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花梨的眼神突然變得不一樣,當我關心地問她時,她並未照往常一般回應我,反倒是疑惑地打量周圍,周身氣質增添幾分迷茫。
「優花梨,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方便先來談一下嗎?」我打斷她個人的困惑,強硬地帶她出去,並向朗姆阿姨道歉。
我帶優花梨來到房子後方,壓低聲音詢問,「妳喝完酒以後,好像變得不太一樣。妳記得我是誰嗎?」
優花梨帶著幾分怯懦地低頭不語,難不成她喝梅酒發動魔法,結果出現意外狀況嗎?
我腦中有幾種假設,不過通通都是設想罷了,還是得確認一番才可以定下結論。
我打定主意,更靠近優花梨幾步,她有幾分慌亂,我於是直接湊近她的臉,她連忙後退,直到牆壁阻擋她的退路為止。
以往她不可能會這樣,甚至說會期待我主動,現在卻是夾雜害羞與害怕,還閉上眼一副抗拒的模樣。
光是這樣的測試,大概能猜到是發生什麼事。
「妳想起以前的事情對嗎?更正確來說,妳暫時變回去了吧。」
意外的狀況發生,原因很有可能是梅酒。看來是優花梨不自覺地發動魔法,導致梅酒在她身上發揮作用,沒想到它居然能造成這種效果。
「嗯,可是我現在的頭好痛,像是有兩個記憶在互相打架。」
我稍作思考,看來暫時不需要擔心優花梨露餡自己是魔女的事情,因為她肯定不會說出口,我反而比較擔心她的現況。
「晚餐過後有時間的話,我們兩個再好好聊聊,現在先進去吧。我先確認一下,妳還記得我們是誰嗎?」
優花梨微微怔住,做出稍作回憶的表情,隨後點點頭,「嗯,我都還記得,只是我的記憶很混亂,需要一些時間釐清。」
「沒關係,光是記得就好了,妳接下來先好好休息,不要讓自己太累。」
優花梨乖巧地點頭,沒有往常的模樣,讓我還有點不習慣。
我跟優花梨一同進去,根據之前的實驗,她的魔法持續時間與攝取的酒量有關係,她剛剛只喝一杯,大概三、四個小時便會消退。
優花梨進門後,來到朗姆身旁。後者有些疑惑,前者則是滿眼淚光地緊緊抱住母親。
「怎麼了嗎?早上見面的時候明明都沒有抱我。」
「只是突然想抱而已。」
優花梨哽咽地回覆,隨後冷靜下來,回到餐桌上後立即大口飲酒。
其他人好像注意到優花梨的不同,可是都沒有提出想法,只是開心地品嚐桌上的佳餚。
而注意到這個動作的我,內心有點不安,她的行為中充斥抗拒,難不成是不願意變回魔女?
等到晚上休息,我們一行人到優花梨的房間討論現況。
「優花梨現在出現一些狀況,變成與我們相識之前原本的模樣,短時間內妳們可能會不習慣,照以往的方式相處就好。」
我直接將優花梨的狀況說出來,每個人都表現出擔憂神色,先提問的是古拉。
「這代表優花梨回不來了嗎?」
當事人聽到這番話,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甚至講,她根本不想變回去。
夏和古拉可能沒辦法理解,在場比較有辦法感同身受的是希爾薇,畢竟她曾經從魔女轉變為一般人。
「我不想變回去。」優花梨幽幽地開口。
「為什麼?」古拉有幾分困惑,可是優花梨並不想回答。
「古拉,來。」我抱起古拉,先帶著她去客廳避開,以免優花梨情緒上升和她吵架。
古拉不懂這些,老實說,我也不明白她的真實情形,可是她的單純天真此刻反而會與優花梨衝突。
古拉會一直問,直到獲得想要的答案,然而這種過程有機率變成爭吵。
「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門呢?」我思考一番後,說出提議。
剛剛還沉著臉的古拉馬上露出笑容,「好!」
我們來這裡的目的終究是為了調查,既然優花梨無法與我們一起行動,我就先獨自探查。
為了緩和優花梨與其他人,我決定先帶古拉出門。
至於優花梨,她的心理問題我沒辦法提供太多援助,而且她明顯對過去有牴觸,不如讓她在熟悉的家中好好休息,等到日後我再想辦法援助。
於是我告訴其他人明天帶古拉出門的行程,夏隨即喊著想要一起去。
「不行,我擔心魔女可能會來襲,妳得待在這裡保護大家。」
夏有幾分失落,我則是捧起她的臉,只是相視,她的眼眸間轉換為自帶溫柔的小火。
「妳可以保護好大家的吧?我最快後天就會回來。」
「嗯,我會保護好這裡,要快點回來喔。」
夏的小手撫上我的手背,非常的溫暖。
「那個……妳們要不要去客廳比較好?」
夏有點不解,優花梨則是滿臉通紅,明顯知道我們想要做什麼。
「優花梨不想要嗎?」
「這種事情才不該是這樣!我的房間只能睡覺和休息而已!」
「那不算是休息嗎?」面對夏探究的目光,我只是帶她到客廳。
~★~
優花梨依舊保持早起的習慣,可是她早上第一件事並非是運動,而是毫不猶豫地拿起床頭櫃上的梅酒喝了一大口。
進房間查看她在做什麼的我愣住,她則是不敢與我對視,彷彿做了什麼心虛事。
「怎麼一大早就在喝酒呢?」我沒有責怪,只是柔聲問道。
我大概能猜到優花梨為什麼會這樣做,是為了避免自己變回去吧。
優花梨一言不發地抱著梅酒,我沒有打算責問,而是給她個人空間,帶著一同醒來的夏和希爾薇在外面運動。
夏並不懂優花梨在做什麼,於是沒有多理會,做著自己一如往常喜歡的運動。
希爾薇倒是有幾分擔憂看向房屋,「優花梨是真的不打算變回去嗎?」
「嗯,應該是,我決定先給她時間沉澱思考,之後再來跟她好好談談,現在急著談話對她來說可能不妥。」
優花梨這樣的做法肯定不正常,然而這是她本人對現實的抗拒,我想要先觀望查看。
長時間下來,優花梨持續維持喝梅酒,肯定會出什麼事,而且對她而言那是活在恐懼中的生活。
除了她的個人情形,另外麻煩的是她願不願意配合我們行動,以及是否還能夠視為戰力。
當我們回去時,優花梨和古拉在廚房,我卻見到有點意外的一面。
優花梨面對古拉時,眼神中居然帶著對亞人的畏懼,然而後者並未意識到,不如說她根本不覺得對方會露出這種目光。
「優花梨,為什麼妳一直抱著酒?」睡眼惺忪的古拉好奇地問道。
優花梨不願意回答,甚至是想拉開距離。
「古拉,來,我們先去刷牙洗臉。」
我帶古拉去洗漱,果然真的得讓他們兩人稍微保持距離。
我先讓其他人都避開,隨後與優花梨談話。
「抱歉了,昨晚沒來得及與妳多談,我還是想先跟妳聊聊。」
「嗯,有什麼問題嗎?」優花梨看起來有幾分不安。
「我先跟妳討論一下關於未來。」
優花梨隨即露出抗拒的表情,「我不想要戰鬥。」
她難得地露出害怕的神情,畢竟戰鬥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喜歡。
貴族們學習魔法只是為了地位,一般人則是想改善生活,至於沒機會接觸的人,這一切都只是夢想罷了。
於是我另外找來希爾薇,「希爾薇,可能要拜託妳這段期間跟優花梨稍微聊天,不需要刻意地聊什麼,至少讓她不要排斥古拉。」
「我知道了。可是為什麼優花梨會突然排斥古拉?」
「這樣說不太對,應該是優花梨本就厭惡亞人,然而魔女化的她並不等同於現在的她,所以才會出現優花梨能接受古拉的狀況發生。」
至於優花梨為何討厭古拉,我大概也能猜到原因,估計是以前大戰所帶給下一代的陰影。
以她的年紀來說,不可能親歷過,應該是她的長輩口述過去的歷史,再加上他們這個村莊很靠近海岸線,多少有被亞人攻擊過。
反觀是希爾薇,他們的村莊更靠近王國,而且帝國是先侵占領土,所以王國對這種小村莊沒這麼暴力。
「大概能理解了。」希爾薇還是有點擔心,然而我們只能夠稍微協助,只要優花梨不想改變我們都無可奈何。
~★~
我事前有與朗姆阿姨說要出門的事情,理由就用想帶孩子踏青。
由於我並未確定要去哪裡探查,於是打算用騎馬的方式代替步行。
可是馬會懼怕我,於是我利用魔力構築出馬匹,當然,不是在村莊裡面做,而是走出一段距離。
我們上馬開始朝北前進,這裡還不是最北部,再往北應該會見到山,那裡或許有可能躲藏著什麼。
「隊長,優花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古拉坐在我懷中問道,她看起來很在意,想知道為什麼。
「她算是遇到一些無法處理的事情,需要時間整理心緒,妳如果和優花梨單獨相處的話,記得不要過度強迫對方,好好溝通知道嗎?」
「嗯。」
古拉看起來還是不太理解,我則是用一隻手環抱住她的腰,希望她不要太在意。
「隊長,我們要找些什麼呢?」古拉不再想優花梨的事情,轉而提問為什麼往北。
「要找有沒有壞人,妳還記得前幾天我有說過魔女逃跑的事件嗎?」
「嗯,就是壞人逃跑對嗎?」
「有壞的人,可是也有需要幫忙的人。」
我的腦海裡還是忍不住想到表姊愛黛兒,不知道她現在如何。
我搖搖頭甩掉異樣情緒,古拉則繼續詢問。
「壞人好可怕,上次跟隊長單獨出去的時候,遇到好多的壞人。」
是指海國的事情吧,「那時候抱歉了,遇到一些意外。」
「又不是隊長的錯,而且海裡面很舒服。」
「妳喜歡就好,有機會的話,我們再去一次好不好?」
「好!」
看來有時間的話,安排去海邊的行程也不錯。
「我們要加速,先不要說話囉。」
古拉點點頭,隨即閉上嘴,以免咬到舌頭。我驅動魔力,魔法創造的馬立即邁開大步奔跑。
我緊緊抱著古拉,她絲毫不擔心會摔下去,只是依偎在我懷中休息。
我頻頻散發出魔力,不過周遭只有樹林和一些生物而已,所以我不打算停下來,繼續朝北方的山前進。
北山由於靠北加上山勢高的緣故,從半山腰到山頂皆有不少白雪鋪在上頭。
這裡是不熟悉的區域,我還在思考該不該上去探查的時候,古拉已經起床,迷糊地看向山頭,對其發出驚嘆。
「那些是什麼?」
「那是雪喔。」
雖然我們經歷過冬天,但是應該寒冷的季節時,我們在熱帶的三角群島以及較為溫暖的共和國,導致沒機會看見白雪。
「可以去看看嗎?」古拉撒嬌著說,我稍作思考,反正都要去調查一下,順便帶她去看雪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