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麼說,但傷不到我是事實,縱然彼此彼此。」雅比蓋兒雖然無奈地攤手一笑,卻彷彿勝券在握,「但是,我卻知道你現在必須集中精神面對我,提防著我的邪眼。無法一心二用的你不能移動,否則難保旁邊那位小姑娘不會被我反催眠,對吧?」
同樣是那附莫不在乎的吊兒郎當樣,梅菲斯特大方點頭承認,「的確如此。」
「那,高高在上的『您』現在該怎麼辦呢?」雅比蓋兒諷刺地笑著,從身後掏出了一個對講機朝月子扔去。只見月子低聲朝對講機吩咐了幾句話,不一會頭上便傳來直昇機巨大葉片破空旋轉的聲響。
黑繩索從頭十幾公尺寬的大洞拋下,十幾名裝備精良的武裝人員隨即從上而落,像是彩排過不知道多少次一般,訓練有素地將三口石棺以強化鋼條和木板裝訂成箱,並以鐵鍊綁牢,而月子則站在三口大箱子上,指揮所有人的行動。
看來,這三口石棺和之前藍斯洛得到的不太一樣,對血族或人類並沒有危險性……我不禁有點可恨和失望,不過再怎麼樣,石棺也絕不能落在她們手裡!現在,就已經要用上最後的殺手鐧了嗎?
我似乎別無選擇……雖然奈洛的血瓶在她們的手中,但是,我身邊還有一個純正的百年吸血鬼──
抱歉了,煙雨……
正當我抬起煙雨癱軟的右手,對準腕口準備咬下時,梅菲斯特卻突然出手制止了我,使得我不禁抬頭怒道:
「不要阻止我!我要把她們活活生生撕成碎片,為煙雨報仇!」
「冷靜一點,小鳥。那女人說的沒錯,妳一旦離開我身邊,就無法保護妳不受到她的催眠,就算是血毒爆發時也一樣。運氣好一點,妳只會在她的催眠下把我撕成碎片;運氣差一點,整個巴黎都可能陪葬。」
「那你要我怎麼辦,眼睜睜看她把石棺帶走?」我焦急地大罵。
「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梅菲斯特帶著微笑,悄聲和我說,沒讓聲音傳開去。他媚惑的臉上不透漏任合端倪,彷彿這一切雖然意料之外,但都還在他的掌握之中。我不禁微微一愣,他自信的微笑和眼神雖然和Seven不太一樣,但同樣有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心安作用。
將最後的鐵鍊束緊,雅比蓋兒縱身躍上裝載著石棺的木箱上,纖細的左手毫不吃力地提起一串重鐵鍊,放上直昇機垂落的巨大鉤環中。月子連同其餘武裝人員抓牢了鐵鍊,剎時與木箱一齊騰空而起!雅比蓋兒站在最上方,低頭朝我們高聲大笑:
「後會有期,多謝你們替我解決了裘法尼的人囉!」
然後,我就真的眼睜睜看她們帶著石棺,從我和梅菲斯特打穿的大洞架著直昇機離開……
該死!原來月子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嗎?
這樣膽大猖狂的行動,我當初是怎麼會同意的?
沒能奪回石棺就算了,還害得煙雨……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煙雨……」
我一拳重重打在煙雨屍身旁的地上,揚起的石削中摻雜著血花,但我悲痛的心已然感覺不到肉體上的痛覺,就只是這樣,一拳又一拳地打著,直到我手臂再也沒有力氣,直到我整個人不禁抱頭痛哭失聲為止……
梅菲斯特伸手柔柔撫著我的頭,像是在安慰,但我絲毫不領情。
「我不相信你的能耐就只有這樣!只要你願意,一定可以把她們全都殺了,不是嗎?」我滿佈血絲的雙眼怒瞪著他不放。
但是,梅菲斯特仍是那樣笑笑地答我:
「很多時候,以退為進是比衝鋒陷陣更好的策略。」
「甚麼意思?」
「妳應該看過不少電影吧?沒發覺主角們總是費盡心思,冒死破解重重機關陷阱,想要搶在壞人之前得到寶物,以防落在敵人手裡。但是壞人總是默默地跟在主角們後面坐享漁翁之利,最後,還把他們一舉手到擒來──妳不覺得很諷刺嗎?要是沒有主角們的賣命演出,壞人永遠也得不到最後的寶物。」
我突然覺得我有點理解梅菲斯特的想法了,那真的是我從未思考過的。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偶爾扮演壞人也不錯。」
§ § §
Seven,你不在了,奈洛也不在了。
現在,就連煙雨也離開了我。
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啊,該死的上帝,告訴我呀!
這趟坎坷的路程,難道註定要我一個人走完?
一個人……究竟該如何走完?
【註譯】
貝聿銘(Leoh Ming Pei):
著名的美籍華人建築師,被譽為「現代主義建築的最後大師」。代表作品包含美國華盛頓特區國家藝廊東廂、中國香港中國銀行大樓、1970日本世界博覽會中華民國館、卡達多哈伊斯蘭藝術博物館等等。法國巴黎羅浮宮擴建工程中,最著名的透明金字塔也是出自貝聿銘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