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一夜‧Se7en Sins & Sorrows》
by 羽蕭 Zephon W.
「艾莉絲小姐,您醒了啊。」
不一會,煙雨從客廳的方向探頭,見到是我,彷彿鬆了一口氣,連忙跑上樓梯,攙扶著我慢慢下樓。
煙雨帶著我走進客廳,發現三名黑衣人站在那裡,兩男一女,男子們有著和煙雨一樣面無表情的臉,但是相貌極為平凡,當我目光移開後,甚至無法回想起長相。但其中那位女子,一頭灰白色的長髮有意無意地遮住了半張臉,讓身材嬌小的她看起來格外沒有精神,但那迷濛無光的睡眼,卻無時無刻散發著一種幾乎要令人窒息的詭異神色……
三人見到我的同時深深一彎腰,但是感覺上不是對我的恭敬,而是……默哀……
「這位,就是原因?」矮個子的女子開口,在幾人之中彷彿地位最高。
「她是大人交付予我最重要的任務。」煙雨點點頭。
「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話,那於公於私我們都會接受……雖然我們依照紀律不能介入任何家族的行動,但是那位大人畢竟也是我們的大人,這件事組織不可能束手旁觀。」
「勞煩了。」煙雨低頭示禮,目送著三人離去。
但中間那位女子突然微微一側臉,單露出的一隻眼睛突然發出足以震嚇一頭猛虎的銳利眼神,並用著和那眼神不太協調的平靜語調沉沉地說:「要是你無法履行與那位大人的約定,我會親自殺了你。」
煙雨朝我一望,回頭一笑:「不用組織出手,我也會以死謝罪。」
大門輕巧地關上。
「煙雨……你們究竟是哪個家族的?」
煙雨長嘆一聲,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艾莉絲小姐,我想有些事情該是對您坦承佈公的時候了……」
據煙雨說,「組織」並沒有實際的名字,潛在人類和血族之間,不歸屬、也不聽令於任何家族;每一位成員都是細心挑選,是菁英中的菁英,千百年來履行著同一個職務:維護血族與人類之間的天秤,致力讓血族的存在遠離人類的認知。組織,基本上可以算是專門「善後」的集團,在世界各地湮滅血族所留下的足跡。
也因為職務相關,他們永遠擁有第一手情報,也是情報最流通、最龐大的集團。所謂「情報就是一切」,他們自然也握有所有家族的把柄──以此約束家族想對組織動念的任何企圖。
組織究竟存在了多久,煙雨也不知道,但是確定是由他們口中的「大人」──也就是Seven──所創建,並領導了組織至少幾百年的時間。當組織的規模逐漸成形,不再需要他親自監督之後,便從此消聲匿跡,成為組織之中的傳說人物。
而煙雨本身,大約是兩百年前加入的。
兩百年前,他的名字自然不叫「煙雨」──或者應該說他沒有名字。
忍者無名,而他,是盡得一身真傳的東瀛伊賀忍者後裔。一旦成為真正的忍者,就不再有名字,頂多只是稱號,並且注定了生於影、死於影的命運。
然而諷刺的是,他的命運,並沒有因為死亡而結束。
他死於影,又生於影。然後,他進入了另一個永遠黑暗的世界。
當時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甚麼東西,不像其他新轉化的吸血鬼,總有一個「主人」來引導他們踏入這地下世界──他於黑暗的重生,純粹是個巧合。而當他徬徨無助的時候,那位大人出現在他身前,就像是天上降下的一道光。
是那位大人教導他如何在這個新世界裡生存、教導他運用自己的闇黑之禮、教導他這世界的道理……所以對煙雨來說,那位大人不只是他的主人,同時也是他的父親、他所景仰信奉的光。
然後,在自己的選擇之下,他加入了組織。
不為其他原因,純粹為了捍衛那位大人的理念與一切。
那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而如今……我則是他活下去的原因。
聽完了煙雨的故事,我不知道該是感動還是悲傷。
但是現在的他,其實就和我一樣,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