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同伴
００
就跟蒼生剛剛走來時一樣，沿路上幾乎沒有一家服飾店還開著。說是「幾乎」，是因為的確有一家小小的店子還在營業，不過裡頭賣的卻盡是些超短迷你裙、熱褲、緞面比基尼……這類的夜店裝備。
雖然少女看著那些擁有特殊意圖的衣物時毫無好惡表現，甚至要她穿上也有可能會照辦，但是在場當然沒有一個人會同意。
「現在該怎麼辦？」紫琳嘟起嘴，單手抱著比她矮了一個頭的少女，「總不能一直讓她穿成這樣吧？」
「這樣下去，恐怕比讓她穿那家店的衣服更引人注意。」正傑看了看兩旁，確定沒有人在注意他們後，這才鬆了口氣。
想起剛剛遇到兩個警察從對街走過去時，大家緊張得像是剛剛發布了通緝令的要犯般。若不是他們忙著聊天，只怕早就會注意到蒼生等人的存在，當然還有這個怎麼看就怎麼像是被壞人所誘拐的少女。
「要是有開門就好了。」當行經已經關上了大門的「ＳＯＧＡ百貨」前時，紫琳忍不住抱怨道：「要是有開的話……裡頭有衣服、鞋子、還有美食街跟最重要的──」她突然停下話來。
「最重要的什麼？」蒼生回過頭，卻見被問著紫琳滿臉通紅。
當他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時，卡蒂愛爾突然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湊上前去在他耳畔輕聲說道：「是洗手間啦。」
「喔，是上廁──」他突然感受到紫琳那帶著可以與敕魔殺氣相抗衡的眼神，彷彿在說「敢講出來你就死定了」。
真搞不懂為什麼不能直接說。蒼生暗暗嘆了口氣。大便、小便，這些誰不會啊？一堆精神有病的人在電視大放厥詞，在某方面而言，不是另外一種更噁心的排泄嗎？突然有此想法的蒼生，感覺到自己又像以前那樣開始偏激而就此打住。
「鎖住了。」正傑推了推厚重的玻璃門，卻聽到了「喀、喀」的鎖聲。用兩手罩住眼睛往內看，接著搖了搖頭。「沒看到裡頭有人守衛……如果有的話，或許我還有點辦法。」
「有什麼辦法啊？」紫琳好奇地望向他，眼中充滿著一種猶如小女孩對愛情小說情節發展的期待「啊，該不會是那種『我父親是這裡的大股東』之類的吧？」
當正傑決定笑而不答的同時，蒼生卻已經走上前來，同樣地往裡頭望去。
「卡蒂愛爾。」他側過頭，讓人看來就像是在沉思，「有辦法打開門並且關掉保全系統嗎？」
「這可是犯罪的行為喔。」
「所以妳做不到？」蒼生悄聲說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可是現在外頭的情形……我想待在室內會多少安全點。」
「其實你不必跟我解釋。」她走上前，握住蒼生的手。而在外人看來，蒼生則是自己舉起手來觸碰著玻璃門面。「我會教你怎麼做……首先，『相信』你看到了門鎖跟保全系統的開關。」
「怎麼了嗎？」正傑看向蒼生，又朝門裡望去，「有看到誰在嗎？」
蒼生回答了聲「沒有」，但在意識的另一個角落──就像是透過了敕魔的雙眼──他卻看到了另外一扇門──上頭綁滿了沉重鐵鍊，緊緊關閉著的鋼鐵大門。門上黏著半個人，手中還拿著一把巨大的鑰匙。
蒼生剛開始覺得那個「守門人」有點眼熟，隨即才想起，那是自己以前住的大樓的第一任管理員。每次放學回來都會主動跟他打招呼的一個老先生，不過後來因為放了一個非住戶的人進來，還讓一個女性差點被性侵的事件而被換掉了──這是蒼生後來才聽說的。
「那是你對於『鎖』、『門』、『保全』等事物的『固有咒式』。」卡蒂愛爾的形象隨著聲音一同出現在旁，「只要能打開它，門跟保全系統都會一起解決。」
「等一下。」蒼生皺起了「概念中的眉頭」，「我怎麼覺得這個門比原本那個門更難開啊？」
「因為你是如此認定。」
「所以我得先改變它囉？」
「理論上是這樣。」卡蒂愛爾像是勉勵沒有完全答對，但是已經相當不錯學生的老師般點頭微笑著，「『咒式』的結合跟所有人都有關。除非你能對它有超越一般常人的理解，否則很難直接改變它──你現在要做的，是直接擊破它。」
「真是簡單明瞭啊。」蒼生轉念間即來到大門前，忍不住仔細觀察了一下。
大門變成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只有眨眼不到的瞬間。
「怎麼了嗎？」
「這門……」蒼生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看到那一幕的感受遠比用文字或語言去描述時更加衝擊，就像一瞬間所有感官與想法都被一把大火給摧毀一般。說起類似的感覺，就只有一回，蒼生小時跟父母第一次爬高山，辛苦登上了頂峰，放下了一切緊繃的精神，看到遠方朝陽的那一瞬間。不過當他第二次去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已經不復存在了。「我不知道、不知道……總之，打破它就好了對吧？」
聽到卡蒂愛爾應了一聲，蒼生舉起拳頭來。
剛開始他有疑慮：自己的拳頭怎麼可能打破厚重的鋼鐵？必須更強才行。
一把刀就握在他的手中。
只是刀子夠嗎？還要更強。
刀子變得巨大厚重，猶如前幾年因為「最終幻想七」而四處被人所借鑑的「斬馬刀」（就跟「饕餮」這隻可憐的家畜一樣）。
再更強一點！
刀上出現了鋸子，隨著手中那沉重的震動而開始急速旋轉。蒼生高高舉起那把刀，用力劈下──
「喀啦」一聲，百貨公司的門鎖開了，原本手撐著玻璃門面的正傑還差點往前跌去。
「門開了？」正傑想當然的一臉訝異，轉而望向蒼生。儘管他看到蒼生低下頭直到門被打開只有一兩秒的時間，但一種強而有力的直覺告訴他這事情跟蒼生有關，「你剛剛……到底做了什麼？」
「哎，還能做什麼啊？一定是守衛用攝影機看到你所以就開門的啊！」
看到紫琳那有些著急的態度，不禁讓蒼生想起以前小時候做的實驗：如果自己想要小便，卻還一直告訴自己想要小便，或者一心想著廁所就在不遠處，那麼往往都很容易覺得幾乎憋不住。但如果告訴自己「從一數到一百後才能上廁所」，那麼強烈的尿意反而會減弱（這招在想上大號卻找不到附近有廁所時特別好用）。
蒼生當然該被懷疑，這點恐怕連他自己都該深信不疑──畢竟他是個持有怪物的人。不過紫琳看到門都開了，一心只想著要……哪裡還願意管這麼多呢？
０１
「聽清楚了沒？」站在小小的換衣隔間中，紫琳只從米白色的布廉中露出了一顆頭來，看起來就像是學校校慶園遊會時，那些懶得賣餐點的班級所推出的廉價鬼屋中的角色。「絕對不可以偷看喔，知道了嗎？」
這裡是三樓的女裝部。
紫琳正帶著少女在更衣室中換裝，其他人自然就得在外頭等待。
「這件好像不夠可愛」、「這裙子應該要配淺色的上衣才對」、「蕾絲多一點的話這件就更好看了」……諸如此類的話一直從裡頭傳來。
明明只隔著一塊布……蒼生不禁嘆了口氣。才一塊布而已，為什麼氣氛會差這麼多啊？
這已經不只是尷尬可以形容的了。蒼生覺得，如果這裡場地夠大的話，兩人乾脆背對背各走二十步然後轉身開鎗──都比現在情況更好。
蒼生當然希望紫琳能夠越快解決越好。但不幸的是，蒼生記得她至少拿了二十套衣服進去……
「畢竟是大好機會對吧？」蒼生向卡蒂愛爾悄聲說著，但──
「你剛剛在跟我說話？」正傑沒轉頭，冷冷地問道。
「沒有。」蒼生搖頭，再說了一遍：「沒有。」
經過了大約五套衣服的沉默，蒼生突然聽到正傑稍微使力吸了口氣。
「看樣子守衛似乎是不在。」正傑抬起頭，看向了正對著他們這個方向的監視器，「要是在的話，應該早就跑來了吧。畢竟我們現在的行為跟小偷……或者該說根本就是小偷。」
「可能是他認識你吧。」蒼生聳聳肩，試圖讓整個話題往「閒聊」的方向前進，「你剛剛在門口時不就講過了嗎？對了，真的像紫琳說得那樣嗎？你爸是這兒的股東之類的？還是說你打算──」
「剛剛開門的人是你對吧？」正傑直截的語氣讓這句話聽來甚至不像是個問句，「你可以否認，但我終究還是會繼續懷疑。」
「別懷疑了。」蒼生嘆了一口氣，不知為何，當決定說出下面那句話時，他反而覺得如釋重負。「就是我做的。」
外頭再度深陷沉默。安靜得就連簾子裡紫琳悄聲對少女說「那是內褲，不是帽子啦」都聽得是一清二楚。
「之前的事情……大致上是解決了。對方沒打算提告，記者那邊，我父親……」正傑突然停下，就像是覺得自己一不小心講太多似地嘆了口氣，「反正都解決了。也沒留下案底，運氣好的話，再過一陣子，大家都會忘記那件事情。」
「那就好。」
「『那就好』？」正傑揚起那兩撇濃黑的眉毛，「你只想說這句話？你只想對那些被你陷害、被你背叛、被你給深深傷害的人說這句話嗎？說句『那就好』？然後事情就此一筆勾銷？」
「接下來的話我只打算講一次。」收起笑容，蒼生罕見地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只講一次，而且絕不改口。那就是──我不打算道歉，你們可以儘可能、用盡全力、拿出所有能組合出的難聽文字來說我、詛咒我。可是我不會道歉，因為我很清楚我自己做了什麼！」
「很好，既然是如此，我也只有認定你是個──」
「鏘鏘！」紫琳突然撥開了布廉。時機準確得，讓人連懷疑這只是巧合的餘地都沒有。「這、這可是我精心搭配的喔。好了，發表評語吧。至少得要三句話、二十個字以上，而且要言之有物喔！」
「妳這是網路論壇的發文規則嗎？」正傑半開玩笑道。
「沒錯，如果不認真評論的話，小心我把你的帳號給扔進水桶裡喔。」
０２
美食街跟以舶來品為主的超市就在百貨公司的地下一樓。
剛從冷藏庫裡找到了些燻火腿片的蒼生，現在則在放置著各種麵包的置物架前挑選著製作三明治該有的其他食材。
「對了。」他將視線從手中捧著的那半條白吐司轉移到了卡蒂愛爾身上，「妳可以吃東西嗎？」
「可以。不過並不需要。」卡蒂愛爾回答著。聽著如此不尋常的答案出自於一個如此親切的笑容裡，蒼生不由得也笑了一笑，「那正好，妳可以在我的爛手藝下倖免。」
「需要幫忙嗎？」卡蒂愛爾拿起了另外一包吐司來，交換了蒼生手中的那條，「這個牌子的硬度跟你所拿的火腿比較適合，雖然這只是個人觀點，不過我覺得能把麵包跟肉在同一口咬下的感覺比較讓人幸福。還有起司跟萵苣的部份，我想用……」她慢慢地停了下來。
少女出現在跟蒼生同一條的走道上，蒼生想，大概是趁著紫琳不注意，跑了過來的吧。
在紫琳的創意下，少女穿著一襲黑色的連身洋裝、有著紅黑相間條紋的大腿襪，但除此之外，無論是衣服還是裝飾，都相當的簡單。
根據紫琳的說法，她也想讓少女的裝飾更多點，可是不知怎麼搞得，除了衣服和襪子外，其他東西越加上去，越有種畫蛇添足的感覺。就像是在考試時，總覺得申論題的答案這樣寫不夠，但越補充卻越覺得多此一舉。
蒼生完全同意這說法，少女的相貌或許沒有什麼特別過人之處，畢竟在這個大家搶著秀自己的時代，有太多可愛、漂亮、性感的女性都會出現在網路上頭供人膜拜與意淫。但少女卻有種完全不同的氣質──就算說她周圍壟罩著一圈由世界最頂峰空運過來的純淨空氣，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到底該怎麼形容呢？蒼生總覺得該有什麼文字足以描述，但都想破了頭，腦子卻只出現以前大學時代那位，可以僅聽一句台詞判斷配音員、所有漫畫都買了三本（觀賞、收藏、佈教）、現在聽說也在畫漫畫的朋友曾經說過的專業用詞──無口羅莉。
「我恨那傢伙。」蒼生嘆口氣，見到無口……少女向他這邊走來，便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用著宛如雙足輕點在水面上那般輕盈的姿態走來。
「在做什麼？」
聽到少女突然開口，蒼生一時還有點難以意會過來。因為那聲音太過自然、也太過透明，就有如她的每個動作那樣。
「搜括免費的食物。」蒼生朝她望去，「妳會討厭三明治嗎？」
少女沒答話。蒼生本以為她是對這話題不感興趣，沒想到她卻是走上前來，抬頭看著那比她高出不少的貨架。好一陣子後，突然掂起腳尖，將雙手努力地往上延伸。看起來顯然是想拿起上頭的某樣物品，但是蒼生總覺得那像是剛買的氣球卡在樹上的小孩所做的舉動。
也因為這個動作看起來著實有趣，蒼生直到她好不容易成功後，這才想到「啊，我來幫她拿不就好了？」
少女捧著辛苦「捕獲」的另一個牌子吐司，面無表情地舉向蒼生。
這動作似乎是在說「這個牌子比較好」吧？蒼生嘆口氣，苦笑著接過了麵包。
０３
在空蕩蕩的美食街吃完了各自準備的簡單餐點後，蒼生依照著先前的約定，把整件事情大致解釋了一遍。
因為某種原因，那個時候在這個城市裡的人都接到了一則簡訊，預告了二十九天後世界將會毀滅，並且因此得到了那個力量（蒼生並沒有告訴他們這叫做敕魔）──儘管紫琳跟正傑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也就只能接受了。
三人離開百貨公司時，正好是下午一點。
外頭稍微出現了一些閒晃的年輕人，蒼生想，可能是本來就住在這附近的人，看到外頭有段時間沒發生事情，所以就出來透透氣吧。
又走了一小段路，蒼生發現連一些網咖都開始營業了。裡頭還坐了不少人，正忙玩著線上遊戲。
這個世界真的會在二十八天後毀滅嗎？蒼生突然感到一種彷彿靈魂出竅般的茫然。
昨天發生的慘劇，就像一顆丟進湖面的石子，儘管產生了漣漪，但卻沒有做出真正的改變。大家似乎把那件事情當成了某種惡作劇，對，某種跟自己無關的惡作劇。世界怎麼會毀滅呢？我怎麼可能會死呢？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蒼生看見有一群看似國高中生的年輕人，在店家拉下的鐵捲門上，正用紅色噴漆寫著「世界末日」四個大字，但下頭卻又加上了「好可怕喔」、「某某某讓我上吧」之類的句子。
剛剛那條遇見少女的馬路上，有許多人正在爭吵著。稍微走近才曉得，原來他們在為誰是的車擋到了誰的車，又是誰的車該先開走讓誰先通過之類的事而情喋喋不休。
蒼生突然想起了１９９９年。對，就是十年前，因為那該死的杜斯特拉達姆斯的預言，讓「世界末日」的言論發燒。
但「世界末日」似乎跟「正義」、「言論自由」、「愛國家」等口號一樣，都變成了一個好用的藉口，甚至是產生私自利益的工具。同樣，「世界末日」也只是讓消極主義興盛，使得少數人做事情更不在乎後果。
下午四點，一行人來到了這個城市的另外一處出口附近。
由於紫琳的腳受傷，原本應該是會更晚一點才到的，但是蒼生在路上找到了一張空著的輪椅，使得速度加快了不少。
但是在不遠處遙望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看到了一幅象徵著不祥的光景。
「渾蛋！怎麼會這樣呢？」正傑低吼一聲，被他推著走的紫琳還因此而顫抖了一下。
但相較於兩人，蒼生卻反而有種「果然是這樣啊」的感覺。這就像是從老師手中拿到一份早就知道考得很糟的考卷，雖然多少是會期待著能奇蹟似的及格，但其實真正的差別只有十位數或者個位數的不同。
另一個出口同樣被封鎖了。
就像紫琳之前形容的那樣，在入口外，先是圍著一條禁止進入的黃色塑膠圈。後頭還有黑色充滿了嚇阻意味的拒馬，拿著盾牌跟武器的士兵或者武裝警察，就站在兩者之間。
「你們在那裡幹什麼？」其中一個守衛發現到蒼生等人的接近，用著略帶驚恐的語氣斥問著。
那種彷彿已經把他人給定罪的語調讓蒼生感到十分不安。對了，就跟之前差點打死他的警察（李良源）一樣！你就是那種人！你一定想殺了我！所以我也必須先解決你！兩人的聲音重疊著回盪在蒼生的腦中，讓他不禁感到一股惡寒。
「前面已經封鎖了。」一個叼著菸的中年男子走上前，用著輕鬆但卻少了生氣的聲音說道：「而且我們剛剛才射殺了兩個想闖過去的『怪物』，還損失了兩個同事，其中一個更是大家公認的好人，最近才剛結婚。大家心情都很不好，所以勸你們別再走近了。」
「可以告訴我們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正傑用著一種特殊的語調問著……對了，就像是在跟大客戶談生意的語氣。非常的成熟有禮，讓人很難對他發什麼脾氣。
男子望向正傑，又看了看蒼生，一開始表情先是擔心著什麼，接著像是放棄了什麼，最後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說道：「總之這裡是過不去了，你們還是趕快回去吧。小巷子裡的旅館或許還有房間，快點去搶位子吧。」說到這裡，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從薄薄的皮夾子裡頭抽出了一張名片擲了過去。
名片只飛到距離蒼生還有一公尺的柏油路面上，男子不禁「嘖」了一聲，然後道：「這是一家很爛的賓館，價錢雖然便宜，但是各種條件真的很差。如果你們真的沒辦法找到地方住，就姑且湊合一下吧。」
「謝謝你。」正傑撿起了名片，禮貌性地看了一眼後就收進了口袋裡，「謝謝你，可是我們還是想知道──」
「看電視就夠了！」男子耐性用盡地吼道，「沒有什麼事情是你們該知道的！」
被如此一吼，正傑不發一語，表情有些複雜地轉過身，朝著反方向走去。
正當蒼生等人要跟上前，男子突然又用無奈又無力的口氣說道：「最後一個忠告……」他先吸了一大口菸，然後才道：「別白費力氣去其他出口了，我保證其他三個地方都跟這而一樣。」
「謝謝。」蒼生點點頭，「同樣是個忠告，請少抽點煙。」
「該死的。」男子趕人似地揮了揮手，但表情看來似乎沒有生氣。
其他出口都封鎖了嗎？蒼生感到一種山雨欲來的不安。
許多天後，蒼生回想，發現到，這整個城市的真正失控，似乎就是從這件事情開始的。
第四話──待續
創作內容
二十九天的末日 第四話
異端之城 (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