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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機動戰記高達Wing Frozen Teardrop 連鎖的鎮魂曲 II

作者:☆~Nergal~★│2011-04-14 21:33:01│巴幣:0│人氣:1008
連鎖的鎮魂曲II
——MC file 2——
「很久很久以前,某個農場裡有一隻被稱為《黎明之聲》的公雞。
有一天,《黎明之聲》在走著,因為忽然跑過來一隻狐狸,所以它跳到了高高的圍牆上。
然後,狐狸說話了。
『你為什麼要逃跑呢?』
《黎明之聲》一副不知道的表情,什麼也沒有回答。
『前幾天,百獸之王獅子和百鳥之王鷲商量過了。然後決定動物之間不要再互相殘殺了』
狐狸用和藹的眼神說著。
『所以,我不會襲擊你。你能從這個圍牆上下來嗎?』
《黎明之聲》看著遙遠的彼方說到。
『獵犬從那邊跑了過來!』
聽到這番話的狐狸驚慌失措地逃走了。
在狐狸的背後,《黎明之聲》說到。
『你為什麼要逃跑呢?不是動物之間已經不再互相殘殺了嗎』
但是,狐狸卻沒有回來......」
《世界和平的黎明》 [1]
出自赫拉紮德所講述的『一千零一夜』【Arabian night】
MC-0022 NEXT WINTER
卡特琳•伍德•維納
這就是我的名字。
父親的名字是紮伊德•塔布拉•維納。
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中名的『伍德』[2]是樂器的名字,和哥哥卡特爾的『拉巴巴』[3]以及父親的『塔布拉』[4]一樣,是維納家奇怪的風俗之一,這是後來伊利亞告訴我的。
我知道卡特爾殺死了父親母親這個事實。
和我相同名字的『卡特琳』母親在分娩卡特爾的時候死了。
對當時的女性們來說,在宇宙妊娠,同時就意味著『死』
雖然想著並不一定就是這樣,但我沒有母親,是從前世紀醫療技術的體外受精試管中誕生的。
我意識到,從降生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開始我就背負著要去思考『生命』的命運。
沒有生命是可以輕易對待的。
這個宇宙中最沉重的就是生命。
真的是這樣嗎?
比如說,和我相同名字的卡特琳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將哥哥卡特爾生了下來,但這真的是正確的判斷嗎?
我真的去問過。
「哥哥有沒有想過生下來真好?」
「這是很難的問題啊......雖然我覺得這個答案一定會在我死的時候才明白」
「因為哥哥的出生,有多少人死了呢?」
「不知道啊......父親也好母親也好,都是因為我而死是沒錯,我自己也因為戰爭而殺死了很多的人......」
「但是,你救了更多人的生命吧?」
「是啊......戰場上活下來的人,大家都把這樣的想法作為寄託而活著」
「我沒有看見過哥哥流眼淚」
「我以前經常哭啊......現在可能眼淚已經完全凍結了吧」
「............」
「哭著道歉的話也許會有誰原諒你,但我自己卻不能原諒自己......所以決定不再流眼淚了」
比如說,被統治的和平世界和允許自由但戰亂不絕的世界,哪一個是幸福的地方呢?
當然,允許自由的和平會比較理想,但我認為這樣的世界在現實中並不存在。
在某處找到雙方的妥協點,感慨著多少的不便,但卻也只能滿足了,這不就是人類居住世界的實情嗎。
如果能以少數的犧牲換取多數人幸福,這就是道德沒有錯。
但是,有必要讓這些少數的犧牲者同意。
在不能達成協議的情況下就只能強制了。
一旦大多數的『最大幸福』成了強者們的『傲慢』這種不道德的話語,就會完全變成對弱者們『沒有道理』的勒索。
父親紮伊德就屬於少數意見這方面。
他反對宇宙殖民衛星進行武裝。
因為就是那樣的資產家,雖然大多數的殖民衛星市民鬧著要想買武器,但他頑固地拒不接受。
『人類好不容易才能居住在宇宙上。戰爭是不合理且無益的行為』
我認為這是正確的意見。
但是,卡特爾沒有遵從這個思想。
『戰爭是悲傷的。但是誰也不去戰鬥的話,這個戰爭是結束不了的』
乘上名為《沙漠高達》【Gumdam Sandrock】的機動戰士,自己站在了戰場上。
即使是無論多麼優秀的聖人,只要是作為一個人而活下去,就會帶來很多他人的犧牲。
雖然宇宙環境問題經常被討論,如果真要追究其重要性的話,將人類滅絕是最好的方法,我覺得這種究極理論也不見得是錯的。
人如果把活著作為『罪』來感知的話,馬上把生命斷絕也好,或者必須去思考實行『贖罪』的方法。
雖然好笑,但實際上活著的人類幾乎沒有『罪』的意識。
活著是當然的,死亡應該是絕對討厭的。
但是,我的情況稍微有些不同。
作為『給予生命』這種意圖上醫療技術的結果,在活著的意義中,一開始就被賦予了使命一樣的存在。
必須將這個世上活著所有人的苦惱消除。
為了更多人的幸福,不得不去奉獻。
這就是我被給予的人生。
我的生命輕易對待就行了。
我的生命在這宇宙中屬於輕微的那一類。
並且,不抱有『矜持』是我的『驕傲』。
決定戴上眼鏡。
並不是因為視力降低,這充滿生命的美麗世界讓我這種人直接用眼睛去看,感到有點對不住。
以顯微鏡和望遠鏡瞧的話,不覺得什麼事情都能冷靜對待了嗎?
和這個相似的感覺,對我來說不通過玻璃看這個世界的話,會覺得非常的難為情,沒法很好地平靜下來。
現在在我眼前展開的,可能是火星上最美的光景了。
初升的朝陽。
那裡是,下沉的第一衛星福波斯將之穿過的火星獨特日食。
在彼方聳立著漆黑的奧林帕斯山,在山腳下廣闊的紅色沙漠上吹著猛烈的沙塵暴。
以及,二機的巨大人型兵器——機動戰士。
白色斗篷的白雪公主。
黑色斗篷的魔法師。
我興奮了。
白與黑的兩機是至為美的機體。
帶著高昂的情緒,我叫著他們的名字。
但是,我所憧憬的人,冰冷地放出話來。
「卡特琳……殺了你」
帶著和我從莉莉娜那裡聽說的『希羅•尤爾』這個人物稍微不同的印象。
『希羅是我們帶來希望的人』
莉莉娜稍微低著頭害羞地說著。
『我也向多洛西總統請求過了。為了如今火星的和平,他是必須的』
明明確實是如此聽到的——
在我的背後,特洛華•福波斯叫到。
「重新考慮吧,卡特琳!莉莉娜•匹斯克拉福特的理想還不能夠實現!!」
就連我,這種事情還是知道的。
這場仗有可能會輸。
但是,如果沒有誰為了其理想而戰的話,這個悲傷慘痛的狀況不是什麼都不會改變嗎。
我決定了。
去完成莉莉娜的完全和平主義——
MC-0015~0019
小時候,我是Dr.伊利亞帶大的。
伊利亞是最能理解我心情的存在。
感覺她像是溫柔的母親一樣。
我想恐怕是她將我誕生到這個世界上的吧。
並且伊利亞還告訴我,她是我的姐姐,同樣是從試管中出生的。
我的生日和火星的獨立紀念日是同一天。
好像從那時起,火星上到處發生著紛爭。
但年幼的我對此沒有興趣。
伊利亞在火星地方都市更深處的偏僻地方,在裡面小局域地球化的居住穹頂裡開著名為『維納醫院』【Winner Hospital】的小醫院。
就像是小鳥巢般的木制小家。
記得即使這樣也齊備著最新的醫療器具,醫院的經營也很順利。
家的外面是透明的穹頂,將火星的外界隔離,永遠美麗的森林和閃光的湖面,鳥和松鼠等小動物在樹木中到處跳躍,來回穿梭。
庭院裡整個季節都綻放著綺麗的花朵,美麗的蝴蝶在優雅地舞蹈。
一定也住著妖精和小矮人。
對幼小的我來說,這個『小鳥巢』【Paraterraforming’s Dome】的裡面就是世界的全部。
並且還想著我一定不會走出這裡到外面的世界去吧。
任性地夢想著和溫柔的伊利亞永遠一起過下去。
我完全就是個野丫頭,非常愛撒嬌。
在只有兩人的晚飯後,伊利亞經常給我拉小提琴。
古老的小提琴,演奏著很久以前的美妙旋律。
想著她也有個源於樂器的中名,但卻被告知不是這樣。
「有中名的只能是維納家的繼承人哦」
伊利亞這樣說著。
「因為希望你能繼承卡特爾的足跡」
卡特爾這個哥哥的名字是在這時第一次聽到的。
「卡特爾哥哥沒有孩子嗎?」
「恩……他沒有結婚、也沒有談過戀愛」
「……?」
我腦子裡空白了一下。
在說著什麼是年幼的我無法理解的。
「有點奇怪的孩子……這個小提琴也是以前卡特爾拉的」
「伊利亞不結婚嗎?」
「明明已經是大媽了」
在我的眼裡看不出是這樣。
「並且因為我有作為醫生的工作……說這種事情的話,父親會生氣的,肯定」
伊利亞一直在研究發生在火星上的風土病。
最初我覺得我是作為研究這個疾病的小白鼠而誕生的。
「卡特琳,求你了,不要說這麼悲傷的事情」
伊利亞緊緊地抱著我,流著淚說到。
那時我明明真覺得即使這樣也完全沒關係,但她卻一直無償地傾注她的愛。
只有一次,在伊利亞赴診的空檔中,我試著拉了那個小提琴。
滋滋滋...只響起這種刺耳的怪聲,明白到這對我是完全不行的。
但鋼琴的話還是能彈的。
我嘗試著再現伊利亞演奏過的還留在我記憶裡的曲子。
「了不起啊,卡特琳。果然你是個天才......」
那時我才兩歲。
但那是火星曆的年齡,有必要先說一下。
伊利亞和我睡一張床。
在我睡不著的時候,伊利亞會給我講很久很久以前的童話故事。
乘船的大冒險,秘密的洞窟,飛天的絨毯和燈裡出來的妖精,我總是興奮地在聽她講。
後來才知道,這是沙赫紮德公主所講述的『一千零一夜』。
多虧了這個,我開始喜歡上讀書了。
在家裡伊利亞的藏書堆積如山,即使其中有不明白的地方也有電腦這種方便的資料收集裝置可以用。
興趣無限的擴張,涉獵了各個方面的知識。
雖然人們經常說『英才教育』。但至少對我來說,這是因為自己喜歡,像興趣一樣的東西。所以不怎麼喜歡使用教育這種說法。
還有『映射複寫【Image Trace】』這種遊戲軟體,將其和自己的腦波同步,是個可以將特定人物的資料短時再現的玩具,我經常玩。
那時,因為經常變成男孩子主角玩,不知何時開始,開始管自己叫『【男孩子的】我』[5]了。
我將這個軟體改良成適合自己的樣子,比如說下載伊利亞演奏小提琴的程式,即使不完美但也能再現成那樣,即使是我也能演奏『天方夜譚』了。
但是,數字變換也是有極限的,要到像樣地演奏還必須要持續好幾個月的練習。
在伊利亞面前展示我的演奏時,她帶著歎息說著。
「你和卡特爾一樣有著這樣的才能啊……但將努力束之高閣可不行啊,人類只有通過辛勞獲得的東西才是有價值的……」
被伊利亞苦口婆心教育只有在這個時候。
我明明是女孩卻稱自己為『【男孩子的】我』時,她明明也是笑臉接受的。
每半年兩三次的樣子,蓄著漂亮白色鬍鬚的大漢拉希德叔叔會給這個家裡搬來食物、藥品和最新的醫療器械。
「一直不好意思」
伊利亞禮貌地謝過了。
「不要那麼說嘛,伊利亞大人」
我最喜歡這個拉希德叔叔了。
「因為我們是家人【Maganac】啊」
這咧開嘴的笑臉也太棒了。
「大小姐也漸漸變得像卡特爾少爺一樣聰明伶俐了啊!這下將來可以開心了!」
拉希德叔叔做著維納家行星間運輸的工作,好像在通過火星軌道附近的時候一定會過來看我們。
不知何時起,我注意到只有在拉希德叔叔來的時候,總是素顏的伊利亞才會化起妝來。
雖然那時我只知道看書,卻想著是不是伊利亞喜歡上了拉希德叔叔。
我就那一次,趁拉希德叔叔在庭院裡修剪的時候,在他背後問了他。
「你覺得伊利亞怎麼樣?」
「是非常重要的人啊」
「結婚這種事情,不行嗎?」
「請不要開玩笑!我和伊利亞大人的身份是不一樣的!」
拉希德叔叔臉紅著回過頭來。
我直接地問到。
「因為是試管出生?」
「…………」
拉希德叔叔停下手中的活,大步靠近到我面前用大眼瞪著我。
「卡特琳大人!請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充滿魄力的認真表情。
「第一,我也是試管嬰兒!」
如果是這樣我認為身份不同什麼的是沒有關係的。
「伊利亞喜歡拉希德叔叔啊……」
「我已經有妻子了。是個會到東到西抱怨,也沒有器量,馬虎木納的老婆」
比起這樣的女人伊利亞不是更有魅力的女性嗎。
「但是,她和我的身板相配」
庭院裡開著白色的木蓮花,周圍飄散著相當好聞的香味。,
「男人和女人這種生物,並不總是稱心如意的啊」
「好複雜啊……」
「但是卡特琳大人,請按照你所思所想地去戀愛。不可以對自己的心說謊!因為和試管出生這種事,絕對,沒有關係!!」
「恩……」
雖然在拉希德叔叔的面前點了頭,但我談戀愛這種事我想都沒法想。
木蓮花的花語是『對自然的愛』。
雖然我不明白愛一個人的感情,但對於這宇宙中所有的大自然,我尊敬、並愛這種想要活下去的心。
因為所有的自然會將自己的生命以自己的意志閃耀出光輝。
「奇怪的地方和卡特爾少爺真像……」
拉希德叔叔不知道在低估什麼我沒有很好地聽清楚。
在『維納醫院』中,有兩個住院患者。
一個是名叫瑪麗奈•多利安的溫柔的老婆婆,一直管我叫莉莉娜疼愛著。
每逢此時,就算說了我的名字是『卡特琳』,多利安也不會聽進去。
「我以前是做卡特麗娜大人的侍女……是你真正的母親啊,莉莉娜」
「我說了,我不是卡特麗娜,是卡特琳……還有,也不是莉莉娜」
多利安還說要我像女孩子一點。
「多利安,紅茶裡要放牛奶嗎?」
「好的。但是莉莉娜,好姑娘們都是問『您需要牛奶嗎?』的」
看來,這個叫莉莉娜的好像是多利安帶大的女孩。
「請穿上裙子。莉莉娜的話一定會很合適的」
我聽從了她的話。
因為這微笑著的臉我最喜歡了。
假小子的我,只有在多利安的面前,才會不得不得稍微端正一下舉止。
並且不稱自己為『【男孩子的】我』,而是『【自謙的】我』[6]。
還有一個人,比我大一年,名字叫史黛拉。
她總是睡在床上。
因為肺和心臟有著先天性疾病的史黛拉只有我在的時候才會露出笑臉,所以我盡可能地會在她身邊。
她如此痛苦的樣子看到過兩次。
叫出悲慘的呻吟聲。
「好難受………難受……」
哭著叫著,咳嗽,吐血, 掙扎著。
「不要看我……到那邊去……」
伊利亞使用了鎮痛劑,總算收場了,但是史黛拉好像非常討厭她這個樣子被我看到。
產生了空氣壁一樣的東西。
第二天起就沒能看到她的笑臉。
好寂寞。
但是覺得沒有辦法。
疾病並不是她所期望的。
雖然她被給予了和我同等的生命,但充滿痛苦的住院生活和我假小子般自由自在的日子也差得太遠了。
我如此想到。
像我這般出生的人類,明明沒有什麼不自由,為什麼史黛拉就得不到自由呢,這太不可思議了。
史黛拉得了失眠症。
閉起眼睛後注意力就會集中到小痛上,變得害怕。
我就像小時候伊利亞那樣在她的枕邊朗讀著書本。
好像是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史黛拉稍微恢復了她的笑臉,安心地入睡了。
就這樣每晚持續著,我和史黛拉的關係也修復了。
「謝謝……」
史黛拉用心地感謝了我,並用非常輕的聲音這樣說著。
「卡特琳,你能做我的密友嗎?」
「我可以嗎」
「當然啦……」
我和史黛拉相互注視。
不知何時兩人的眼中充滿了眼淚,落了下來。
我非常高興。
之後我們說了很多很多話。
比如庭院裡開的花、比如湖裡的魚跳出來,比如家人。
「我好像有二十九個姐姐,一個哥哥……雖然除了伊利亞姐姐以外沒有見過其他人」
「我有爸爸和媽媽,還有個『相同名字的姐姐』……雖然也沒有見到過」
相同名字的姐姐?
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但覺得史黛拉至少不孤獨了,我稍微安心了一點。
但是,為什麼會沒有見過面呢。
大概是藥物對史黛拉的病情有效果吧,她漸漸向著痊癒的方向發展。
但即使這樣,過了半年,史黛拉又被劇痛所折磨了。
鎮痛劑的效果已經不起作用了。
伊利亞讓我從病房裡出來。
我什麼也做不了。
伊利亞馬上開始了緊急手術,這天她直到早晨都沒有回來。
我徹夜朗讀著。
雖然寢室裡只有我一個人,但我卻流著淚拼命地讀著。
對自己的無力感到無比地悔恨。
密友史黛拉明明那麼痛苦,我卻只能在自己的床上讀著書。
第二天早上,雖然並不是因為我的願望實現了,但伊利亞的手術好像是成功了。
伊利亞實施的所謂『再生醫療』,是將從史黛拉的細胞中生成的新的肺和心臟移植了進去。
但是史黛拉是先天性的疾病,還處於不知何時還會再次發病的狀態。
「所以,卡特琳……要一直照看史黛拉啊」
「好的」
史黛拉一天天精神了。
我真的很高興。
並且直到我和史黛拉上同一所小學為止一直在康復著。
MC-0019年,史黛拉五歲,我四歲。
穹頂外的沙塵很厲害。
眼裡進了垃圾,眼淚總是會流出來。
可能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可怕。
這時,正好拉希德叔叔來了,給了我一副護目鏡。
「這是馬瓜那克隊長用的護目鏡哦」
帶上護目鏡後,感到充滿了勇氣——
MC-0022 NEXT WINTER
接近的白雪公主,舉起了光束劍。
然後,閃光之刃刺入了我乘坐的氣墊艇。
駕駛艙大破。
我跳落到前面的紅色沙漠,在沙丘上翻滾著。
回頭能看見被破壞了的氣墊艇。
格納庫毫髮無損。
「太好了,果然是準備把普羅米修士完好地回收……」
我這麼嘀咕的同時,往沙塵暴呼嘯之中的馬瓜那克隊長機前進。
護目鏡守護著我軟弱的眼睛和內心。
這個被叫做『拉希德』的隊長機的駕駛艙能切換成手動操作。
並且能從這台機體向其他的馬瓜那克對進行遙控操作。
沙塵暴要過去了。
「不好意思,先讓我稍微抵抗一下!」
我乘上了『拉希德』的駕駛艙。
『密碼是《MAGANAC-8×5》哦,卡特琳大人』
腦中迴響著拉希德叔叔的聲音。
在副鍵盤上輸入這個密碼。
主螢幕亮了,『拉希德』啟動了。
通信回路總算是恢復了。
在激烈的噪音中,時斷時續能監聽到白雪公主和魔法師駕駛員之間的對話。
『幹掉了嗎?』
『不,那傢伙是準備啟動機動木偶吧』
漂亮的回答。
不愧是我所憧憬的人物。
我操作著副控制台,彈出了虛擬鍵盤。
這是鋼琴鍵盤型的機動木偶控制裝置。
我打出了為『天方夜譚』作曲的裡姆斯基•科薩科夫他朋友作曲家的名字。
「喜歡謝爾蓋•普羅科菲耶夫[7]嗎?『彼得與狼』也好,『羅密歐與茱麗葉』也好都很棒啊」
但是,我喜歡的是被稱為難曲的鋼琴奏鳴曲。
別名被稱為『戰爭奏鳴曲』[8]。
「那麼,用『第七鋼琴協奏曲』來招待你們吧」
我的演奏《操作》開始了。
呼應著曲子,馬瓜那克隊動了起來。
『喂喂,他們也動起來了啊!』
『你切入左翼……我從右往中央攻』
『好歹是四十機的機動木偶,作為敵人不吃力嗎?』
『一人二十機的分配…..你爸的話,閉著眼睛都能搞定』
『哼,很好!幹就幹吧!!』
我要對兩人的對話笑出來了。
好像他們還不能進行連協攻擊。
這樣的話,我這邊也有對應方法。
「給白雪公主來七個小矮人【Dwarf】!」
我繼續用快節奏演奏。
「魔法師就給他魔法鏡!」
我在記錄影像中見過,曾經名為《地獄死神高達》【GundamDeathscythe Hell】的機動戰士在地球上的布魯塞爾揮舞著大鐮刀般的光束鐮刀。
有著和『死神』之名相稱的蝙蝠翅膀,令人毛骨悚然的機體。
這光束鐮刀的破壞能力也是超越想像的。
以圓運動接近的危險機體。
有必要持續發射實彈,以階段性的波狀攻擊送入機動木偶。
戰爭奏鳴曲的演奏時間是約十八分三十秒。
到那時馬瓜那克這機動木偶能否撐住是勝負的關鍵。
七機精銳將白雪公主包圍。
剩餘的三十二機以『鏡像追蹤【Mirror Trace】』程式設計,向魔法師發起近身戰。
雖然沒有想過要以此獲勝,但能做到不輸給他們的程度吧。
按照我的計算是這樣。
魔法師沒有去回避瞄準他的數百發實彈。
華麗地揮舞著光束鐮刀,一口氣破壞了實彈。
閃光、爆炸和氣浪覆蓋了其周圍。
魔法師以就這樣直進的態勢,向左移動著。
在狂風中搖擺的黑色斗篷同時展現出了毛骨悚然與優雅。
好像準備老老實實地從左翼攻來。
但是,三十二機的馬瓜那克隊更先一步向右移動,檔在目標魔法師的正面。
『什麼啊,這些傢伙……!?』
魔法師的駕駛員,迪奧•麥克斯韋爾,為機動木偶意外的行動而不知所措。
鏡像追蹤程式很好地在運作。
讓機動木偶擁有不規則的攻擊路線是戰術的理論。
就算迪奧•麥克斯韋爾是多麼優秀的駕駛員,要識破這個路線也應該需要相當的時間。我如此預測。
白雪公主的駕駛員,希羅•尤爾在冷靜地和七機精銳部隊對峙。
『…………』
雙方都互相對視,絲毫沒有動作。
七機的馬瓜那克是對於光束炮近身戰,光束劍肉搏戰,自動追尾實彈中距離炮擊援護機,先期擾亂佯動用突擊高速機,防備重裝備機,各自特別強化過的機體。
保持著任何一方動作就會馬上陷入混戰狀態的距離。
刮到白色斗篷上的沙礫劈啪地閃出火花。
這青白色的光輝讓人感到寧靜的鬥氣。
一瞬,白雪公主從這個地方消失了。
想到是不是攻了過來,但並不是這樣。
希羅•尤爾的機體,跳入高空如同玩弄七機機動木偶般回轉數次,退到後方。
七機準備順勢追過去,但我切換成慢速,指示他們牽制對手。
這場戰鬥的目的並非是勝利。
『卡特琳,你不想要這台機體了嗎?』
希羅•尤爾打開通信回路,向我挑釁。
「恩,當然了」
我這樣說著的同時維持著距離。
「但是不會簡單地讓給我們吧?」
在這個時機,我準備著對另一個目標進行攻擊。
我必須把這個戰場上最麻煩的存在排除掉。
好不容易有了『無名氏』這個漂亮的稱呼,卻改為可笑的『特洛華•福波斯』的他,必須首先打倒——
MC-0020 NEXT AUTUMN
這個小學是叫『聖•米涅瓦學園』,還是小局域地球化穹頂中很古老的校舍。
是最先移居到火星上的人們建造的,有了相當的年數。
附近有個小規模的火星聯邦軍港,是個稍微能感到些噪音但還算平靜的學園。
我和史黛拉被編入了同一個年級。
雖然周圍都是比我們大的同學,上課一般性能跟得上。
上課與其說開心不如說是盡義務,和班級同學說話倒是更有趣些。
大家都寵愛著個子較小的我。
史黛拉雖然話少,但即使如此還是和大家打成一片,也交了好幾個關係很好的朋友。
我最喜歡體育課的時間了。
但是覺得一直在旁圍觀的史黛拉很可憐。
一天,史黛拉在體育館的一角突然倒下了。
我慌張地聯絡伊利亞讓她趕快來。
但是,來的卻是大型的急救艇,將史黛拉從軍港運到了大都市的中央醫院。
我和伊利亞只能目送她。
「約兩周前,史黛拉和『相同名字的姐姐』捲入了紛爭,變成了腦死狀態」
「腦死?」
「以前也被稱為植物人啊」
伊利亞難過地閉上眼睛。
「為了救助史黛拉,從『相同名字的姐姐』身上提取了臟器」
「那麼史黛拉就能變回健康的身體了」
「恩,多半吧……但諷刺的是,本來她才是『備份』【Spare】的……」
伊利亞以難過的聲音小聲說到。
這是怎麼回事,我完全無法理解。
「史黛拉已經很痛苦了……所以,這樣就足夠了」
幾個月後,史黛拉回來了。
臉色也很好,精神也很充沛。
「卡特琳,我已經沒事了!空氣真的很好聞啊!醫生說我連體育課也可以參加了!」
這是至今為止一次也未曾見過的閃耀的笑臉。
「並且父親母親也對我相當好!我好幸福啊!」
願望實現了。
那時的我真的很高興。
之後,史黛拉再也不來『維納醫院』,而是從自己家去學校了。
據說史黛拉的家裡非常有錢,接送司機也好、傭人也好好像有幾十人住在那裡幹活。
不知何時覺得史黛拉和我的距離變遠了。
我雖然好幾次嘗試著和她搭話,總覺得因為很見外而有一種無法靠近的氛圍。
比起以前感覺到的空氣壁更厚了,該說是一種疏遠感比較合適。
突然注意到,我在休息時間一個人的時候變多了。
在走廊裡走著,聽到教室中好幾個女生的說話聲。
「按道理來講成績應該很好啊」
「二年級的跳級生?」
「果然是『備份』吧?」
「騙人的吧,『備份』來學校也行嗎?」
「她家是有錢人所以不管怎樣都行啊」
我聽到這些,以為是在說史黛拉。
「等等!你們說這些話……」
進入教室後發現,史黛拉是大家圍繞的中心,她笑著在說話。
其他的女生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只有史黛拉筆直地注視著我。
「你好啊,卡特琳」
「剛才,說的是誰?「
「……說什麼?」
哦,是在說我啊——
反正我是維納家最小的女兒,從試管裡出生的人。
從此之後,史黛拉和班級同學對我的疏遠越發強烈了。
對於史黛拉來說我可能是她最初的密友,但現在已經變成第三十個或者第四十個密友了。
以少數的犧牲換取多數人幸福的話,這沒有錯。
但這需要讓少數派的我同意才行。
去學校變得無聊了。
成了只有學習的場所。
休息時間在圖書館裡讀書。
讀歷史書。
BC、AD、AC。人類在過去有著怎樣的罪過,我用自己的方式整理著。
漸漸明白了所謂世道。
乾燥的感觸。
所謂『備份』,是指富裕層的人們為了以防自己得重病時,作為『預備部分』臟器的提供捐獻者,當然的在醫療設施中事先準備的『克隆人』。
富裕層的男男女女管他們叫『相同名字的弟弟(妹妹)』。
但是,史黛拉因為『相同名字的姐姐』變成了植物人,反而被接受了肺和心臟的移植,從『備份』的立場上退了回來。
雖然至今為止都沒和家人一起生活過,再也不用這樣太好了。
身體也變得健康,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嗎。
這是我最期望的事情。
大致上,我作為『備份』的立場沒有改變。
決定笑臉以對。
相隔數日後露骨的羞辱增加了。
誰也不來和我說話,我座位內部的電腦被人亂塗亂畫,被人搞壞,體操服被人藏了起來。
但是,我決定開朗。
「總是有著完美的笑臉……卡特琳是個開朗,非常好的孩子」
教師們對我這樣評價。
不知何時,我變得會想讓那些人安心是最重要的。
班級中的氛圍又不壞,我不抱怨,不發生騷動的話,這個『聖•米涅瓦學院』就是和平的。
我努力著不去祈禱。
我並不是想否定神的存在,只是單純地感到恐懼,自己越害怕,自己的願望就越會實現。
實際上,我有想過是不是宇宙有顆『心』並且會發動他的『意志』。
我覺得雖然史黛拉的情況也許是偶然,但即使這樣,絕對不能只有自己祈求著幸福。
這天的午後,我像往常一樣準備回去。
但是,我的護目鏡不見了。
又被誰惡作劇給藏了起來。
就算問史黛拉她們也會說不知道吧,也沒有可以幫我一起找的朋友,我決定放棄然後回家。
穹頂外的沙塵多得讓眼淚都流出來了。
眼淚滴答滴答地流了下來。
老實說,這時我心中的某處討厭著這學校裡的所有人。
想著要是全部消失就好了。
突然,高舉著『反聯邦』旗號的叛亂軍攻擊了火星聯邦軍的軍港。
是氣墊強襲艇和五機火星戰士的偷襲。
大意的火星聯邦一瞬間就被壓制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偏僻的軍港會被攻擊吧。
即使這樣聯邦軍也對附近的基地發起了總動員,拼命地發起反擊。
學生們被指示不要離開學校,待在學校裡的避難所避難。
我準備回到學校的穹頂中,但學校已經緊急關閉了。
發呆的時候,抬頭看見走在附近的巨大人型兵器。
周圍的聯邦軍援護部隊陸陸續續到達了。
在學校的穹頂上,火星戰士的實彈炸開了。
穹頂被輕鬆地破壞,裡面更是有導彈打了進去。
無法判斷這是叛亂軍所為還是聯邦軍所為。
古老的校舍燃燒了起來。
我感到不寒而慄。
願望又一次實現了嗎,我真的後悔了。
稍微離開校舍一點的地下避難所也被擊中了。
從那裡傳來了悲鳴。
我想一定是好幾個學生和老師死了。
戰爭最錯的就是,和戰爭沒有關係的人,與自己的意志毫不相關地被殺。
我對自己還活著感到非常得對不起。
覺得不救他們是不行的。
一個人也好,想要拯救『寶貴的生命』。
跑到燃燒的校舍。
在我的眼前,和巨大的轟鳴一起校舍倒塌了。
又一次痛感到自己的無力。
突然看到腳下,有著自己的護目鏡。
因為這東西被藏了起來,明明我又不會死,卻憎恨著學校的人們。
後悔那一瞬間在想『給我消失吧』。
我撿起了護目鏡,跑向了戰場。
叛亂軍的五機火星戰士繼續在炮擊,朝這邊走來。
在我的前方有一台火星戰士橫躺著。
我想是因為被擊中無法動彈所以被拋棄了的機體。
也許還有什麼可以使用的武器。
不管怎樣我想救學校的人。
只想著這些,我打開了駕駛艙的艙門。
外鎖只是簡單的安全措施所以很快就解除了。
讓我吃驚的是駕駛艙中還坐著駕駛員。
聯邦軍年輕的士兵,因為恐怖而在畏縮著。
「不行的……我是不行的……」
顫抖著。還失禁了。
我覺得這個人也很可憐。
從內部的顯示來看,能量槽也好裝備武器也好還是能戰鬥的狀態。
「做不到啊……我做不到啊!」
「我代替你行嗎?」
「誒?」
我沒有乘坐過火星戰士。
但是,想不到有其他方法。
「不要亂來了,像你這樣的女孩……」
「沒關係的,我試試」
我乘入到駕駛艙中。
年輕的士兵離開時說到。
「大致上這個機體記錄有我的生體反應,其他人來操作是不可能的——」
我操作電腦,把記錄下的資料全部清除了。
「這樣就連我也能操縱了」
接下來從我的筆盒中取出晶片,將『映射複寫』下載下來。
從好幾人的人物項目中選擇了『卡特爾•拉巴巴•維納』。
這是把很久以前的戰鬥記錄留在『維納醫院』博物館的那部分複製下來的檔。
這個人的話能把火星戰士之類的從容操縱吧。
我的直感這樣告訴我。

「動起來了!請離開!」
我戴上護目鏡,將火星戰士站了起來。
充滿了勇氣。
「出發!!」
我站向了前來的叛亂軍火星戰士。
暫且先讓那些傢伙遠離學校,我只以這個念頭在戰鬥。
但是,卡特爾好像對格鬥戰很拿手。
選擇了獨特的時機。
對手對此出現了迷惑。
產生了一瞬間的空隙。
我突進了。
鑽進發射出的實彈之間,一下子拔出光束劍,將架著火箭筒的火星戰士切開。
發生了爆炸。
恐怕駕駛員是死了吧。
但是,他們既然在戰場,就應該有死的覺悟。
和學校裡的大家不同。
「明明有著比我還重要的生命!」
這樣叫著的同時,我回頭向著從背後進攻的火星戰士,斜斬下去。
「戰爭什麼的不打就好了!」
不知何時,我兩手拿著兩把光束劍,將三方向的火星戰士同時打倒了。
處於忘我的狀態。
呼吸有點跟不上。
我將映射複寫的機能切斷,拔出了晶片。
「…………」
將護目鏡從頭上取下來時,果然眼淚落了下來。
胸口和心都在痛。
五魂[9]都消失了很難過。
我覺悟到已經無法再回到普通的生活了。
也無法回到學校。
過一會,聯邦軍的增援部隊就到了。
在此之前,我從火星戰士的駕駛艙中降了下來,跳到了瓦礫山中,就這樣逃走了。
對聯邦軍來說,我是盜用軍屬火星戰士的大罪人。
對叛亂軍來說,我是殺死五個夥伴的仇人。
雖然不對自己的行為有後悔,但我判斷應該逃走。
也許是很矛盾。
我覺得我必須連死去那些人的份活下去。
途中好幾次都快要屈服,我鞭笞著內心,繼續跑著。
想見伊利亞。
但是,今後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一想到這裡就坐立不安。
想就這樣跑到哪裡消失了,我被這樣的衝動驅使著。
所以,想最後見一次。
家裡面,和伊利亞一起有一個銀髮的中年紳士和前發長長的學者類型的男人。
「歡迎回家」
伊利亞像以前一樣迎接我。
「呀,你就是卡特琳嗎……」
明快爽朗的聲音,我馬上就知道是哥哥卡特爾。
我現在也能這樣活著就是托了我哥哥戰鬥方式的福。
並且,五魂一瞬間被奪去也是因為這個人的關係。
「恩,果然和媽媽很像啊」
「初戰就把火星戰士五機打倒,真是了不起的大小姐呢」
學者類型的男人用鼻子笑著說到。
「作為我們的同伴我很滿意……」
「褒貶都和我沒關係啊。我只是單純地用了映射複寫而已」
「這樣啊。但是,那個玩具最好不要再用了……一直玩的話覺悟和責任都會失去的」
「……覺悟和責任……」
我討厭說著藉口的自己。
想救學校的人們。想消除戰爭。
明明那時候應該認真地想過。
「卡特琳……你,活得像你自己嗎?」
「哥哥你呢?」
「我可能會追尋著這個答案至死……但是,活著的話,總覺得總有一天能夠發現」
可能就是這樣。
並不是現在馬上需要的結論。
重要的並不是結果而是經過。
「哥哥,能接受我嗎?」
我的命被輕易地對待也行。
「如果這樣的我們可以的話……」
我的生命屬於這個宇宙中輕微的一類。
為了更多人們的幸福,不得不去奉獻。
「好的,拜託了……」
這就是我被給予的人生。
「好的。我現在被稱為『W教授』」
「我是Doctor……叫我Dr.T好了」
「請從鳥巢起飛吧」
伊利亞將小提琴遞給我說著。
「你是這個世界中唯一的卡特琳•伍德•維納哦」
並且,沒有『矜持』是我的『驕傲』。
「難過的話,任何時候都可以回這個家啊……」
伊利亞流著眼淚,給予這樣的我以溫柔的話語——
MC-0022 NEXT WINTER
我繼續著演奏。
敲擊著鍵盤的同時,瞄準向追擊而來的特洛華的氣墊艇,發射大型的實彈導彈。
氣墊艇『奧迪哈曼』沉沒在了沙漠的海洋中。
但是,沒有打中的感覺。
「逃走了……」
冷靜判斷的話,那個特洛華•福波斯應該沒這麼容易就被打倒。
我這個攻擊也應該是預料範圍內吧。
但是他馬上給予反擊的可能性很低。
現在的問題是白雪公主和魔法師那邊。
機動木偶馬瓜那克隊的數量被相當地減少了。
「明明十分鐘還沒到——」
演奏才剛進入第二樂章。
但卻半數陷入了戰鬥不能狀態。
「計算太簡單了……」
展現出壓倒性的強大。
僅僅一瞬間,剛覺得爆出閃光的時候,已經一台機動木偶處於被切開的狀態了。
「不,並不是這樣」
應該說能堅持到十分鐘。
『希羅•尤爾』和『迪奧•麥克斯韋爾』
果然是不能輕視的存在。
如果,這兩人進行連協攻擊的話,我一定會使不出力吧。
我確認了過去的戰鬥記錄,為這絕妙的搭配所戰慄。
攻擊和防禦,將此二者同時切換,互相輔助,極力抑制裝備的消耗,更是準備了二重三重、四重的殺手鐧,這就是曾經兩人的戰鬥方式。
這天衣無縫是在戰場上培養出來的,給我以這樣的印象。
現在在眼前戰鬥的『迪奧』並不是過去影像中的那個『死神』,對我來說真是幸運。
以戰術來考慮,以多數攻擊少數的話,採用包圍殲滅的作戰是正確的。
以四十對二的戰力比,當然是應該這樣判斷,我卻敢於以三十二對一,七對一,將部隊一分為二。
我十分理解,恐怕將白雪公主和魔法師事先放置在同一戰場,他們會理解互相的習慣和方向性,不過多時一定就能取得配合。
所以,有必要給他們的戰力給予極大評價。
就算是少數,也要一分為二各個擊破。
即使無視理論,我也覺得這是最好的戰術。
對於希羅•尤爾,我感到無論多麼精銳,七機也太少了。
但是如果估計迪奧『魔法師』的破壞力,這個分配應該是正確的。
『鏡像追蹤程式』是能在瞬間讀取對手的動作,並將與其相同的行動,以左右相反進行攻擊。
魔法師在發起近身戰時,只能做好同時被打的覺悟來進攻。
在避免機動木偶最大弱點自相殘殺上也很有效果。
也有能對應迪奧擅長的隨意攻擊這個優點。
『喂!』
在激烈的噪音中,能聽見迪奧的叫聲。
『喲,我說了喂啊!完全和說的不一樣嘛!』
白雪公主華麗地跳躍,留下了美麗的青白色粒子作為殘像,從容地躲避著可以說是無數的追尾導彈。
『是一人二十機的分配吧!我已經打倒二十七機了啊!!』
希羅•尤爾冷靜地回答到。
『還有二十四機……』
『切!有時間去數別人打倒人數的話,還不如給我這邊幫忙!』
『你很煩……我現在很忙』
我並沒有給予希羅•尤爾從容時間的自信。
我讓從精銳的七機中發出的追尾導彈波狀攻擊繼續,以圓運動繼續攪亂。
並且,選擇慢慢地將距離縮小,封住其行動的戰術。
簡直就像在白雪公主周圍亂舞的七個小矮人一樣。
但是我大意了。
我不由自主地對希羅•尤爾的操縱技術看得出神。
進一步閱讀資料的話,希羅•尤爾和白雪公主應該不會做出那樣多餘的動作才對。
等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戰爭奏鳴曲第二樂章剛彈完,就要進入最終章的這個時候——
突然,『拉希德』的動作停止了。
虛擬鍵盤上的鍵盤消失了。
「!」
同時馬瓜那克隊停止了。
明明還有三分三十秒才應該結束的。
並且,駕駛艙的艙門從外部被強行打開了。
被曾經我乘入火星戰士時用的方法打開了。
安全裝置明明是那時候的數百倍,感到他果然是原恐怖份子啊。
在我的眼前,站著舉著手槍的福波斯。
為了不讓他的接近和安全裝置解除被注意到,希羅•尤爾讓白雪公主進行花哨的動作,華麗的舞動。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們進行著漂亮的連協行動。
福波斯用著認真的臉說著玩笑話。
「遊戲【Play】到此為止了……」
一如既往的冷漠視線。
和最初相遇時一點都沒變。
「我可不要拍手哦……因為還有第三樂章的演奏【Play】」
我戴著護目鏡回瞪向福波斯——
MC-0022 FIRST SPRING
從我在克裡斯海馬戲團小屋裡被保護起來過了一年的時候,迎來了被稱為『無名氏』的少年這個新夥伴。
『無名氏』的眼中某處的悲傷,有著放棄這個世界的冷漠。
我覺得他和我有著相似的氣氛。
讓他聽了我擅長的曲目『天方夜譚』。
Dr.T提供『歸處』的時候,他選擇了『第三條路』。
並且,『無名氏』用我的小提琴給我演奏了『連夜的舞會【EndlessWaltz】』。
我心中的孤獨,覺得不知為何被治癒了。
他吉普賽風的演奏,帶著野性,不,越是歡樂就越讓人感到難過的鄉愁。
和『無名氏』在一起,感覺到自己被詛咒的命運和他共有,讓我忘記了寂寞。
但是,他沒有這種感覺吧。
是我單方面的想法。
可以的話希望一直在一起。
但是,他馬上和凱薩琳一起前往地球圈了。
明明才剛相見,心中突然裂開了一個口子,風穿了過去。
明明比以前能更拿手地演奏『天方夜譚』。
後來不久,令人懷念的伊利亞來了聯絡。
「有事找卡特琳」
傳來了這樣的資訊。
解決了所有的課題,無聊的我在得到W教授和Dr.T的許可後,馬上前往了『維納醫院』。
那裡的事情是,瑪麗奈•多利安想見叫『莉莉娜』的女兒。
「哦,莉莉娜•多利安!」
我直到現在才注意到。
那個火星地球化的功勞者,是多利安的女兒。
仔細去想也許是當然的,但我無法想像冷凍冬眠著的莉莉娜母親竟然還活著。
並且,也沒有想到那一位會再次覺醒。
「還好嗎,莉莉娜?」
多利安還是這樣叫我。
「我是卡特琳啊,多利安……」
「我腿腳完全不行了……」
雖然用輪椅移動,但她和以前一樣是個高貴的婦人。
根據伊利亞的說法,恐怕以自己的雙腳是無法站立吧。
好像是長期的住院生活和火星重力的原因,讓她的肌肉和骨頭都變差了。
在火星聯邦的總統選舉中,戴著假面的莉莉娜參加選舉時,不只是我,其他人都驚訝了。
但是,在聽到按照選舉公約『在當選的時刻——』取下面具這句話時,我想這可能是她本人。
事實上,取下假面的素顏就是和我在過去記錄中確認的莉莉娜,這點是沒錯的。
即使這樣還有疑問沒有理清。
完全一樣的整容,克隆人什麼的也不能否定,有著這樣的可能性。
但是,我覺得把她帶大的親人的眼睛是沒法糊弄的吧。
即使是多利安,就算把我誤認了,在偽造的人物前應該會有相應的動搖,隱藏不了真相的。
我帶著多利安,前往了火星聯邦的首都,莉莉娜城。
這一天在盛大地舉行著新總統就任的遊行。
我和輪椅上的多利安,自在地看著沿路而行的莉莉娜總統的高級轎車通過。
在數米前,突然,高級轎車停止了。
「母親!」
推開阻止她的SP們的手,莉莉娜總統像少女一樣跑了過來。
「母親!我是莉莉娜!」
就是這時。
在我面前奇跡出現了。
「莉莉娜!」
多利安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少女和把她帶大的母親,流著眼淚抱在一起,完成了久違幾十年的再會。
「對不起,莉莉娜……因為我而讓你有了痛苦的回憶」
「沒有,母親……莉莉娜我在為能這樣和母親再會而高興,從心底裡發出感謝」
我在邊上只是呆呆地看著而已。
但是,那份純粹和她們的眼淚,我直感到那是真的。
沒有錯,她們是瑪麗奈•多利安和莉莉娜•多利安。
並且,我那暫時忘記的感覺蘇醒了。
這麼說的話,是伊利亞也這樣緊緊抱住過我的記憶。
被愛的感覺。
愛人的心——
我給完全忘記了。
即使就這些,我也想感謝兩個多利安。
這天晚上,我被招待進總統官邸。
招待我的是作為在火星上最高位人物所款待的料理,非常精良的家庭晚餐。
「將母親大人帶過來……真的非常感謝」
「哪裡,該謝的是我」
在餐桌上,除了多利安以外,還有比我稍微年長的姐弟同席。
兩人是莉莉娜的外甥和侄女,說是雙胞胎。
有著美麗的長長金髮的姐姐是叫娜伊娜•匹斯克拉福特,黑髮文靜的弟弟是叫米爾•匹斯克拉福特。
雖然不怎麼像,估計是二卵生吧。
娜伊娜用銳利的視線向我質問到。
「卡特琳•伍德•維納……作為名家女兒的你,好像架起了很多危險的橋啊」
看樣子好像是將我的出身全部調查過了。
「姑且以我的認識來說,我只是進行志願者活動罷了……」
這麼一說,米爾小聲地笑了。
「並且,說到危險的橋,莉莉娜總統的『完全和平主義』不更危險嗎?」
米爾噗地噴了出來,拼命地要去忍住。
「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米爾!」
娜伊娜叱責了偷笑的弟弟。
「剛才的發言無法聽過算數啊……將莉莉娜大人崇高的思想和你的恐怖活動放在一起!」
「娜伊娜,卡特琳所說是對的。要聽取她的意見。」
莉莉娜總統露出了平靜的微笑。
「那麼我就說了。火星聯邦要高舉『完全和平主義』的話,是絕對需要地球圈統一國家作為後盾的!」
「這是無法接受的事啊」
斷然地被否定了。
「火星聯邦是從地球圈中獨立出來的……忘記這點會很困擾」
「但是,為了維持和平!」
「你要說需要滅火的『Preventer』這般的秘密組織嗎?」
被娜伊娜打斷了。
「作為實際的問題,這並不是完全的和平吧」
年輕的總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我以前的友人們,恐怕現在也進行著這樣的活動」
這眼睛裡連眼淚都浮現了出來。
「以前他們說過。『自己的生命很廉價』或者『戰爭將地溝臭般的我們』什麼的……」
聲音在顫抖。
「但是,如果是那樣,他們的幸福如何了呢?在陰暗的世界裡活著就不艱辛嗎?所謂真正的完全和平,不消除他們這樣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用少數的犧牲換取多數人幸福的話,這在道德上沒有錯。
但是,必須要讓這些少數的犧牲者同意。
「我會同意。大家如果幸福的話,我無論怎樣都……」
沒有『矜持』是我的『驕傲』。
「走到光裡來,卡特琳……你和我之間,有著多麼大的不同呢?不要再有痛苦的回憶了……」
「……但是,我……」 米爾輕輕地來到語塞說不出話的我面前。
他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將兩手觸及我的臉。
「……誒?」
我想我的臉頰一定紅了。
米爾將我的眼鏡取下。
「看,果然……」
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
「你的眼睛比地球更美麗」
然後,讓我拿起小提琴。
「……」
米爾沒有再說什麼。
本來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
雖然很害羞,不,因為害羞,我開始拉起了小提琴。
以即興曲風拉起了『聖母頌【Ave Maria】』。
米爾慢慢地吹起笛子,配合著我演奏的曲調。
開始有點戰戰兢兢,但漸漸大膽起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
溫柔的微笑還是一樣。
溫暖的目光很耀眼。
並且,不愛說話的米爾笛子的音色,非常的饒舌。
充滿色彩的演奏,主張著向前,向前進,跟我來。
我拼命地追著這個速度演奏著。
當演奏到小三和弦的時候,突然溫柔而溫暖,感到一種被包住的感覺。
覺得簡直就像叫我『來,過來』一樣。
覺得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他的速度慢了下來,這次是像壓著我的背一樣,用笛子接上了小提琴的樂句。
這次好像在說『你先走』。
使出全身的勇氣,我做了領頭。
就像裸身跳舞般的害臊,我將弓在弦上滑動。
但是,情緒卻異常得高昂這點我也知道。
不知何時變成了隨心演奏的自由快感。
突然注意到,米爾將嘴唇從笛子上放開,偷偷地在笑。
我在進行著獨奏。
即興將天方夜譚和吉普賽的旋律交織在一起。
沒有了害羞。
像是自我介紹『這就是我』般的獨奏。
並且,這次我將主旋律交給了他。
『接下來就靠你了』,用下顎和眼睛給他暗示。
『交給我吧』,他點著頭。
米爾的獨奏持續了十四小節。
多麼充滿張力的美麗音色啊。
高音域特別的清澄。
純粹的人格在演奏中滲透了出來。
旋律高昂的時候,他用眼睛給我暗示。
『要高潮了,一起去吧』,笛子的擺動像是如此說著。
我在副旋律處跟上了他。
米爾可愛地給我眨了眼睛。
這次是他擔當副旋律,我來演奏主旋律。
速度雖然是剛才的數倍,但我們的演奏中沒有猶豫。
將此重複,重複,表現出如同描繪獨特螺旋的浮游感,曲子達到了高潮。
到絕頂的時候,他特地降到慢速,將『聖母頌』的主旋律吸入虛空之中。
我品嘗到了眩暈般的疲勞感。
莉莉娜,娜伊娜,多利安都露出淚水拍著手。
米爾也拍手了。
真的是非常的害羞啊。
他伸出手來和我握手。
暖暖的溫熱。
這二重奏對我來說成為了我最棒的演奏。
簡直就像是看見夢境般的夜晚——
MC-0022 NEXT WINTER
演奏『戰爭奏鳴曲』最終樂章的時刻近了。
要從特洛華•福波斯舉起的手槍下逃走可說是至難的課題。
我決定稍微使用下卑鄙的手段。
他應該模擬過,準備了數個能考慮到的未來路線。
不超越他的預測,就沒法度過這次的危機。
「那個,福波斯……以前,雖然Doctor說過,我不像看上去那麼溫柔吧」
「不要動……還有,什麼也別說」
我看著左腕內側上的時鐘文字盤。
還有三十秒出現。
「舉起雙手」
我照他說的做了。
福波斯一步步地向我命令。
「從駕駛艙中出來」
我以自己的意志將脈搏數上升了。
「…………」
手錶對脈動的速度產生了反應。
二十秒後,手錶中放出了閃光。
就連福波斯也因為眩光而閉上了眼睛。
「……!?」
我按下了自爆按鈕,抱緊福波斯把他推了下去。
「那個帽子,非常的適合你啊!」
這樣說著,在他嘴唇上接上了我的嘴唇。
即使這樣,也是初次的接吻。
福波斯已經翻白眼了。
「!!……?......!?」
多半,應該是遠遠超過他的預測了。
在沙漠上著地的同時,『拉希德』自爆了。
「對不起了,拉希德叔叔」
趁著這個爆炸,我跳上了半壞的氣墊艇。
在格納庫裡面,還有未完成的『普羅米修士』。
和約定的時間正好一致。
上空飛來了巨大的高速運輸艇。
這個機體會將我和『普羅米修士』連同氣墊艇一起回收。
駕駛艙裡娜伊娜和米爾在等著。
米爾的笑容一如既往。
娜伊娜的臉比以前更冷酷了。
「就拜託再來一曲了」
「瞭解」
虛擬鍵盤的鍵盤已經準備好了。
我演奏了戰爭奏鳴曲的第三樂章。
剩餘三分三十秒的戰爭開始了。
殘存的馬瓜那克隊再一次站向了白雪公主和魔法師。
給我們爭取了充分的逃走時間。
『完完全全被她們逃掉了啊……』
『……我的預測太簡單了……』
能間斷地聽到迪奧和希羅的對話。
我和家人們訣別了。
「Bye bye,大家……」
永別了,卡特爾。
永別了,伊利亞。
「並且,對不起......」
順便也向米爾道歉吧。
「對不起,米爾」
米爾不解地彎了下頭。
「……?」
「為什麼,和米爾道歉?」
娜伊娜問到。
這不能在這裡說。
初次的接吻不是米爾這件事。
「啊?搞錯了啊,我……」
我適當地裝傻一下。
但是,我決定了。
要去完成莉莉娜的完全和平主義——
to be continued
=================注釋線===================
[1]缺中譯本,英譯名:THE PLEASANT HISTORY OF THE COCK AND THE FOX
[2]烏德琴,又稱厄烏德琴,Oud,是中東及非洲東部及北部使用的一種傳統絃樂器。
[3]Rabab,古埃及三弦提琴,同烏德琴一樣,是阿拉伯和伊斯蘭圈子裡具有代表性的拉絃樂器。
[4]Tabla,搭伯鼓是圓柱狀的雙面鼓,一邊用手打,一邊用棍棒打,是中東常見的鼓。
[5]僕,Boku,我。日語中意為“我”,多用於男性自稱。
[6]私,Watakushi,我。日語中意為“我”,多用於鄭重場合。
[7]謝爾蓋•謝爾蓋耶維奇•普羅科菲耶夫,SergeiSergeyevich Prokofiev,Серге́й Серге́евич Проко́фьев,蘇聯作曲家
[8]指的是,A大調第六鋼琴奏鳴曲、B大調第七鋼琴奏鳴曲、B大調第八鋼琴奏鳴曲三部作品,因為在二戰中相繼完成,因此得名
[9]指地大、水大、火大、風大、空大這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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