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三天就是最後的試煉了嗎?」阿爾撒魯抬頭望著天空,語氣有點抑鬱的說著。
「小阿怎麼看起來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啊?」一旁的耶沙娜好奇的問著。
「還問為什麼……那當然是──」
話語自此中斷,阿爾撒魯凝視著蔚藍的天空。
起初明明想著無論如何都得回到東方的,雖然很清楚那裡並不是自己的出生地,但打從有記憶以來,東方有如理所當然似的佔據了所有的份量。
無論是甜還是苦澀的回憶,多是在那令人懷念的地方所產生的,畢竟那裡也是自己的故鄉。
然而,現在的自己對於回到東方的渴望並不像起初的那樣強烈。
阿爾撒魯斜眼看著耶沙娜,那個傢伙還是一樣樂天的一邊微笑一面忙著從籃子內像是現寶似的拿出一樣樣食物。
與耶沙娜一起在花圃旁的小山丘上併肩坐著的日子、一起沐浴在午後溫暖的陽光底下,一面對耶沙娜天馬行空的幻想毫不留情的潑冷水、再一起歡笑的日子……就只剩三天了嗎?
居說過,無論試煉成功或是失敗都會將自己送回東方。
耶沙娜她也知道的吧?但是為什麼她還能像平常一樣呢?阿爾撒魯不禁覺得有點苦惱。
「也沒什麼啦。」阿爾撒魯言不由衷的如此說著:「我是在想,這半年來還是贏不過居,最後的試煉是由比居還強的人所負責的吧?」
「小阿是在擔心贏不過米迦勒大人嗎?」
「我才不擔心這種事情呢!」
「可是如果不擔心的話,就不會想了吧?」
「啊──吵死了!」阿爾撒魯煩躁的搔了搔頭,吼著:「我肚子餓了,要吃飯了啦!飯呢?」
「在這裡唷!」耶沙娜從鋪在前方的布上頭連盤拿起方才從籃子內拿出的三明治,滿臉微笑的遞給阿爾撒魯。
為什麼這傢伙總是滿臉笑嘻嘻的啊?明明用那種帶有惡意的語氣那麼說了。
阿爾撒魯有點彆扭的接過盤子,就在一把抓起上頭的三明治往嘴裡送的瞬間,他的手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嗎?小阿?」
「沒什麼啦,拿去!」
或許就連自己也沒注意到,此時的阿爾撒魯正伴隨著苦澀的神情將盤子遞給耶沙娜,耶沙娜則是滿臉困惑的將盤子接過一邊問著「不喜歡三明治嗎?」
……三明治。
記得第一次吃到三明治這樣的食物時是在被帶來這裡的第一個月時,耶沙娜如同往常一般提著裝有便當的籃子來探望自己的時候。
因為與神殿派來找麻煩的人纏鬥時正巧撞到了剛好出現的耶沙娜,那時籃子裡頭的三明治都灑滿了一地。
還記得那時耶沙娜還因此蹲在一旁紅著眼眶不斷的擦拭淚水。
本來不打算理她的,卻在不知不覺間就撿起了地上沾滿沙塵的三明治並送入口中。
邊回想著那天的情景,邊將手中的三明治送入口中。
從那天之後,耶沙娜偶爾也會做三明治當做早餐或是午餐。那些三明治既不像第一次吃到的那樣,沾滿了沙塵,在口中咀嚼時讓人感到不舒服,味道自然也好上了許多。
但是,即使是那樣的三明治,此刻卻不禁讓人懷念了起來。
「小阿,你為什麼流眼淚了?」
「眼淚?我才沒流眼淚呢!多半是天空下起雨了吧。」
「可是天空……」晴空萬里,赫然意識到阿爾撒魯此時的心境後,耶沙娜趕忙改了口說著:「嗯,天空開始下雨了呢。」
「啊!這樣的天氣真讓人討厭!更讓人討厭的是,那幫傢伙竟然挑選這種時候來亂!」
阿爾撒魯三口併兩口的將剩餘的三明治給塞入口中並站起身子,頭也不回的掄起拳頭伴隨著彷彿發洩鬱悶心情般的低吼,朝著那群人們跑去。
望著阿爾撒魯逐漸遠去的身影,耶沙娜默然的拾起方才阿爾撒魯遞給自己的盤子。
「小阿如果走了,會讓人感到寂寞的吧……可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會來不及的,這是我們的使命。對不起……小阿……對不起……」
耶沙娜呢喃著,將近一年的相處下來,在越近分離的時間,不捨的情感自然也與阿爾撒魯一樣逐漸增強著。
但是,不能將這樣的心情表露在阿爾撒魯的面前。在最終試煉開始之前,任何足以影響阿爾撒魯的變數都不能發生,當然也包含了感情的波動。
望著與那群人進入纏鬥的阿爾撒魯,耶沙娜不自主的握緊了小小的拳頭。
「到那個時候,你還會記得我嗎?小阿……」
※
「已經開始產生反應了嗎?」
倒臥在地的阿爾撒魯的身體週遭赫然染上了一層純白色的光芒,接著飄浮了起來。然而,在純白的光芒之中,有著不仔細觀察便無法察覺的黑色波動參雜在裡頭。
米迦樂淡定的望著開始產生變化的阿爾撒魯,微抬起一隻手在阿爾撒魯的腹前一拍,阿爾撒魯力馬從平躺的姿勢改為直立的方式飄浮著。
此時,米迦樂將手伸進法袍袖口之中取出掌心足以掌握的麻色布袋,解開繫在布袋口上的麻繩後,隨之將袋口朝下任憑袋中的物體撒落出來。
失去麻布袋口的束縛,從中開始傾瀉出各個大小不一上頭隱約沾有血漬的金屬物體,那些物體襯著自阿爾撒魯身體週遭散發出的白光,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奇怪的是那些金屬塊落地之後並沒有發出任何的撞擊聲響。
往下一看,那些金屬塊在僅距離地面幾毫的空間停住了墜地的勢勁,金屬塊此時如同阿爾撒魯般皆覆了一層光芒。不同於覆在阿爾撒魯身體的白光,金屬塊在被金光覆住的狀態下隨著米迦樂一個揚指,開始飄浮起來並散落在阿爾撒魯的身體週遭。
「妳來了嗎?東方的舊友。」
出現在米迦樂身後的蒼嵐一言不發的走到米迦樂的身旁,一齊凝視著阿爾撒魯。
「委屈讓妳向本應守護之主刀刃相向,我對此深感歉意。」米迦樂的語調中絲毫無抑揚頓挫,簡直就像是述說一件無法抗拒的任務一般。
蒼嵐搖了搖頭,這個動作是在說不要緊。
「接下來還得請妳與其餘的東方舊友對著本應守護之主刀刃相向,請務必要讓我得到足以判斷的資料,讓我判斷是否要將代表西方最強力量之劍與代表你們東方最強之劍交融。雖說這本是相當久遠前就已經由吾主們協議好之事,但我仍有資格作確認,守護與破壞從古自今一直為一體兩面之存在,若他連兩劍之力都無法掌握,想必對那項計畫也無任何的助益,更無籌碼與蚩尤進行談判。」
「……我明白。」
「那麼就請稍事休息,待產生變化的瞬間,就是決定的時刻。」
米迦樂邊說著邊向後頭退去,他的雙眼凝視著圍繞在阿爾撒魯週遭的金屬碎片。
……單憑東方最強力量之劍的碎片,或許也無法壓抑太久。該是時候協助他將東方最強力量之劍給復甦嗎?東方霸者黃帝公孫軒轅所持有的愛劍,以其名所命名之劍,其名為──軒轅劍。
帶著複雜的思緒,米迦樂決定先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