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請問還有位子嗎?」我問。
「可能得麻煩您站在最後排了。」保全人員說。
我馬上從後門進場去,站在最後排,這裡擠滿了其他慕名而來的各大名校學生。但,我們能算什麼呢?除了各國政要外,在整個大會會場最前方一排的,可是全世界科學家的最頂尖人物,而正在講台上演講的,是當今世界上最偉大的科學家。
繼愛因斯坦與霍金後,最偉大的時間科學家,阿列克謝·斯維亞托斯拉維奇。
「過去人們對時間有諸多想像。」斯維亞托斯拉維奇在黑板上畫上一條分岔的線。
「有的人相信,如果我們回到過去,改變了歷史,那麼時間會怎麼樣?」斯維亞托斯拉維奇顯然是在對最後排一位一直看他的學生問,儘管他距離他有近百排之遠。
「會產生多重宇宙。」那位同學說。
「很好,這就是多重宇宙觀。」斯維亞托斯拉維奇說。那位學生身旁的所有學生都開始稱讚他,我依稀聽到他們說他們是劍橋大學的學生。
接著,斯維亞托斯拉維奇開始畫起另一條線,一條中間不斷波折的線。
「有誰能告訴我——」斯維亞托斯拉維奇準備說話,後面另一位學生就立刻舉手說話打斷,他就站在我旁邊。
「可變時間線!可變時間!」那位學生說。他一旁的老師搧了他的後腦勺。
「很好,你替我省去很多麻煩。」斯維亞托斯拉維奇說,一旁的學生開始笑了起來。
「您是……哪裡人?」我刻意偷偷問那位同學。
「您好,我是日本人,東京大學博士生。請問您呢?」他問我。
「麻省理工,幸會。」我對他說。
「您也讀過斯維亞托斯拉維奇博士的那本書了嗎?」他問我。
「這本嗎?」我拿出那本書,《冰川》英譯本第一版。我已經在上面做了不知道多少記號跟筆記了。
「對,就是這本!」他也拿出他的,我看不懂日文,只看的懂那一模一樣的書封。
「而現在——」斯維亞托斯拉維奇教授畫出一條筆直的線。
「『冰封大河理論』。」我暗自唸道。那是這本書中最重要,且最核心的觀點。
「有個非常有名的悖論叫祖父悖論:『倘若你回到過去殺死自己的祖父,你會怎麼樣呢?』有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斯維亞托斯拉維奇問,顯然又是在對著最後排的大學生問問題。
「那我會在前去殺死我祖父的過程中被車撞死。」我大聲回答。所有人哄堂大笑,只有那個日本學生沒有笑。
「沒錯,而且,哪怕你僱了一百個刺客過來刺殺你祖父,他們也全部都會被閃電劈死。」他笑著說。
所有人再次笑了起來,而且包括前方的頂尖科學家們,顯然大家都讀過那本書了。
「重點來了。這說明了什麼?在現在的時間戰爭中,這代表了什麼?」他問所有人。
「他們其實才是懼怕我們的一方。」最前方一位老科學家回答。我認得他,他是法國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
「因為他們改變不了歷史,歷史的主導權便掌握在我們手上。所以,這場戰爭的主導權,掌握在,我們手上。」斯維亞托斯拉維奇說,然後把粉筆放回講台上。
台下傳來如雷的掌聲。
「謝謝,謝謝。」他對我們微笑道。
「非常感謝您,斯維亞托斯拉維奇博士。很可惜今年沒能將諾貝爾物理學獎頒給您。您值得更高的榮譽。」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總幹事站了出來。
「從今以後,世界各國將簽訂一項條約,關於時間與歷史的條約。」她繼續說,兩手撐在講桌旁。
我看見了前方幾個國家的政要在竊語。
「人類文明將迎來新的高度。」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