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譜.放逐篇
——真正的可憐人正嘶吼著
自我放逐的伊底帕斯
在我的筆下,伊底帕斯與弗洛伊德的「戀母情結」無關。相反地,我只在意的伊底帕斯的另一個面向——「自我放逐」。
伊底帕斯在意識到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弒父娶母)之後,決定將自己雙眼戳瞎,然後自我放逐。當然,他可能看不到他的女兒安蒂岡妮一直在一旁一路陪伴著他。
自我放逐並不等於自殺,自我放逐的定義在於:
「我放棄一切抵抗,因為我知道抵抗沒有任何用處。」
抵抗什麼?我們的人生在抵抗什麼?
如果是卡繆來回答的話,他會說:是荒謬,我們在抵抗荒謬。因為我知道生命是荒謬的,所以我抵抗荒謬並從中感到幸福。
如果是馬克思來回答的話,他會說:是異化,我們在抵抗異化。因為我知道世界在異化我們,所以我抵抗異化並從中感到幸福。
我認為這些回答都是對的,但換句話說,我們到底在抵抗什麼?抵抗痛苦。
「痛苦」,即「幸福」的相反,從痛苦出發,才會有是否要抵抗荒謬、是否要抵抗異化的問題。
我很喜歡引用《罪與罰》中,索涅奇卡對拉斯柯爾尼科夫說的那段話:
「我就想抱抱你,因為你是這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了。」
所謂的「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可能是對於伊底帕斯們最好的形容了,而事實上這並不是很難達成的門檻。也就是說——
世界上充滿了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伊底帕斯沒有力氣再抵抗世界上的任何一切事物了。此刻倘若他們選擇自殺,反而是一種主動的行動。但是,與自殺相關的想法確實可能不斷纏繞他們。自殺是伊底帕斯可能的一個結局。而另外的結局,就是黑若斯達特斯,或是普洛米修士。
後記:倘若你是一個小安蒂岡妮
「不要在受害者面前講道理,因為他們需要的是陪伴與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