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x蕾/伊 拋開一切的愛 第九回 死亡的宣言

第九回　死亡的宣言

 

「睡不著･･････」

 

我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即使已經是半夜三更也依然沒有想睡的跡象，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煩悶。

原因我是知道的，最近真事發生太多事了，蕾娜的事、伊芙的事、我自己的事，還有艾索德和愛莎的事。

 

「出去走走吧。」

 

我站起身，隨手拿了一件外袍批在身上，到房間外去散步，夜晚的班德王國就像是沒有人居住一般，呈現一片祥和的寧靜，抬起頭便可見到滿天的星空，在加上這個季節不冷也不熱，微風吹過臉龐令人感到一陣冰涼的舒適感。

 

然而此時的我卻沒有辦法去享受這一切，走在了無人煙的通道上，我滿腦子都是最近發生的種種。

 

「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仔細一想就可以發現，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我們前艾爾搜查小隊的成員身上，讓人不安的是，總覺得事情還沒有就這樣結束，而目前最令人無法相信的，就是愛莎的事了，不管是誰都很難相信愛莎竟然會做出屠殺這種行為，就算去問艾索德他也什麼都不願意說，從他回來後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了，這三天內他都是足不出戶，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就算國王傳喚他他也是用一些理由來搪塞過去，偶然不小心見到他，他的臉色簡直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非常難看，甚至讓人懷疑他有沒有好好吃飯，不過，好在的是他身邊還有那個黑闇精靈，記得沒錯的話是叫做吉菲娜，她一直都很細心的照顧著艾索德，看樣子雖然他們的婚事是跟政治有關，但實際上她也是真的愛著艾索德的，然而看到他們就不禁讓我想到蕾娜･･････

明明同樣是精靈，吉菲娜並沒有在意年齡的問題，而是順從自己的期望，這點真的令我心中產生一股名為羨慕的情感。

 

另外一個讓我在乎的，就是伊芙的事了，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一直在幫著我，給予我建議，試圖讓我跟蕾娜在一起，但，我卻常常會不經意的看見她露出寂寞的表情，有時候我真的不懂，她這樣幫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欠她的，真是用上一生的時間都還不完。

 

自從舞會的事件之後，總覺得每次看到伊芙，心中都會有一股奇妙的感覺，而她最近露出笑容的次數也變多了，我不知道原因為何，但只要能看見她的笑容，我心裡也會有股暖暖的感覺，這種感覺，令我覺得似曾相似，就好像･･････

 

 

「唔呃･･････」

 

打斷了我思緒的，是一陣從通道的另一端傳過來的微弱呻吟聲，這聲音聽起來很痛苦，而且，是我所知道的人發出來的。

 

「蕾娜！」

 

我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衝到發出聲音的房間前，用力打開門，呈現在我眼前的景象，讓我說不出一句話･･････

 

 

 

 

 

 

 

 

身為精靈，活了數百年的時間，現在還是我第一次感到這麼無聊。

 

在得知了【那個】消息後，總覺得一切都變無趣了，一般來說，由於我們精靈的壽命非常的長，因此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面臨這樣的問題。

 

躺在病床上，我只能透過窗戶來看著外面的景像，心中想著的除了雷文以外就是伊芙了，在我拒絕雷文後，那一天他對我的態度也有所改變，伊芙挽著雷文手臂的那一幕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在感到哀傷的同時也稍稍有點高興，至少這麼一來，他們兩人都可以幸福，而我，就只能默默的為他們祈禱了･･････

 

「蕾娜。」

 

突然有一個人的聲音叫住了我，我轉過頭看過去，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黑色皮膚粉紅色頭髮，有著長長的耳朵，她是與我同樣屬於精靈的吉菲娜。

 

「是妳啊吉菲娜，真是好久不見了呢，印象中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過了一百年。」

 

「是啊，就連一年前的魔族戰爭中，我們也不曾打過照面。」

 

「你怎麼會來到班德？我記得黑闇精靈不是很討厭人類的嗎？」

 

黑暗精靈討厭人類，是我們精靈的好幾倍，再加上相隔遙遠，因此吉菲娜出現在這裡時在事一件稀奇的事。

 

「唉呀，妳不知道嗎？我可是要與班德王國的第一騎士領主大人聯姻的。」

 

「咦咦！聯姻？妳和艾索德？」

 

吉菲娜的話使我嚇了一跳，她要和艾索德結婚？我還真的沒有聽說過。

 

「妳啊･･････窩在精靈村也要有個限度吧，反正我看你八成是在戰爭結束後就一直沒有出來過了吧。」吉菲娜一手摀著額頭，擺出一副受不了妳的表情。

 

唔･･････還真的被她給說中了，在那之後我就跟著雷文回到精靈村，過著快樂的日子，不過那也只到幾天前為止了；此時還有另外一件令我在意的事。

 

「吉菲娜，你說你要和艾索德結婚，只是單純為了兩國之間的和平嗎？還是･･････」

 

「我愛他。」聽到我的問題，吉菲娜連想也沒想，給我了肯定的答案。

 

「我會想要聯姻，絕對不單純只是為了兩國之間的和平關係，而是因為我也愛著他，愛著艾索德，不然就算是為了政治目的，我也不會就這樣委屈自己和人類結婚的。」

 

聽見她這樣說，我感到心中一陣刺痛，讓我想起自己和雷文。

 

「可是，妳有沒有想過，我們精靈和人類之間的壽命可是天差地別，就算現在在一起，終有一天必須要分開，到時候留下來的人該怎麼辦･･････」

 

「什麼啊？妳竟然再擔心這種問題？」

 

吉菲娜雙手插腰，用認真的表情說著。

 

「的確，妳說的並沒有錯，人類和精靈是住定無法永遠在一起的，但是･･････」

 

說到這裡，吉菲娜換上一張溫和的微笑。

 

「愛上了就是愛上了，這不是沒有辦法的事嗎？」

 

「咦？」

 

「與其去擔心是不是能永遠在一起，不如去把握當下，好好珍惜還能在一起的時光，這才是最重要的，還是說，妳對他的愛，就只有這種程度？我沒說錯吧？妳對那個雷文，也是用同樣的理由拒絕了他，對吧。」

 

我無法回答，她說的沒錯，當初我的確是基於這樣的理由而拒絕了雷文，那時雷文所說的話再次浮現在我腦中。

 

『結果妳對於我，對於雷文這個人，從來就沒有抱過任何期待。』

 

我怎麼會這麼傻･･････我親手，把我和他的羈絆給毀了･･････

 

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明明是愛著他的，我明明，就那樣的愛著雷文，為什麼要猶豫不前･･････

 

看見我的樣子，吉菲娜只是嘆了口氣，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與氣溫柔的說著。

 

「現在還來得及，他的心中一定也還是愛著你的，去跟他說吧，希望他可以留在妳身邊，你還有這個機會。」

 

 

「沒有了･･････」

 

「咦？什麼沒有？」

 

我緩緩抬起頭，對吉菲娜說出，我隱藏起來沒有告訴其他人的事實。

 

「我已經，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在聽到蕾娜的呻吟聲之後，雷文立刻衝到了蕾娜的房間，一進門便看到已經倒在地上的蕾娜，雙手抱著頭掙扎著，一副很痛苦的樣子，隨後便有其他人陸續來到，醫生也很快的趕了過來，在那之後醫生要求所有人離開房間，被隔絕在門外的雷文，聽著蕾娜不斷發出痛苦的哀嚎，臉上也是一副很難受的樣子，雙手環臂蹲坐在門口，將頭埋進自己手臂裡，伊芙則是抱著這樣的雷文，希望能緩和他的情緒，在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遮騰後，總算沒有再聽到蕾娜痛苦的聲音，看樣子應該是沒事了，接著門打開了，醫生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怎麼樣！醫生，沒事了嗎？」一見到醫生，雷文立刻激動的衝向前詢問蕾娜的狀況。

 

「暫時是沒事了，不過･･････」

 

不等醫生說完，雷文已經一把推開醫生，走進房間內，此時的蕾娜是醒著的，但看上去比之前更虛弱了，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蕾娜･･････」看到這樣子的蕾娜，雷文心中感到悲痛。

 

「是雷文啊，抱歉呢，又讓你擔心了。」儘管自己已經很痛苦了，蕾娜還是強迫自己露出微笑。

 

「太好了，看樣子應該是沒事了。」伊芙安心的鬆了一口氣。

 

「謝謝妳，伊芙。」

 

「真是的，聽到妳昏倒了害我以為是【那個】提早來了，不要嚇我啊，我才剛來到這裡妳就出狀況，害我替妳捏了一把冷汗。」吉菲娜還是那副大搖大擺的樣子走近來，不過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奇怪。

 

「吉菲娜小姐，蕾娜小姐現在身體狀況不好，您這樣說似乎有點不妥。」巴奈特也跟著走近來，把醫生帶來的就是當時正在巡邏的巴奈特。

 

「總之，什麼事都沒有事最好不過。」藍托也是邊摸著頭邊走近來。

 

就在他們三人交談著的時候，伊芙忽然發現蕾娜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太對勁，蕾娜看著他們的樣子，就好像･･････不認識他們似的。

 

「蕾娜，妳怎麼了嗎？」

 

「咦？啊！不，沒什麼，只是･･････」

 

邊說的同時，蕾娜的眼神瞄到吉菲娜他們身上。

 

「只是什麼？」

 

「那個，如果有冒犯的話我先道歉喔，請問･･････」

 

 

「你們，是誰？」

 

 

在蕾娜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全場的氣氛就像是被冰凍了一樣，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該回什麼。

 

「請問･･････我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了嗎？」

 

「蕾娜，妳剛剛問的問題，是認真的嗎？」吉菲娜走到蕾娜面前，瞪著她。

 

「妳竟然問我是誰？這個玩笑可真是一點也不好笑。」

 

「不，那個，我是真的不知道，請問我們是認識的嗎？」

 

聽到蕾娜這麼說，吉菲娜突然心中一把火，伸手抓住蕾娜的衣領，只差沒有把她提起來。

 

「妳在開什麼玩笑！我們上午才說過話的，妳現在竟然問我是誰！」

 

「等等，吉菲娜小姐你冷靜點！」巴奈特趕緊上前把吉菲娜拉開，以免讓蕾娜舊傷復發。

 

「蕾娜，雖然我也不覺得妳會開這種玩笑，但還是很難相信，妳是真的不認識吉菲娜、巴奈特還有藍托嗎？」

 

雷文一臉認真的詢問著蕾娜。

 

「抱歉呢雷文，我腦中真的沒有關於他們的記憶･･････」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關於這點，我有點話想要跟各位說。」

 

此時，到剛剛為止都沉默著的醫生開口了，並要求大家到房間外面，雖然還有事想問蕾娜，不過大家還是乖乖的照做了，在所有人都到達外面後，醫生才緩緩開口。

 

「對於蕾娜忘了你們三為這點，這是失憶的前兆。」

 

「你說什麼？」開口的人是吉菲娜，但不只是她，其他人也是對於醫生說的感到驚訝。

 

「你的意思是說蕾娜他會失憶？」

 

「正是這個意思。」

 

「這是為什麼？」

 

這時醫生稍微猶豫了片刻，然後才像是下定決心般的說到。

 

「本來這些事蕾娜小姐本人是希望要保密的，不過經我的判斷，我認為還是有必要告訴各位。」

 

「所以說到底是什麼設醫生你別賣關子！」雷文已經急到隨時都要衝上前把醫生抓起來了。

 

「事實上，她已經只剩下不到三個月可活了。」

 

醫生說的話有如晴天霹靂，讓在場所有聽到的人全部無言，雷文甚至忘了要如何思考，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醫生剛剛說的那句話在腦中迴響。

 

「三個月･･････是什麼意思？」

 

「我想你們也都知道吧，蕾娜小姐受傷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人最重要的地方，大腦，在那一次受傷之後，蕾娜小姐的腦內就一直有一塊瘀血，一開始瘀血還很小，我們也想說很容易就可以治好，可是我們錯了，那個瘀血才短短一天的時間，就已經成長成原來的好幾倍，到了兩天後就已經進入無法補救的地步了，在瘀血的作用下，蕾娜小姐必須時常體會到劇烈的疼痛，而那個瘀血還是會再繼續變大，每當它變大一點，蕾娜小姐的記憶就會受到影響，她會從與他關係最疏遠的人開始一個個忘記，直到她忘記最後一個人的同時，也是她受終正寢的日子。」

 

 

「怎麼會･･････怎麼可能･･････不可能會這樣的！醫生你在騙我對吧！快跟我說你在騙我啊！」

 

雷文像是發了狂似的緊抓著醫生的衣領不放，醫生也沒有抵抗，而是把視線移開，看到醫生的反應，雷文更加狂怒了，雙手用力搖晃著。

 

「喂！你不是醫生嗎？既然是這樣就給我想想辦法啊！身為醫生你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蕾娜死去！你一定要給我想辦法救她！不然我饒不了你！」

 

「雷文你冷靜點啊！」看到快要被雷文稿到窒息的醫生，伊芙趕緊抓住雷文的手阻止他，卻被雷文一甩甩開。

 

「冷靜？妳還叫我冷靜！蕾娜都要死了我還怎麼冷靜！這實在是太沒道理！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說到這裡雷文用力一推把醫生推開摔到地上，然後自己雙腿一軟整個人也跪倒下來，雷文雙手握拳，垂著地板，身體弓了起來，眼淚不斷落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難過的人不只是雷文，在場所有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臉上全都被哀傷給蒙蔽，紛紛落下淚來，就連吉菲娜也是一樣，伊芙則是默默的蹲在雷文身邊，不斷拍著他的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為何現在才說？」

 

「因為這是蕾娜小姐她的希望，她知道現在王國內發生大事了，希望大家能夠專心面對這些事而不要因為自己使你們擔心煩惱。」醫生邊說邊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就連醫生也對這個結果感到惋惜。

 

 

我明明，早就應該發現到的，蕾娜一直都在逞強，上次見到她時就應該要感覺到才對，為什麼我會這麼遲鈍･･････而為什麼妳又什麼都不願意說･･････為什麼要這麼傻･･････

 

「可惡･･････可惡･･････」

 

 

 

 

這一晚，在面對這樣殘酷的消息下，整個王國內呈現一片寂靜，沒有人說得出一句安慰的話，只剩下一名無力的男子所發出來的悔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