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莎草書】似夢非夢－第十章，醒夢、冥。

「……」床上的人淺淺的動了一下，醒了過來，眨了眨眼，適應從窗戶滲透進來夕陽光。

望著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翊楓愣了一下：「對，這裡是黎家，已經沒事了。」

「楓……楓姐姐？是我吵到你了嗎？」一個結巴的聲音從床邊傳了過來。

「不是，」翊楓皺了皺眉，「這是什麼味道？」……彼岸花？該死的冬陽！

「是薰香，堂主說用來安神用的。」翊雨照實話回答，不曉得這個薰香的藥效並不如口頭上的簡單。

「拿走，我討厭這味道。」什麼安神？那死混帳竟然用這種東西來維持它的肉體！

「可是……」翊雨還想再說些什麼──因為堂主的權利是比翊楓還要高的──卻被來人的打斷了。

「翊楓，妳看來精神不錯呢！應該是法術成功了吧！」一聲男生傳門口傳來，敞開的門帶進了夕陽的暖色光。

「她施的還能失敗嗎？笨蛋！」她沒好氣的說。

「翊雨妳先出去吧！去找翊傳拿翊雛準備的藥膳，對了，也拿一份去給少主。」冬陽支開翊雨，因為他知道翊楓已經聞到彼岸花的味道。

「是，那兩隻小鬼待會要叫過來嗎？」翊雨口中的『兩隻小鬼』是翊楓所生的雙胞胎。

「也好，不然哪有母親的不認識自己小孩呢？哈哈！」冬陽再度虧損翊楓一次。

「冥誠煌！你在在說一次看看！」翊楓在別人面前叫出冬陽以前的名字，代表她的怒火正在飆高。

「呵，我就告辭了！」翊雨掩嘴偷笑，走出房門，順便將門關上。

「欸，快走快走，我與翊楓妹子還有話要私聊呢！」

「誰是你妹子啊！冥誠煌！」翊楓大叫，恨不得殺了冬陽。

「別大聲嚷嚷嘛！」反正妳本就是我妹子。冬陽勸告翊楓，不過也沒笨到將後面那句話說出來，他可不想被翊楓殺了。

「……」翊楓無語，待翊雨走出聽覺範圍後，她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過，那是上一代的『愛恨情仇』，大概是所謂的『剪不斷，理還亂』，」她伸出手捏冬陽的臉頰「也難怪冥家有你這種的子孫了。」

「欸──很痛耶！」他打掉她的手「妳也不遑多讓啊！冥夢。」冬陽露出了笑容，但感受不動笑意。

冥夢。這就是她為何不是以能力而取名的原因，因為她不屬於黎家，能力也不屬於「黎翊」，只屬於「冥」非人的家族。

也就是這樣，翊楓能存活於無心的狀態之下。

「沒比你像瘋子一樣就好，去採取彼岸花？你還想在三生石下留名嗎？」翊楓沒好氣的說。真討厭他的笑，沒溫沒度的。

彼岸花能保護她的身體，在夏月招換她回來時身體承受的住，因為夏月是以法術傷害她的身體，令她感受到。

但是－－彼岸花，冥界特產，處在於非人之地，除冥家人與真正的死魂可以進去採取之外誰進去必死無疑。

重點是，冥家人進入後，可是會折壽的！雖然對他們來說，「壽命」不過是虛無的一切，真正重要的是靈魂，但是若去採取彼岸花，真正的傷害是承受在靈魂之上！

「我答應了她，要讓妳平安回來。」冬陽平靜的說，似剛才的情緒都是假的。

「平安？冥、黎兩家注定不平安，這兩字與我們扯不上邊，我就不信你不知！拚了命求我平安？簡直是笑話！你沒命活，她會更傷心！」她咄咄逼人的講，很不認同他的話。

「天地悠悠汝只為吾之求，悠悠天地吾只為汝之留。吾問汝天地為何廣闊，汝笑而答只為與吾長久。 」一段詩，從門口傳來，「你連命都不要了，還敢想與我要長久？」她怒吼聲音帶著哽咽，應該偷聽許久。她不氣他沒告訴她「冥」的事，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他不該拿自己的命去玩！

「妳怎在這！」冬陽震驚來人的到來，他以為，她累到辰時才會舒醒，誰知卯時就醒了！

「……」夏月深吸了口氣，將眼淚逼回去後，「我，不該在這嗎？這，好歹也是我的家。而，你只是我以前的相好。如今，在你不把你的命當命看後，我們已經恩斷義絕了。」她聲音很平靜，似剛才的哽咽使錯覺，但，她說完後馬上耍頭就跑了。

「我就說了吧，不知是你不了解她，還是太了解她，才這樣做。但是，我不會跟你說謝謝的，因為我這條命，你不必救。別以為只有你能動用冥的力量『算命』，好歹我也有血統。」翊楓剛剛說的話一語成真，但她沒有安慰冬陽，反而落井下石。

「她希望你平安。」冬陽不去追夏月，反而跟翊楓爭辯了起來。

「冥誠煌，你真是個木頭！你平常的順其自然到哪裡去了嘎？她只是希望、希望！不代表一定！而且，這不是你該救的啊！」翊楓撫著頭說。這感覺簡直就像跟吐蕃講話一樣。

「護衛……護衛……外面有人求見！」來人氣喘吁吁的通報，打斷了他們。

「知道你，你先下去吧。」翊楓答覆，等那人走後「今天真是多災多難，不是談話的好時機……冥誠煌，我在最後跟你講一次，你只能幫忙，但不能插手，不然──連你都算不出來的命運會發生！這次你真的踰矩了。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她說完後拍拍他的肩走了。

「我也想不，但──我愛了她多久妳別說不知道。」冬陽，沙啞的開口，聲音中帶著好幾世的滄桑、愛戀及苦痛，「我只有這世的時間，能讓她開心，過去我讓她傷心了太久。」

翊楓止下腳步，再轉回去看到「過去的她傷心，那是淚為你流的，因為你只能死於非命，在她手下。過去的她愛的很開心、很充實。

就算你只有這世讓她開心，那只你覺得！你覺得只要她不殺你，她就不會傷心，你有沒有想過，過去的她，因為她知道自己會殺了你，所以很珍惜與你在一起的時光，所以她才會充實、開心。因為她努力過了。

但是這世，她不開心是因為她從來感受不到『充實』，你一味的成全她，卻不跟她爭辯？這世你愛的很卑微，真的很卑微，卑微到……你都看不起自己了。

最後容我再提醒你一次，世間一切幫忙就好，別插手，以及做自己。」木頭，你眼中之有她，忘了三生石的契約條件，只要你別卑微下去，三生石上仍會有你與她的名，因為你努力過了。翊楓在心裡默想，因為這個傻子，愛的太苦了，也真的太傻了，忘了冥家的三生石契約內容。

「卑微……也是啊……哈──哈哈哈！」他大笑，把長久以來的苦痛都笑了出來。

「不管如何，請你相信，每一世你死在她手下那不是詛咒喔……也不是冥的關係喔……不要改變自己，做自己，然後順其自然……就會是長久。這是你教我的。一切的一切就是，你們都踰矩了。過多的干涉只會是跌下更深不可測的洞。你懂嗎？我只能做到這裡了，算是感謝你了 。」翊楓這次說完後真的頭也不會的走了，留下冬陽一個人。

「順其自然……順其自然……順其自然……順、其、自、然！」冬陽喃喃自語，最後瞬間大叫，似想通了什麼，跑了出去。

順其自然，是長久，做自己──冥誠煌！



聽著遠方傳來的叫聲，她知道，他想通了，現在，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