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的傷整整養了一個月才恢復，雖然肩頭的槍傷已然痊癒，但受損的肌肉與筋骨還有些許疼痛。
而這段期間，我三不五時就會接到福伯的電話。
「什麼時候要開始訓練？年輕人中個槍罷了，又不是要害，是要休養多久？」
「你現在不來跟我動一動，難道要等肌肉沾黏了再來動嗎？到時還要我老頭子幫你推拿，我才不理你！」
一次老貓來我家探望我的時候，我忍不住跟老貓訴苦，結果老貓幹了一聲，說他也一天到晚接到福伯的電話，每每接起來就是一頓狂噴。
「你告訴那個胖子，不要像個娘兒們一樣，趕緊出來面對！我是為他好，老子一身的武藝，別人求我我還不一定想教，現在免費傳授，你們幾個死小孩還拖拖拉拉的！」
老貓學著福伯的外省口音，逗得我哈哈大笑。
老貓都逃不了福伯的連環Call，那小香呢？
我們打給小香，小香卻說福伯從來都沒有打過電話給她。
「女生真好啊。」
「美女的待遇就是跟我們這些臭男生不一樣啊……」我們在電話這頭哀嚎著，引得小香笑了起來。
「哈哈，你們很鬧欸，人家福伯也是為我們好啊，我剛剛下班，等等給你們帶吃的過去。」小香道。
我跟老貓發出一聲歡呼：「女神降臨啦！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種人美心也美的女神！」
「哈哈，白癡喔，聽到有吃的就這樣，好啦，等等見啦！」小香掛上電話。
半個小時後，小香抵達我家，我們三人圍坐在我家客廳的茶几旁吃著晚餐。
「是說，小香妳先前不是說妳們公司有一個高階主管想要追妳嗎？結果怎麼樣了？對方帥嗎？」老貓邊吃邊問。
小香沉吟了一下：「帥是滿帥的啦，上禮拜帶我去一間高級餐廳，龍蝦超好吃的。」
聽到小香說對方帥，我心中一沉，深怕小香已經在跟那個高階主管交往，連忙問道：「是哪個主管啊？我認識嗎？」
「他叫楊奕勝，是管理部的，不是我們部門的，你應該不認識。」小香說。
老貓撇了我一眼，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接著問：「重點有沒有戲啊？」
小香微微一笑：「當然有囉，太小看我了吧？」
我瞬間像是五雷轟頂，萬念俱灰，手微微顫抖。
「奕勝說公司近期正在跟一間海外的公司談業務，會是很大的一筆交易，而且是由他出面洽談的，如果談成了，公司未來都不用擔心資金問題了，甚至有機會在國際嶄露頭角，搖身一變成為跨國企業。」小香說。
「事成後，那個楊奕勝肯定升官發財，以後可以讓妳過上好日子了，恭喜妳們。」我一陣鼻酸，聲音有些顫抖。
「好日子？你在說什麼啊？」
「妳不是說跟那個楊奕勝有戲嗎？」
小香笑了起來：「哎呀家偉你搞錯啦！我說的有戲不是你想的那種有戲，我說的是我探聽到了一些關於公司的消息。」
「啊？那妳跟楊奕勝……？」
「我們只是朋友啦，要不是我想打聽消息，我連朋友都懶得跟他當，他那種高高在上的自戀狂，跟他吃飯就一直聽他吹噓自己，聽得我超想翻白眼的。」小香說。
老貓笑了起來：「小香啊，妳話要說清楚啊，妳看家偉被妳嚇到臉都白了。」
「咦？家偉？為什麼？」小香疑惑道。
「咳咳！還是說正事吧，公司要跟一間海外公司談業務，然後呢？公司不是經常跟別的公司洽談業務嗎？」
小香嘿嘿一笑：「但這種大Case卻不多，如果依照楊奕勝的說法，這將會是一個足以影響公司未來的超級大Case，所以我就調查了一下那間公司。」
「結果？」老貓忍不住問。
「結果那是一家軍火公司。」小香說。
「軍火？我們公司是搞生技的，怎麼會跟軍火公司談生意？」我抓抓頭。
老貓沉吟了一下：「軍火……生技……難道是生化武器？這就是你們公司的秘密？」
小香點點頭：「那楊奕勝雖然愛吹，對這件事的口風倒是很緊，具體的情況他沒說，但我的想法跟你一致，我們公司可能在研發生化武器，而這或許可以解釋家偉身上發生的事。」
我苦笑：「所以你們的意思是，公司在研發能讓人放超級臭屁的技術？」
「或許那不是他們的本意，只是一場意外。」小香說。
「肯定是意外吧？誰會想研發這種荒謬的E級超能力？要也是像美國隊長那種超級士兵，或者像鋼鐵人或蝙蝠俠那種裝甲道具派。」老貓露出招牌雞掰臉。
「你懂個屁？我這能力可是讓警察都上門求合作勒！」我沒好氣的說。
我們又胡亂討論了一陣，還是沒有結論。
小香說她會再試著探聽更多資訊，如果能找到公司的秘密，或許就能解開我為什麼會獲得超能力的謎團。
又過了一陣子，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終於跟福伯訂下一週三次的武術訓練，福伯嘴上罵罵咧咧，但當我們聚集在他家頂樓的時候，他看上去很滿意。
「在你們正式拜師之前，我先跟你們說說我們八卦門的歷史……」福伯一本正經道。
「八卦門？你認真？」老貓驚訝道。
福伯腳步挪移，奇異的晃到老貓身旁，巴了一下老貓的後腦勺，一眨眼的功夫又回到原位，我們竟是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麼過去，又是怎麼回來的。
看來老貓沒騙人，這福伯恐怕真是個奇人。
接下來，我們聽福伯說著八卦門的歷史，以前古代在江湖上如何如何行俠仗義，八卦門武功多麼精妙絕倫，他祖父輩又是如何擔起八卦門掌門的重任，在現在這種武術式微的年代努力求生，一講講了快兩個小時，說得他老淚縱橫，我們三人聽得是昏昏欲睡，了無生趣，但我們只要一打盹，福伯就會立刻踩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過來巴頭，就連小香都難逃此劫。
「好了福伯，我們知道八卦門真的很屌，你饒了我們吧，時間寶貴，阿國什麼時候找我們出任務還不知道，我們得抓緊時間學習您八卦門的精妙武功啊！」老貓忍不住求饒。
福伯哼了一聲，搖著頭道：「現在的年輕人哪！」
但還好，福伯並沒有繼續講古，讓我們鬆了一口氣。
「我先教你們八卦掌，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八卦蘊含著天地間的玄妙真理，在八卦掌上，分為內卦八式與外卦八式，交互運用一共有六十四種變化，令對手虛實難分，虛實只在你的一念之間，變幻莫測，這就是八卦掌的核心心法。」
說完，福伯一招一式的開始比劃，舉手投足間虎虎生風，瀟灑飄逸，還真頗有高人的風範。
「愣著幹嘛，跟上！動起來！」
我們三個連忙學著福伯的動作，練了起來。
小香體能本就不錯，我這陣子經常鍛鍊，體能增進不少，勉強也還跟得上，但老貓平時宅在家裏養尊處優的，沒幾分鐘就氣喘如牛，腳步虛浮。
就這樣練了約半小時，福伯見我們體力難以支撐，才讓我們休息一下。
「你們可能也發現了，剛剛我們練的，來來去去就是那幾招，傳統武術多少有一些花裡胡哨的招式，目的在於混淆干擾對手，但實戰並不實用，尤其在現代槍枝氾濫的情況下更無用處，剛才練的這幾招，都是我特意挑出實戰好用的招式，其餘的招式，後面我再慢慢教給你們。」
「福伯，你剛才每次過來巴我們腦袋踩的那是什麼步法？看都看不清，一巴一個準，感覺超屌，能不能教教我們？」老貓疲憊的靠在一邊的花架上，我本來以為他會抱怨連連，但出乎意料的，他好像練得挺起勁？還要求學步法？
「什麼福伯？叫師父！」福伯臉色一沉。
「是……師……師父……」老貓臉色尷尬，叫得有些彆扭。
我跟小香也連忙跟上，喊了一聲師父。
福伯滿意的點點頭：「你們都是我八卦門的傳人，我自然會將一身武藝傾囊相授，那步法叫做八卦遊身步，顧名思義，這步法腳踩八卦，能讓你近身在敵人身邊遊走，練得好的話，敵人摸不到你，你還能近身短打攻擊敵人，看好了！」
說完福伯立刻開始演示，我們剛才被巴了這麼多次頭一次也沒能閃掉，自然知道這招的厲害，也開始聚精會神，用心學習。
我們一路練了三個小時，直到我們最後一點體力都被榨乾才停下，但福伯看起來卻老神在在，臉不紅氣不喘的。
「今日招式教給你們了，但是你們現下內力不足，難以發揮八卦掌的真正實力，回去多練練身體，幾個年輕人還不如我一老頭子，丟不丟人哪！」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師父，您說那內力到底是什麼啊？」
福伯哼了一聲：「你們年輕人看太多武俠小說，都以為內力是那種玄奇的東西，其實內力很簡單，就是你各方面體能的總稱，你的力氣、肺活量、肌耐力、彈跳力，都是內力的一環，一個力氣小的人打出一掌跟一個力氣大的人打出一掌，威力肯定不同，但你從外表看不出來誰力氣大誰力氣小，所以這方面的體能，統稱為內力。」
「就這樣？」
「不然你希望是怎樣？內力能傳來傳去？還是內力可以隔空傷人？內力不是法力，別想得太玄幻。」福伯道。
我們點點頭，聽起來挺合理的。
臨走前，福伯還特別叮囑我們，招式要練，體能也要練，不然內力不足，一切都是枉然。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