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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天的末日 第六話

作者:CERTY│2011-07-05 17:13:45│巴幣:28│人氣:541
第六話 加速
 
00
 
  蒼生做了三個夢。
 
  或許更多,但他只記得三個。
 
  第一個是惡夢,他夢見自己對那名害慘了他們家的立委進行報復──在某個媒體聚集的場合,他拿刀刺入他的胸膛,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的雙眼失去了生氣,直到那個傷口順暢得再也不排斥刀子的進進出出。
 
  第二個還是惡夢,他夢見了那些同學,那些指著自己大叫叛徒的同學,那些被自己陷害了的同學……他們都在法庭上準備接受判決,但同時也站在自己的面前大罵著自己。雖然蒼生因此而理解了這只是場夢,但卻完全沒有比較好受的感覺。
 
  第三個,也就是最後一個,那似乎是唯一一場有色彩的夢,鮮活得讓蒼生覺得這甚至不是場夢。
 
  他夢見了六個無頭騎士,他們雙手捧著自己的腦袋,朝蒼生逼近,並且質問著「為什麼不救我們?」、「你可以的,為什麼不救?」
 
  但同一時間,那個婦女卻也出現在他的面前,同樣質問著「為什麼不讓我報仇?」、「為什麼你要幫助那些雜碎?」、「是你決定要救他們的,別想抵賴!」婦女開始拿刀猛割自己的頸子。
 
  血液噴灑了整個夢境,一切都變成了異樣的鮮紅。
 
  所有的噩夢齊聚,被他所殺的立委、指責他的同學、無頭騎士跟婦女,全都朝他走來。
 
  但當他們走近,卻如灌了過多液體的水球般,一個接著一個地膨脹爆開。
 
  然後蒼生驚醒了過來。
 
01
 
  當蒼生睜開雙眼,他發現到了三件事情。
 
  首先,他正躺在一張簡陋的行軍床上。
 
  其次,上方是片陌生的天花板,周圍則像是某個未曾到過的客廳。
 
  最後,他的腰酸痛的讓他不願意再多躺半秒。
 
  他連忙起身,隨手撿起了原本蓋在身上的灰色小毛毯來放回床上,然後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扭動全身的關節。
 
  接著,察覺到自己記憶不連貫的事實跟強烈的饑餓感一同襲來。
 
  怎麼回事?其他人呢?蒼生向四周搜尋,雖然沒見到包括卡蒂愛爾在內的任何人,但卻發現了一台放置在開放式廚房裡的銀白色冰箱。
 
  打開冰箱,一股悶熱的酸臭味撲鼻而至,蒼生皺起眉頭,掩住鼻子,試著在一包又一包的不知名物體中翻找。
 
  裡頭就像是個黴菌養殖場,蒼生不由得想起了小學時候的暑假作業──用一片放在塑膠袋裡的吐司跟水,養出一堆綠色、黑色的東西。
 
  冰箱沒有通電,裡頭的食物都已經壞得差不多了。蒼生翻了幾分鐘,但除了發現幾罐溫溫的啤酒、一大罐沙茶醬外,就只剩下一大堆可以證明這家沒有時常下廚習慣的證據──許多披薩跟紙餐盒。
 
  當蒼生把注意力從冰箱轉移開來以後,他突然發現到外頭有些吵雜。
 
  走出陽台,他這才知道自己原來身處在某個社區大樓的建築物中,低頭往大約四層樓下的中庭看去,卻見到許多人正在排成了一串人龍,最前頭是台軍用的墨綠色卡車,兩個軍裝男子正以接力的方式將一袋袋的物資從米色的紙箱裡拿出,分發給排隊的人。
 
  剛剛吸引蒼生注意的,則是一群就位在排隊者旁邊的人們。
 
  距離有點遠,人聲混雜之下,蒼生並不清楚他們在吵什麼,但事實上,他已經餓的不想多管什麼了。
 
  離開了他所在的屋子,蒼生經由堆放了不少雜物的逃生梯來到了一樓中庭。
 
  人群就跟剛剛看到的一樣多,蒼生一邊尋找著正傑、紫琳或者任何熟人的身影,一邊進入了隊伍的末端。
 
  剛剛隊伍旁的那群人已經漸漸散去,但從周圍幾句零星的對話聽來,似乎是不滿意政府的補給品數量不足、軍人沒有好好管制,造成有些人插隊,甚至一拿再拿之類的事情。
 
  才剛聽到有人那麼說,一個老太太趁著蒼生稍不留神,就竄進了他前面的隊伍裡。蒼生忍不住輕拍了一下老太太的肩膀,才開口說句「不好意思……」就被她用著彷彿帶著放射線的有毒眼光狠狠地瞪了一眼。
 
  算了,反正就只是多一個人。蒼生才剛這麼認為,接著卻見到老太太像是分封土地給有功諸侯般的,不斷讓自己認識的人進入她前面的隊伍中。只見插隊的人們各各連聲道謝,老太太也像是做足了善事的大好人,露出滿意且祥和的微笑。
 
  「該死的。」蒼生忍不住暗罵一聲,但真正讓他感到不悅的,卻是看到這一幕所憶起的另外一段往事。
 
  那傢伙好像是叫做黃政良吧?蒼生也搞不清楚為啥自己會對這種菜市場名字如此有印象。他是蒼生的學長,也是正傑非常敬重的人。擔任過數屆的系學會會長,也是許多教授的愛徒,系上的同學都很喜歡他。可是他有人緣的真正原因,卻是因為只要你找他幫忙,他幾乎都會答應。無論是偷偷改掉圖書館的罰款、竄改到課紀錄,甚至是掩護作弊──就像是個活在學校中的政客。
 
  「大家比較喜歡那種人不是嗎?」蒼生向卡蒂愛爾說道,但隨即想起她並不在自己的身旁。
 
  儘管比預期晚了好一段時間,蒼生還是拿到了補給品──兩瓶礦泉水、兩個罐頭(肉醬跟水果)、大包的營養口糧和一小條巧克力,全都裝在一個透明的袋子裡,比想像中的更加豐盛些。
 
  坐在中庭一隅的花壇旁,蒼生邊解決起那包營養口糧,邊思索著接下來的方向。
 
  「你可終於清醒過來了啊。」蒼生轉過頭,只見一名看起來三十好幾、穿著襯衫與運動褲的微胖男子朝他走來,「坦白說,當初看到你傷成那樣,我跟我太太都還以為你一定醒不來了呢,你可真是好運啊。」
 
  思索了幾秒,蒼生幾乎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對方,於是便問道:「抱歉,請問你是……」
 
  「啊!差點忘了你算是沒見過我。」男子尷尬的大笑了兩聲,「我是個醫生……」他突然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接著又頗難為情的苦笑了兩聲,「抱歉,每次我跟別人這麼介紹,我老婆總是跟別人取笑我說『看起來比較像是專門去東南亞國家的導遊對吧』。」
 
  蒼生微微點頭,因為他的確頗認同男子老婆的話。
 
  「是這樣的。那天你的朋友帶著你來到這個社區──」
 
  「我的朋友?什麼樣的人?」
 
  聽到蒼生急切地問著,男子還頗詫異,但卻還是答道:「兩個女孩子,一個年紀有點小,大約十五六歲吧,好像不怎麼喜歡講話。」
 
  是那個少女。蒼生如此判斷著,「那另外一個人呢?」
 
  「另外那個女的年紀就大了些,不過也頂多二十幾歲吧。當然啦,也比較高。不過相貌我沒有看清楚,那天很晚了,我又剛從睡夢中被我老婆叫醒。你知道嗎?她竟然拿鍋鏟敲鍋子來叫我耶!我女兒還說那是『秘技˙死者甦醒』真不知是哪裡聽來的東西。」
 
  「另一個女孩子腳有受傷嗎?」
 
  「受傷?我想應該沒有,她走路很穩定,甚至可以說很優雅,就像是受過美姿美儀訓練的那種。當然啦,也有可能有傷,但不影響行走。就像我女兒小學運動會的時候,我老婆她──」
 
  「她們現在到哪去了?」
 
  「在家裡啊。」男子理所當然地回答,「我老婆剛帶我女兒回家──」
 
  「我是說我的那兩個朋友!」蒼生忍不住加大了音量,男子似乎略受驚嚇,但幸好似乎沒有什麼不悅。
 
  「喔……喔!抱歉,我還以為你……你說的那兩個人今天一大早離開了。」
 
  「離開?上哪去了?」
 
  「應該是……那個方向。」男子伸手朝社區外頭指去,「我遇到她們時,她們朝那個方向走,說是要去處理一點事情,我有提醒她們要小心點。不過去幹什麼就沒有問得很詳細,你知道的嘛,女人不想說的時候,問東問西很容易被嫌,就像我女兒在寫日記的時候……」
 
  男子繼續說了下去,但全沒進到蒼生耳裡。
 
  另一個女性應該不是紫琳。蒼生思索著:但還有誰呢?卡蒂愛爾?不,她應該不會被其他人看見……除非她自己願意。對,或許是因為我受傷的緣故,所以她才……可是她為什麼要離開呢?
 
  找出解答的方法只有一個,蒼生當下站起身來,對著正講到自己女兒生麻疹那次經驗的男子點點頭後,轉身朝著大門口走去。
 
  「喂!先等一下啊!你也要走了嗎?」男子在後頭呼喊,但蒼生卻沒有繼續留下來聽他說家人故事的打算,「先等一下啊!我還有些事情沒跟你講啊……」男子試圖追上前,但卻還是趕不上蒼生急切的腳步,只有停下來,彎著身子,氣喘吁吁地勉強大叫道:「你……你已經昏迷了兩天……根本……根本不曉得這兩天外頭出現了什麼東西啊!」
 
02
 
  剛開始的半個小時,蒼生一心只想著早點見到卡蒂愛爾。
 
  但隨著這份急切的情緒慢慢趨緩,也隨著他看到更多周圍的景物,一種困惑與不安使他慢慢地停下了腳步。
 
  變得太多了。
 
  若不是有個二十九天的界線在,否則蒼生真的要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昏迷了兩天還是兩年、或者是更久?
 
  放眼望去,看不見任何一棟完好的建築物。許多牆壁與柱子上,隨處可以見到如蜂窩般的彈孔跟血跡,地面上還有分不清楚是什麼的殘骸。幾乎每個店家的玻璃都被打破,裡面的商品更是一掃而空。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血腥味,還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腐臭。蒼生過去聞過最噁心的味道,大概是高中掃廁所時發現有人在馬桶裡頭扔了半碗泡麵。肉骨茶的香氣跟糞便的臭味相加,就好像是芭樂上放了梅子粉的作用般,讓那臭味異常突出──但現在卻比那更噁心上十七點五倍!
 
  出去的路都被封鎖了。蒼生試著給眼前的一切找出適合的理由。大家開始不安,物資雖然不見得缺乏,但每個人都想囤積……或許有人還想趁機發災難財,每個人開始更緊張,開始發現別人的存在將會瓜分到自己的生存可能性,整個社會就像被抽了一根桌腳的桌子,變得搖搖欲墬,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一點壓力……
 
  蒼生試著想像當時的情境,但最後卻總是變成了一堆大樓被C4炸藥給爆破的畫面。
 
  來到一片幾乎已經成為廢墟的廣場上,蒼生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是既視感嗎?蒼生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突然倒吸了一口氣。不對!這裡是──
 
  他從斷垣殘壁中發現到了許多面熟悉的招牌,沒錯,這裡他再熟也不過了。這裡是他大學附近的街道,五年來他每次上學都會經過,回家前偶爾也會來逛逛再走。他看到自己最愛去的書店招牌倒插在土石裡,同時想起那裡還有自己訂了卻沒來得及去拿的書。他往前走,踩到了一面紅黑色相間的招牌,上頭寫著「雄七炭火燒肉」,那是一家蒼生跟朋友去過好幾次的店,不過隨著經濟不景氣,他們一連漲三次價,但服務態度卻反而越來越差,上菜總是「不小心」少幾道、老鼠時常在店內橫行,於是漸漸就不再光顧了。
 
  這只是第四天。蒼生突然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接下來的二十五天,究竟還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想到這問題,蒼生就更急著要見到卡蒂愛爾了。
 
  丟下那些多餘的感傷,蒼生小心翼翼地走過那片滿地鋼筋斷牆的區域,滑下了隨處可見碎玻璃的小丘。向前望去,卻瞪大眼,愣在原地。
 
  因為他看見了那棵樹。
 
  那棵樹就長在柏油路的正中央,比成人略高一顆頭,沒有延伸向外的枝葉,但扭曲螺旋的樹身卻長滿了血紅色飽滿的果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身上漲滿瘤的重病患者。但這一切,卻遠遠不如它的根部讓人覺得駭然──
 
  屍體!屍體!屍體!
 
  全都是屍體。
 
  那棵樹的根並非紮在地面,而是貫穿了許許多多具的屍體。不知是否為心理作用,蒼生覺得其中幾具自己還曾經在這條街上見過。每具屍體的口、鼻、眼睛、嘴……乃至於肛門、私處,甚至是小小的傷口,都竄出了根來,那少說五十具的屍體,彷彿就是個巨大的球根。
 
  最底下的幾具屍體,在接觸柏油路面的部份,是處在融化膠著的狀態,將整棵樹緊緊地黏貼在地面上──就像是盛夏的冰淇淋,只不過蒼生死都不會點那種口味。
 
  樹上的果實香氣撲鼻,但卻濃郁的令人作嘔。
 
  他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本能拼命發出警訊:不要靠近!別吃那果實!別聞那香氣!
 
  然後他來到了樹下。
 
  他的手摘下了一顆果實。
 
  他的嘴慢慢張開。
 
  「蒼生!」腦中響起某個聲音,蒼生無法判別,但卻停下了動作。
 
  拋下果實,蒼生正要後退,腳卻突然被屍體伸出的手給抓住。
 
  「這裡是天堂喔。」
 
  「你無法想像有多麼美妙。」
 
  「跟我們一同高潮吧。」
 
  「啊啊啊啊啊!」蒼生用力掙脫,但卻連抓住他的手一起扯斷;但管不了這麼多,他往後一跳,抓起了路旁還帶著水泥的鋼筋,用力地朝屍樹砍去!
 
  「噢!」屍體們開始發出愉悅的呻吟:「就是這樣!」
 
  「再來!」
 
  「大力一點!」
 
  「不要停!」
 
  「快!多給我一點!」
 
  吭啷一聲,蒼生扔下了鋼筋,他捂著嘴跑到一旁,才蹲下身就開始吐了起來。吐完後就開始哭,抱著頭痛哭。而那棵樹卻已經再生回原樣,剛剛那隻斷掉的手這時正如蛞蝓般在地面上扭動攀爬,試圖蠕動回本體。屍體們淫聲浪語地催促著蒼生繼續,樹木的香氣此時聞起來就像是精液跟女性陰道分泌液的混合。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這個世界瘋了!
 
  發瘋的真的是這個世界嗎?蒼生腦海中迴響起了這個疑問。追求快樂有什麼錯誤呢?大家不是一直都是如此的嗎?比起痛苦的活著,像它們這樣快樂的死亡有什麼不好呢?為了快樂而犧牲,這樣有錯嗎?有錯嗎?有錯嗎?
 
  「閉嘴!」蒼生拾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但這一擊卻似乎又令它們同時達到了射精與高潮般的雙重愉悅。
 
  「不管它是什麼,都必須毀掉才行。」蒼生喃喃自語,他需要這麼做,因為唯有如此才能集中精神不被干擾,「但怎麼做呢?持書者嗎?」
 
  蒼生不禁感到猶豫起來。
 
  敕魔就是另一個自己,而且是比較難以控制的自己。如果使用敕魔來接近屍樹……蒼生不敢確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或許可以成功,但「或許」同時也意味著失敗的可能,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該下此賭注。
 
  「如果卡蒂愛爾在的話……」蒼生阻止自己這麼想下去。
 
  但是無力感已經在他內心一發不可收拾,面對這個城市中所發生的一切,他第一次感覺到無知的恐懼。蒼生這才發現,他遠比自己想得更加懦弱。就像是那些整天把「我才不會害怕死亡」掛在嘴邊,等到真的稍微面對危險卻嚇了一褲子屎尿的小孩──自己沒比他們好到哪去。
 
  「為什麼是我?」蒼生伸手摸著自己的心臟,很遺憾它還在拼命地跳動,「明明有更多喜歡承擔重責大任的人啊。」
 
  「我要離開這裡。」扶著牆,他勉強站起身子,「不管了,我不想管了。」一股糾葛著憤怒、無力、委屈、任性卻又難以言喻的情緒讓他身心都無比沉重,「找別人吧。這種事情……找別人去做!」
 
  他像個醉漢般狼狽地前進,他的雙眼雖然反射著眼前的景物,但卻沒有任何事物對他而言還有意義。
 
  當他跟那名女性錯肩而過時也是一樣。
 
  一直等到對方回過頭,用著冷靜卻帶著擔憂的語氣問了一句:「你有吃那棵樹的果實嗎」之時,蒼生才稍微回過神來。
 
  「別……別過去!」蒼生試圖大叫,但發出的聲音卻遠比他想像得微弱了許多。
 
  他看著那名女性的背影,英姿颯爽的背影。
 
  看著她抽起腰間的劍。
 
  聽著屍樹開始哀號──儘管剛開始還是興奮的大叫「插我!用力插我!快把我插壞!啊!爽死了!」但隨著屍樹從被劍製造的傷口為中心開始凍結,它也哀嚎了起來。
 
  每具屍體都在哀嚎。
 
  它們用著各種方式求饒,有的怒罵「我要殺了妳」、有的哀求「我不想死」、還有用小孩的聲音說「大姊姊別殺我口以嗎」(也可能是某個生前愛裝娃娃音的女孩子)。
 
  但那女性絲毫沒有留情。看著樹身已經凍結到了某種程度後,舉起穿著黑色長統靴的腳來用力一踹!
 
  嘎啦的一聲巨響,屍樹從中折斷。
 
  屍體們錯亂般地開始七嘴八舌,求饒、謾罵、愉悅……甚至有的似乎在重覆著生前常講的話,像是什麼「閉嘴死老頭」、「我幫你們換一下木炭」、「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殺很……」之類的話。宛如跳針的唱片,一次又一次地播放著,一次比一次更小聲了點。但看樣子,在它們完全停下話來,成為一具稱職的屍體前,還有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剛剛的回答呢?」女性走上前,用那把消滅了屍樹的劍指向蒼生,「你有吃它的果實嗎?」
 
  「我……」有一瞬間,蒼生幾乎衝動的想要說「有」,想要結束這令人瘋狂作嘔的一切,但是他終究還是回答了「沒有」,因為他發現自己還是怕死,即使活得這麼糟糕,他還是會害怕死亡。
 
  「那就好。」女性收起劍,嚴肅的臉龐露出了珍貴的微笑,「抱歉失禮了,承者。」
 
第六話──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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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Mechanized Creature
持續期待,GP奉上

01-0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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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jfl20180818大家
遇到一位女網友,真的很自以為是....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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