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矢，我已經無法再對我的情感模組說謊了。我喜歡你。請你好好地寵愛我。」
「天矢先生，是不是命定之人已經無所謂了……我渴望您的溫暖，我想我愛上您了。」
凜和露涅莎身穿輕薄的衣服，深情地黏在我的身側，柔嫩的手輕貼在我的胸膛上。
「啾。」
她們兩人各往我的臉頰親了一口，輕輕支起身體，雙腿夾緊了我。
迷離的眼神、溫熱的氣息和柔軟的觸感奪走了我最後一絲理性。
「天矢……」
「天矢先生……」
她們的臉愈靠愈近，眼看就要發生某種難以描述的事——
我從夢中醒來，瞬間睜開雙眼，猛地坐起。
「『無法再對我的情感模組說謊』是什麼鬼啦！」我大喊道。
「哦呀？」一個騎在我身上的女人驚訝道。
那女人是一個魅魔。
暴露的穿著、妖豔的外表，再加上蝙蝠般的翅膀與愛心形的尾巴，全都指向了這一點。
「你是誰啦！？」
「呀哈哈哈！主人，他醒了唷！」
她從我身上跳下來，飛向不遠處的莉可妮可。
莉可妮懶散地躺在搖椅上，穿著鬆垮垮的衣服，悠閒地喝茶。她手上拿著一張羊皮紙和羽毛筆，桌上則擺了一顆水晶球。
「終於醒來了啊。如何，薇薇？他勃起了嗎？」莉可妮可問道。
「是的！非常厲害！」叫薇薇的魅魔興奮地答道。
「呼呣呼呣。這次是幾公分呢？」
「這次是……」
「等——一下！你們到底在幹嘛？」
我大叫著掀開棉被，發現不只衣服，連褲子都被換掉了——變成一件紅色的長裙！
「啊咧？少年，你要跳過『這裡是哪裡？』、『我睡了多久？』之類的經典對話嗎？」莉可妮可歪頭道。
「比起這個，我更擔心你們的腦袋啦！你們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沒什麼唷，只是一些檢查和尺寸測量。」
「後半句讓我超在意的！」
「別擔心。」她神秘地說道。
「別擔心什麼！？」
「在平均範圍內唷。」
「我不需要這種情報！」
「誒——？是你自己問我的耶。你好任性唷。」莉可妮可無奈地嘟起嘴。
「偷看別人下體的人沒資格說別人任性——！」
「為了幫你治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姑且說一下，我受傷的部位是在上半身哦？」
莉可妮可停了一下，開始跟薇薇竊竊私語。
「薇薇，你剛剛說少年是幾公分來著？」
「是這個這個公分，主人……」薇薇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呼呣。」莉可妮可提起羽毛筆，在紙上仔細紀錄，「『該長度範圍內的男性有神經質的傾向』。嗯、嗯。」
「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嗎？我現在要代表廣大的男性把你剃成光頭了，沒問題吧？」
「噗唔——」她把頭抵在桌子上，無言地抗議道。
「算了。我原本的衣服在哪裡？」我放棄這個話題了。
「啊，我剛洗完，正在晾乾呢，人類先生。」薇薇說道。
「咦？不能用魔法吹乾什麼的嗎？我可不想穿裙子啊。」
「誒——？用魔法多累呀。我是不用魔法主義者唷。」莉可妮可回道。
「你到底是多懶啦！？」
「順帶一提，家事都是薇薇幫我做的唷。她可是我得意的使魔呢。」
「嗯，你只剩下呼吸和進食的功能嗎？」
「哼哼。」她得意地抱起雙臂。
「你還真是完了啊。各種意義上。」
這時，一些細碎的低語聲從莉可妮可那邊傳來。
「……天矢……」
「嗯？剛才有人叫我嗎？」我問道。
「沒有呀。你出現幻聽了嗎？」莉可妮可又拿起羽毛筆，準備往那張該死的紙寫些什麼上去。
「主人，人類先生聽到的應該是『監視之眼』傳出來的聲音吧。」薇薇指著水晶球道。
「這樣啊。少年，你也過來看一下。」莉可妮可招手道。
我湊了過去，發現水晶球映出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凜、露涅莎，甚至連八神也在。
「她們兩天前就找到這裡了，一直待到現在。你們的羈絆可真深呢，少年。」莉可妮可帶著戲謔的笑意，用手肘頂了我一下。
「我睡多久啦？」我問道。
「今天是第四天哦。」
原來這麼久啊，我一點實感也沒有。
「嘛，總之謝謝你們的照顧了。」
「不客氣哦。不過對綁架犯說這句話真的好嗎？」
「原來你還有自覺啊！」
我剛說完，水晶球又傳來了對話聲。
「天矢大概會臣服在那個魔族的腳下。他可是色情狂。」凜說道。
哎呀——真令人傷腦筋呢。
你有用「色情狂」以外的字來稱呼我的打算嗎？
「不會的！前輩是巨乳控，搜尋記錄是不會說謊的！」八神說道。
喂、喂，這已經是犯罪了吧？
你為什麼能露出這麼燦爛的笑容呢？
「那個……天矢先生不是喜歡凜小姐這樣的身材嗎？」露涅莎說道。
「……我可以自由調整胸部的大小。」
「還有這麼厲害的魔法呀……！」
更換零件可不是魔法唷，露涅莎。
「呼——還真是拿這個防禦結界沒辦法呢。嘿！」八神舉起一把比之前還大的劍，往空中一砍，但立刻就被彈回去。看來她換了一把新劍。
「唔嗯。零點收束刃也完全沒用。」凜說道。
「凜醬，你可以進入第四階段試試看嗎？」
「沒辦法。第四階段需要反物質這種級別的能量來源。我的反物質電池已經空了。」
「唔——我有一個魔法想試試看，可以嗎？」露涅莎問道。
「當然沒問題！請吧！」八神說道。
「好的。真理之光，洞穿這虛妄的防護——《聖光破封》！」
神聖的光輝包圍了房子，從窗戶直射而入，隨後震了一下。
「果然還是沒辦法呢……」露涅莎沮喪道。
「這個精靈族少女有當『聖女』的資質呢——」莉可妮可隨口說道。
「欸？是這樣嗎？」我驚詫道。
「高級的光屬性魔法可不是誰都能使用的哦。」
隱性抖S系聖女啊……我已經看到勇者在半路上被打死的未來了。
「那個……如果天矢先生真的加入魔王軍該怎麼辦呢？」露涅莎的聲音傳了過來。
「客觀來說，我和天矢本來就沒有義務要幫人類。假如魔王軍開出的條件比較好，加入他們也是一個合理的選擇。」凜說道。
「凜醬，你這樣子不行啦！前輩也是人類唷？如果前輩真的加入了魔王軍，我一定會把他帶回來的！手、腳、頭、身體什麼的！」八神說道。
恐、恐怖！為什麼要特地分開來講？你已經從跟蹤狂進化成精神變態了嗎，八神？
「要是天矢先生真的加入魔王軍，我大概也會跟著去吧……天矢先生的手感最好……」露涅莎說道。
什麼手感呢，露涅莎？
不要隨便把人類當成物品來形容唷？
我嘆了一口氣。
話說，莉可妮可該不會真的想拉我進魔王軍吧？她可是四大天王啊。
「莉可妮可，你綁架我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加入魔王軍嗎？」我問道。
「不呀？」她立即回道。
「咦？不是嗎？」
「這你就不懂了，少年呦。我對陣營和打打殺殺之類的完全沒興趣呢。」她攤手道。
「你不是四大天王嗎？」
「啊——那個啊。那只是一個頭銜而已，沒什麼實質上的意義啦。我基本上都在過自己的生活。」
「你也自由過頭了吧！還真可憐啊，魔王！」
「哼哼。」她驕傲地挺起胸膛。
「那放我走也是可以的吧？總之先把我的衣服還來啦！濕的也沒關係，我不想再穿裙子了啦！」
「薇薇，去把少年的衣服拿過來。」莉可妮可對薇薇說道。
「是——」薇薇答道，往後方飛去。
「至於能不能放你走嘛——答案是不行唷，少年。」莉可妮可對我說道。
「為什麼啦？」
「我一開始就說過啦，我很中意你。」
「是實驗動物的意義上吧！？」
「嘛，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啦。反正我想近距離地研究你。」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乾脆——
「你加入我的隊伍如何？」
「隊伍？啊，你指的是冒險者小隊吧？」
「對。你用魔法變裝，我們以隊伍的名義，在人類世界活動。你也不希望你的外號從『墮落的大賢者』變成『包養少年的富婆』吧？」
「……呼呣，那的確是令人難以接受的指控呢。」她把手指頂在下巴上，認真地考量。
很好，就差一點了。
「而且我長時間被監禁的話，會變得怎麼樣，你知道嗎？」
「怎麼樣？」
「我會在窗戶前穿兜襠布搗年糕。每天中午。」
「……真假？」
「千真萬確。」我嚴肅地點頭。
「嗯——該怎麼辦呢——」
可惡，你還在猶豫嗎，莉可妮可？兜襠布年糕還不夠有衝擊力嗎？
凜、露涅莎和八神在外面等了我兩天。我必須回應這份心意，即便是踏上一條不歸之路。
不管了，我豁出去啦！
我撲通一聲躺在地上，四肢胡亂揮舞，在地上亂拍亂蹬。
「媽媽！我要喝奶奶！」
「……欸？」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我吸吮著手指，用嬰兒般純真的眼神望向莉可妮可。
啪。
莉可妮可一腳踩在我的額頭上，彎腰俯視著我，髮絲垂落到我的臉上。
「啾？」
「少年呦，我充分理解你的想法了。無論如何你都想恢復自由，是吧？要我加入你的隊伍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條件？」
「首先，我要你養我。我不想工作。」
哎唷，這是什麼社會廢人的宣言？
算了，反正有斷界機神的賞金，就算扣掉凜的飲食費，也夠我們衣食無缺好幾百年了。
「還有呢？」
「我要你協助我的研究。」
簡單來說就是當小白鼠吧？好、好、好，我做就是。
「成交。」我說道。
「哼嗯——真豪邁啊。不愧是我看中的少年。那麼，我要解開結界了。」
「等一下，先讓我起來換衣服——」
還沒等我說完，莉可妮可就逕自解開了結界。
「《結界解除》。」
她手上一揮，屋外便傳來細微的響動，類似玻璃的碎裂聲。
隨著結界的消失，我終於能聽清外面的聲音。
「啊咧？結界突然解除了？」八神說道。
「抓緊機會進去吧。不知何時又會恢復原狀。」凜說道。
「好、好的！」露涅莎說道。
完蛋，她們要進來了。
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都會被誤會的。我還穿著裙子被莉可妮可踩著。
必須想點辦法，不然——
砰！
凜立刻踹開了門。
我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
啊啊，再見了，我的冒險者生涯。
「天矢——啊……？」
凜瞠目結舌地望著地板上的我，彷彿眼前的景象已經超乎了她的演算能力。
「前——怎麼可能！？」
八神，原來你是關西人啊。你的方言跑出來了哦？
「天矢先——啪噠。」
露涅莎，不好好拿著法杖可不行啊，它都掉到地上了不是嗎？
「主人，我把人類先生的衣服拿來了唷！」
薇薇，你還真是挑了一個微妙的時間點登場啊。
「……」
我默默挪開莉可妮可的腳，站了起來。
「咳。」我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喉嚨，「那個，謝謝大家前來營救，我已經沒事了。」
「露涅莎小姐，你想不想去喝下午茶？」
凜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嗯……沒救了呢，惡化成這個樣子……」
露涅莎，你怎麼變得這麼毒舌？你的角色要崩壞了唷。
「足控和女裝癖啊……看來我的修行還遠遠不足呢，前輩。」
什麼修行呢，八神？
她們一個個轉身，跟著凜離去。
「等一下啦！你們先別走，聽我說句話啊！」我趕緊對著她們的背影喊道。
「話？」凜停了下來。
「我不是自願穿成這樣子的！我說服莉可妮可加入我們的隊伍了！」
「……」
她們停下腳步，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要給那個男人一次機會嗎？他說不定是抱著不純的動機邀她進來的。」
「天矢先生大概是值得信任的……大概……」
「前輩也以他的方式努力了啦！這樣立場不就逆轉了嗎？我們也不用跟四天王之一對抗了！」
果然還是你懂我啊，八神！雖然你不是我的隊伍成員。
她們又繼續討論了一會，最後由凜為代表向我們走來。
「魔族，你是真心想加入我們的隊伍嗎？」凜向莉可妮可問道。
「嘛——姑且是吧。叫我莉可妮可就好了唷。」
「天矢，你覺得這個魔族是值得信任的嗎？」凜不理莉可妮可，又對我問道。
「莉可妮可是中立的。先不論信任與否，至少她沒有與我們對立的理由。」我誠實回道。
「……好吧。」凜很思考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結論，「歡迎你的加入，魔族。」
「啊咧？我怎麼沒有被歡迎的感覺？」莉可妮可說道。
「哎呀——凜是一個比較怕生的人呢。她其實非常熱情的。」
我說完，又跑到凜身後，模仿她的聲音。
「哇咿——四天王之一的莉可妮可要加入？太好了！」
模仿完，我又回到原本的位子。
「這才是她真正的心聲。」我嚴肅地抱胸點頭。
凜一記手刀劈在我的頭上，痛得我差點靈魂出竅。
「辛苦你啦——少年。」莉可妮可摸摸我的頭，「我是抱著觀察和研究的心態加入的，沒有其他意思。放心吧，少女呦。」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凜別過臉去。
呀咧呀咧，總之這樣應該就告一段落了吧。
從綁架到加入，這真是費了我不少心力啊。
我們的隊伍也在逐步成長，儘管平衡性有明顯的問題。
我私底下雖然是遠程輸出，但在公眾面前必須充當近戰角色，這就跟凜的位置衝突了。
露涅莎……勉強算她是半個補師，莉可妮可則是不想工作的廢人。
啊咧？仔細一想，這根本就是一個黑暗火鍋吧！
混沌的定位、不協調的組成、災難級別的個性……我們的隊伍真的沒問題嗎？
我們還要全部升級成S級冒險者，去救公主的姊姊耶？
而我到現在還是E級！
想到這裡，我不禁嘆了口氣。
真是前途多舛啊。
喀鏘。我的手上突然傳來了金屬的扣擊聲。
咦？
我低頭一看，發現手腕處多了一個手銬。
「好了逮捕。」八神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邊。
「八神？監禁罪不一定能以精神疾病為由減刑唷？」
「什麼監禁罪？我聽不懂前輩在說什麼啦！我可是有國王陛下的御令，要將前輩逮捕歸案哦！」
「咦？逮捕歸案？你不是來救我的嗎？」
「不救前輩出來就不能逮捕啦！我們去王宮一趟再說吧！」
「欸？等一下，我到底做了什麼？」
八神「嘿咻」一聲將我扛到肩上。這個姿勢我再清楚不過。我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總之去了就知道啦！」
「可以先讓我換衣服嗎？我不想穿裙——」
「《疾風步》！」
八神啟動戰技，像用飛的一樣快步奔馳，眨眼間便把凜她們遠遠甩在身後。
「八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嘔嘔嘔嘔嘔——」
我的嘔吐物再次化為噁心的虹彩，在吶喊聲中揚長而去。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