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為極短篇。
雖是清水,但女性向與腐向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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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他曾看過那個身影出現在那個角落過,隙隙邊邊極不顯眼但說是屬於並盛中學的一隅也非瞎說胡謅。
初中的校園並不廣大,操場禮堂棒球場、音樂教室天台上、可容他們時靜時動地撒野便已綽綽有餘。
他想,這樣也挺好的。
若往後回憶起來,「不大不小剛剛好。」的它就不會渺虛至令人幾乎遺忘;也不會龐大到腦裡的過往隙洞百出無法記地完整。
鏘聲響亮,山本挪動了腳伐,向後踏了幾步將戴了手套的左手高高舉起,掌中心感受到擊下的重量陷入。
「山本,接得好!」
此起彼落的呼喊聲如熱浪,混著汗液一瞬間淹濕了他的背脊胸膛,額間滴落了水沾到鼻尖上,往下墜成一個沙地上的圓。
練習結束後,夏季時分的關係天空還未全暗。
冬天已是拉下綴上銀亮點點的星星黑布,如今是橘橙的圓圓熟紅半隱在山坡後淺寐。
山本在走出棒球場、細鐵絲網圈起的範圍,看到了長凳的位置上坐著個人。
他差點沒笑出聲,縱使對方的存在絕對沒可能讓任何一個人有什麼心情去發笑的。
山本把向前邁的腳步往內側一拐,走近那個身影說了聲:「怎麼還沒走?」
那人沒應,一段時間後只是斜抬起了原本就是一雙上揚鳳眼的視線,正向著棒球場的頭也沒轉。
「怎麼還不走?」他說。
「還沒有回答我噢!雲雀。」
山本在一旁空出的地方坐了下來,木椅發出擠壓聲振動的同時,雲雀的身體也瞬間一晃。
「是來看棒球隊練習的嗎?」他又問。
「怎麼可能?」
「那是來看我練習的?」山本一笑,像隻啃完肉骨頭吃個了飽的大狗。
皺起了眉,雲雀的目光若能轉實必定已在前方的景燒出了兩個洞孔。
「走開。」紅暖的夕照亮不起他臉上新生的陰翳,總強弱交錯、透著不合時節的冷。
「欸?坐這邊還離太近了嗎?」
山本看了兩人的距離顯出了並非過短的木板留白,那之上僅有被陽光剪落的樹影貼黏,風吹盪擺。
「……給我滾。」
雲雀的肩膀僅微微一動,山本就過往的經驗已知那繃緊的線條代表著是何種警訊。
山本拎起了已滑落至手臂的書包揹帶,在雲雀抽出了拐子前離開了位。
椅子失去了單邊重量的沉壓往上一騰,山本套著運動鞋的腳踏著步聲正待從他的面前走過。
雲雀低下頭看著眼前幾撮小草翠綠和土黃的地面密疏交織,一雙眼睛就阻擋了原先的自然靜謐。
那人蹲在他的前方單膝跪地,彷彿捕捉到了他從臉上閃過短短地驚詫而綻開了笑,那牙齒白的猖狂。
「吶,雲雀。」山本的手一邊貼在大腿;一邊伏在立起的膝上。
他前傾一點,被汗水浸濡的黑髮在斜日下照出了濕亮,漾出了之上點點的水珠發著光。
挨得有些近,雲雀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的熱度混著太陽的烘托爬上了皮膚和知覺。
竟然還比他坐在另一端來得讓自己焦燥和煩悶。
「喜歡海嗎?」
那句話太過突兀,沒有前後連貫到令雲雀懷疑起對方的血液和氧氣是否因為那個姿勢而回流不到腦部。
「問這做什麼?」他反問。
「嘛!只是想知道而已。」山本的眼睛彎起來像月亮,「當作是慰勞怎麼樣?」
雲雀挑起了眉。
「看在我為了學校的榮耀這麼努力練習的份上。」
「我有拜託你嗎?」
「好過份吶……」山本嘴裡雖這麼責難著,口氣卻像是早已預計到對方的反應一樣沒有憤怒的激昂,僅是淡淡的盪在嘴角,往上一勾便消失無蹤。
「不說話也沒關係,就聽我說吧?想喊停的時候也不會纏著你的……啊!現在不能。」
山本舉起了手擋在前方,即使是隔著空氣沒有實際觸碰到,也企圖阻止雲雀已半開的嘴圈出拒絕的字句。
「……看你耍什麼花樣。」
只是這樣的稍微軟化,那根本不能稱作是好言相向的措詞放在雲雀身上,就足已讓山本原先熟悉的冬寒更迭,暖得像春光。
「喜歡海嗎?」被按下暫停的留聲機山本開始運轉,呼吸和嗓音揚落不似機械咖啦咖啦的轉動聲響。
「雲雀喜歡什麼呢?」
明明說過就算是不搭話也沒關係的,但山本偏偏開口閉口的聲音,全是在尾巴應該加個句號的地方又畫了個長長的勾弧在那上面。
那個細鉤似乎想從雲雀的聲帶裡誘釣出隻字片語,卻僅僅只是碰到了對方閉闔的沉默。
那個代表著姓氏的音節、喜歡的字眼、尾音的上揚重複著在耳邊播放,在其中改變的事物沒有因此而特別顯目。
健行、散步、棒球、數學、並盛中學、小動物等等的名詞嘈雜地混在空氣中,挑不起興致的便頹壓在雲雀睜著的眼皮,轉為淡薄的倦意。
變聲的嗓音不若孩童清亮,但縱使感覺沉穩也抵不過球場上叫囂喧鬧的畫面和噪音真實地破壞青春期製造的假象。
眨了眨半閉的眼,沒有人聲的安靜拉回了雲雀稍稍漂浮開身體的清晰意識。
他將視線聚焦往下,從眼底映出了那人一臉的志得意滿。
「收下你的告白囉,雲雀。」
哼的一聲,想要將那杜撰得過度虛假的零智商言論連同對方的愚蠢給全數奉還,雲雀卻由那先前不緊縝的思緒裡撈捉到了他上幾句的言語。
小動物之後--
那人說了山本武。
鼓動在舌後和咽喉裡的反駁否定,在接連幾個沒有應返的空白之後,只覺突兀和顯得自己在意過度。
對山本子虛烏有的結論若做出應答,才叫做真格的煞有其事。
怒燃的情緒硬哽著吞不回去,雲雀只能將之投射在瞳孔裡燒得目光灼灼,抬起了右腳就往山本的左胸口一踹。
那勁道大力與否山本不清楚,看到鞋底的一瞬間他就因太過突然而重心不穩的往後倒斜。
背後有些疼,山本覺得自己狼狽的像翻了面的烏龜。
他看見雲雀站起來的身影,面色因低垂的角度而顯淂沉黑,山本想著那離開地面的腳步十之八九會和自己有著超乎以往兩人接觸的親密距離後,卻只看見對方狠狠轉身飄盪在空中的短黑髮絲。
雲雀的步伐不快,但走起路的氣勢像是要將前方的道徑給劈開,迎面而來的風絆不住他僅能抓撫過短短的袖口微昂。
「雲雀,比賽完後一起去海邊吧!」
他朝那影後大喊,僅喚回對方那沒有偏頭、轉眼、回踏的空虛落在地面上鐵絲方格的倒映,似掙脫破網的魚游水悠然。
「真小氣……」
山本手肘的地方因剛才往地面一抵而有些破皮,不會傷筋剉骨但冷不防碰到也能疼地齜牙咧嘴。
他拍了拍身上沾黏著的塵土,徒留胸前的運動衫上鞋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