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瞭望】推翻一個專制政權需要幾天？
⊙申浩德
從去年12月中旬開始，國際政治出現了一連串不尋常的變化：北非突尼西亞一個小販自焚引爆了將近一個月的動盪，28天後竟然推翻了連續統治24年的班阿里政權。受到這件事情的刺激，北非大國埃及的各大城市也出現了要求民主的示威遊行。18天後，統治埃及長達30年的總統穆巴拉克，終於抵擋不住民意的壓力而宣布辭職。流風所及，同為伊斯蘭的阿爾及利亞、葉門與約旦，也都出現了程度不同的社會動盪。人們不禁要問：推翻一個專制政權需要幾天？
「暴政必亡」是政治學中顛仆不破的真理，但是針對上述問題，任何的教科書都沒有提供標準答案。不過，過去的一些歷史倒給了我們部分的線索。我們就拿素稱統治強悍的共產黨一黨政權的經驗來做個分析。
1989年4月，東歐的波蘭共產黨無力壓制力量強大的「團結工聯」，在圓桌會議後同意進行大選。由於受到中共六四屠殺新聞的刺激，波共在6月份的選舉中大敗，年底被迫由非共的總理執政，翌年1月波共宣布停止活動，11月完全交出政權。若從敗選起算，波蘭人民最後花了1年5個月的時間推翻共產政權。
與波蘭同樣有民主經驗的匈牙利，花的時間稍短一些。1989年2月，匈牙利共產黨在有爭議的情況下，作出了接受多黨制的決議，這使得匈共一分為二，而且元氣大傷。這個變化大大地鼓舞了該國的民主運動。1990年3到4月間進行大選，反共的「民主論壇」大獲全勝，接掌政權。匈牙利的政治變遷只花了1年2個月。
東德的民主浪潮是由匈牙利所引起的。1989年5月，部分民主化的匈牙利，宣布拆除與奧地利的邊界，這個動作竟然導致了將近4萬東德人民藉機出逃。該年10月，東德多個大城市出現示威遊行，中旬東德共產黨要求總書記何內克辭職，繼任的克倫茲也無法扭轉頹勢。11月9日，東德當局陰錯陽差的宣布打開柏林圍牆，沒想到竟然導致了東德共產政權的瓦解，前後只花了半年的時間。
1968年被鎮壓的「布拉格之春」是捷克人民心中的痛。1989年1月開始，要求平反「布拉格之春」的呼聲越喊越響亮，從夏天到秋天，捷克的示威遊行不斷，11月底共產黨交出政權，12月底大選，反對派的哈維爾當選總統，捷克的民主化之路，一共花了將近1年的時間就宣告勝利。
保加利亞原本就是一個比較溫和的國家。當東歐各國出現動盪時，1989年5月，首都索非亞出現第一次示威。半年後，共產黨總書記辭職，第二年年初，各黨派舉行圓桌會議決定進行民主化，6月大選剝奪了共產黨的優勢，保加利亞走上了民主化，前後花了1年1個月的時間。
羅馬尼亞的變化最短暫也最戲劇性。1989年12月16日，共產黨企圖放逐一位反共的牧師，引發了警民衝突，衝突最後擴大到首都，獨裁者齊奧塞斯古鎮壓不成，企圖出逃也不成，最後在聖誕節當天被叛變的軍隊槍斃。整個過程不過10天。
南斯拉夫是一個複雜的多民族國家。它從1990年7月宣布採行多黨制，引發了長達兩年的動盪、甚至內戰，它的解體過程超過兩年。阿爾巴尼亞從1991年6月改行多黨制，第二年3月進行大選，共產黨落選下台，民主制度建立，前後只花了10個月。
引爆蘇聯民主化和瓦解過程的是波羅的海三小國。1990年1月開始，三小國先後宣布獨立，引發了蘇聯的政治不安，戈巴契夫試圖挽救，但造成蘇聯領導層的內鬨，反過來又加速了蘇聯自身的分裂。1992年12月25日，也就是聖誕節當天，蘇聯徹底瓦解了，前後一共不到兩年的時間。
的確，暴政必亡是不變的真理。回顧歷史、觀察當前、瞻望未來，當渴望民主的人們站起來推翻殘存的暴政，如中共、北韓、越南和古巴時，人們還會問：推翻一個專制政權需要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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