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回憶的前奏
【想不想吃一點東西?】男孩問。
【不用，水就可以了。】
男孩示意我原地等他，然後擠向旁邊的攤販。
阿法隆將新專輯與演唱會合併舉行這點還蠻成功的，我的周遭站滿了人：有親密靠在一起的情侶、有打著哈欠無聊四望的高中生、也有低著頭玩PSP的中年大叔(這個樣子很奇怪，還留著滿臉鬍子)、看起來像是夫婦的兩人分別拿著手機大聲講話。
一般來說，這樣超乎預期的活動，場地再大也會有人因為缺氧而昏倒。所以我需要水，用來降溫而不是解渴。
男孩在人群開始移動前回來，手上除了一瓶水以外，還塞給我一份小點心。【吃吃看，只是零嘴。水我幫你拿著就好。】
小紙袋熱熱的，裡面是兩個煮好的菱角。
我一邊吃著菱角一邊跟男孩擠向入口，人實在太多了，我只能勉強吃完半個就必須專心擠人，或許太多人跟我有一樣的目的吧?
大家都想恢復一下記憶。
是這樣吧?
擠過入口前的人潮、擠過驗票口，我們終於來到會場裡面。
【人真的爆多的啊】男孩說。他絲毫沒有停止向舞台方向前進。
【我們的位置好像蠻靠舞台邊的對嗎?】男孩似乎為了今天用了些心啊我想。
因為這麼靠近舞台邊的好位子，沒有特別關係或者特別努力是拿不到的。雖然在意著阿法隆的事情但不代表我看不見對方的努力。
不過心裡沒辦法對這類的努力跟用心表達感謝，或者感動。
很抱歉就是這樣。沒有搞清楚我的記憶之前，什麼事情對我來講一點都不重要。
耳邊開始響起輕柔的鋼琴獨奏曲，淡淡的、清亮的音色緩和了進場樂迷的情緒。原本有點煩躁的心似乎也跟著冷靜下來。我看向舞台，金髮少女坐在鋼琴前彈奏著，以很悠閒的姿態。
琴音彷彿穿透時空、將思念的感受送到進場的歌迷耳中，會場中人潮依舊，但吵雜的聲音降低了。
真是不可思議。
與其說是彈奏，不如說少女像是安撫寵物般的對待那鋼琴，而鋼琴則發出令人舒服的音色回應主人的寵愛。少女與鋼琴、主人與小貓，大概給人這樣的印象吧。
就像是…【回憶的前奏。】我脫口而出。
男孩微笑，不過仍然專注於傾聽那美麗溫柔的獨奏，他就站在我的右後方，一聲不出。
漸漸地人的聲音消失了，整個會場出奇地安靜，從少女指尖流洩出來的美妙樂曲環繞著每位聽眾。不論坐在位置上、站在舞台前熱區、還是仍在進場的歌迷，都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原來音樂有這樣的魔力。
剛開始我好像走進一個沉睡中的森林，一切是那麼的寧靜安詳。沿著不知名的小徑散步，只會聽到自己踏到樹葉的輕微沙聲、經過小溪流時聽到的潺潺聲。我盡情呼吸著芬芳的空氣，腳步也開始輕快起來。微弱的陽光灑進林子裡，偶而也看到鳥兒在其間穿梭。我順著光芒，輕輕的跟著節奏哼起不知名的歌曲。
接著輕送的微風、探出頭的小鼠、樹梢飛躍的鳥兒一一映入眼簾，森林似乎也開始甦醒了。我隱約可以看見森林的盡頭，那裡的陽光耀眼、充滿希望，而森林似乎也鼓勵著我像前邁進。我開心地奔跑，最終離開了森林，在一望無際的草原的上躺下來滿足的休息。
琴音到這裡愈來愈弱，終於消失。
少女仍然端坐，但是會場的大燈通通暗下了來，這讓舞台上的她更加顯眼。
我們好像大夢初醒一般，沉默了一會才開始熱烈的鼓掌。掌聲像洶湧的大浪一波接著一波。在少女面前沒人想用嘶吼尖叫來表達謝意，因為那太唐突、太沒品味了。或許大家也都這麼想吧?
少女在掌聲中展開雙臂，這時舞台的燈光也一齊關掉。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少女身後展開了耀眼的金色雙翼。
她飄起來了。
隨著雙翅緩緩的擺動，少女在眾人面前向上飛昇，她的長髮、服飾與長裙反射著雙翼的光芒。
讚嘆與掌聲沒有停止，少女繼續向上方飄去，直到整個人消失在舞台上方。
【準備好了嗎? 各位?】
【準、備、好、了!】我們的喊聲熱烈。
阿法隆，你要現身了嗎?
創作內容
【連載】青色羊(廿一)
小說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