們也有,卻略遜他們。」說到這裡,麥奇格菲有些感嘆:「我們的亞拉德里昂,竟然在這些小東西上面,輸給了這西方的小島國。這是為什麼呢?我想聽聽各位的意見。」

庶務官隨即說著:「這小島國只有香甜的酒與精美的工藝,但在其他層面上,亞拉德里昂仍是毫不遜色的,陛下。」
「毫不遜色?呵呵,你這可恥之徒!目光短淺的老鼠!」
「陛…陛下…」被麥奇格菲的聲音驚嚇到,庶務官退了幾步。
「枉費你這個做官的,跟了我幾十年腦子還是蟲子般大!」麥奇格菲大罵:「為什麼他們的酒香甜?為什麼他們的工藝品更精緻?那是因為他們有更特別的技術。」

說到這裡,麥奇格菲舉手指著一旁的官員;他是魔法局局長,雖然只是局長,但在這獨立的單位裡算是最高階的官員。

麥奇格菲說著:「你!魔法局長,你回答我,亞拉德里昂這十幾年來,魔法局有什麼新的東西出來?」
「禀告陛下,這十年來魔法局改變了召喚陣的排列,並且改良了『魔器』與『法器』的鑄造技術。」魔法局長這樣回應。
「是嘛?那你是否了解,魁利多帝國在『魔法』這個層面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嗯…稟告陛下,魁利多帝國只是個小國,有何特別之處?」

聽到魔法局長這樣的問題,麥奇格菲簡直就要氣瘋了。

「衛士!把他拿下!鞭打六十!」

就在衛兵緩緩靠近時,魔法局長突然站起身,急忙說著:「陛下!下官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啊!」

「不知道?好,那我就告訴你!」麥奇格菲抓起了離身邊最近的東西──那是位於皇座旁的小桌子上,一個裝糖果的罐子。麥奇格菲認為要打起精神來主持會議,糖果是最好的補充品──惡狠狠的就往前砸。

這糖果罐剛好就砸在魔法局長的頭上,打出了一個包。同時罐蓋飛離,裡頭的糖塊飛灑滿桌。這時,麥奇格菲大罵著:「你身為魔法局長,卻只沉浸於過往,不知創新改革!憑這點,就能治你個瀆職之罪!」

「陛下請息怒。」這時,坐於左側的一位老者說話了。他本身是位侯爵,同時也是顧問團最高位階的團長;葛倫‧亞希達。他是位受敬重的智者,顧問團長這個位置也是麥奇格菲特別授與他的。

一聽到葛倫說話了,麥奇格菲才喘了口氣,說了聲:「是的,導師。」這聲稱呼,是麥奇格菲──領導者──對於這位智者的尊敬。

「陛下,西方有西方的習俗,東方亦有東方的風情。不同的習俗、風情,會造就不同的人與思想,也會造就各個國家不同的面貌。亞拉德里昂有亞拉德里昂之貌,魁利多有魁利多之相,是根本上兩個不同的國家啊。」葛倫說著:「且若說起魔法局,自成立以來,不斷的專研這門奧祕的學問,如今雖有小成,但仍是有所欠缺。而魔法局長仍舊不斷的補足這欠缺,陛下應當獎勵才是,怎能行鞭?若陛下執意要罰,那日後,將沒有人敢作事了。」

麥奇格菲思考了一下,恭敬的對葛倫說著:「導師所言正是。」隨後看著魔法局長,說:「你雖迂腐,但仍有可取之處。這六十下鞭刑就免了,剛才那些糖果,就當是獎勵你的辛勞。」

魔法局長摸了摸被打中的頭,雖有怨言但不敢出口,只能說:「多謝陛下賞賜…」


這一場會議之中,讓官員們對皇帝小有怨言。他們認為麥奇格菲只說別人家的好,卻把自己家的當做草,明明亞拉德里昂就是個大國家,為什麼麥奇格菲卻執意要跟那小島之上的魁利多一樣?這點的確讓葛倫有些疑惑。在會議結束後,葛倫本想找麥奇格菲詢問,卻又作罷,因為他得替皇帝安撫一下那些被責罵的官員。



隔天──五月二號──在麥奇格菲的召見之下,葛倫又再次來到了皇城。本來他想要在中午時動身,回到自己的居城,卻在使者的報信之下,又打消了這念頭。

在衛士的帶領之下,葛倫被帶到皇室圖書館。這個只有皇室成員可以使用的圖書館,裡頭的藏書是亞拉德里昂之冠。衛士替年邁的葛倫推開了用檜木製成的大門後,葛倫便進入。原本坐在圖書館中央設置的大書桌前的麥奇格菲,一見到葛倫立刻起身,急忙迎接。

「對不起,導師,明知您今天就要返回,卻又急忙把您請來。」麥奇格菲這樣說著。

「不要緊,陛下,本來我也有一些問題,想要詢問。」葛倫一邊說著,一邊被麥奇格菲請到了書桌旁,隨即命侍從搬了張大椅子,讓葛倫坐下。然後麥奇格菲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也正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跟導師說明。」麥奇格菲這樣說著,這時侍從送上了茶,麥奇格菲便說著:「你去把『那個東西』拿過來。」

侍從應諾,隨即轉身走到一旁──這時葛倫才注意到,在一旁書櫃的附近,放了一個精緻的木箱子──將木箱端了過來,並且放在桌上。葛倫對於這東西很好奇,仔細的觀察雕工。

「這應該是陛下出訪魁利多帝國時,帶回的禮品吧?」葛倫說著。

「是的,導師。」麥奇格菲說完話,隨即將木箱上的小門打開。裡頭是一個圓形面板,有長短兩個指針,圓形面板的周圍也依等距寫上了一到十二的數字。這很明顯的是個時鐘,但比亞拉德里昂皇城裡的大時鐘塔,還要來的更精緻。

「喔!」連葛倫看到,都覺得訝異。畢竟,時鐘以水或沙子驅動,那做起來的規模必然不會很小。但這個時鐘,卻是小到可以放在床頭。這讓葛倫不禁讚嘆:「這魁利多真了不起,大的時鐘竟然可以做到這麼小,也難怪陛下會這麼中意,想要將亞拉德里昂變成另一個魁利多。」

「其實我想要的,並不是這東西,但這東西可以說明。」
「喔?」聽到麥奇格菲這樣說,葛倫顯得有些疑惑:「不知陛下想要的是什麼?」

這時,麥奇格菲說著:「不知導師是否有想過,比一位身經百戰的刀斧手,還要大上數十倍的兵士?」

葛倫不懂麥奇格菲想要說什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麥奇格菲只是笑了一下,說著:「這,就得要從我去魁利多帝國的那天開始說起。」
回到帝國歷一零五年二月,那時正值春天,氣候宜人,麥奇格菲在多林‧安西塔侯爵的船隊帶領之下,來到了魁利多帝國拜訪。多林是葛頓派特地區最著名的航海家領主,因為所屬領地在海岸附近,也使得安西塔之都成為了最為廣大的貿易港口。

因為聽聞了多林所描述的魁利多帝國,加上亞拉德里昂與魁利多簽下長年的貿易協定,所以才激起了麥奇格菲想要拜訪魁利多的想法。這個拜訪從帝國歷一零四年十二月開始規劃,由多林負責,到了二月正式啟航。

因為順風,船隊只在海上航行了三天左右,就到達了魁利多帝國的港口。在那裡,麥奇格菲是由魁利多帝國的皇帝親自迎接,在中午的宴會時,因為喝到了香甜的樹果酒(實際上是籐果,一種寄生在樹上的籐蔓所結的果實,比起亞拉德里昂的樹果來說,其實品質並不好。但因為釀酒技術的領先,所以才使得這難下嚥的籐果,變成了甜美的籐果酒),麥奇格菲便提議要去造訪這釀酒場。

到了釀酒場,麥奇格菲才發現原來這籐果酒甜美的原因,是在於器械──他們先用壓榨的方式除去澀水,這壓榨之器械並不只是單純的槓桿壓榨,而是用河水推動巨杵,持續打壓籐果肉。之後將去澀水的籐果肉置入木桶,鋪上大量的糖釀造。因為去澀的關係,使的等量的籐果無法釀造出等量的酒,但也因為這樣的工序,才使得籐果酒受到喜愛。

跟著也去拜訪了木工場,麥奇格菲注意到,這裡的木工是用一種大型、二足行走的器械來搬運木材。

「這種用腳行走的大東西,叫做什麼?」麥奇格菲好奇的問著。
「這是我們魁利多帝國的驕傲『魔機兵』。」陪伴著麥奇格菲的魁利多皇帝薩藍多科吉這樣說著。
「魔機兵?」麥奇格菲很好奇。
聽到這樣的疑問,薩藍多科吉繼續說著:「沒錯,魔機兵。這是我國運用元素礦作為驅動,製造出來的大型機械裝甲。這種大型機械裝甲,可以用在建築、伐木等需要大量人力的工程上。」
「喔?」聽到這裡,麥奇格菲更好奇了。
「而且,還有一些特別的用途。」薩藍多科吉這樣說著。

為了滿足麥奇格菲的好奇心,薩藍多科吉安排了一場娛樂活動。在那天晚上,薩藍多科吉沒有把麥奇格菲帶回城裡,而是到了另一個地方──大型競技場──這個用石頭與木材建造而成,似碗狀的建築,專門舉辦魁利多帝國特有的娛樂競賽:魔機兵格鬥。

薩藍多科吉與麥奇格菲坐在最靠近競技場的看臺座,這天,預計有兩場比賽。

「你看,這就是我所謂的『特別的用途』。」薩藍多科吉說著。
「真的很特別。」麥奇格菲說著。

兩個有三層樓高的魔機兵,身上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就在這時展開了激烈的戰鬥。他們用手中的大型兵器互相攻擊,每一個砍殺都發出激烈的火花。砰!鏮!兵器往來交錯的聲音響徹著,整個競技場人聲沸騰,分成了兩派替所支持的魔機兵加油。

「這簡直就是重現神話中,葛頓派特與皮斯拖的戰鬥啊!」麥奇格菲除了瞪大眼讚嘆,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

先不管那天的勝負為何,三天的拜訪行程也將結束。薩藍多科吉贈送了一個小時鐘給麥奇格菲當做禮物──這小時鐘,便是用元素礦作為驅動的──麥奇格菲很高興的接下了這份禮物,便搭著船返回亞拉德里昂。



聽完了麥奇格菲所言,葛倫也知道了他的用意:「原來陛下想要的,不是甜美的酒或精美的雕刻品,而是那魔機兵。」
「沒錯。」麥奇格菲說著:「只要有了魔機兵,我國的實力就會更加的強勢…不只是這樣,說不定還能兵進大洪,平定北原,深入西方荒土,讓亞拉德里昂變成世界強權!」

聽到這裡,葛倫有些不高興了。

「恕我多嘴,陛下。」葛倫說著:「但陛下的想法不可行。」

「為什麼?導師。」
「現在陛下的想法,是想要統一世界(指整個大陸)。大洪帝國有句古語:『亢龍有悔』所指的是當達到一個極端後,就會跟著衰敗。今日陛下想要造就千古之功,卻會引來亞拉德里昂的毀滅。」
「導師,您真是…」
「古版嗎?但我說的是實話,陛下。大洪帝國多有欲統治一切,卻終遭毀滅的例子。相信我,總有一天您會後悔做出這個決定的,陛下。」

這時的麥奇格菲有些不悅了。

「我…是的,導師。」但麥奇格菲還是壓抑自己的怒氣,畢竟,這面前可是他尊稱為導師之人。雖然只是侯爵,但卻是連公爵都無法比擬的崇高。

葛倫是第十四代帝王親封的導師,在麥奇格菲與其弟法爾南年幼之時,就陪伴兩人進行遊學──也就是年輕的皇室後代自出生開始,經過在皇城內三年的教育後,便開始到五大家族進行遊學的制度。五大家族,也就是五位公爵,他們分別代表亞拉德里昂的五樣驕傲『劍』『斧』『弓』『宗教』與『魔法』。初生的皇子會在五大家族的城市裡居住一年並且學習,每滿一年就移居至下一個公爵領地。當授課完五年後,就會回到皇城進行測驗,通過了以後,次年再行一次遊學。這樣三次遊學之後,便滿二十歲。皇室規定,只有通過了三次遊學的皇室後代,才有資格繼承王位。

而導師,就是在遊學期間負責照顧與教導之人,雖然每次遊學,在公爵領地內都會多位老師授與其領地所擁有的智慧,但導師教導的,卻是無法學到的『做人處世之道』。也因此,這個位置顯得格外的重要,歷代以來,只有被世人所認可的智者,才有資格配上導師的名號。

「我希望陛下不要再懷抱如此的雄心壯志,當今首要之務,應當是建設太平之世才對。」葛倫說著:「近年來糧食欠收,加上因抵禦北方蠻夷之輩而增收的兵力,已經使國力漸漸衰弱。雖有儲糧得以度過這些危機,但儲糧仍有限,若再不改善這樣的狀況,亞拉得里昂將會敗亡。陛下您又怎麼能叫一位已經生了重病的騎士,在戰場上立下大功呢?」

「是的,導師。」而身為皇帝的麥奇格菲,在葛倫面前也只能乖乖低頭。


之後,麥奇格菲送走了葛倫,但他心中仍不是滋味。的確,導師是應當尊敬的,但導師並不應該質疑皇帝的決策。

於是,麥奇格菲下了一道命令,卻沒想到,這卻是一場內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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