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在台北殺手高級中學,校園內的年輕殺手們依然在進行著嚴苛的魔鬼訓練。操場上,學生們的汗水隨著揮舞的拳腳飛濺,肌肉線條在日光下閃耀著光芒。他們用力訓練著自己的身體,如同塑造鋼鐵般堅韌的意志。課堂裡,另一群學生則埋首於厚重的教材,專注於老師講解的每個細節,試圖將知識融會貫通並應用到實戰中。
此起彼落的吆喝聲、鞋底摩擦地面的急促聲,還有老師時不時響起的斥責聲,交織成這座校園一如往常的日常。然而,這樣的熱鬧場景卻在瞬間凝結。
僅僅零點幾秒的時間,彷彿冬日暴風驟然降臨,一股冰冷的惡寒無聲無息地襲捲整個校園。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刀刃一般刺入每個人心頭。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它不僅僅是普通的威脅——這是屬於殺手的直覺,對死亡氣息的本能感應。
喧鬧戛然而止,隨即而來的是混亂。學生們像被野獸追趕的羔羊一般四處逃竄,毫無章法,原本經過無數次演練的逃難訓練在恐懼面前顯得不堪一擊。推搡、尖叫、哭喊聲響徹校園,場面一片混亂。
「冷靜!不要慌張!按照避難訓練的程序撤離!」
一名老師站在逃生路線上指揮,雖然努力維持鎮定,但手中的哨子在他發抖的手中輕顫著,無法隱藏內心的恐懼。
沒人知道威脅從何而來,但所有人都知道它近在咫尺。
一分鐘前──
殺手高中的正門外,三名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悄然出現。他們將兜帽拉得極低,掩住面容,但那份隱隱散發的寒意已經洩露了他們的危險氣息。校門高達兩米,通常是任何外人無法輕易跨越的屏障,但這三人身形如鬼魅,轉眼間便輕巧地翻越鐵門,彷彿重力對他們而言不存在。
警衛察覺到了異樣,立即現身阻擋。「站住!未經許可禁止入內!」他拔出腰間的長刀,警戒地注視著三人。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飛濺的鮮血。
銀光乍現,鮮血如花朵般綻放。警衛的頭顱翻滾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身體隨後倒下,染紅了大理石地板。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他的生命就在瞬間被終結。
三人對彼此微微點頭後,迅速分散。他們如同靈巧的猿猴,在建築之間跳躍,動作敏捷而熟練,轉瞬便消失無蹤。而就在這一刻,他們將深藏的殺氣釋放,猶如病毒般迅速蔓延校園每一處角落。短短一秒鐘,整個學校已被這份壓迫感完全籠罩。
「一個都不能放過,這是上頭的命令。」其中一人低語。
教學大樓頂樓──
頂樓的空氣中,瀰漫著被殺氣壓抑的沉重感。兩個人站在這裡,與下方混亂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他們沒有逃竄,甚至顯得格外平靜。
俊翰倏然睜開雙眼,原本盤腿而坐的身體輕輕一躍站起。他拍了拍沾滿灰塵的褲子,目光朝校園望去,微風吹拂,將散落的塵埃帶向遠方。
「有三個傢伙闖進來,師傅。」他語氣冷靜。
另一人是個少女,身著白色蕾絲長裙,長髮隨風輕拂。她慵懶地倚靠在鐵欄杆上,低頭俯瞰校園的騷動。「嗯,去吧。」她語調平淡,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才過一分鐘,死傷就有數十人呢。」
俊翰皺眉,「我感受得到,他們的實力非比尋常。妳不走嗎?」
「用不著你擔心。」她的語氣平靜,帶著一絲不屑。
俊翰點點頭,腳步一踏,身影化為殘影。他熟練運用閃步技術,幾秒鐘便越過幾層樓,從頂樓直衝六樓走廊。
走廊上,一片狼藉。屍體橫陳,血液蜿蜒流淌,匯成細流,染紅了大理石地面。他的心臟猛然一縮,但他沒有停下腳步,直到目光落在一具熟悉的身影上。
「依婷……」
他低聲喃喃,蹲下身檢視對方的情況。然而,陳依婷已然沒有了氣息。俊翰的手輕輕觸碰她的臉,冰冷刺骨。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眼中的悲傷化作濃烈的怒火。
「三個傢伙……」他低語,雙拳緊握,骨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我一定要阻止他們。」
究竟是誰做了這一切?
俊翰的身體微微發顫,雙拳緊握,憤怒幾乎將他的理智吞噬。奪走他的同學與老師的生命……這種令人髮指的行為,究竟是出於什麼理由?
殺手們往往身背無數仇怨,但這次的慘劇並不像單純的復仇,更像是一場計劃周密的屠殺,一場精心設計的血腥清洗。
走廊中死寂無聲,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揮之不去。俊翰緩緩抱起依婷冰冷的屍體,彷彿想以此保留她最後一絲尊嚴。他將她輕輕放在樓梯台階上,小心地與其他屍體區隔開。
蹲下身,他的肩膀顫抖著,情緒在胸中翻湧。他抬起拳頭,猛地砸向地板——砰! 水泥地板瞬間龜裂,震動回蕩在死寂的走廊中。巨大的裂痕如同他內心的怒火,無法抑制地蔓延。
這聲震動打破了走廊的沉默,同時也引起了其他三名入侵者的注意。他們通過無線電迅速交換信息。
「有個硬茬在教學大樓五樓或六樓。」
「誰去解決他?」
「交給我吧。」
話音剛落,其中一名殺手迅速解決周圍逃生的學生,飛身返回教學大樓。他身手敏捷,躍上二樓後如鬼魅般消失在建築陰影中,留下血腥與恐懼。
校園外,警笛聲刺破空氣
幾輛警車以極快的速度駛入台北殺手高中,剎車聲尖銳刺耳。配備手槍的警察魚貫而出,個個穿著防彈衣,臉色凝重。一名戴墨鏡的隊長舉起無線電,低聲匯報:「這裡是第一先鋒小隊,我們已抵達目標地點。」
「明白。你們從前門進入,我們將從後門包圍,務必小心——對方是高手,每人至少需要十名警察應對。」無線電另一端傳來沙啞的指令聲。
「收到。」墨鏡隊長收起無線電,掃視校門前的場景,語氣堅定:「翻過去,門已無法開啟,警衛也已陣亡。歹徒還在校內,必須盡快行動!」
隨著命令下達,警察開始迅速翻越鐵柵校門,朝校園內展開行動。
教學大樓六樓的走廊上
俊翰緊握著短刃,與面前的一名黑袍歹徒對峙。對方的兜帽遮住了面容,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從他身上不斷釋放。俊翰的身體微微顫抖,冷汗從額頭滾落。他雖然未動,但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繃,隨時準備應戰。
歹徒審視著他,似乎察覺到他的不凡,並未急於出手。
就在這時,走廊兩側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警察的尖銳高喊劃破靜謐:「到此為止!把手舉起來,放到背後!」
數名警察迅速將兩人包圍,槍口穩穩地對準歹徒。每個人都全神戒備,手指緊扣扳機,空氣中的緊張感幾乎凝結。
黑袍人微微低下頭,嘴角浮現一抹冷笑,聲音低沉沙啞:「愚蠢……」
下一秒,他身影一閃,原地消失。槍聲隨即響起,迴盪在大樓內,震得窗玻璃微微顫動。然而,當槍聲停止時,倒下的卻是警察——他們的身體紛紛倒在血泊中,鮮血匯成一片。
俊翰驚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隨即咬緊牙關,聲音低沉而堅定:「你以為我會害怕嗎?確實……我很害怕,但正因如此,我才必須直面這份恐懼,讓自己更強大!」
說罷,他猛然抬起頭,目光如炬,整個人宛若一道疾風,閃步拉近與歹徒的距離。他的手飛快伸向腰間,短刃如銀光出鞘,直指對方的咽喉——這是一擊必殺的決心!
歹徒微微側身,黑袍在空中掠過,俊翰的短刃擦著他的身影劃出一道凜冽的寒光。兩人之間的戰鬥,如影如電,在走廊中展開了生死對決。
對方的刀快如閃電,準確地抵住俊翰的匕首,鋼鐵交鋒的聲音在空氣中迴響,火花四濺。兩人僵持在原地,彼此的力量相互較勁,汗水順著俊翰的額角滑落。
「陳依婷……」俊翰的聲音顫抖,緊咬著牙關,眼中燃燒著怒火。「那位倒在樓梯間的女孩子,是你殺的嗎?」
對方輕哼一聲,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冷漠:「誰?如果是,那又怎樣?」
這草率的回答像一把匕首刺進俊翰的胸口,他的腦中一片空白。怎麼可能?怎麼能這樣輕描淡寫地談論一條人命?
「她這段時間以來,不知道幫了我多少事情……」俊翰的嗓音因情緒激動而沙啞,整個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你居然……把她殺了!」
「是喔,那與我何干?」對方冷冷地回答,語氣中毫無一絲波動,那雙眼睛冷若冰霜,像是在俯視一個毫不相干的生命。
俊翰渾身顫抖,拳頭握得發白。他是殺手,深知生命的可貴。過去,他親眼見過無數生死離別,無論是敵人還是同伴,每一次生命的逝去都像一座無形的山壓在他的心頭。他知道,奪走一條人命,是一份無法逃避的枷鎖。
而眼前這個人呢?一個冰冷無情的劊子手,對殺戮毫無感覺。對方眼神中的冷漠與無視,讓他頭皮發麻。他曾經見過的所有殺手,無論多麼冷酷,至少都有其目的或理由。而這個人……似乎只是純粹享受殺戮的過程。
「你們這群以殺人為業的垃圾,不配活在這世上!」俊翰怒吼,聲音在走廊中回蕩。
對方輕輕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是嗎?那麼……以殺害殺手為業,就值得活在世上嗎?殺手,也是人啊!」
俊翰幾乎被憤怒沖昏頭,但對方的話像一記耳光將他打醒。他的憤怒被撕裂,露出了內心的疑惑與矛盾。他低頭沉思,但對方的聲音卻突然提高了幾分,打破他的思緒:
「我爸媽也是人啊!」
隨著一陣強風吹過,對方的黑兜帽被掀開,露出一張輪廓鮮明的面孔。她是個紫羅蘭色短髮的成年女性,雙眼泛紅,悲傷彷彿刻進她的骨髓。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語氣中透著壓抑許久的憤怒與絕望。
「他們就這樣被你們的同行殺害了!」她大吼,聲音因情緒而顫抖。「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沒爸媽了!這種痛苦,你能體會嗎?」
俊翰抬起頭,喉頭動了動,卻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的目光在對方的臉上停留片刻,感受到那無邊的恨意。
「即便如此,濫殺無辜就是不對的!」他突然大吼,聲音震得走廊嗡嗡作響。他向前一推,打破僵局,匕首在手中轉了一圈,準備朝對方刺去。然而,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什麼是無辜?此刻的定義又是什麼?
就在這時,他察覺到空氣中有些異樣。微弱的光芒在周圍閃爍,像捕捉到的細絲般交錯閃爍。他瞇起眼睛,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張密密麻麻的鋼線編織的網,像蜘蛛網一般佈滿了整個空間。
「哦,發現了嗎?」對方悲傷的神情突然化作一抹竊笑,語氣變得輕快而玩味。「不過,太遲了。」
俊翰倒吸一口冷氣。他看見倒在血泊中的警察,回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冷嘲熱諷他的同學們,那些曾經對他伸出援手的人,尤其是依婷——那個曾經陪伴在他身邊,無怨無悔支持他的人……現在,全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依婷的影像浮現在他腦海中,她的笑容,她的鼓勵,她的陪伴——一切彷彿剛剛發生。他無法抑制心中的悲痛,那股刺痛感如刀割般襲來。他的手緊緊握住匕首,怒吼聲再次從喉嚨中爆發而出,像是要將胸腔的所有壓抑全數宣洩:
「我要為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