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姐妹的染血奏
「……宛若失去魂魄的人形傀儡……」
「……這個世界，不斷重複著相同的命運……毀滅……」
「……不能接受，活在當下的說法……」
「我們得把體育館四周的門給關上才行……」
「為什麼？」
「因為鐘聲，我雖然關掉了校內的鐘聲，可是體育館這裡的鐘聲是獨立的，記得沒錯的話開關是在大操場的司令台。現在去那裡關掉鐘聲太危險了，所以要把體育館的門都給關上才行。」
「凜該怎麼辦……？」
「……只能先把他留在器材室了，我想換作是我，受到那種打擊或許也……」
「嗯……」
＊
凜和幾分鐘前的他判若兩人……他最後還是因為仲玲死亡的事實，成了像是沒有靈魂的人偶般，只是兩眼呆滯看著前方，無論我和愛麗怎麼叫他，都沒有反應。
從離開工廠到達學校後方停車場時，在昏黑的天色，只剩月光微弱的光線朦朧地照著，那一整片緩慢、可恨、恐怖的身影……
我們三人沒有做任何考慮，時間也不容許我們多做考慮。在被那整群殭屍發現前，我們迅速往最靠近，而且也較為熟悉的體育館移動。
該慶幸的是那群殭屍並沒有追上來，體育組的辦公室內並沒有生還的人，但至少也沒有殭屍……
凜也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他將自己關在辦公室旁的器材室內，一句話也不肯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那種哀怨的神情表現在平時開朗的他身上。
愛麗進辦公室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使用辦公室內的電腦，她透過電腦內的監視器了解體育館內的大致情況，而現在該做的事，就是將體育館內各個場所的鐵門給關上，將那群殭屍封死在體育館裡。
＊
「從監視器看來，最多殭屍的地方是五樓籃球館，大約有百來具的殭屍……其它樓層也都有殭屍徘徊著：四樓有半個班級左右的數量；三樓最好處理，只有三具；二樓則有兩個班級。」愛麗用筆大略寫著體育館內殭屍的分佈。
「噢對了，地下桌球場可能是一堆人想逃到那裡，數量意外地多，可能也有一百具左右的殭屍在那……」
「桌球室那邊我記得好像位於壘球場和體育館正中間，有兩個通道可以到達，重點是體育館往那裡的路是樓梯，並沒有門可以關……」我回想著幾次體育課到桌球室的印象。
「是啊，所以不能驚動到那裡的殭屍才行，現在我煩惱的是體育館內的鐵門關上時，一定會有很大的聲音……而且每一層樓都有殭屍……」愛麗邊說著，邊用鉛筆輕輕敲著自己的腦袋，她正絞盡腦汁想著解決辦法。
「用聲音吸引它們怎麼樣？不是大多殭屍都會被聲音給吸引嗎？也許辦公室裡可以找到那些老師的手機，用手機去製造噪音吸引殭屍時，就能關門了。」
「這個主意好是好，可是也很冒險吶……」愛麗搖著頭解釋著：「五樓和四樓的確可以這麼做，不過二樓撞球室的空間，如果用手機去引，迴音會傳到地下桌球場……這麼一來，我們可能會來不及跑回辦公室。
「或許想把那些殭屍封在體育館真的是無解……或許我們可以只關普通的門，不用把鐵捲門給降下來呀。」
「不行，二樓一定得把鐵門降下來才行，不知道學校在搞啥，二樓的門是扇很漂亮的木門……所以重點還是在於二樓，降下鐵門時會造成的迴音……」對這個難以解決的問題，愛麗也拿它沒折。
其它樓層因為殭屍數量較少，靠一般鎖住的不鏽鋼門就能將其封死，五樓因為數量的關係，得加上鐵門才行。
至於二樓……如果真的只是木門，那就非降下鐵門不可了，但那沉重吵雜的聲音一定會將地下桌球場的殭屍給引出來。
「桌球場的殭屍或許有辦法解決……」我思考了一會，看著辦公室往體育館的那扇門，事實上這扇門並非直接通往體育館。
這體育館一樓往樓梯間前有個很大的空間，為了不浪費是個空間，學校將這裡作為汽修科的實習工廠之一。
「吶……愛麗，往體育館回先經過汽修工廠對吧？」
「嗯？是會經過沒錯啊，因為一樓那個地方可以放汽車，而且也很方便，所以才被當成汽修科的工廠。」
「那應該可以找得到油類的東西吧？比如說機油、汽油、或者是潤滑劑等等的。」
「應該是可以啦……等等！現在的問題和那些東西沒關係吧？」愛麗回答我後突然生起氣來，她覺得我把問題扯遠了。
「桌球場的那些殭屍，可以用那些油防止它們上樓，只要把油往地下室倒，我想它們也沒那麼容易爬上一樓，這樣可以讓我們安全回到辦公室才對。」我嚥了口口水繼續說：「而且回辦公室前，可以把吸引用的手機往樓下丟，反正會砸在那些屍體上，既不用怕摔壞，還能把它們引回地下室。」
愛麗聽了我的想法後，她想了一會，然後非常高興地摸著我的頭，這動作肯定是和凜學來的……
「日本娃娃妳還挺聰明的嘛！」愛麗笑著，她的手直到我拍掉後才離開我的頭頂。
「那麼我先找在辦公室內的手機，愛麗妳就整理一下我們的計畫吧！」
我開始搜索著體育組，包括辦公桌的抽屜與一旁的置物櫃。因為怕聲音吸引殭屍，所以我的動作非常輕巧，沒辦法打開的抽屜也不會勉強去撬開。
愛麗則在一旁將計畫歸納好，她很快地就完成了，接著與我一同搜索辦公室。在兩人同心協力之下，這個前置作業之一很快就完成了，總共找到了六支手機。
「接下來就是到工廠找到油，把它們全倒到地下室，然後到二樓先關木門，再關三四樓的門，接著到五樓降下鐵門，最後再回到二樓把鐵門給Finish掉就可以了！」這是我們的計畫，聽來非常簡單，事實上……
「對了，娃娃這給妳。」愛麗將刀子遞給我，表情縱容地說：「如果我會在前面，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請不要猶豫。」
「呿……別在這種時候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沒有理會愛麗，只是把桌上的一只空包包側背在身，愛麗只好傻笑地將刀收回刀鞘。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辦公室往汽修工廠的門，這裡也就是體育館的一樓……愛麗並沒有打開一樓的燈，我們在入口停留了一會……直到雙眼稍微習慣黑暗才開始行動。
和先前在機械工廠摸黑的時候一樣，我緊貼著愛麗的背後，左手搭著愛麗纖弱的肩膀，右手手機的微弱光線與愛麗手上的手機一同照著前方的路。
「呼……哈……」
「娃娃……妳又在喘氣了……」
「唔……對不起……」
在這黑暗的空間中找尋了好一段時間，終於在一個鐵架上發現一瓶瓶的機油。我們興奮地把架子上的機油全部放進我側背的包包裡，並循著辦公室的燈光小心走回去。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將機油全放在門口後，又回到整片漆黑的工廠尋找油類。回到剛才的鐵架前，上頭只剩一些零件和一箱箱沉重而且上了鎖的工具箱。
離開鐵架繼續摸黑搜索著，我們找過實習用的車子旁那些來不及收拾的雜物堆，也找過位於底部的置物鐵櫃，但終究沒有找到需要的東西……
「愛麗，或許工廠只有那些機油而已，時間拖太久也不好，直接下一個計畫吧？」我輕聲對愛麗說著。
「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去……」愛麗將手機的光線往另一個方向照去，是位於樓梯旁的那扇門，體育館的門……
「裡面有個當作倉庫的地方，我們要的東西應該是放在那邊……」嘴裡雖然若無其事地說著，她應該和我有相同的壓力……往那裡，可是會先經過充滿殭屍的地下室樓梯口呀……
「走……走吧……」和我想的一樣……愛麗的語氣明顯顫抖著，就連呼吸也比剛才急促許多。
我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讓愛麗稍微冷靜下來：「別擔心，我們小心點別發出聲音就好了……」
往體育館的門走去，越靠近門旁的地下梯口，我身上所承受的精神壓力也越大……耳裡隱約能聽見地下桌球場那群殭屍的呻吟聲……而那股濃厚血腥味的空氣吸入鼻裡，更是讓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安感……
所幸往體育館的門是敞開的，不然光是打開這扇不鏽鋼門，那聲音可想而知……
走進體育館一樓的樓梯間，腳底踏上地板明顯有種黏滑的噁心感……我反射性的將手機光線我地板照去……
「嘔……」是人被扯爛的器官和碎肉，與濺染絢麗鮮紅的血跡兩兩襯托著大理石地板。
愛麗將光線照在倉庫的門上，門並沒有關上，但是門扉上灑得精彩的血跡，讓她遲遲沒有推開門。
裡頭……肯定有什麼東西……就這樣闖進去，絕對不是明智的舉動……
「我進去了……」愛麗遲疑了許久後，才用左手沒出鞘的刀子緩緩推開門。
一股深厚的金屬味夾帶著鮮血的味道從倉庫內飄了出來……
「……嘔……嘔！」呈現在眼前的畫面讓我們兩人同時感到極度噁心……這已經超越我所能忍受的極限了！
將感到不適而逆流的胃汁吐了出來後……又正眼瞧了一下倉庫，倒在倉庫門口的兩具屍體。
一具腹部被硬生生撕扯開來的學生屍體，細長的腸子和器官早就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那些被咬爛的器官落在門口地板延伸至門外；他的臉也被啃得看不出原本面貌，不對……該說臉上的五官早就被咬掉，就連裸露出的骨頭也已經殘破不堪。
在一旁還有另外一具屍體，死者也是學校的學生，那件浸在血泊中被染紅的短裙，死者是女性。
破裂的黑外套能清楚看見背部的脊椎骨；腸子和其它器官和旁邊的屍體一樣，被拉扯出來；和身軀分開的下半身只剩黏著碎肉的骨盆架，雙腿早已不翼而飛；破了大半的後腦，裡頭腦髓也被完全掏光……
「呃嘔──不行！我受不了……」愛麗也看了那兩具屍體，但她比我更感到不適，除了嘔出整灘的嘔吐物外，也顧不得發出的聲音了，她連忙跑出倉庫外喘氣……
「我進去拿吧。」看愛麗這樣似乎沒辦法進去找了……
「不行，怎麼……怎麼能這樣子就退縮！」喘口氣並且擦掉嘴邊的嘔吐物，愛麗鼓勵著自己，再次進入倉庫內。
愛麗打開門旁的燈，倉庫橙黃色的小燈，對我們來說這種視線已經足夠了，而這也不會去吸引到殭屍注意。
唯一缺點就是那兩具屍體更加清楚地呈現在我們兩人面前。
「找到了！」剛進倉庫沒多久，便在一個架子上看到一盒箱子，上頭用黑色簽字筆寫著三個大字「潤滑劑」。
「我這裡也有整箱的機油。」愛麗笑著對我說。
我們兩人合力把潤滑劑與機油分次搬回辦公室，完成時，辦公室門口的「油」已經堆積如山。
「加快動作吧！」愛麗拿了在角落的水桶過來：「把油全倒進桶裡再往樓梯倒吧！」
「好！」
費好了些時間，來回了快十趟左右，往地下室的樓梯就算是普通人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也會因為腳下過滑而跌倒……這下我們可不用擔心關二樓鐵門時，地下室的殭屍衝上來了。
「真是漫長的前置作業啊……」完工後，我們回到辦公室小歇一會，雖然疲勞度直線上升，但我們不能就這樣停下來……
「走吧，接下來把門關起來就好了。」我對愛麗伸出手，這時候身旁的夥伴可以說是最大的動力。
「呵！沒錯，走吧！」扶起愛麗，接著下一階段的計畫──關上體育館各樓層的門。
＊
和先前兩次一樣，為了讓手機光線集中，我緊貼在愛麗的背後，兩人輕聲慢步往體育館內移動。
「呼……」
「…………」
「唔……哈……」
「……娃娃……妳這樣我會忍不住想推倒妳……」愛麗不滿地轉過頭來，是一種極其邪惡的微妙表情。
「啊……對不起……」
到了二樓，二樓的裝潢和學校顯示十分格格不入，西方格調的裝潢，那高雅的氣味與桌球室內瀰漫而出的血腥味混濁一塊，淡紅色的地毯被鮮紅色的血液渲染著，成了另一種詭譎的圖案。
而撞球室的殭屍數量和監視畫面所見的一樣，裡頭可以說是擠爆了。愛麗一點也沒有考慮便快步上前直接把門給關上，中間完全沒發出任何會吸引殭屍的聲音。關上門後，她從外套的口袋拿出鑰匙，將木門給上鎖。
「走吧！下一樓！」換成愛麗牽起我的手，帶著我走上三樓，三樓就只是非常普通的空間，敞開的不鏽鋼門，裡頭幾乎看不到殭屍。
愛麗依舊快步上前，直接將不鏽鋼門給關上，不同於木門的是，在門扇進入門框前，她動作放輕了許多。
不鏽鋼門無聲無息地關上並上鎖後，我們倆緊接著再往四樓移動。
四樓梯口就能聞到非常濃厚的血腥味，但不像二樓那般，是混濁過的詭異血腥，就只是很普通的鮮血味。
「四樓的數量……得小心行動吧？我覺得剛剛那樣關門太魯莽了……」對愛麗那不加以思考就直接上前關門的方式，總有些為她擔心。雖然和她的交流並不長，卻好像有了多年的友誼一樣……
「放心放心，有時候太過於小心仔細反而會在某些地方出差錯。」愛麗用手拍拍我的肩膀，似乎是說交給她絕對沒問題的樣子。
「把光線弄掉吧。」愛麗蹲下身子，把手裡的手機螢幕照射出的微弱光線給遮住，直到待機畫面不會出現光線才慢慢往有開著大燈的四樓體育館──排球場移動。
這扇門的裡外側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是充斥著虛偽的光明，實際上卻是已經是個死了的亡者世界；我們這雖然處於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可是我們還是那有靈魂……有思考的人……
愛麗蹲在打開的不鏽鋼門邊，她悄悄觀察著裡頭的動向，排球場的數量似乎不像三樓那麼容易解決……那眾多殭屍之中，若是驚動到其中一兩具，就可能會吸引所有殭屍在一瞬間將矛頭全指向我們。
遲遲沒有動作的愛麗，裡頭的光將她臉上猶豫不決的表情呈現於我面前，她和我一樣清楚裡頭的情況，清楚關上這扇不鏽鋼門時，吸引殭屍的機率……近乎百分之百。
但也不能就楮在這兒……拖延時間不只是讓自己休息的時候減少，也會增加計畫出意外的機會……
看來還是得直接做了！就像愛麗剛說的，太過小心仔細……反而會出差錯。而顧慮太多，也容易有相同的結果。
我蹲走到愛麗身旁，拿出手機說：「我等等把手機扔進去，應該可以有空檔能夠關門吧？」
「不行……這樣鈴聲會引到五樓的殭屍。」愛麗搖著頭反對。
「沒有要開鈴聲，就單純扔進去，掉在地上時驚動比較裡頭的殭屍，讓它們去造成騷動，吸引靠近門口的殭屍，這樣就能關門了。」我對愛麗解釋著我的想法。
「呣……好！那就交給妳了！」愛麗將兩手放在不鏽鋼門把上，做出準備將門關上的動作。
「三、二、一！」我將一隻教師的手機往裡頭大力扔，手機並不如預期地掉落地板，但卻也砸在一具殭屍身上，並且讓它傳出一聲短暫卻明顯的鳴聲。
剎那間，門口所有殭屍的視線全部都往裡頭移去，甚至有幾具就在門口的殭屍，也往裡頭走動。
愛麗趁著這個機會，立刻將門關上，和剛才一樣，門被無聲輕巧地關上。
喀──把這扇門也鎖好，我們便往倒數第二站移動，只要關完五樓的鐵門，再回到二樓將鐵門的開關按下，就能回辦公室了！
來到五樓，看到這裡的情況時，我和愛麗不約而同地笑了！實在是太幸運了……籃球館的不鏽鋼門早就已經被關上了！而且就連同鐵門也早降了下來！
「哈哈！真棒，這樣的話我檢查一下門有沒有上鎖，就可以去做最後一個步驟了！」愛麗一派輕鬆的走到門前，她將鑰匙插進門孔內，結束了我們在五樓該做的事。
「連門都鎖好了呢！」走回來的愛麗，不時還回頭指了一下門，她真的很開心。
「嗯……大幸運日呢。」
「如果娃娃在走路時不要喘氣呻吟就更完美了！」愛麗牽著我的手，因為我們又要保持那個動作了：「開玩笑的啦！哈哈！」
「…………」
隨著放鬆的心情，原本每步都非常沉重謹慎的腳步也開始鬆懈加快，輕快的步伐走下五樓樓梯、四樓、三樓……
「三樓走廊的燈被打開了……要小心點才行。」樓下三樓不知何時被打開的燈光，在整片漆黑的體育館看來格外明亮。
還沒完全到三樓梯口時，走在前方的愛麗突然間停下腳步，佇立原地不動地望著門的方向……
「姐……姐姐！」原本還擔心是不是有什麼不該出現的事物，聽愛麗興奮的聲音，而且又是她的姐姐，這是值得高興的事。
愛麗興高采烈快步走下梯口，卻又再一次止步不動……感覺有些不對勁，我也跟上了愛麗。
原本上鎖的門被打開來，門口站著名高窕可人的女子，是先前我和凜在科辦前被會奔跑的殭屍追殺時，即時現身出手相救的女子──林佳梨，愛麗的親姐姐。
她右手握著的武士刀，刀刃無處不染鮮血，她身後的兩具身首異處屍體，能遇在這種時候遇到她，真覺得我們開始被顆幸運星給庇護著。
「娃娃……」愛麗稍微側身低聲對我說著：「妳快點下樓直接把鐵門降下，然後回到辦公室……」她悄悄將鑰匙串遞給我，從她的聲音能聽出現在的愛麗，心中極為不安……
我不解地仔細打量著眼前不動如山的林佳梨，正常而言，姐妹在這種情況相遇就算不熱情相擁，也會一些表示的動作，但眼前的林佳梨卻沒有任何動作，就只是看著愛麗。
「她已經不是我姐了！快點去啊！」愛麗忽然大喊，並且將自己所持的刀子抽出……
林佳梨的反應與動作比愛麗更加迅速，愛麗的刀子還沒從刀鞘抽出，她已經直劈對愛麗砍去。
鏘──！愛麗用刀鞘勉強抵擋住了這一刀，她轉頭又對我喊著：「娃娃！快點下去關門！快啊！」接著立刻往林佳梨的方向突襲，直接用未出鞘的刀子攻擊。
趁愛麗捨身攻擊所製造出的空檔，我快步從她們兩人的身旁跑過走下樓梯，在我閃過林佳梨身旁時，忽然我幾滴鮮血濺在我的制服上。
隨後我只聽到愛麗對付林佳梨時的吆喝聲，已經刀刃碰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將鐵門的開關打開，降下時發出隆隆的聲音，讓撞球室內的殭屍開始進入瘋狂的狀態，所幸這鐵門關上的速度非常快，不一會兒時間便完全關上。
「關上門後回到辦公室……不行！愛麗還在樓上，得幫她才行！」我馬上跑回樓梯準備回到三樓。
「呃……可惡……」愛麗突然從樓上跌了下來，她身上的外套被劃破了數處，加上從樓梯摔下造成的傷害，一時之間還爬不起身。
愛麗在對付林佳梨時，似乎沒有機會將刀子抽離刀鞘，慶幸的是，也因為這樣愛麗才沒在跌下時被自己的刀子造成更重的致命傷。
只是……林佳梨正慢慢走下樓……她……她的表情正因享受著殺戮的快感而有些扭曲……奸笑的嘴角彷彿嘲笑著我與愛麗對她束手無策。
不行……怎麼可以就這樣被一個屍化的人給中斷我們千辛萬苦才達成的計畫！說什麼也要放手和她一搏才行呀！
我拾起愛麗的刀子，我並沒有受傷，只剩我能夠保護愛麗了……
當我的手觸碰到刀柄的剎那間，我的頭突然間感到一陣劇痛，宛若千刀割削般的痛楚。隨後我的心情卻開始感到亢奮，這種亢奮得難以形容的感覺似乎在以前也發生過……全身的血液好像正加速流動。
「嘿嘿──」絲毫不在乎眼前的敵人正一步步逼近──
「嘻嘻嘻──」慢條斯理的將刀子抽出──
眼前的視線，隨著頭部的劇痛，開始越來越模糊。我腦中的想法，似乎正被另一個人給盤據著……只剩下滿腦子的殺戮，在那極具侵略性的殺戮想法中，卻包函了一細絲的溫暖……
解離性人格疾患，也就是多重人格的精神病，第一次……第一次感覺得那麼清楚，精神上的人格交換……
這個人格，當我無力保護自己所重視的人事物時，她──夙便會佔據我的想法，並讓這個身體，依照她的想法去行動……
姐妹的染血奏
「……宛若失去魂魄的人形傀儡……」
「……這個世界，不斷重複著相同的命運……毀滅……」
「……不能接受，活在當下的說法……」
「我們得把體育館四周的門給關上才行……」
「為什麼？」
「因為鐘聲，我雖然關掉了校內的鐘聲，可是體育館這裡的鐘聲是獨立的，記得沒錯的話開關是在大操場的司令台。現在去那裡關掉鐘聲太危險了，所以要把體育館的門都給關上才行。」
「凜該怎麼辦……？」
「……只能先把他留在器材室了，我想換作是我，受到那種打擊或許也……」
「嗯……」
＊
凜和幾分鐘前的他判若兩人……他最後還是因為仲玲死亡的事實，成了像是沒有靈魂的人偶般，只是兩眼呆滯看著前方，無論我和愛麗怎麼叫他，都沒有反應。
從離開工廠到達學校後方停車場時，在昏黑的天色，只剩月光微弱的光線朦朧地照著，那一整片緩慢、可恨、恐怖的身影……
我們三人沒有做任何考慮，時間也不容許我們多做考慮。在被那整群殭屍發現前，我們迅速往最靠近，而且也較為熟悉的體育館移動。
該慶幸的是那群殭屍並沒有追上來，體育組的辦公室內並沒有生還的人，但至少也沒有殭屍……
凜也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他將自己關在辦公室旁的器材室內，一句話也不肯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那種哀怨的神情表現在平時開朗的他身上。
愛麗進辦公室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使用辦公室內的電腦，她透過電腦內的監視器了解體育館內的大致情況，而現在該做的事，就是將體育館內各個場所的鐵門給關上，將那群殭屍封死在體育館裡。
＊
「從監視器看來，最多殭屍的地方是五樓籃球館，大約有百來具的殭屍……其它樓層也都有殭屍徘徊著：四樓有半個班級左右的數量；三樓最好處理，只有三具；二樓則有兩個班級。」愛麗用筆大略寫著體育館內殭屍的分佈。
「噢對了，地下桌球場可能是一堆人想逃到那裡，數量意外地多，可能也有一百具左右的殭屍在那……」
「桌球室那邊我記得好像位於壘球場和體育館正中間，有兩個通道可以到達，重點是體育館往那裡的路是樓梯，並沒有門可以關……」我回想著幾次體育課到桌球室的印象。
「是啊，所以不能驚動到那裡的殭屍才行，現在我煩惱的是體育館內的鐵門關上時，一定會有很大的聲音……而且每一層樓都有殭屍……」愛麗邊說著，邊用鉛筆輕輕敲著自己的腦袋，她正絞盡腦汁想著解決辦法。
「用聲音吸引它們怎麼樣？不是大多殭屍都會被聲音給吸引嗎？也許辦公室裡可以找到那些老師的手機，用手機去製造噪音吸引殭屍時，就能關門了。」
「這個主意好是好，可是也很冒險吶……」愛麗搖著頭解釋著：「五樓和四樓的確可以這麼做，不過二樓撞球室的空間，如果用手機去引，迴音會傳到地下桌球場……這麼一來，我們可能會來不及跑回辦公室。
「或許想把那些殭屍封在體育館真的是無解……或許我們可以只關普通的門，不用把鐵捲門給降下來呀。」
「不行，二樓一定得把鐵門降下來才行，不知道學校在搞啥，二樓的門是扇很漂亮的木門……所以重點還是在於二樓，降下鐵門時會造成的迴音……」對這個難以解決的問題，愛麗也拿它沒折。
其它樓層因為殭屍數量較少，靠一般鎖住的不鏽鋼門就能將其封死，五樓因為數量的關係，得加上鐵門才行。
至於二樓……如果真的只是木門，那就非降下鐵門不可了，但那沉重吵雜的聲音一定會將地下桌球場的殭屍給引出來。
「桌球場的殭屍或許有辦法解決……」我思考了一會，看著辦公室往體育館的那扇門，事實上這扇門並非直接通往體育館。
這體育館一樓往樓梯間前有個很大的空間，為了不浪費是個空間，學校將這裡作為汽修科的實習工廠之一。
「吶……愛麗，往體育館回先經過汽修工廠對吧？」
「嗯？是會經過沒錯啊，因為一樓那個地方可以放汽車，而且也很方便，所以才被當成汽修科的工廠。」
「那應該可以找得到油類的東西吧？比如說機油、汽油、或者是潤滑劑等等的。」
「應該是可以啦……等等！現在的問題和那些東西沒關係吧？」愛麗回答我後突然生起氣來，她覺得我把問題扯遠了。
「桌球場的那些殭屍，可以用那些油防止它們上樓，只要把油往地下室倒，我想它們也沒那麼容易爬上一樓，這樣可以讓我們安全回到辦公室才對。」我嚥了口口水繼續說：「而且回辦公室前，可以把吸引用的手機往樓下丟，反正會砸在那些屍體上，既不用怕摔壞，還能把它們引回地下室。」
愛麗聽了我的想法後，她想了一會，然後非常高興地摸著我的頭，這動作肯定是和凜學來的……
「日本娃娃妳還挺聰明的嘛！」愛麗笑著，她的手直到我拍掉後才離開我的頭頂。
「那麼我先找在辦公室內的手機，愛麗妳就整理一下我們的計畫吧！」
我開始搜索著體育組，包括辦公桌的抽屜與一旁的置物櫃。因為怕聲音吸引殭屍，所以我的動作非常輕巧，沒辦法打開的抽屜也不會勉強去撬開。
愛麗則在一旁將計畫歸納好，她很快地就完成了，接著與我一同搜索辦公室。在兩人同心協力之下，這個前置作業之一很快就完成了，總共找到了六支手機。
「接下來就是到工廠找到油，把它們全倒到地下室，然後到二樓先關木門，再關三四樓的門，接著到五樓降下鐵門，最後再回到二樓把鐵門給Finish掉就可以了！」這是我們的計畫，聽來非常簡單，事實上……
「對了，娃娃這給妳。」愛麗將刀子遞給我，表情縱容地說：「如果我會在前面，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請不要猶豫。」
「呿……別在這種時候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沒有理會愛麗，只是把桌上的一只空包包側背在身，愛麗只好傻笑地將刀收回刀鞘。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辦公室往汽修工廠的門，這裡也就是體育館的一樓……愛麗並沒有打開一樓的燈，我們在入口停留了一會……直到雙眼稍微習慣黑暗才開始行動。
和先前在機械工廠摸黑的時候一樣，我緊貼著愛麗的背後，左手搭著愛麗纖弱的肩膀，右手手機的微弱光線與愛麗手上的手機一同照著前方的路。
「呼……哈……」
「娃娃……妳又在喘氣了……」
「唔……對不起……」
在這黑暗的空間中找尋了好一段時間，終於在一個鐵架上發現一瓶瓶的機油。我們興奮地把架子上的機油全部放進我側背的包包裡，並循著辦公室的燈光小心走回去。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將機油全放在門口後，又回到整片漆黑的工廠尋找油類。回到剛才的鐵架前，上頭只剩一些零件和一箱箱沉重而且上了鎖的工具箱。
離開鐵架繼續摸黑搜索著，我們找過實習用的車子旁那些來不及收拾的雜物堆，也找過位於底部的置物鐵櫃，但終究沒有找到需要的東西……
「愛麗，或許工廠只有那些機油而已，時間拖太久也不好，直接下一個計畫吧？」我輕聲對愛麗說著。
「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去……」愛麗將手機的光線往另一個方向照去，是位於樓梯旁的那扇門，體育館的門……
「裡面有個當作倉庫的地方，我們要的東西應該是放在那邊……」嘴裡雖然若無其事地說著，她應該和我有相同的壓力……往那裡，可是會先經過充滿殭屍的地下室樓梯口呀……
「走……走吧……」和我想的一樣……愛麗的語氣明顯顫抖著，就連呼吸也比剛才急促許多。
我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讓愛麗稍微冷靜下來：「別擔心，我們小心點別發出聲音就好了……」
往體育館的門走去，越靠近門旁的地下梯口，我身上所承受的精神壓力也越大……耳裡隱約能聽見地下桌球場那群殭屍的呻吟聲……而那股濃厚血腥味的空氣吸入鼻裡，更是讓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安感……
所幸往體育館的門是敞開的，不然光是打開這扇不鏽鋼門，那聲音可想而知……
走進體育館一樓的樓梯間，腳底踏上地板明顯有種黏滑的噁心感……我反射性的將手機光線我地板照去……
「嘔……」是人被扯爛的器官和碎肉，與濺染絢麗鮮紅的血跡兩兩襯托著大理石地板。
愛麗將光線照在倉庫的門上，門並沒有關上，但是門扉上灑得精彩的血跡，讓她遲遲沒有推開門。
裡頭……肯定有什麼東西……就這樣闖進去，絕對不是明智的舉動……
「我進去了……」愛麗遲疑了許久後，才用左手沒出鞘的刀子緩緩推開門。
一股深厚的金屬味夾帶著鮮血的味道從倉庫內飄了出來……
「……嘔……嘔！」呈現在眼前的畫面讓我們兩人同時感到極度噁心……這已經超越我所能忍受的極限了！
將感到不適而逆流的胃汁吐了出來後……又正眼瞧了一下倉庫，倒在倉庫門口的兩具屍體。
一具腹部被硬生生撕扯開來的學生屍體，細長的腸子和器官早就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那些被咬爛的器官落在門口地板延伸至門外；他的臉也被啃得看不出原本面貌，不對……該說臉上的五官早就被咬掉，就連裸露出的骨頭也已經殘破不堪。
在一旁還有另外一具屍體，死者也是學校的學生，那件浸在血泊中被染紅的短裙，死者是女性。
破裂的黑外套能清楚看見背部的脊椎骨；腸子和其它器官和旁邊的屍體一樣，被拉扯出來；和身軀分開的下半身只剩黏著碎肉的骨盆架，雙腿早已不翼而飛；破了大半的後腦，裡頭腦髓也被完全掏光……
「呃嘔──不行！我受不了……」愛麗也看了那兩具屍體，但她比我更感到不適，除了嘔出整灘的嘔吐物外，也顧不得發出的聲音了，她連忙跑出倉庫外喘氣……
「我進去拿吧。」看愛麗這樣似乎沒辦法進去找了……
「不行，怎麼……怎麼能這樣子就退縮！」喘口氣並且擦掉嘴邊的嘔吐物，愛麗鼓勵著自己，再次進入倉庫內。
愛麗打開門旁的燈，倉庫橙黃色的小燈，對我們來說這種視線已經足夠了，而這也不會去吸引到殭屍注意。
唯一缺點就是那兩具屍體更加清楚地呈現在我們兩人面前。
「找到了！」剛進倉庫沒多久，便在一個架子上看到一盒箱子，上頭用黑色簽字筆寫著三個大字「潤滑劑」。
「我這裡也有整箱的機油。」愛麗笑著對我說。
我們兩人合力把潤滑劑與機油分次搬回辦公室，完成時，辦公室門口的「油」已經堆積如山。
「加快動作吧！」愛麗拿了在角落的水桶過來：「把油全倒進桶裡再往樓梯倒吧！」
「好！」
費好了些時間，來回了快十趟左右，往地下室的樓梯就算是普通人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也會因為腳下過滑而跌倒……這下我們可不用擔心關二樓鐵門時，地下室的殭屍衝上來了。
「真是漫長的前置作業啊……」完工後，我們回到辦公室小歇一會，雖然疲勞度直線上升，但我們不能就這樣停下來……
「走吧，接下來把門關起來就好了。」我對愛麗伸出手，這時候身旁的夥伴可以說是最大的動力。
「呵！沒錯，走吧！」扶起愛麗，接著下一階段的計畫──關上體育館各樓層的門。
＊
和先前兩次一樣，為了讓手機光線集中，我緊貼在愛麗的背後，兩人輕聲慢步往體育館內移動。
「呼……」
「…………」
「唔……哈……」
「……娃娃……妳這樣我會忍不住想推倒妳……」愛麗不滿地轉過頭來，是一種極其邪惡的微妙表情。
「啊……對不起……」
到了二樓，二樓的裝潢和學校顯示十分格格不入，西方格調的裝潢，那高雅的氣味與桌球室內瀰漫而出的血腥味混濁一塊，淡紅色的地毯被鮮紅色的血液渲染著，成了另一種詭譎的圖案。
而撞球室的殭屍數量和監視畫面所見的一樣，裡頭可以說是擠爆了。愛麗一點也沒有考慮便快步上前直接把門給關上，中間完全沒發出任何會吸引殭屍的聲音。關上門後，她從外套的口袋拿出鑰匙，將木門給上鎖。
「走吧！下一樓！」換成愛麗牽起我的手，帶著我走上三樓，三樓就只是非常普通的空間，敞開的不鏽鋼門，裡頭幾乎看不到殭屍。
愛麗依舊快步上前，直接將不鏽鋼門給關上，不同於木門的是，在門扇進入門框前，她動作放輕了許多。
不鏽鋼門無聲無息地關上並上鎖後，我們倆緊接著再往四樓移動。
四樓梯口就能聞到非常濃厚的血腥味，但不像二樓那般，是混濁過的詭異血腥，就只是很普通的鮮血味。
「四樓的數量……得小心行動吧？我覺得剛剛那樣關門太魯莽了……」對愛麗那不加以思考就直接上前關門的方式，總有些為她擔心。雖然和她的交流並不長，卻好像有了多年的友誼一樣……
「放心放心，有時候太過於小心仔細反而會在某些地方出差錯。」愛麗用手拍拍我的肩膀，似乎是說交給她絕對沒問題的樣子。
「把光線弄掉吧。」愛麗蹲下身子，把手裡的手機螢幕照射出的微弱光線給遮住，直到待機畫面不會出現光線才慢慢往有開著大燈的四樓體育館──排球場移動。
這扇門的裡外側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是充斥著虛偽的光明，實際上卻是已經是個死了的亡者世界；我們這雖然處於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可是我們還是那有靈魂……有思考的人……
愛麗蹲在打開的不鏽鋼門邊，她悄悄觀察著裡頭的動向，排球場的數量似乎不像三樓那麼容易解決……那眾多殭屍之中，若是驚動到其中一兩具，就可能會吸引所有殭屍在一瞬間將矛頭全指向我們。
遲遲沒有動作的愛麗，裡頭的光將她臉上猶豫不決的表情呈現於我面前，她和我一樣清楚裡頭的情況，清楚關上這扇不鏽鋼門時，吸引殭屍的機率……近乎百分之百。
但也不能就楮在這兒……拖延時間不只是讓自己休息的時候減少，也會增加計畫出意外的機會……
看來還是得直接做了！就像愛麗剛說的，太過小心仔細……反而會出差錯。而顧慮太多，也容易有相同的結果。
我蹲走到愛麗身旁，拿出手機說：「我等等把手機扔進去，應該可以有空檔能夠關門吧？」
「不行……這樣鈴聲會引到五樓的殭屍。」愛麗搖著頭反對。
「沒有要開鈴聲，就單純扔進去，掉在地上時驚動比較裡頭的殭屍，讓它們去造成騷動，吸引靠近門口的殭屍，這樣就能關門了。」我對愛麗解釋著我的想法。
「呣……好！那就交給妳了！」愛麗將兩手放在不鏽鋼門把上，做出準備將門關上的動作。
「三、二、一！」我將一隻教師的手機往裡頭大力扔，手機並不如預期地掉落地板，但卻也砸在一具殭屍身上，並且讓它傳出一聲短暫卻明顯的鳴聲。
剎那間，門口所有殭屍的視線全部都往裡頭移去，甚至有幾具就在門口的殭屍，也往裡頭走動。
愛麗趁著這個機會，立刻將門關上，和剛才一樣，門被無聲輕巧地關上。
喀──把這扇門也鎖好，我們便往倒數第二站移動，只要關完五樓的鐵門，再回到二樓將鐵門的開關按下，就能回辦公室了！
來到五樓，看到這裡的情況時，我和愛麗不約而同地笑了！實在是太幸運了……籃球館的不鏽鋼門早就已經被關上了！而且就連同鐵門也早降了下來！
「哈哈！真棒，這樣的話我檢查一下門有沒有上鎖，就可以去做最後一個步驟了！」愛麗一派輕鬆的走到門前，她將鑰匙插進門孔內，結束了我們在五樓該做的事。
「連門都鎖好了呢！」走回來的愛麗，不時還回頭指了一下門，她真的很開心。
「嗯……大幸運日呢。」
「如果娃娃在走路時不要喘氣呻吟就更完美了！」愛麗牽著我的手，因為我們又要保持那個動作了：「開玩笑的啦！哈哈！」
「…………」
隨著放鬆的心情，原本每步都非常沉重謹慎的腳步也開始鬆懈加快，輕快的步伐走下五樓樓梯、四樓、三樓……
「三樓走廊的燈被打開了……要小心點才行。」樓下三樓不知何時被打開的燈光，在整片漆黑的體育館看來格外明亮。
還沒完全到三樓梯口時，走在前方的愛麗突然間停下腳步，佇立原地不動地望著門的方向……
「姐……姐姐！」原本還擔心是不是有什麼不該出現的事物，聽愛麗興奮的聲音，而且又是她的姐姐，這是值得高興的事。
愛麗興高采烈快步走下梯口，卻又再一次止步不動……感覺有些不對勁，我也跟上了愛麗。
原本上鎖的門被打開來，門口站著名高窕可人的女子，是先前我和凜在科辦前被會奔跑的殭屍追殺時，即時現身出手相救的女子──林佳梨，愛麗的親姐姐。
她右手握著的武士刀，刀刃無處不染鮮血，她身後的兩具身首異處屍體，能遇在這種時候遇到她，真覺得我們開始被顆幸運星給庇護著。
「娃娃……」愛麗稍微側身低聲對我說著：「妳快點下樓直接把鐵門降下，然後回到辦公室……」她悄悄將鑰匙串遞給我，從她的聲音能聽出現在的愛麗，心中極為不安……
我不解地仔細打量著眼前不動如山的林佳梨，正常而言，姐妹在這種情況相遇就算不熱情相擁，也會一些表示的動作，但眼前的林佳梨卻沒有任何動作，就只是看著愛麗。
「她已經不是我姐了！快點去啊！」愛麗忽然大喊，並且將自己所持的刀子抽出……
林佳梨的反應與動作比愛麗更加迅速，愛麗的刀子還沒從刀鞘抽出，她已經直劈對愛麗砍去。
鏘──！愛麗用刀鞘勉強抵擋住了這一刀，她轉頭又對我喊著：「娃娃！快點下去關門！快啊！」接著立刻往林佳梨的方向突襲，直接用未出鞘的刀子攻擊。
趁愛麗捨身攻擊所製造出的空檔，我快步從她們兩人的身旁跑過走下樓梯，在我閃過林佳梨身旁時，忽然我幾滴鮮血濺在我的制服上。
隨後我只聽到愛麗對付林佳梨時的吆喝聲，已經刀刃碰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將鐵門的開關打開，降下時發出隆隆的聲音，讓撞球室內的殭屍開始進入瘋狂的狀態，所幸這鐵門關上的速度非常快，不一會兒時間便完全關上。
「關上門後回到辦公室……不行！愛麗還在樓上，得幫她才行！」我馬上跑回樓梯準備回到三樓。
「呃……可惡……」愛麗突然從樓上跌了下來，她身上的外套被劃破了數處，加上從樓梯摔下造成的傷害，一時之間還爬不起身。
愛麗在對付林佳梨時，似乎沒有機會將刀子抽離刀鞘，慶幸的是，也因為這樣愛麗才沒在跌下時被自己的刀子造成更重的致命傷。
只是……林佳梨正慢慢走下樓……她……她的表情正因享受著殺戮的快感而有些扭曲……奸笑的嘴角彷彿嘲笑著我與愛麗對她束手無策。
不行……怎麼可以就這樣被一個屍化的人給中斷我們千辛萬苦才達成的計畫！說什麼也要放手和她一搏才行呀！
我拾起愛麗的刀子，我並沒有受傷，只剩我能夠保護愛麗了……
當我的手觸碰到刀柄的剎那間，我的頭突然間感到一陣劇痛，宛若千刀割削般的痛楚。隨後我的心情卻開始感到亢奮，這種亢奮得難以形容的感覺似乎在以前也發生過……全身的血液好像正加速流動。
「嘿嘿──」絲毫不在乎眼前的敵人正一步步逼近──
「嘻嘻嘻──」慢條斯理的將刀子抽出──
眼前的視線，隨著頭部的劇痛，開始越來越模糊。我腦中的想法，似乎正被另一個人給盤據著……只剩下滿腦子的殺戮，在那極具侵略性的殺戮想法中，卻包函了一細絲的溫暖……
解離性人格疾患，也就是多重人格的精神病，第一次……第一次感覺得那麼清楚，精神上的人格交換……
這個人格，當我無力保護自己所重視的人事物時，她──夙便會佔據我的想法，並讓這個身體，依照她的想法去行動……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