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老文章 -- 超級多字 --強颱要來囉～大家要注意安全！！

作者：樹│2008-09-12 00:45:46│巴幣：0│人氣：451

　
　　有點荒蕪了，但是我要準備睡覺養身子去，先貼點老文章矇混矇混。XDDD

乙酉年正月十五　九十四年二月二十三日　雨／晴　三月十五日補全

　

　　今天是放假的，從昨日便想著過年前做的那場夢，我想著或許該會會我魂牽夢縈的前故鄉了，只是今早睡夢中恍恍惚惚聽見大雨磅礡，一股懶得出門的思緒緊緊纏繞半夢半醒的我，午後起床後，見到大好天氣，突然想起日前與自己約定好的行程，還是下定決心想好好去看看那廟那老家，於是稍作打扮便出門了，經過海苔飯捲小攤前，想起未進餐飯的我，叫了我習慣的香菇素食捲後，與老闆（一位可愛的小姐）閒聊我準備會會我朝思暮想的紫雲巖，老闆告訴我可以搭乘某某客運便可直達目的，雖然當下我沒打算要搭客運。

　

　　乘公車到火車站後，我興致勃勃的問站員有無到清水站的車班，雖然台中站是屬山線，而清水屬海線，但是聽說有相通的車次，服務人員回答我，要等到五點多才有車次，於是我只好走往台汽，只是沒想到台汽回答我，他們並沒開往清水的車班，不過提供我可乘坐的客運公司，沒想到這答案早在飯捲老闆當時便告訴我了。

　

　　很快地便上車了，我請司機提醒我到站時通知，而司機也很爽快的允諾了，路上心情非常愉悅，快樂到想哼起歌來，雖然瞌睡蟲不斷擾我，但是滿腦子想的都是兒時在故鄉的點點滴滴，實是讓我捨不得入睡，漸漸地，公車從繁華熱鬧的市區漸漸走往寬廣卻鮮少人煙的公路，突然間映入眼簾的是在空中奔馳的車輛們，公車駛進後，一條從天而降的高速公路在我眼前顯現真貌，我驚嘆著半空中的車潮景象。

　

　　公車奔馳著。公車奔馳著。公車朝著我回憶中的目的地奔馳著。

　　

司機說紫雲宮到了，我見著先前也是要往紫雲巖的婦人欲下車，於是我也跟著下車了，是一片荒蕪吧！嗯！跟印象中不大一樣，我緊緊跟在婦人後邊走，不料她突然上了前來載他的男子機車上，遠離我去，我只好憑直覺盲目的走，轉進巷子後，我又見著先前的那位婦人，原來很近嘛。我晃阿晃呀，愉快的到處看看，到處晃晃，沿著畫有卍字的黃色矮牆走，這矮牆我記得的，見著了廟了，怎麼？不一樣了？變小了？不對呀？我驚訝了，進入廟中，又走出廟，往廟後找，不見了，我找不著那曾出現我夢中的白色觀音，恍然大悟，這不是我夢中的紫雲巖，我又走到廟前，仔細端倪，才發現這座廟是紫雲宮，而非紫雲巖，我又進入廟中，問候眾神，表達失禮處後，便往我下站的方向走，我問向迎面而來騎著鐵馬的老伯伯，問清水火車站怎麼走，老伯伯驚訝的回說，路途遙遠呀！我說沒關係的，心想著，我得到火車站才知道怎麼走向我牽掛的老家呀！聽著我不大了解的路，我不確認的一路瞎走，到了下站處，我問附近的修車廠同樣問題，修車廠亦是驚訝，我又想了，這裡不是我的地盤，我若盲目依賴直覺，到時把我自己給搞丟了，那可不好了，因此我只好照著修車廠的話，等下班車。

　　

　　很快的，我又上車了，司機告訴我，他沒有直達紫雲巖若要等輾轉得多花時間，不過他折衷提供我可同張車票轉車的方案，於是我又換車了。就在司機告訴我紫雲巖到時，心中滿滿忐忑，一股近鄉情怯襲湧而上，我緊張的又照直覺走，順著路，終於出現我眷戀的廟宇，是的，這就是我所認識的紫雲巖。諾大華麗的紫雲巖，不斷出現夢中、色彩斑斕的紫雲巖。

　

　　帶著澎湃的心情，進入曾照顧我的廟宇中，我抬起頭，見到與二十年前相同的景象，一模一樣呀、滿滿掛著豔麗的手工燈籠呀，一梁一柱，我的紫雲巖呀，淚水在眼框中不斷打轉著，是高興或是久違的感動，都讓我好想大呼，我回來了，我朝思暮想的記憶阿。我帶著在廟前買的洋芋片，購了香與金紙，稍作詢問如何拜後，緩緩的、又是擡頭、左瞧右看的、尋找著記憶，對著神像，我說明來意，感謝眾神對我的照顧，告訴神，我是曾二十年住在附近星河路的誰誰誰，一路從一樓拜到三樓，滿滿絡繹不覺的香客，耳邊縈繞的誦經聲，瀰漫空氣中燭火燃燒、香煙裊裊熟悉的香味，今天是元宵節呀！二十年前的我，二十年後的我，二十年前、二十年後的同一天，同樣的我。

　

　　記憶交織著、奔馳著。

　

　　小心翼翼的不時與兒時印象核對著這裡的所有，我拿著香，一一參拜後，疑惑的看著手上剩餘的香，詢問心中的我，都拜過啦，還有哪裡沒拜麼？於是我重複拜過文昌，想著反正剛才有人幫我將香插入香爐，正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怪怪的，既然有剩下的，那再重新拜文昌公吧！步下樓後，我往後院走，出現的白觀音讓我又湧上昔日所有點滴，走上樓梯，竟發現讓我疏漏的地藏菩薩，於是趕緊到三樓拿剛才發現的香桶內的香，完成整個儀式後，開始悠閒的與兒時的我會面。

　　

　　後院有很特別的景致，假山造景，魚池石洞，巍巍的觀音像，內內外外，捧著早已斑白的腦海小心翼翼的重新粉刷，重新上顏色，不經意遇見一位可愛的小女孩，他竟不加思索的讓我拐著小手牽著一起逛，我輕輕牽著他的小手，想像著當年一般年紀的我也遇上現在同年的女子，帶著彼此，東鑽西鑽，賞玩小桃源。他好似早就認識我，全無防備的讓我牽著到處玩，我時時叮嚀著，呵護他進進出出潮濕的石洞，不久，我將小手交還父親也將自己還給我，讓自己沉浸我的世界，但那小女娃卻興致滿滿的不時跟在我身後，我又回以微笑，帶他晃了會兒，之後我才單獨離開後院。

　

　　回到正殿，我拿著金紙到金爐燒，來來往往的信徒們陸陸續續將金紙一疊疊送進火裡，相較我幾張幾張略折過後才送火中的我，動作慢了很多。向觀音告別後，我又踏上旅途，走向第二個夢境。

　

　　話說我從紫雲巖出來後，便一心往最愛的清水火車站找，走出牌樓後，過了馬路，依照兒時的印象往了左轉想找出郵局，那家存在已久早成我我心中的路標，果真記憶猶新，只是其實無須過馬路的，發現郵局後，頓時湧上點點滴滴的回憶，每一次來這兒，每一次來這兒時不同的年紀，在ATM 領了錢作紀念後，便進了郵局投了兩張明信片，一張寄給依戀這裏的母親，一張寄給我自己，完成給自己的承諾後，又過了馬路往前尋找清水車站，見到客運站，向站員問路，站員驚訝的回答並建議我，清水車站距離不近，搭客運比較不會累，但是我回謝了，因為，這可是我從小便走過的路，不遠的，只是不大確定是否走對。

　　果真不到二十分鐘，我便見到新開的7-11，往右彎進去，便直達我這次旅途的終點，只是當我見著左邊施工的高鐵時，我嚇著了同時也恐慌了，因為如果我記憶中的大水溝消失了，那麼我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有一股說不出的傷心酸了我的心，我心中不斷呼喊著，如果路不見了，我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回不到我兒時的家了！

　　我不想也不敢相信路就這麼消失了，於是不甘心的往前繼續尋找，祈禱能有那麼點蛛絲馬跡，讓我可以找回回家的路，即使時間有點晚了，我依舊告訴自己，我只要一點點時間就好，就算他真的消失，我也要確定一下，同時更祈禱著，只求那麼點希望，希望不要斷了我回家的路，亦步亦趨遲疑的往前走，走著走著，突然見到那大水溝，頓時間紅了眼框，高興的對自己吶喊他沒有消失呀！真的沒有消失呀！那條通往過去的小路，沒有消失呀！感謝老天爺，沒讓他毀了，否則我就不會走了，我興奮的往大水溝旁的路走，看到熟悉的老工廠，沒有變吶，他還在呢！這工廠還在呢！我沿著小路走，這條路是每次母親帶我們穿越的小路，很刺激的，非常狹小的石頭鋪路，旁邊還有險要的大水溝，本我以為該在小橋前轉彎的，沒想到應是過了小橋才轉的，右轉進入小巷後，左邊就是我的母校，右邊是低一層的土地公廟，土地公廟前還有著不變的松樹，原想進入學校，但想著時間不夠了，於是我只好與自己約定下次要早點出門再來這探探，不斷的左看右看與自己的印象作核對，同時也讓自己的記憶做更新，學校是真的變了，但是我曾爬過的柏樹依舊存在，那不知名的高大老樹依舊蒼翠，前房東的住所也還在。

　　半信半疑的賴著直覺繞過前房東家後直走左轉見到曾庇祐我們的土地公廟，土地公廟的老榕樹也挺挺的蔭罩小廟，只是在往前的路、樹，已變成一片荒土，一遍文明下的犧牲者，我向土地爺爺拜見後，出了土地廟往下左轉找路回家，低矮的泥塑、紅磚老屋，還是不變的駐守著，看見現已荒廢的小豬圈後，心又酸了起來，我好似聞到那熟悉的小豬騷味，我好似又見到那四、五隻可憐擠在小豬圈的小豬們，我好似又見到他們吃著飼料的模樣，我好似又見到老伯伯倒餿水的模樣，前面有小巷子，不大確定的探進去看，心想著好像不是這條巷子，於是又往前找到另一條小巷，突然有種感覺，就是這裡了。

　　轉進狹窄兩旁都是泥塑或磚屋的小巷後，幾步路，不加思索的右轉進到四合院落，此時狗也吠了起來，我望著前面的小石椅，那張我和姊姊、弟弟坐過的、留影過的石椅，好像一切都沒改變，好像我可以看見幼時的我，幼時的小園圃，我和姊姊睡覺的小閣樓、在閣樓和姊姊做功課用的小窗臺，往小窗臺望出去，可以看見聽見遠方緩緩駛過的火車，可以看見聽進遠方有人在大陽台練鼓，所有過往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清晰，歷歷在目，好像我未曾離開過。

　　我對探出門外的五六十歲的阿姨自我介紹一番，說我是二十多年前住在前面屋子的人，那人訝異我過了這麼多年，竟還找的到這裡，我說，因為母親也眷戀這，所以曾帶我們回來過，閒聊一會兒，我知道那屋子還住人的，所以打消再繼續往前走的念頭，我出了四合院，往上往前面的小徑走，希望看到雅淑、宜淑家，只是我再也找不到了，因為高架橋橫跨在上了，所有的一切成了荒土，走不到兒時的山路，拔不起記憶中的芒草，聞不見青草的芳香，我慶幸我們的家還在，沒像雅淑、宜淑他們家，人去樓毀，沒辦法再往前走了，因為路斷了沒有了，山上的小涼亭我想也不在了，有點失落，有點感傷，也有點慶幸的複雜情緒下，我往回趟上歸途，回程的公車上，我迫不及怠的打電話告訴母親我所見所聞，並且向上蒼祈願，希望這兒，不要消失。

　　　　　　　　　　　　　　　　記憶不會消失，只要路還在。

　　隔天，我便收到寄給自己的明信片了，很高興能有這麼一趟旅程，很高興自己沒因為發懶而失去與自己的約定，有些事、物、人錯過便不會再回來了。

　　註：其實在早些年前，老屋後面的那些房舍早讓土石流給淹沒了，當初不知情的我以為是高鐵下的犧牲，而今想起來，不知道那山上的涼亭、墳墓們是否都還在？曾經留下的足跡、留在記憶中的那些芒草、羊屎...一景一幕，也僅能在回憶中、在夢境裏重現了。

　　路會消失，記憶會慢慢淡忘，能擁有的不過是那殘存的片段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