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很快的,那名長髮男子跟哈利就被趕出屋外了,不過也相對的帶了一票煙民出去。因為,大家本來都在想:『這裡是密閉空間啊,抽煙是很失禮的啊,還是別抽了。』結果這兩個白目的傢伙就這樣點了煙,把那些人原本的煙癮都給拉出來了,無可奈何,只好出去抽煙了。
但哈利卻對面前的這個長髮男子感到好奇。說實在話,姑且不論他剛才談話的內容,從外表來看可是個充滿文學氣息的傢伙啊,他怎麼會開黃腔...不,應該是想『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呢?這裡可是傭兵聚集之地啊。』
「沒想到這幾年的改變很大呢。」所以,哈利試探性的說著:「連成為傭兵的條件都變得這麼簡單?考大學還難的多了。」
也似乎是聽出了哈利的挑釁,那名男子吐了一口煙,就說:「是啊,我也沒想到那樣的大叔還站著傭兵的位置不肯放啊,難怪他們每年開放的錄取名額越來越少了。」
「你把傭兵當做中醫特考了嘛?哪有什麼站位置的道理?」
「誰知道呢?」
「你要不是故意裝萌,就是想喝梅子綠茶了。你這傢伙,別給我那樣講話。」
不過男子反倒是沒什麼在意哈利,只是看著四周正在抽煙的煙民們,騷了騷頭。
「不過很難得呢。」男子說:「一聽說是『月夜之死神』發出的預告信,竟然還有這麼多的人來送死?」
「我想,他們只是想一睹那位傳說中的殺手的風采吧?他們根本沒有一絲想要保護外交官的想法。」哈利這樣說:「不過,這也付出太大代價了,為了看那『傳說』一眼,就得賭上自己性命?」
「說起來,不是賭上性命呢。」聽到男子的回應,哈利楞了一下。而男子則在吐了一口煙後繼續說:「最近開始出現生還者了...不,與其說是生還者,不如說是沒被掃下鍋,留在覘板上的菜渣。他們是撿回了一條命,但是,聽說警方對他們詢問,卻仍是問不出所以然。只說是『火』或者是『燃燒』之類的單詞。」
「你也注意到了嘛?」聽到男子這樣說,哈利很興奮。畢竟,很少有人與他注意到的東西是相同的,包括他後來所說的:「啊,談了這麼久,我都忘了。我叫哈利,哈利‧登喜路(Harry Dunhill)。」
聽到這裡,男子面有難色:「雖然你叫我快點...但我抽的煙是聖羅蘭,不是登喜路。」
「誰跟你借煙了啊!姓登喜路有錯嘛!只不過剛好跟香煙品牌一樣而已啊!」
「喔...原來剛才是自我介紹啊?」男子像是恍然大悟,也可以說是大夢初醒(雖然看起來還是像剛睡飽),然後說:「我姓森,我叫森月蛇。」
「喔?東方的名字。」哈利這樣說:「在這裡雖然不算少見,但他們幾乎都是從東亞聯邦來的,你也是吧?」
男子回答的倒是乾脆:「不,我早上醒來就在這裡了。」
「你再不認真一點我就扁你...」
『叩』
抽完了第一支煙,兩人又點了第二隻。
「你這傢伙嘴巴跟手一起動的啊?」叫做森月蛇的男子,正一邊摸著自己頭上被哈利打出來的包,一邊抽著煙說。
「總之,你也注意到了吧?」不過哈利倒是直接無視這樣的詢問,說著:「那樣的灼燒痕跡,說起來,這不是月夜死神的風格。雖然,我並不太熟悉,但能造成那樣傷害的,是另外一個人。」
「同樣出名的殺手組織『狼爪』對吧?」森月蛇這樣說,然後吐了一口煙:「不過狩獵的方式不同喔。」
「是啊。」哈利皺起了眉,吸了一口煙:「殺手組織『狼爪』,他們就像心思縝密的狼一樣,在精心策劃的攻擊之下,分散目標身邊的力量。最後,再由『狼主』親自動手,解決目標之後,安然無恙的將所有成員帶走。所以,當時判斷是何人所為時,十分的簡單;如大屠殺現場的,就是月夜死神,而狼爪出沒之地,除了零星戰死的人以外,就是與目標在同一個房間裡的人而已。而有灼傷痕跡的,就只有與目標在同一個房間的那些人而已。」
「這麼說起來,那位即將到來的死神大人,就是狼爪與死神的合成物嘛?」
「真是詭異的東西啊。」
屋前兩排的樹木,像是在廣場上切出了一條大道,寬到能讓兩台車並肩而行。再那樹木之外的,是綠意盎然的花園,在夜裡打上了照明,更有那麼一點風情。但圍在大門前的抽煙集團實在是搶眼,有的坐於臺階上,有的站在大門前,距離最遠的,不過就是那在臺階底下,撿人家煙屁股收到口袋裡的傢伙。
雖然這樣是難看,但卻也把守備分成『裡』與『外』,外頭阻擋時,內部還能做出反應。再者,如果真是月夜之死神降臨,他便不會選擇人煙稀少的地方潛入。他從未留下活口,人越多的地方,越能吸引死神到來。而大門方向就這麼『碰』一聲,預料的全中了,那兩扇如柵欄般的鐵門,就像歷經炸彈轟炸一般,朝屋前廣場的方向飛來。那距離之遠,甚至就這樣掉落在煙民們正前方的臺階下,壓著那忙著撿煙屁股的傢伙。
而遠方,這兩片柵欄的本位,煙霧瀰漫。
「來了嘛?」哈利見狀,拔出了藏於上衣外套內的左輪手槍,用拇指壓下擊搥,對準煙霧所在之處瞄準。
不過周遭的傭兵們卻對他手上的東西感到很好奇,紛紛圍著哈利。感覺上就像是在學校裡現出新遊戲主機的小鬼,被其他羨慕的小孩包圍的感覺一樣。
「哇,是左輪耶。」「哇,是柯爾特左輪耶。」「哇,這傢伙有槍耶,還是左輪耶,好棒喔。」
類似這樣的聲音此起彼落,這讓哈利也覺得不好意思了,他對著剛才還在(現在應該也還在身旁)的森這樣問:「這些傢伙是怎麼了?你們這些傭兵不用槍的嘛?」
「也不是不用槍,只是有消耗,子彈這東西還要排隊才買的到,就算傭兵團體也多是用近戰武器,除非打仗時被哪個國家雇用了,才有機會用到爽。」森也是一臉羨慕的看著哈利手中的槍說:「不過真好呢,左輪手槍,在提倡自動手槍的這個年代裡已經很少見了。雖然像是MP32跟AK147、M26這類的槍殺傷力很強,但左輪還是男人的浪漫啊。」
「現在是談這個的時候嘛!有人闖進來了啦!你們這些白痴傭兵給我拔出武器來!」
怎麼說,或許是因為自己身分特殊吧?哈利雖然不願意苛責這樣的傭兵們,但也得看清楚狀況啊!
當眾人轉過頭後,發現就在前方不遠處,那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不知為何的,他的身材顯得嬌小,還戴著一個骷髏面具。
同時,屋外的騷動也傳入屋內,所有的傭兵都聚集在門兩側的窗前,想看看屋外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他們也注意到了那漆黑之中的嬌小身影,那是月夜之死神嘛?
「死神,死神來了!」
「好!準備衝出去大幹一番吧!」
因為也沒人見過真正死神的面貌,加上先前的通知,所以,就很單純的認定-是他了。有好幾個傭兵拔出自己的武器,想要衝到屋外,準備加入戰局。
但這時,菲爾特阻擋在門前,大喊著:「冷靜點!」
冷靜?所有的傭兵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呢,都楞住了。而菲爾特當然也了解,自從影子戰爭結束之後,這些傭兵多半從組織回歸到個人,已經很久沒有與其他人一起合作作戰了。單打獨鬥與軍團作戰的差別可是很大的,稍有不慎,被敵人打死的人說不定還沒比自相殘殺而死的人多。
當然一時之間,也絕對不可能讓這些烏合之眾團結合作,那能怎麼辦?
「現在外頭有人,裡面也有人,我們的目的可不是要殺了什麼人,而是要保護大使。」所以,菲爾特這樣說:「如果大使受到什麼傷害,我們可是連半毛錢都拿不到的!我知道,你們都很想與那位傳說中的殺手過招,但現在這個時間並不恰當!我們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好好的想想吧!」
如此的曉以大義,或許能說服這些傭兵們吧?
「幹掉那個殺手!」大家異口同聲的這樣說,然後衝上前,打算比別人搶先一步衝到外頭。
「欸!別擠啊!你們這些笨蛋!」而菲爾特逃的太慢,被大約五六十個人給壓在門前,連想離開都沒辦法了。
真的是沒用,縱使菲爾特說了這麼多,那些傭兵們卻還是紛紛衝向前,把整扇門都擠破了。由於門前也有人,這樣擁擠的人潮往前推擠,兩扇木門就像森林的大樹一樣,往前『快速的倒下』!在門前的傭兵們像三明治裡的火腿,被夾在門板跟臺階之間,在門後的傭兵則因為大門突然倒下,一個壓一個,明明沒有網子,卻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爬的起來。
這叫什麼傭兵啊!在同人展外頭排隊等進場的人,都比這些東西強多了!連在不遠處等候的月夜之死神,看到這種狀況,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了解,名聲就跟大便一樣,越大沱就越容易吸引一堆蒼蠅來聞香的。我看還是下次在來吧,記得不要用那麼轟動的方式入場,按個門鈴,讓大家有時間準備一下吧。」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有一位長髮男子搭著死神的肩膀,輕鬆的說著。
而他的嘴裡,還叼著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