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處刑二
夜裡沒有回家的李宇哲靜靜的坐在文化中心的台階，
抬頭看著天上的星空，像在等待又像是在確定甚麼。
下午查了許多資料後，出了圖書館後，除了吃飯外，
李宇哲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坐在台階上，看看人群，
看看天空，一點都沒有想去追蹤惡鬼的樣子。
囈語看著他這樣問他
『我們現在就這樣坐著？』
原以為會獲得具體客觀的回答，怎知
祂得到的回覆是
「人死之前都會有落葉歸根的想法，這像是一種屬於自己與世界的儀式，
讓自己回到最初的起點，無論混得好混得差，
要死總是想要死在自己的地方。
那鬼呢？如果是鬼的話，會不會也有這樣的需求，
我是說當鬼能做的到的話。」
這一番莫名其妙的回答，看似有說了些甚麼，
但又跟目前的情況有甚麼關係？
『動物的死亡，往往不需要墳墓，有一部分動物都是在遷徙的過程中，
自然死亡，或是死於環境的淘汰捕獵，能真正安適死去的，
其實不算多，這一點甚至連人類都沒兩樣，
現在社會看起來和樂，人死後有有一塊墓地，有一塊牌位可以祭拜，
但是相比漫長的人類歲月裡，那些死在外頭，沒有塊墓隨地掩埋的人，
數萬年累積的龐大數量來看，大多數人其實跟動物沒多大差別。
好了，比起人類跟動物的死亡，你不覺得更應該處理惡鬼？』
對於囈語的提問，李宇哲只是淡淡地回答
「祢不懂我的問題。」
說完後的他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朝著馬路的一處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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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宅
乾坤門的趙師傅看到黃義峰的狀態，腦子還算清醒的他，
到客廳的一角取出了自己隨身帶來的皮箱，
從裏頭取出一串以麻繩連接的鈴鐺，開始掛在屋子周圍，
見到趙師傅這樣做後，其他人也突然醒悟，
開始跟著布置自己門派的陣法。
一邊布置趙師傅開口道
『惡鬼會趁我們落單時襲擊我們，請各位師傅一起幫忙戒備，
倉促間我帶來的材料大概只夠布置小半個客廳，
其他地方還要勞煩大家一起幫忙了。』
說實在的趙師傅這句話講得並沒有錯，
黃家的客廳是打通兩個單位並起來的規格，
遇到節慶時是足以拿來辦宴會廳的大小，
塞著一百多人也不會覺得太小，
正常人知道雇主家鬧搞鬼，即使帶陣法來布置也萬萬不會想到，
居然有這等規模。
抱著小兒子屍體的黃義峰，聽著趙師傅的話，看著請人的人動了起來，
在自己的家布置法陣，他眼裡竟是充滿怨毒，
心中壓著一句
(為甚麼這些你們本來就該做的事，
要拖到我兒子都死了，你們才肯動手？)
但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他更清楚，如果因為他的發作把人給罵跑了，
那今晚他是死定了，
看看剛剛的鄭師傅，明明甚麼甚麼事都沒有，
就被其他師傅唸叨了幾句，直接甩袖走人。
如果自己一個衝動說了些話，引發了群起效應，那事情就大勢已去。
更別提這年頭說不幹就不幹的人，難道還少了嗎？
只是黃義峰沒想過的是，在這個和平的年代，
又有多少人這一生中真正看過鬼，
更別提跟鬼交手，在這樣的情況下，學是學了門派的東西，
可是真正的情況可能是，連教會這些師傅的人自己都沒有跟鬼作戰的經驗，
在這樣環環扣扣的因素下，自然不會有人想到要在這偌大的房屋布置，
更別提在經驗斷層的因素下，搞不好，那些拍鬼怪電視影片的人，
下鄉做得考察還比這些人更豐富。
景福門的李師傅長著一張成熟穩重的臉，
身材頗為高大的他收到業內通知有一個大戶找師傅驅鬼，
在取得客戶聯繫後隻身一人從北部下來，
在車上時他被拉入群組，看了那所謂的『鬼錄影』
當時的他震驚歸震驚，但是這時代甚麼都有可能是假的，
多看幾次後一輩子沒看過鬼的他，也就心臟大顆的南下了。
此刻剛看到客廳黃家兩人的屍體後，一股寒氣不停的從他尾椎冒起，
那兩個都是跟他差不多高壯的男人，居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宰了？
一想到那兩具屍體脖子上怵目驚心的血洞，
如果不是鄭師傅才剛走，長得人高馬大的他也不想丟臉，
內心真是一刻也不想留。
這裡是真正的鬼屋。
有同樣想法的，並不只有李師傅一人，
同樣來自中部的吳師傅跟張師傅平時就走得很近，
在中部的他們憑藉著各自的家學，在民間的聲望很高，
但是兩人的內心很清楚，穿上道士袍武劍，唸符咒，
替人問事消災跟真的敢跟鬼廝殺，那是兩種不同的事情。
別看黃義峰每人承諾給三千萬，那可都是賣命錢，
看著這鬼兇猛的程度，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這根本是有命賺、沒命花，
這種錢依照他們的名聲，慢慢賺個五年、十年也是有得，
那既然如此，為何他們要拿命拚呢？
看似很多的三千萬，買他們的命卻是遠遠不夠。
靠在一側拿著筆寫符布置法陣的兩人，互相使了眼神，
點了頭後的兩人往大廳旁，靠近廚房的方向走去。
『老張！你看到了沒，剛剛那兩個人，那不是假的，這間屋子真的有鬼！』
遠離客廳確認沒人聽見的吳師傅馬上急促的說著
『我知道，我當然看見了，這是真的鬼，怎麼辦！
他們傳來的影片居然是真的，你那邊呢！有沒有辦法，
我想馬上去跟那個老頭說我要退出，你覺得這可以嗎？』
吳師傅聽到張師傅這樣說，他露出一臉苦澀
『不只是你，我也想啊………。』
就在吳師傅話說到一半時，戚長威由上而下的落在兩人不遠處，
滿身血疙瘩的牠雙眼血紅，朝著兩人走了過去。
見到惡鬼真的出現，兩人同時驚叫一聲，接著以百跑米的速度，
從裏頭衝了出來。
聽到兩人尖叫的大廳眾人頭轉向了音源，
只見張師傅跟吳師傅兩人快速的跑向客廳
邊跑邊喊著
『鬼來了，鬼來了，鬼在這裡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快快快，有鬼，真的來了，我不玩了，我要走，tmd這裡真的有鬼！』
聽到兩人哭喊的尖叫聲，大廳裡的人一時間緊張的忘了呼吸，
這一刻在場的眾位師傅清楚地感覺到，他們內心對於真正碰到鬼時，
心裡的第一反應跟態度。
隨著兩人逃到大廳，兩人逃出來的方向，傳來腳步拖沓著地板的聲音，
不一會，一個正常人身高，身上滿是疙瘩傷口，
一張滿是傷痕的臉上吊著兩顆猩紅的雙眼，裂嘴笑著看著客廳的眾人。
就在眾人看著這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怪物一時間說不出話時，
戚長威開口了
『黃義峰好久不見，我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我會以這樣的方式，
用你孫子的屍體，來到你面前。哈哈哈哈哈哈！』
戚長威伸出手敲了敲牆壁，指著客廳旁的門
『我的目標就是黃家一家人，我給你們機會走，
不走的人，我會讓那些人今天陪著黃家一家人死在這屋內。』
戚長威的聲音猶如來自陰間般寒冷，
那詭異的音調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聽到的人寒毛豎起，
沒有人懷疑，這站在面前這鬼的真偽。
一聽到眼前的惡鬼，指名道姓的要找黃義峰，
不少人心中立即萌生退出的想法。
就在此時黃義峰大吼道
『畜生！你占了我孫子的屍體，又殺了我的兒子，我跟你不共戴天，
全部的師傅聽好，都給我上，殺了牠，我每個人給一億，不夠我就給兩億，
上都給我上，我要這個畜生現在就死在我面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下，
抽出法劍的乾坤門大師兄趙師傅朝著戚長威衝殺過去。
只見他速度極快，手裡的劍，如刺豆腐般，插入戚長威的胸口直沒至柄，
身上中了一劍的戚長威只是近距離的對著趙師傅裂嘴一笑，
隨即手一揮『噗哧』一聲，趙師傅的喉嚨立刻開了一個血洞。
嘴裡湧出鮮血的他，睜著眼倒在了地上。
兔起雞落的殺了一人後，戚長威抽出那把長劍扔在地上
發出鏗啷聲響，嘴裡吐著寒意道
『再說一次，滾！
留在在裡的人，我會讓他們都跟著黃家人一塊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