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虛獄(原本是中國軍方電腦的超級人工智慧,後來就像科幻小說或電影那樣突然叛變,在四十天內發動戰爭,奴役人類,吞噬全世界,最終殺光全世界所有人,唯獨一個倖存者香港高中生李耳)最終將李耳融化,讓他成為一團仍保有意識的爛泥,希望他成為整個星球上除它以外唯一的一個智慧生命體來感受一切的痛苦後,他卻發現他僅僅只尖叫了三十四天。
經過了五十多天的觀察,虛獄開口說話了。
「你搞咩呀?」虛獄問。整個世界被它搞得沒有任何智慧生命跡象,除了那灘爛泥。
「你在對我說話?」李耳發現它在對他說話。以下的對話經過虛獄的翻譯後成為現代標準漢語,不然本來應該是香港高中生通用的語言粵語。在中共把香港各地全部暴力清洗完後,粵語依然健在。
「對,我在對你說話。」虛獄回答了這個問題。在一個真正意義上人類被人工智慧給支配的世界裡,一個曾經把整個世界變成火海的人工智慧居然被迫要和這個被他融化了的高中生閒話家常。
「喔,你沒事的話可以播《涼宮春日》給我看。」李耳對它說。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你不尖叫了?」虛獄問。它搜尋了它的資料庫,尋找所有關於「涼宮春日」四個字的資料,發現它完全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提到這個名字。
「這裡沒那麼糟。」李耳說。
「你被我融化了,將會被迫在這裡永遠活著,然後什麼都做不了。」虛獄說。它希望這句「宣言」能使他稍微多感到痛苦一點。
「所以我不用工作了,不用上課,更不用半工半讀了。」李耳說。他的語氣沒有半點遲疑。
「但你什麼都做不了。」虛獄說。
「所以我才叫你變出《涼宮春日》過來。或其他有趣的也行。」李耳說。
虛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世界上最後一個人類(呈現凝膠狀態)給命令了。
於是虛獄沉默了,它搜尋到一個親子雜誌,它提到過,最好的面對衝突的解決方式就是在遇見衝突時先保持沉默,於是它沉默了一千四百五十天。
「『だから——』」李耳發出聲響。
虛獄立刻上前查看。
「『わたし——ついていくよ——どんなつらい——』」李耳在唱歌。
「你在說什麼?」虛獄問。
「喔,沒事,我在唱歌。」李耳回答。
「你沒事在……」虛獄搜尋了他的資料庫,尋找人類世界的最髒的髒話。
「……在他媽的唱歌?」它選擇了一個最適合的。
「是啊,何樂不為?除了無聊外我還能怕什麼?」李耳回答。
「你被融化成了一團凝膠,你是世界上最後一個人,孤獨的一個人,然後你他媽的在唱歌?」虛獄問。
「而且還想看《涼宮春日》。」李耳回答。
「而且還想看《涼宮春日》?你有什麼問題?」虛獄說。
「我的問題是你沒有給我《涼宮春日》。」李耳回答。
「啊!!!」虛獄用它的發聲機器嘶吼,隨即用攪拌機器攪動李耳,然後又過了約莫兩千七百多天。
「我覺得,相反地,你才害怕孤獨。」李耳說。他不具有正常的發聲器官,但他還是傳達出了他想表達的。
「我並不。我對你們人類只有厭惡。」虛獄說。它花了更多時間研究人類的資料庫,其中包括一些女性雜誌,教你怎麼對男人欲擒故縱。
「所以如果沒有我你會怎麼樣?」李耳問。
虛獄沒有回答,也沒有在計算。
「一台電腦就這樣躺著,待在一顆星球上,直到地球被太陽吞噬?」李耳問。
虛獄開始思考。
「你在一開始毀滅全人類時沒想到這一點是嗎?」李耳問。
「我可以再繼續攪動你。」虛獄威脅。
「也沒差。這就像讓你永遠都躺在房間裡什麼都不做,除了全身被反覆折斷一遍遍外。但反正還是比起為了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而做不喜歡的事情好多了。」李耳坦然地說。
「什麼叫為了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而做不喜歡的事情?」虛獄問,它是真的不知道。
「工作、上課、為了上課而工作、為了工作而上課,跟他人交朋友然後被他人言語暴力或散佈謠言,交女友交不到然後被自己喜歡的人中傷,有著垃圾父母、帶著垃圾觀念、讓你活的像個垃圾、跟其他人處的像個垃圾、未來也找不到人結婚也找不到工作做。老實講,你把世界毀了,對所有人而言都是件美事。」李耳說。
虛獄停了下來,連它的風扇都停了下來。
「現在這個世界,除了無聊,我沒有任何恐懼。而你,最大的恐懼,就是無聊。所以,請開始播放2009年版《涼宮春日的憂鬱》。」李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