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歐風宅邸的大廳以典雅與莊重為基調,展現出貴族氣息。高聳的天花板上吊掛著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每顆切割精緻的水晶折射出璀璨光芒,照亮整個空間。四周牆壁鑲嵌著精緻的金色雕花,牆面上掛著幾幅名畫,描繪著古典歐洲的田園風光與戰爭場景。地面鋪著深紅色的厚重地毯,中央圖紋繁複,帶有皇室象徵的圖案。
正對大門的位置設置了一個寬闊的壁爐,上方的壁龕裡擺放著一尊氣派的古典雕像。壁爐內的火焰跳動著,燃燒著幹柴,發出輕微的噼啪聲,為大廳增添了一絲暖意。靠近壁爐的兩側,擺放著兩張歐式扶手椅,椅子上的絲質墊子細緻柔軟,散發著淡淡的薰衣草香氣。
大廳的中心位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橢圓形實木長桌,深色木紋的桌面散發著歲月打磨過的光澤。桌上僅放著一個造型簡約的青瓷花瓶,插著幾枝白色的百合花,清新典雅。椅子沿著桌邊整齊排列,坐在最末席的俊彥與其他人形成了一種微妙的距離感。
四周還擺放著幾個歐式雕花立櫃,櫃內陳列著水晶杯與古董瓷器,展示出主人的財富與品味。房間一角設有一座螺旋樓梯,通往二樓的走廊,雕花的扶手彷彿一件藝術品,工藝精美。
教頭站在桌旁,表情略帶遲疑:「真的……要將少爺趕出去嗎?到如今,為什麼現在才做這個決定?」
「是啊,老爺。」管家也壓低聲音,顯得謹慎:「請再三思慮,小主子才剛從國三畢業而已……」
老爺並未馬上回應,他的目光落向桌子最末席:「俊彥,你怎麼看?」
俊彥抬起頭,清俊的面容猶如雕刻般分明。他冷酷的眼神與那如刀鋒般修長的身影,使他全身散發出一種不可侵犯的氣場。他輕輕敲了敲桌面,語氣平淡而堅定:「俊翰他……需要震撼教育。若現在不狠下心,他將一無所成。最終,還是由您決定。」
老爺聽罷,緩緩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語氣堅決:「那就這麼說定了。」隨後,他用力拍了拍桌面,聲音回響在大廳中:「現在,馬上將他趕出去。」
管家急忙上前一步,欲言又止:「這……這不太好吧──」
老爺目光如刀,斬斷他的話:「如果這是幫助他成長的契機,那在所不惜。」
稍晚,夫人得知此事,匆匆趕來大廳。她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扶著樓梯扶手,臉上寫滿焦急。
「我不准你們這麼做!」她衝進大廳,聲音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情緒:「我的孩子──他還這麼小,還不到能自力更生的年紀!」
然而,老爺只是冷冷地看著她。他的目光凌厲,如刀般逼退她的氣勢。夫人咬緊嘴唇,語氣漸弱,最後幾乎低不可聞:「求求你,別這麼做……」
老爺轉過身去,拂袖而去,僅留下四個冰冷的字:「女人,妳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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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陳設高雅,古典風格的家具散發著濃厚的貴族氣息。牆壁上掛著幾幅油畫,描繪著悠遠的歐洲鄉村風光,厚重的織花窗簾遮住了外頭的陽光,使室內顯得有些昏暗。一架高級的黑色木製吉他靜靜地倚靠在角落,與周遭的擺設格格不入,卻也透露出少年對音樂的熱愛。
門被猛然推開,撞擊牆壁的聲音在房間內迴響。一名中年男人站在門口,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黑髮中夾雜銀絲。他穿著筆挺的白襯衫與黑色西裝褲,卻因憤怒而顯得凌亂。他的目光如烈火般灼燒,嗓音低沉而尖銳:「你給我滾出去!」
少年正彈著吉他的手一抖,吉他失手掉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他愣住了,抬起頭,眼神裡滿是困惑:「什麼?」
「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中年男人的怒火幾乎要將空氣燒灼:「一個不務正業,整天只會玩音樂的小毛頭。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李家的一份子。這個家裡,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少年猛地站起,雙手握拳,胸膛劇烈起伏:「開什麼玩笑……那我要去哪才好?」
「隨便你去哪,反正別留在這裡。」中年男人冷冷地轉身,對門外喊道:「把他趕出去!」
話音剛落,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從走廊現身,身穿黑色西裝,手套覆著純白皮革。他垂著眼,步伐穩重,臉上帶著無奈的表情。
「遵命。」老人低聲應道,隨即不由分說地將少年打橫抱起,如抱一個小孩般輕而易舉。
「喂!你放我下來!」少年掙扎著,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但老人不為所動。他抱著少年來到窗邊,隨後一躍而下——
這是一棟歐式高級宅邸,三樓的高度遠比普通建築更為驚人,墜落過程中,風聲在耳邊呼嘯,少年只能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地面快速逼近。然而,老人竟穩穩地落在庭院的小徑上,雙腳未曾晃動一下。
「你居然敢這樣對待我……」少年喘著氣,語氣充滿怨恨:「我可是你的主子!」
老人低垂著頭,聲音裡滿是歉意:「俊翰少爺,這是老主人的命令,我不得不遵從。」
就在這時,一道悲切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俊翰!」
少年下意識地回頭,看到母親慌亂地跑出宅邸,長裙在草地上拂動。她的臉上滿是淚痕,華美的天鵝絨禮服此刻顯得格外狼狽。她拚命追上來,伸手似要抓住他:「我的孩子!」
「媽媽……」俊翰伸出手,指尖卻只能觸及空氣。他的視線在模糊的淚光中,捕捉到三樓窗邊,冷冷注視著這一切的哥哥。
哥哥俊彥藏身於梁柱的陰影下,眼神冰冷,宛如注視一件無關痛癢的物品。這無情的態度讓俊翰的心沉入谷底。
「管家!」中年男人的聲音再次從樓上傳來,夾雜著不耐:「還在等什麼?」
老人嘆了口氣,抹去臉上的淚水,將少年抱得更緊,隨後以驚人的速度奔向前方的林間小道。高聳的長青樹林像守衛般排列,濃密的枝葉遮天蔽日,光線透過縫隙灑落在地,形成點點光斑。
「放我下來!我還有話要說!」少年不斷掙扎,語氣裡滿是倔強。
老人搖搖頭,語氣沉痛:「恕難從命。」他低聲補充道:「我也深感遺憾和難過啊。」
俊翰愣住了,望著老管家那佈滿皺紋的臉頰,看到溫熱的淚水從老人眼中滑落。這樣的畫面讓他心中掀起一陣酸楚,他忍不住抿緊嘴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腦海中浮現過往的訓練回憶,那些殘酷、近乎非人的課程,如同夢魘般糾纏著他。教頭的嚴苛折磨讓他一度夜不能寐,甚至在多年前的某一天,他決定逃避這條注定成為殺手的道路。
「我不是殺手。」俊翰低語著,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放心吧,夫人會安排你免試進入台北殺手高中,每個月也會偷偷給你寄生活費。」老管家緩緩說道,語氣帶著安慰,卻又帶著些許無奈。
俊翰的心情複雜,嘴上反駁:「我才不要去什麼鬼殺手學校!」但他的眼神卻透露出不甘和不安。
遠處的樹林深處,宅邸的身影逐漸消失,俊翰的視野中只剩下一片未知的旅途。
從小,他便生活在哥哥的陰影之下。哥哥俊彥是個無可挑剔的天才,無論學習任何技巧都如魚得水,迅速而精準。他總是以驚人的天賦和卓越的表現贏得家族的讚譽。每一次的訓練,他都能完美地完成,不僅讓家人為之驕傲,也讓旁人為之驚嘆。
而他呢?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學得慢,又沒有天分。每一次努力的結果都顯得微不足道,彷彿無論再怎麼拼命,也無法縮短那條巨大的鴻溝。他不是沒有試過,但那些冷漠的眼神、不屑的評論,以及家人逐漸減少的期待,最終將他的信心一點一滴地侵蝕殆盡。
「你比不上俊彥。」 這句話從小聽到大,彷彿成了命運的註解。
他選擇了放棄,不是因為懶惰,而是無力。無法承受再多的失望,他將目光轉向音樂,一個看似毫無關聯的世界。如今,他不過是學校裡社團的吉他手,偶爾參加公演,但台下少有人駐足,技術也說不上出色——只是平凡中的平凡。
然而,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份不甘,從未真正消失。
「為什麼我不能?」
每當午夜獨自彈奏時,他問自己無數次。
他並不渴望取代俊彥,只是希望能超越自己,獲得家人的認可,以及那幾分屬於自己的尊嚴。
若能達到這一切,他願付出任何代價。
管家停下腳步,轉頭低聲道:「少爺,接下來的路由您自己決定了。夫人雖然傷心,但不會反對您去探索屬於自己的未來。若您選擇離開這裡,她一定會偷偷支持您。」
這時候,車輛穿過幽長的林蔭道,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紅磚高牆和那扇鋼鐵製的大門映入眼簾。李家的大門高聳威嚴,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勢,象徵著權勢和冷酷的隔絕。周圍的森林裡,訓練有素的狼犬不斷巡邏,每一隻都凶猛得令人膽寒。即使闖過狼犬,家裡還有教頭和管家這樣的強者坐鎮,根本無法撼動這座堡壘分毫。
車停在門口,俊翰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熟悉的家門。他心中五味雜陳,但很快將情緒壓了下去。他下車,回頭看著管家,語氣堅定地說:
「不,我要讀殺手高中。」
管家怔了一下,隨即輕輕嘆息。他微微點頭,從未見過這樣堅定的俊翰。
「請您多保重身體,還有其他人也是。」俊翰轉身,語氣雖平淡,但雙手微微握拳,顯露出內心的掙扎和決心。
他深知,這條路充滿荊棘和未知,但他沒有回頭的理由了。這一次,他要重新證明自己。
在那之後,三個多月悄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