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柄劍陳列著。
與其問這些劍為什麼陳列著,倒不如說為什麼會有人會把這些劍擺放至此。
而且清一色是筆劍。
每把筆劍的背後都有綁著各種顏色的布條。
有紅有綠有白有黃,總之你可以想到的顏色這裡都有。
公孫無求正倒在馬車裡。
馬車很華貴,行駛的也很穩,顯見車夫應該也是個出色的駕駛。
車廂裡披著柔軟的地毯,而且還燻著上等的迦梨香,連椅子都是名貴的太師椅上擺置
著柔軟的虎皮坐墊,一旁的竹籃則是擺放著出自西漠那裏的高甜度水果。
「真無聊。」
過份奢侈的生活,令他慵懶地享受著這一切。
完全看不出他剛剛正和紅茶打過大架。
公孫無求並不是什麼好人。
但也不算壞人。
無論是以公孫無求的名號而言,或者是以一個普通人的狀態而言。
他沒有特別突出的暴力,也沒有格外冷酷,更不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
只不過,他懂得享受許多樂趣。
他知道怎麼從從別人的話語當中咀嚼興味。
他知道該如何在別人的表情內讀取他們的想法,甚至品味那些神色。
比起這些,他更期待每個人的內在反應以及行動,甚至是他們每一分每一秒的心緒。
那讓他欲罷不能。
凡是平常人類抱有的慾望,他都一應俱備。
一些人類會因為一時衝動的禁忌他也都犯了,如此而已。
他並不是那種擁有超乎野心的陰謀者,只是很純粹的對自己有興趣的事情十分貪婪。
只是隨著他的興趣越演越烈,在探討的過程中也逐漸得到了更多情報和實質利益。
身為一名人類,他有著足以實行這一切的力量和意志。
他愛著一切擁有思想的生命。
他渴望著那些生命帶給他的樂趣。
沒人懂他的腦袋是怎麼運作的,甚至就連他身旁的部下也不懂他。
然而公孫無求只知道自己需要得到這些,並藉此滿足自己。
他坐擁著足以登上高位的本事,無論投入哪個組織都一定能登上高位,擁有權力。
但公孫無求不滿於此。
他知道自己活著的目標就是得到樂趣,而且所謂的樂趣非常明確。
當然,公孫無求也和所有的人類一樣珍惜生命,認清自己的極限,力行明哲保身。
所以他還能活著。
而且活得很好。
事實上,他確實比世界上的許多人還要活得更好。
當然,物質享受對他而並不是絕對需要的。
他需要的是樂趣。
他需要的是一個接一個,可以驅動自己這具臭皮囊繼續行動的樂趣。
「嗯哼。」
他知道在外人的眼光裡,這樣的自己是一個挺糟糕的混帳。
所以要用君子的外皮把自己包裹起來。
等到和人熟絡了以後,再把這層外皮撥開,讓那些熟人們見到這樣的自己。
遺憾的是,這些人並不認同這種瘋狂的想法。
他並沒有(既然如此就乾脆殺了這些人)的想法,而是像背後靈一樣持續糾纏。
只需要幾個秘密,就可以從他們身上持續榨取金錢和勞動。
看著他們因為悔恨而向他低頭的姿態,其實相當好玩。
他緩緩翻開眼前的簿子,細數著一行行的名字。
馬歇爾商隊總會長,馬歇爾.庫洛塔:下賤階級出身,對外宣稱為貴族子孫。
穆法歌唱團台柱,花腔女高音努雅:已經失去聲音,新發布歌劇實為代理演唱。
提普王國,勒特大公,隱瞞元配在外風流,有了兩位情婦和三名孩子。
血宴,杜梅爾伯爵,暗中背著嗜血者之王洩漏軍隊布陣,導致維卡農一役慘敗。
C,黑嵐,卡亞杜塔,為同時潛伏於這兩個組織的雙面諜,洩漏專業情報予彼此。
「嘻嘻。」
他像個孩子一般心花怒放的笑著。
即便這樣的生活無異是走鋼索的一般,驚險且充滿危機。
仍而他從不在意。
公孫無求有著實力,也有著能夠應對這些事件的智慧。
和一般人放網子就要大魚小魚一起抓的思想並不相同,出發點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如果要問公孫無求的做法為何,他會這麼回答:
「我會先用毒藥讓小魚瘋狂起來,再看著牠們把大魚逼到絕路。」
他的世界和凡人不同。
至少公孫無求是如此認為的。
「啊啊啊……不久之後……不久之後……不久之後……」
他現在非常的愉快,愉快到想要放聲高歌。
因為他所構築的棋局慢慢的成形,而且逐漸塑形成理想中的形狀。
如果世界沒有一點趣味的話,活著就太無趣了。
而他總習慣自己創造趣味,接著再享受收割的樂趣。
「不久之後的不久之後……就會有很好玩的事情發生囉!」
幾分微笑洋溢。
幾分狂言參雜。
幾分悠哉迴盪。
公孫無求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或許連他自己也不了解。
但他向來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實。
他無法忍受世界有著所謂的無聊與煩悶,所以他要自己培育,更甚至加以創造。
「車夫。」
「什麼事,少爺?」
面前趕車的男子應了一聲,他的名字很特別,就是姓車名夫,名叫車夫。
就像是把僕人反應也視為樂趣的源泉似的,公孫無求對著車夫說:
「你認為是自由自在毫無規劃的破壞好,還是在自己策劃的步調下,一步一步將預定
的目標消滅比較好?」
「我只是個趕車的,所以不明白。」
車夫的回應很耐人尋味,至少公孫無求是如此想的。
「如果換你當一天的公孫少爺,你是不是就會明白了呢?」
這句話很弔詭,事實上公孫無求確實也會為了這種事情自己當僕人,換別人當少爺。
偶爾他也會有當僕人當上癮的時候,甚至覺得僕人的工作頗有趣。
「我不是當少爺的命。」車夫如此說。
「學著改變吧,這樣會比較有趣啊,車夫。」
車夫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只是繼續用熟練的手法趕著車。
公孫無求同樣沒有再說什麼。
他也只是繼續在馬車上躺的平平,悠哉的吃著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