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接近
阿法隆在小巨蛋的演場會,採用馬蹄型式的座位與站位安排,舞台就搭在橢圓型觀眾席的另一端。現在觀眾爆多,雖然我的位置非常靠近舞台也必須用力擠才能一步一步地向外移動。
假設的確是羊的圖騰影響了阿法隆,那麼接下來只能靠我自己了。人偶依約定將阿法隆送進M市、金髮少女幫我擋下了控制者的走狗,而我必須設法進入後台休息室。
男孩仍然不放棄追蹤我的位置,他的視線頻頻回首四處探索。我則壓低自己的身形,盡量藏身在人群之中前進。
我想起男友消失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關於一起看首映會的邀請。
『啊是嗎?要去上課啊?可惜今天是「泛泛之交」的電影首映會呢。』
『抱歉,下次吧!跟新娘秘書有關的化妝課老闆特別交代要去,不願意也不行。』
那之後男友就沒有消息了,而我工作的份量反而漸漸加重。因為是同校,也從其他同學那邊得知男方家裡報了警,但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二班好像有人失蹤了,到現在都找不到喔!』
『聽說是打完工就一直沒有回家呢,突然人間蒸發就音訊全無了。』
『好可怕!難得這學期都沒有甚麼大事的說。』
『哎呀唉呀~想太多了吧?說不定是翹家啦!翹、家!一陣子就會被警察找到啦!』
那段時間各式各樣的傳言都有。
男友其實在二班也算是出名的問題學生,喜歡打架、頂撞老師、翹課,但是功課卻非常出色,可以說是讓老師又恨又煩的傢伙。如果他沒翹課,一定上課中找老師的碴、吐槽老師哪裡教的有問題。要不然就是跟死黨坐在最後一排打牌。
他的失蹤或許對老師們來講是如釋重負吧?但是,他重義氣、喜歡主持公道的個性反而受到班上同學的敬重。
『其實二班的同學都很團結喔,我能分在這一班也感到很高興。』男友閒聊時曾經對我這麼說。
二班這一點全校聞名。同學間很少有群架、違反校規的事情;考試的平均成績出色、班級競賽的向心力強、雖然各有集團,但是都能和睦相處。連男友翹課也會挑科目,專業課程絕不缺席。
男友的失蹤是在大夜班結束時才發生的,剛開始我也沒有很在意,但是手機變成留言、簡訊也不回,經過二班時他的位子仍然空著就令人擔憂了。漸漸地查看手機成為我的新習慣,但手機沒有任何新的關於他的訊息進來,警方也沒有任何線索,案子似乎就這樣冷卻下來了。
一個月後,我接到一通不明的簡訊:『今晚九點三十分、新光三越站前店33樓、關於妳的事情我們可以談談 人偶。』
這就是讓我在M市小巨蛋裡用力擠著人群,向後台休息室前進的開端。
金髮少女似乎加快將男孩帶往舞台,現在觀眾已經能看到兩人一起登台了,他們繼續鼓譟、拍手,而阿法隆則給予男孩一個擁抱。
我好不容易擠到東面的走道,但是仍然看不到任何休息室的導引,或者是側門的燈號。心裡面有點急切,卻又有著不明的憂慮。期待、緊張與對眼前狀況不確定的感受讓心臟急速跳動。
第一次跟男友接吻的時候好像也是這種感覺。記得是剛道完再見、想要轉身回家吧?男友的手掌伸過來挽住我的肩頭,然後靠過來親吻的樣子。當他企圖把舌頭伸進嘴裡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那是突如其來的一吻,雖然心裡面有點茫然不知所措,卻也沒有非常討厭他那樣做。
我搖搖頭,用手支著走道的牆一邊思考。
不對。如果羊的圖騰已經切斷一切的連結,我對過去的記憶不可能如此清晰。
後台裡應該還有一股更強的力量在等著我,而我已經非常接近它了。
如果不是阿法隆,那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