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門外時,麗梅老師穿著一件白色短袖小可愛和淺粉色迷你裙正站在不遠處,向他揮手。
「嗨,小弟!」她語氣輕快。
「師傅,妳怎麼來了?」俊翰微微皺眉,臉上滿是訝異。
「昨天不是說過,今天來看你嗎?別用那種苦瓜臉,像是要參加什麼刑場一樣。」她直接牽起他的手往前走。「來吧,今天可是重要的訓練日!」
俊翰被她的動作弄得有些慌亂,臉頰微微泛紅:「要去哪?」
「還用問嗎?當然是訓練啊!」麗梅老師毫不客氣地說:「我猜你是不是想偷懶一天?但對不起喔,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青春短暫,抓緊時間吧!」
「我知道了,別拉我啦,這樣很丟臉!」俊翰掙開她的手,語氣帶著幾分尷尬。
麗梅老師微微一笑:「丟臉?我倒覺得我們像姊弟,挺般配的嘛!」
俊翰白了她一眼:「少臭美了,今天要訓練什麼?」
「第六感、第七感,還有鷹眼、鋼體和精靈步伐,另外五感也得再強化一下。」麗梅老師的語氣聽起來毫無商量餘地,讓人無法反駁。
走在人行道上,陽光透過行道樹的縫隙灑在地面,形成斑駁的光影。他們不時穿過騎樓,避免曝曬在陽光下。俊翰的心情有些復雜,但他知道,這條路他必須一步步走下去,無論有多難。
「除了鷹眼和第六感之外,其他的我一個都沒聽過……」俊翰皺眉,疑惑地問道。
「不用擔心!很快你就會知道了。」麗梅老師語氣輕快,揮了揮手,示意他跟上。
兩人走進台北小巨蛋捷運站,搭上前往西門方向的列車。在擁擠的車廂裡,周圍的乘客有的低頭滑手機,有的閉目養神,而麗梅老師卻神采飛揚,不時向俊翰描述接下來的訓練計畫。從松山新店線換到新莊蘆洲線,再轉到板南線,他們的目的地是市政府捷運站附近的台北市立殺手高級中學。
當他們抵達學校時,校園正值課間,學生們三三兩兩聚集在走廊或草地上,談笑風生。和普通學校不同,這裡的每個人都流露出一種銳利的氣場,目光中隱藏著警惕和算計。
然而,麗梅老師並未帶他回教室,而是直接走向體育館。一進體育館,裡面充斥著金屬的撞擊聲、拳頭擊中沙袋的悶響,以及學員們的怒吼聲。這些聲音交織成一曲激昂的戰鬥交響樂。兩人繞過正在進行實戰課程的班級,沿著邊緣的小路走向後方樓梯。
「地下練習場?」俊翰邊走邊打量著四周。
樓梯通往一片陰暗的空間,空氣中微微帶著潮濕的味道,像是長時間未通風的地下室。麗梅老師從口袋裡掏出教師證,在一扇配有感應裝置的門前停下。紅外線掃描過卡片,隨後響起清脆的「嗶」聲,門應聲自動打開。
門內的燈光逐漸亮起,俊翰忍不住微微睜大眼睛。這是一片寬闊的空間,足有幾十米長寬,地板覆蓋著厚厚的軟墊,四周的牆壁全是反射著白光的鏡子,讓整個場地顯得更加深邃。挑高的天花板上裝有明亮的吊燈,投下柔和的光芒。
麗梅老師把隨身的皮包隨意丟在角落,開始伸展四肢熱身。「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點熱身!接下來可是高強度訓練。」
俊翰站在原地,腦中不禁閃過幾分遐想——和漂亮的女老師單獨待在這樣的地方進行「激烈運動」,對正值青春期的他來說,實在難免心猿意馬。但他很快甩甩頭,努力讓自己專注起來,開始跟著她的動作做暖身。
「說真的,您剛才提到的那些技能……這種東西真能透過後天訓練學會嗎?」他忍不住問道。
鷹眼和精靈步伐或許還有跡可循,但像第六感甚至第七感這樣的能力,聽起來就近乎玄學。他作為一名出身殺手世家的學生,深知有些天賦是無法靠努力補足的。
麗梅老師停下動作,雙手叉腰,一臉不耐地看著他。「你信不信我,小弟?」她語氣帶著一絲挑釁,纖細的腰身因熱身微微流露些許曲線,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自信而迷人。
「當然相信啊,師傅。」俊翰急忙應道,但又小心翼翼補充,「只是嘛,人要有懷疑精神,這是進步的基石。」
他話鋒一轉,帶著點奉承的意味。經驗告訴他,女孩子大多是「刀子嘴豆腐心」,這種時候說些漂亮話比直接硬碰硬要有效得多。
果然,麗梅老師的表情緩和下來,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第六感和第七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但我也沒指望你一夜之間就學會。這種高階技能需要時間,或許幾年,甚至更久,這全要看你的天賦。」
幾年?俊翰心裡不禁涼了半截。但轉念一想,這道理其實並不難懂——欲速則不達。過去的經驗已經教會他,耐心和堅持才是提升的關鍵。
「那麼,我們今天要從哪個開始練起?」他收起心緒,專注地問道。
麗梅老師抬起手指敲了敲下巴,似乎在思考,嘴角隱隱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嘛……」
一般而言,精靈步伐和鷹眼是高階殺手最為實用的兩項技能,也是成為一名頂尖殺手的必經之路。
精靈步伐,是一種以速度和靈活性著稱的移動技巧。它模仿精靈在森林中輕盈穿梭的本能,即便是在現代都市的鋼筋叢林中,依然能發揮驚人的效用。簡單來說,這是「飛簷走壁」的進階版,能夠讓使用者在複雜的環境中自由穿梭,如鬼魅般難以捉摸。
至於鷹眼,顧名思義,是一種大幅強化視力的能力,讓人能清晰地看見極遠處的細節,甚至在某些情況下捕捉到普通人無法察覺的微小動態。這是俊翰最感興趣的技能之一。他想像著,如果擁有了鷹眼,無論是偵查敵情還是……偷窺,都會變得輕而易舉。當然,能夠掌握這種高階能力的殺手,幾乎不會浪費在後者這種無聊的用途上。俊翰想到這裡,不由得自己苦笑了一下。
麗梅老師一邊熱身,一邊用餘光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腦中的小九九。
「對了!完成訓練的話,師傅能不能給我獎賞呢?」俊翰突然靈機一動,滿臉期待地問道。
麗梅老師停下動作,側過身,眉毛微微一挑,流露出幾分俏皮的神態。「哦?你想要什麼樣的獎賞呢?」她語氣雖輕,卻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試探。
俊翰摸著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讓我想想!」語氣裡帶著幾分戲謔,彷彿已經開始幻想一些離譜的可能性。
麗梅老師笑了一聲,搖搖頭,雙手叉腰,像是懶得理會他似的。「等你完成訓練再說吧!先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們先從精靈步伐開始。」
語畢,她轉身走到場地中央,示意他站到旁邊,臉上的玩笑意味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專注而嚴肅的表情。整個空間的氣氛,也隨著她的神態變化,變得更具壓迫感。
俊翰站在原地,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心裡暗暗想道:「精靈步伐……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學會啊……」但無論如何,他也不願在這位嚴厲又迷人的老師面前露怯,於是深吸一口氣,整理心態,準備迎接挑戰。
「面對敵人時,對方挾持了你的母親,而你只有現在能殺了對方。錯過這次機會,很可能再也沒機會了。你該怎麼做?」
在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觀庭園中,一條鋪滿石磚的長方形廣場延展開來,正中央十字交錯的花圃盛放著各色花卉,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清新的花香。而在這寧靜的環境裡,一名中年男子正與小男孩進行著一場氣氛凝重的對話。
兩人站在廣場的一角,外人看來,或許像是一對平凡的父子。但這番對話,卻絕非一般父子間會有的內容。
小男孩的嘴唇微微顫抖,雙手握得緊緊,指節泛白。他強迫自己開口,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掙扎。「殺了……殺了對方。不管母親的死活。」
語氣中的不情願顯而易見,但他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波瀾。作為一個正在訓練中的殺手,隱藏情緒是他必須學習的課題。而對於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來說,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大的考驗。
中年男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漠的笑意。「很好,就是這樣。記住,當我們被威脅時,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家人、朋友,甚至自己人。無論敵人用什麼威脅你,都不需要畏縮或猶豫。只要你沒有把柄在他們手上,你就無懈可擊。這是通向強者之路的第一步。」
這些話,如冷鋼般鑿入小男孩的心靈。但俊翰的內心深處,卻在抗拒。他的思緒如潮水翻湧。我不想這樣……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和朋友死掉。如果真的碰到這種情形,我該怎麼辦?
他的內心掙扎著,渴望著一個沒有悲劇的世界。然而,理智告訴他,現實並不允許。他最終只能得出一個答案:我一定要救他們,但敵人也必須被打倒。
俊翰目光堅定起來,腦海中浮現出哥哥的身影——那個在他眼中無比優秀的殺手。他知道,想要追上哥哥的腳步,他必須更加努力,變得更強。然而,哥哥的背影總是那麼遙遠。每當他努力拉近距離,對方卻似乎總是在更遠的地方等著他,永遠不可觸及。
「台北市忠孝東路一百……」俊翰低頭看著手機上的簡訊,走在人潮洶湧的行人道上。
今天,他要獨自赴約。即便有機會找人陪同,他也找不到適合的人選。
「今天?不行!」麗梅老師在他開口前便斬釘截鐵地回絕了,語氣中帶著一如既往的戲謔與不耐。「晚上我有約會喔,小弟。都長這麼大了,拜託學著獨立一點,好嗎?你總不能一輩子都指望我陪著你吧!」
簡訊中提到的會合地點,是台北市一家五星級飯店。這次的任務關係重大,俊翰特意向學校請了長假,並附上學力證明,表明即便未來兩個學期不在學校上課,他依然能夠跟上進度。當然,他心中明白,這只是為了應付眼前的局面,他並不打算真的離開那麼久。只要選舉結束,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到了。」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高檔飯店。飯店的外觀設計嶄新而豪華,散發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氛圍。大門外站著兩名警衛,身姿筆直,神色冷峻,而旁邊則是一名接待的服務人員,所有人都身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專業的素養。
俊翰深吸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狀態,推門而入。這將是他未來挑戰的第一步,而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讓自己在這裡丟臉。
「請問先生,您是要住房嗎?」一名服務人員微笑著問道,聲音溫和而得體。
「你好,不是的。」俊翰禮貌地回應,語氣中略帶一絲緊張。「我是來找人,他在十樓的十七號房。」
「好的,那我帶您去搭電梯。」
他跟隨服務人員步入飯店大廳。迎面而來的是乾燥涼爽的空氣,混合著淡淡的檀香氣息,令人感到舒適放鬆。大廳內靜謐無聲,偶有細微的交談聲如清晨林間的鳥語,隨風飄散在空間裡。
穿梭於大廳中的人們,舉止端莊、從容不迫,彷彿這裡的每一寸空間都被名為「禮儀」的無形氛圍籠罩,將不合時宜的舉動隔絕在外。
俊翰不禁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突兀,然而慶幸的是,他的衣著還算得體,不至於被視為異類。他抬頭環顧四周,華麗的吊燈如星辰般垂下,散發出溫暖柔和的光芒,長廊的盡頭隱約能看到電梯的位置。他對陪同的服務人員道謝,後者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隨即轉身離開。
站在三座電梯前,俊翰深吸一口氣,按下上行按鈕。他搭乘電梯直達十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