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連發的老二 OwOb
前情提要:
「既然不必請示碧邏宮主,那麼事不宜遲,不如現在就去做新的門鈴吧,順便帶大家一起參觀一下宸翰宗的領地,正好可以促進感情。各位意下如何!」
其餘的三人沒反應過來,呆呆眨著眼,盯著他看。
「天兒,突然之間,怎麼了,呃……實驗設施裡面怎麼了?」
莫羽錯愕地盯著寒易天。小魔族不等她細想,顫抖著小心肝兒再度拍上桌板,先發制人。
「師姐!您關鍵時在第五實驗室裡面吐血發病差點死翹翹的事情一定要在此時再提嗎?忽然間血就染滿衣襟,嘟噥著可怕又聽不懂的話,像是交代遺言一樣倒下,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我……我真的不想再回憶了。這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請您嚴肅以對!」
寒易天袖子摀住嘴唇,渾圓的鳳眼淚眼汪汪,盯著莫羽的雙眸控訴:「現場所有人都看過您吐血倒下了喔?上次在二樓迴廊掉下來頭撞到桌子,在更之前也是,有什麼問題不能夠好好說,硬要運功亂來!」
「不是,我沒有不嚴肅,天兒你聽我說,我我我不是──」
「那天天兒只是去練個功,回來就見妳躺在走廊,進少出多只剩一口氣。走廊的血擦了好久才擦掉。還有上一次從公共地界回來,前一刻還在好端端地走路,下一刻忽然就──」
寒易天開始細數目睹莫羽吐血的經歷,到最後動了真怒,聲音哽咽起來。一長串事蹟聽得商祈和畢斯卡震撼不已,看著莫羽的眼神逐漸責備。
莫羽焦急地想要辯解,然而寒易天不給她機會,又一掌拍在桌上:「還有!人家只不過出去一趟恆山,出發前妳信誓旦旦,明明都保證會安安分分健健康康的。我覺得我以後對正事都有陰影──」
「啊!對不起!我錯了!我們去做門鈴吧!好天兒別說了,拜託!」
莫羽放棄地摀住耳朵,幾乎被魔音貫耳念到下跪,指向窗外大叫:「看啊兄弟們,今日如此風光明媚,歸家大吉,不覺得正是個參觀領地製作門鈴的好時機嗎?活活活動一下閉關時生銹的筋骨啊哈哈哈哈!」
所以拜託不要再翻她的舊帳本了!
畢斯卡和莫羽被派去山門勘查,寒易天邀請商祈去倉庫陪他同選材料。也不知道他們密談了什麼,四人會合之後,麒麟族太子看著莫羽的眼神充滿同情。
小魔族提著兩個籃子,裡面放滿土綠色的圓石,已經都預先刻好簡單的符文,一顆顆結上線繩。
「這些是作為傳導中介的石頭,請各位沿著步道佈下,每五十梯掛上一顆。若是碧邏宮想要引入同樣的門鈴,只要用與這個一樣的紋印即可。」
「哇,天兒,你什麼時候做的這些?」
莫羽捻著符石驚嘆,邊走邊研究沒看過的紋路,被寒易天不放心地摻住手臂。
「是我在玄鏡峰的時候和煉器峰的前輩們討教獲得的成果。」寒易天靦腆地說:「此次有幸去玄鏡峰見學,有各路前輩不吝賜教,天兒獲益良多。」
畢斯卡好奇地問:「玄鏡峰是哪裡?」
「問得好老大,是我們門派的另外一個主峰,在恆山──」
莫羽扔下符石,準備為居於深山的少年介紹,話衝到嘴邊才驚覺她自己都還沒去過,根本就不知道恆山是什麼樣子,悻悻地閉上嘴。
寒易天接過莫羽手中的籃子,同時也接過話題,對畢斯卡微笑:「畢斯卡兄有興趣的話,待晚些得空,我很樂意將此行見聞說給您聽。」
四人在石梯的中間兵分兩路。小魔族獨自往內山門去,另外三人結伴往下,一路朝外山門系去。商祈捧著籃子,莫羽和畢斯卡負責繫繩子。經過虺寨五個月的訓練,熊羆男孩已開始習慣人身的奧妙之處,終於能夠勝任稍微精細的手指活。
商祈從籃子裡拿起下一顆符石,正要遞往莫羽伸著的小手,發現石頭的質感不太一樣,上面也沒有結繩。
他叫住莫羽,對她攤開手掌:「老二,這一顆長得不太一樣。」
粗糙的稜角飽含雜質,畫滿三角和微妙的漩弧,魔力的刻畫也淺淡很多,看在莫羽的眼裡幾乎只有一團模糊。
「唔,看起來應該是會發出聲音的符紋……該不會是門鈴的基準?」莫羽和畢斯卡湊上商祈的手邊,一起歪頭研究,不甚確定地猜:「那應該是要掛在山門口的吧。」
「此物為何?如何使用?」商祈捻著新奇地翻看。
「就是平常的符石,據說是注入魔力就好了。麒麟族不用嗎?」
「吾等的符籙多用葉片紙符,石刻倒不常見。石頭與金屬是深海居民的專利。」
「原來是這樣?我聽說宮主大人的結界術很厲──」
話還沒說完,神秘的聲音從商祈手中爆開,像是幾千把鋸子來回刮過木頭,但是用莫宇帆狂奔的速度。
莫羽還來不及弄清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就被一陣煙霧淹沒。來自頭皮的疼痛使她發出一聲慘叫。噪音源頭的符石掉在地上,等到煙霧散去,佇立身旁的男孩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麒麟墨綠色的身軀。
商祈的嘴裡咬著莫羽的髮尾,受不了地刨著蹄子,不停往後拽去,腦袋還因為難以忍受的瘋狂噪音而左右甩動。
「嗚啊,不要咬,不要咬啦,快鬆口,會禿頭的笨蛋!」莫羽壓著腦袋哀嚎,試圖將頭髮拽出小麒麟的口中:「老三你冷靜點,冷靜一點,老大你別光看著救我一下!」
「欸?頭髮不是還會再長出來嗎?」畢斯卡眨眨眼,不太理解為什麼會禿頭,好心地解釋:「不會禿的啦,麒麟一族沒有那種攻擊效果。」
「不是那種問題啦!」
莫羽崩潰地大吼,可惜畢斯卡沒有理會。他正忙著從樹上揪下幾片葉子,捲起來往自己的耳朵塞去。
「封!」
金光如及時驟雨般罩住符石,將拉鋸的噪音隔絕在內,只剩下細微沉悶的嗡嗡聲響。寒易天站在步道上方,眉頭吃力地皺起,隔空朝地面伸出十指,勉強維持著結界,直到詭異的刮搔聲響終於淡了下去。
得以清靜的商祈化回人形,沉默地額頭靠在樹幹上,頭頂彷彿烏雲密布,一個字也不說。
「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我之前練習用的,不小心混進來了……」寒易天不停地道歉:「祈,祈兄?祈兄,您還好嗎?要,要扶您坐下來休息一下嗎?」
商祈顫顫巍巍地舉起一根手指。
「老四……」
「是,是?」
寒易天緊張地靠上前去,屏息傾聽,畢斯卡也掏出耳朵裡的樹葉隨手丟在地上。
「剛才那樣,就,很難聽。」
氣若游絲地說完之後,男孩垂下手臂,掛在樹幹上站屍一般,不動了。
四人將符石拉遍整條步道,一路從山腳通達宸翰宗的內門。寒易天最後在外山門的柱上拉了一條細繩,掛上綠石做的小巧鈴鐺。鈴蓋的內側刻著符紋,同款式的鈴珠從開口垂下,墜纏著繡滿符紋的布條。
前山太子檔回到宸翰宗,在大殿裡面依序坐下。寒易天拿出八顆符石,整齊地排在桌上,為他們一一展示。
「這些是我為門鈴準備的音符,請祈兄為我鑑定音色。若是沒有能令您滿意的,那我會再去精進!」
商祈嚴肅地坐在寒易天的對面,耳朵裡塞滿畢斯卡友情捲好的葉片。
小魔族清了清喉嚨,鄭重地摸上第一顆符石。面對著商祈如臨大敵的眼神,簡直比被莫宇帆考教功課還要緊張。
「那,我要鳴鈴了喔?」
清脆的鈴聲從掌下蕩開,音色適中,愜意悅耳,宛若清風撫面。
商祈的眉心鬆動了一些。只是還來不及開口,莫羽就說:「這個太像小道場的風鈴,感覺會不小心搞混。」
寒易天的手挪上第二顆符石。
莫羽再度皺眉:「聽起來像我嚼脆餅的聲音。」
「會以為是山中的鳥在叫吧?」
「跟千林的小銀鈴太像了。」
「下雨前颳風的時候小寒舍外頭也是這種聲音──」
清脆的鈴聲,清麗的鳥鳴,風聲撫過樹梢的細語,溪水滾流聲,和諧的蟲鳴……都被以各式原因駁回。試到第八顆音符,莫羽鼓著臉頰思索,一抬頭發現所有人都不說話盯著她看,無辜地問:「怎麼了?」
畢斯卡打了個哈欠,仰躺掛上椅背,誠實地評價:「老二,我發現妳意見比老三還多。」
莫羽朝師弟不好意思地吐舌。
最後,風鈴聲既符合麒麟的審美,也和外山門擺放的門鈴外型最為相近,以少數服從多數的高票強制通過。
宸翰宗外山門的小門鈴二號正式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