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深垂的墨湘中,唯一一扇窗戶還亮著燈火,而在那扇窗裡,有著滿臉倦容的姥姥合一個十六、七歲大的男孩。
「就在五十年前,在這個名為墨湘的世界裡,出現了無可抵擋的霸權,那個人的名子,我們從來不會提起,只知道從那一天起,這個世界就不再有歡笑,取而代之的是……深沉而又憂怨的沉默。」
姥姥半瞇著眼,窩在溫暖的炕上訴說著這一段故事,撲塑迷離的口吻,讓男孩聽得十分入迷。
當然還正想緊接著聽下去時,姥姥卻好似失了神一般不再言語,急著想聽故事的男孩,只好出聲催促。
「姥姥?」
「孩子,有些事情是該告訴你的時候了,但是,不是今天,姥姥累了,我們明天再把故事說完。」
姥姥此言一出,男孩立即表露出失望的神情。
「好吧。」男孩嘟噥地說道。
他微微欠身,就如同以往數千個日子一般,給了姥姥一個溫柔的晚安吻。續後,他看著姥姥闔上雙眼,隨即便輕手輕腳地離開姥姥的房,在闔上房門,男孩輕聲說道:「姥姥晚安。」
今夜的男孩是笑著入睡的,在進入夢鄉前仍想著明天一定要早點下工,好快些回家,把姥姥的故事聽完。
但,男孩沒有想到的是,過了今晚,明日將會是他短短歡樂人生的中重大的轉捩點。
【當我們以為可以永遠幸福的時候,幸福總是會悄悄溜走;留不住,所以要緊緊守護。】
翌日,男孩下工之後,手裡拎起拜託隔壁染房大娘替他買好的鮮魚,興致高昂地準備回家,他想燉鍋魚湯給姥姥喝。
男孩嘴裡哼著小曲,一面踏著輕快的步伐,樣貌是如此的輕鬆快活,打字內心所散發的歡喜愉悅,任誰見了都會沾染幾分。
(姥姥要是知道晚上有魚湯可以喝,一定會很高興的。)
男孩的心底竊喜地想著。
但,這樣的好心情,並無法維持太久,因為,當他推開家裡那扇已腐朽的木板門時,突然間「碰!」的一聲,男孩的身體伴隨著腹部猛烈的疼痛,一起朝門外飛了出去!
「啪!」男孩倒在地面上,他感到五臟內府幾乎都快讓他嘔出一般的不舒適,而其水亮的雙眼也泛起陣陣熱潮。
「兔崽子,人是你殺的對吧!」市場裡賣豬肉的屠夫老楊,兇狠地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
男孩輕撫著發疼的腹部,不解地看著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人們。
見老楊一副就是要男孩不得好死的模樣,村長老王趕緊抓著老楊粗壯的手臂,安撫道:「老楊,不要激動啊。」
「你住嘴!這孩子是有問題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當初就說不要留他,你們偏偏不聽,好啦,現在連她都死了,你們等著,看下個會是誰!」
老楊的情緒異常激動。而站在老楊後方的人們,也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須臾,向來疼愛孩子的花大娘挺身而出。
「可是,也不能就說是他殺的阿,又沒見著屍體……」
聽聞這些長者的說詞,男孩心底泛起許許多多的臆測,他凝望著大家的面孔,但卻不再感到熟悉,每一個站在他面前的人,都彷彿是未曾謀面的陌生人。
續後,男孩發現了一件事情。
(今天家裡客人這麼多,但是怎麼不見主人呢?)
男孩睜著杏圓般的大眼,注視著前方爭執不休的大人們。
他緩緩說道:「我姥姥呢?」
男孩此言一出,聚集在男孩住處的人們,紛紛禁聲。
(為什麼大家都不說話呢?)
面對男孩無辜的眼神,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願意開口,告訴男孩他所想知道的答案。
四周的氣氛,忽地如凍結般,凝重了起來。
「姥姥……」男孩噙著淚,喃喃地喚著。
他吃力地爬起身,方才挨老楊拳腳的身體仍隱隱作痛。
「小莫,我們還不能肯定。」村長老李上前攙扶,沙啞的嗓音裡滿是無奈。
男孩哽咽得說不出話,他直覺得眼好燙、心好酸,他搖著頭不願再多聽老李的話語,續後,輕輕地將老李推開,他決定,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要靠自己的眼睛去求證。
於是,男孩隻身進入屋內,而老楊、老李與花大娘一行人則緊緊尾隨在其後。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即是牆面上一片又一片怵目驚心的血跡,前聽裡的桌椅家飾皆東倒西歪,甚至有些已是支離破碎,初步給人的印象就是:曾經有人在這裡打鬥。
如果,曾經有在這裡打鬥,那麼應該就有人聽見聲音才是。
「花大娘,妳平時都在家的,都沒聽見什麼怪聲音嗎?」男孩問道。
花大娘搖頭。
「恩。」男孩頷首,接著,又在前聽裡繞了幾圈。
牆面上都是血跡,廳裡的傢俱右被砸得亂七八糟,看這個情況,當時一定是打得很嚴重,如果打的很嚴重,那麼彼此身上應該都會掉落些小東西才對。
可是…… 地面上除了破碎的傢俱之外,什麼都沒有……
(老老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不可能跟別人打架的,這牆上的血……)
「你別在那裡裝啦,我知道人是你殺的!」老楊似乎就是不肯放過男孩,又在暍道。
「我沒有,為什麼你要說是我殺的?」
「因為你就是那個不……」
老楊話說到此,忽地,「啪!」的一聲,老李火辣辣的巴掌,就這麼硬生生地烙在老楊黝黑的面頰上。
老李板著臉說道:「住嘴!我們發誓不再重提的。」
見氣氛變得如此緊張,花大娘不禁輕聲嘆息。
「好了,別說了,讓官差去解決吧。」
雖然事情看起來應該就像如花大娘所說:『讓官差去解決。』,但,現實往往與預計不甚相同。
此時,一名相貌堂堂、身著絲綢華服的男子,姿態優雅地走進男孩這破舊的小屋。
男子一進門,變直朝男孩走去。
「你是?」男孩問道。
男子輕笑,「雲起老爺有請。」
男子此言一出,眾人立即發出一聲驚呼。
見此情,男孩皺起眉頭,狐疑地凝視眼前身著華服的男子,耳邊還不時聽見眾人細細碎碎的耳語。
「雲起老爺找他做什麼?」
「八成是要先收拾他吧。」
「唉,雲起老爺要先出手也好……省得……」
「別說了,搞不好不是這回事。」
聽著人們的閒言閒語,男孩不禁起了戒心。他不董為什麼姥姥突然會失蹤,也不懂為什麼姥姥一失蹤大家都怪在他頭上,他只知道他唯一的親人不見了,他想要把姥姥找出來!
「你想做什麼?」男孩警戒地說道。
不料,著華服男子卻突然一笑。續後,男子湊近男孩耳邊,輕柔地說道:「想活命的話,就跟我來。」
男子語畢。男孩不解地看著男子,心底暗忖:「我會死?」
思緒至此,男孩不禁嚥下一口津液。他看看四周滿臉猜疑的鄰居朋友,又再看看笑容璀璨的男子,頓時,男孩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
突然間,男孩發現:他真的好想念姥姥。如果姥姥還在,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但是……
此時,身著華服的男子執起男孩粗造的雙手,「走吧,我會幫你找到姥姥的。」
一時心智軟弱的男孩,便依著演前的男子,在眾人目光的護送下,離開了男孩的住處。
但,兩人前腳才剛踏出門檻,即刻「咻──」的一聲,兩人雙雙消失在劉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