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殲滅模式第二階段，啟動。」
「爆破時代，投影。」
凜提著磁場震盪刀，朝魔像飛了過去。
魔像一步步向露涅莎移動，於是我帶著她跑到另一邊去。
露涅莎身後就是村莊，我們可不能讓這龐然大物接近那裡。
凜往魔像的手臂一斬，在狂烈的電流中，它的手臂被俐落切下、掉了下去。
但幾乎是同一時刻，斷裂處吸附地面上的泥土、碎石，很快又長回了原樣。
「三、二、一，發射！」我大聲喊道，確保凜能聽到。
「砰轟！！！！！」
無數個飛彈和炸彈往魔像頭部砸去，劇烈的爆炸炸毀了它的頭和一部分的胸膛，衝擊波大到我和露涅莎都得掩面遮擋。
然而，它又再次吸附地面的材料來修補傷勢。
我和凜又嘗試了好幾次，無論破壞的部位是哪裡，它都能立即修復。
不愧是災厄級的魔物啊。
它揮舞著長臂在空中抓取、擊打，但始終都摸不到凜。
於是魔像停了下來，用空洞的眼睛鎖定住凜。
眼睛深處出現了紅色的光點，下一秒就射出了毀滅性的紅色激光，在落地處發生猛烈的爆炸。
凜在空中快速移動，邊躲開它的攻擊邊破壞它的身軀，但它在攻擊中夾雜的激光讓凜無法順利逼近。
魔像最後舉起雙手，往地上一捶。
砰！！！！
強烈的地震和餘波揚起了一大片沙塵，樹木應聲倒下，我和露涅莎也差點被吹飛。
看到凜還在半空中，它雙眼又射出了激光，繞著凜飛行的軌跡橫掃了半圈，森林邊緣在連環的爆炸聲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雖然魔像背對著村莊，但它的威力實在太驚人，我們只得不斷將它誘導至森林中央，以免傷及無辜。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頭、手、腳都不是它的弱點。
但魔像理應會有一個動力源，一個核心。
透過排除法，這個核心應該就藏在它厚實的身軀內。
但我和凜目前的攻擊都只能削掉表層，我們需要更強大的火力。
「電磁時代，投影。」
「殲滅模式第三階段，啟動。」
我們有默契地解鎖下一階段的能力，往魔像攻去。
凜沒有進入「量子相位偏移」的隱形狀態，大概是為了能讓我辨識到她的位置。
她也沒有分裂出量子分身，因為魔像的攻擊範圍太大了，每個分身都有一半的機率被擊中。
雖然凜在第三階段可以透過「量子回溯」機制再生，將身體結構回溯至一毫秒前的狀態，但魔像強大的攻擊力一定會將她擊飛。
不過她的翅膀——六片刃狀的能量翼——能以反重力場飛行，也能在遠處重組她的身體，讓她幾乎是以瞬間移動的方式出現在任何一個地點。
同時她手中的「零點收束刃」能在量子層面擾動敵人的存在，使其變得不穩定，最終在現實中被刪除，彷彿從未誕生於這個世界。
凜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魔像的身上繞行，下一刻，它堅硬的軀體瞬間消失，赫然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大洞，露出了後方的景象。
果不其然，正中央懸浮著一顆紅色的核心。
既然核心沒有被刪除，那表示有某種透明的防護阻擋了零點收束刃，可能是強大的防禦型魔法。
「發射！」
「轟！！！！！！」
磁道炮、電磁反載具砲、高超音速磁道飛彈等武器齊聲轟出，在擠裂空氣的超音速雲中向核心射去，巨大的後座力噴彎了我後方的樹木。
但砲彈及飛彈卻停滯在核心前方，被一個透明的屏障擋下。
該不會沒有效果吧？正當我這樣想時，屏障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啪啦。
屏障開始龜裂，從我這也可以看到透明的裂痕。
不過魔像又迅速吸附土石，很快就填補上了破洞。
緊接著，它轉動腦袋，將空洞的眼窩對準了我，紅色光點在內部急速匯聚。
「糟糕！」
我連忙拉著露涅莎往側面跑，但已經來不及了。
激光直射而下，眼看就要貫穿我們的身體——
凜瞬移過來，舉起零點收束刃一刀擦除了激光。
「謝了，凜！」
凜點了點頭，隨即又飛上天去。
她再次於魔像身上繞行，不過有了剛才的教訓，她繞完後又一刀擦除了它的頭。
「電磁時代，投影——發射！」
「轟！！！！！！」
啪啦。啪啦。
屏障的裂痕愈來愈大。
魔像修補的速度也在逐漸加快。
我和凜就這樣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到了第五次，屏障終於破裂。
此時我因為連續投影電磁時代，頭痛得非常厲害，視線也在劇痛中模糊、扭曲。
「天矢先生，您還好嗎？」露涅莎滿臉擔憂地扶著我。
「啊啊，沒事。」
接下來我就不用使用超能力了。
只要凜把它的身體切開，取出核心就好。那應該就是戰利品。
然而魔像像是有智慧般，知道自己無法抗衡，竟然選擇向後撤退。
我們追了上去，想盡辦法拖慢它的腳步。
我投影爆破時代轟向它的頭，凜消除它的雙腳，但它又以前所未見的速度再生，繼續撤退。
魔像不再攻擊，似乎是將所有的精力放在防禦上面，任憑我們如何破壞，它也能在下一秒瞬間修補。
再這樣下去就要讓它逃了。
凜的能源也不是無限的。我也不能無節制地使用超能力。
要直接殺了魔像嗎？即使我們拿不到賞金，也能阻止它危害世界。
可是我們的存款已經快見底了。如果不抓緊這次機會，下次再遇到懸賞魔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只能跟它打消耗戰了。
看是它先魔力枯竭還是我們先倒下。
正思考著這點時，我忽然在前方看到一位少女。
她背對著我們，光腳蹲在地上，完全不理會身後的動靜。
「喂！你快逃啊！」我趕緊喊道。
但少女一動也不動，貌似在專心觀察著什麼。
咚隆！咚隆！咚隆！
魔像一步步踩過去，大地被震裂、巨樹被碾碎，渾厚的顫響在四處迴蕩。她難道沒聽到嗎？
「凜！」我大喊道。
但凜正專心破壞它的重心，無暇顧及我們這邊。
魔像舉起房子一樣大的腳，轉瞬間便要往少女身上踩下——
「《大魔掌》。」少女頭也不回地唸道。
地上頓時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一雙比魔像還要大上許多倍的手從中伸出。
那雙手舉在魔像兩側，猛然往中間一合。
「啪轟！！！！！！」
清脆又沉重的巨聲響徹了整片森林，強烈的氣浪連天上的雲層都被吹散。
魔像跟蚊子一樣被拍扁，核心也碎成了細小的光點，在空氣中蒸發。
我愣愣地看著大手伸回黑洞，消失於地面上。
嗖。
凜降落在我身旁，仍然維持著殲滅模式，暗銀色的表面閃爍著奈米機械。
「啊……啊……啊啊啊！！！寶貴的戰利品啊！！！！！」我跪地大吼道。
少女撇過漂亮的臉龐，默默地凝視著我。
她有一頭柔順的深紅色長髮，上面戴著黑色的髮箍，身後延伸出一條暗紅色的棘尾。她左眼是琥珀色的，右眼是深藍色的，左眼下方還有月牙形的紋身。
「少年，你過來一下。」她用懶洋洋的語調招手道。
「你先把我的戰利品還來啊！」我忿忿不平道。
「嘛、嘛，這件事情先放一旁，我給你看一個東西。」她又轉過頭去。
「什麼啦？」
我正準備走過去，凜和露涅莎卻同時攔住了我。
「天、天矢先生，她是魔族！」露涅莎拉住我的手道。
「唔嗯。我在公主殿下借給我的書上有看過。異色瞳、臉上的紋身和尾巴，她毫無疑問是魔族。」凜說道。
「沒事的。她看上去也沒什麼敵意。」
我捧住露涅莎的手，輕輕挪開了它，向少女走去。
她不是簡單的人物。
只用一擊就摧毀了魔像，實力恐怕在我和凜之上。
不過為何要光著腳？這是什麼時尚嗎？
不管怎麼樣，她全身上下都是一團謎。
我來到少女身邊，蹲了下來。
「你看，少年。」少女指著前方的草叢道。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發現草叢裡面有兩隻螳螂。
那兩隻螳螂在交配。
「嗯……我看到了。你想表達什麼？」我傻眼問道。
「很色吧？」少女露出壞壞的笑容道。
「你是初中的男生嗎！？」
「勃起了嗎？」
「嗯，勃起了唷，我的拳頭。」
「誒——？你還真沒情調啊，少年。」
「不要再叫我少年了啦！我都二十歲了。」
「哼哼。二十歲還是小寶寶一樣的年齡唷。我已經兩千多歲了。」少女插著腰，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裸足。」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從無限收納袋裡傳出。
我打開袋子，發現聖劍的劍鞘沒插好，於是趕緊把它插緊。
「哦呀？這麼快就發現我的萌點啦，少年。」她壞笑道。
「這不是我……算了。」我說到一半，又嫌解釋麻煩，「你怎麼不穿鞋子？走在路上不會痛嗎？」
「嘛，類似的東西我還是有穿唷。我把魔力包裹在上面。你自己看。」
我低下頭來，端詳著她的腳掌。
還真的啊！她的腳離地面有不到一毫米的距離，被無形的薄壁隔絕開來。
「嘿咻。」
我還沒來得及抬起頭，她就站起來，一腳踩在我頭上。
「……你在幹嘛？」
「啊咧？你不是足控嗎？」她震驚道，雖然語氣還是懶懶散散的。
「不要擅自總結我的性癖——！！」我頂著她的腳，努力起身。
「明明這麼快就發現人家的萌點了……你是在欺騙人家的感情嗎？抽泣抽泣。」她嘴上這麼說，腳上卻頑強地抵抗我的力氣。
「你不是用『人家』的角色吧？別裝哭了。還有，快把腳移開啦！」
「Nice吐槽。」她嘻笑道，移開了腳。
我站了起來，望向被魔像的殘渣，深深嘆了口氣。
「戰利品都被你的魔法拍爛了啦。這可是難得的災厄級魔物耶！」
「就算我不出手，你們大概也會讓它逃掉吧？魔像的再生能力可是無限的唷。」
無限的啊……那原本的策略——消耗戰——是行不通了。
嗄啊啊啊！！好不甘心啊！我和凜都是極端的毀滅型戰士，在不破壞核心的情況下阻止它根本不可能啊！
「但是，我也不是不能補償你唷，少年。」少女一邊說著，左手往旁一伸，手臂消失於空中，彷彿她正鑽進空間本身，「這是『斷界機神·厄羅卡斯』的戰利品，它是『神話級』的魔物，懸賞金比魔像要高上幾千倍哦。」
少女從空中拿出一顆懸浮於空中的圓球，看起來就像沒有火焰的小型太陽。
慢著，這不就是「人造恆星核」嗎？在我進入冷凍艙前，它還處於理論階段呢。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我問道。
「嘛啊，某天我在觀察蜘蛛交配的時候，它打擾到我了，我就打倒它啦。」她一臉慵懶地說道。
「從文脈來看，『神話級』應該是接近頂點的魔物了吧？你對交配的執念到底是有多深啦！」
「哼哼。這你就不懂了，毫無情調的少年呦。」少女攤攤手，搖了搖頭，「總之，我對你的魔法很感興趣呢。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魔法。」
「原來你的腦細胞還能處理交配以外的資訊啊。」
「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結城天矢。」
「我叫莉可妮可唷。」
「咦？這就是你的全名？」
「對哦。魔族是沒有姓氏的。」她捧著核心說道：「比起這個，你想不想要這個戰利品？」
「想啊。但你不會免費給我吧？」
「沒錯。打倒我吧，少年。用你的魔法。」
「欸欸欸！？不行不行不行，你怎麼看都比我強吧？」我吃驚道。
「嗯、嗯，很有自知之明嘛，少年。我愈來愈中意你了。」少女一手搭在我肩上，露出懶洋洋的笑容，「這樣吧。我會施展防禦結界。只要破壞我的防禦，就算你贏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唷。」
我沉思了一會，走回凜和露涅莎那邊。
「……你可以不要靠近我嗎？」凜滿臉嫌惡地避開我。
「……天矢先生原來是足控呀……」露涅莎靈魂出竅般地說道。
「你們誤會了啦！我不是足控！」我趕緊辯解道。
「可是您不是自己低下頭給她踩嗎？」
糟糕，如果沒有聽到對話內容，我完全就像個變態啊！
「從外表看上去是這樣沒錯……但這是一連串的對話導致的結果……！凜，你有聽到對話吧？」
「唔嗯。像是『嘻嘿嘿嘿，好可愛的腳』、『拜託您狠狠地踩我』、『我可以舔舔看嗎？』之類的？」凜假裝作出思考的樣子。
「『像是』？『之類的』？你少騙人了啦！你的聽覺系統明明就是軍規級的！」
「露涅莎小姐，我們就相信天矢一次吧。」凜轉頭說道。
「呼欸？好、好的……」
「不准用既成事實似的口吻來預支我的信譽度！露涅莎，你也不要這麼容易被凜糊弄！」
「啊……好的。天矢先生不是足控……不然調教是必要的……」露涅莎握著法杖喃喃自語道。
「你終於把『調教』兩個字完整說出口了吧？餒？」
「那個叫『莉可妮可』的魔族要給你『斷界機神·厄羅卡斯』的戰利品，條件是破壞她的防禦，是吧？」凜說道。
你明明就聽得非常清楚嘛！
「莉、莉可妮可！？她是魔王手下的四天王之一，『魔法的頂點』、『墮落的大賢者』……那個魔族不是一般的強大，天矢先生！」露涅莎捏著我的袖子道。
「呼嗯。也就是貫穿她的防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嗎？」凜思索道。
剛才已經連續使用超能力了。頭痛的後遺症還在。我必須謹慎選擇該投影的兵器庫。
我總共發射七次電磁時代才破壞魔像的屏障。魔像是災厄級魔物。那個魔族少女可以單人擊敗神話級的魔物。
這麼說來，神話級又算哪個等級來著？
「露涅莎，神話級的魔物比災厄級強多少？」我問道。
「非、非常多。災厄級再上去是深淵級，然後才是神話級……神話級的魔物幾乎能與神祇匹敵。」
這麼一聽，電磁時代的火力肯定不夠。再上去的「光能時代」也是。
「光能時代」後面是「重力時代」，最後是「末日時代」。
「重力時代」和「末日時代」都是未知的領域。我從來沒有投影過，也不知道會帶來哪些副作用。
但為了那高得嚇人的賞金——沒辦法，直接投影重力時代吧。
「凜，計算重力震盪彈、地殼崩裂炮、重力爆破飛彈和時空坍縮彈的爆炸半徑。」我說道。
「考量到地質環境、能量傳播模式和交互增幅，完全毀滅區約七公里，重度破壞區約二十五公里。」凜立刻回道。
比預想中大啊。不曉得附近有幾個村子、離我們有多遠。
「輕度破壞區有人類的群落嗎？」
凜停頓了一下，張開雙臂，體內的奈米機械迅速飛出。
「輕度破壞區沒有人形智慧體的生物反應，也沒有文明的痕跡。不過震感區附近有兩個村落。」
只是輕微地震的話，應該還好吧？
「帶我們到三十公里外的高空。」
「咦？咦？」露涅莎不知所措地盯著我們看。
凜張開翅膀，摟住我們的身體，借助反重力場疾速飛出。
反重力場飛行不受任何慣性影響，不會讓身體產生不適，且速度驚人地快，在大氣層內能達到每小時一萬公里。
我們只花了十秒鐘的時間，就來到了目的地。
從這裡向下俯瞰，莉可妮可小得只剩下一個人形的輪廓。
「咿咿——！好、好快！好高！天矢先生現在要施展的魔法這麼強大嗎？」露涅莎問道。
「嘛，你看著吧。凜，肩膀借我一下。」
「嗯。」
我搭上了凜的右肩，對微型電腦下達指令。
「重力時代，投影。」
重力震盪彈、地殼崩裂炮、重力爆破飛彈、時空坍縮彈等戰略武器迅速現身。
我的腦袋一陣暈眩，咳出好幾灘血來。頭和身體都痛得快要裂開了，心跳快得讓我領略到死亡的感覺。
「重力震盪彈、地殼崩裂炮、重力爆破飛彈、時空坍縮彈，發射！」我強忍著劇痛喊道。
在指令下達的瞬間，鼻血汩汩流下，視線開始模糊，耳鳴聲愈來愈大。我的胸口像被重重壓著，呼吸變得急促而困難。
「轟！！！！！！！！」
它們劃破天空，拖曳著炙熱的光痕，最終轟然墜向莉可妮可的所在之地。
我們先是看到了景物被扭曲、拉伸，仿佛空間本身產生了劇烈的彎折。
時空在極端的重力下被狂烈撕扯，著彈點被因變形和重影而難以辨識。
接著，空氣被極高的溫度壓縮、離子化，釋放出足以讓人瞬間失明的強光。
「砰隆！！！！！！！！！」
最後，強烈的爆炸聲才響起，衝擊波緊接而至，我們隔了這麼遠還險些被震飛。空氣在哀鳴，大地在咆哮，沉悶的隆隆聲不斷迴蕩。
地面在重力的壓迫中瞬時崩解，地殼被激烈撕開，滾燙的岩漿噴湧而出，將整片森林焚燒在熾熱的大火裡。
大量的岩石、土壤、植被殘骸高速拋上空中，重力場瞬時撕裂加溫，使它們瓦解成赤色的塵埃，染紅了原本湛藍的天空。
龐大的能量使空氣產生猛烈的對流，形成灼熱的漩渦。它連接著地面和天空，裡頭接連爆發出閃電般的強烈電弧。
蘑菇雲在雷電交加的漩渦中狂暴竄起，直衝到了天際高處。碎裂的岩塊混合著岩漿再度下墜，化作毀滅性的火雨傾瀉而下。
等一切塵埃落地，森林和大地已不復存在，爆炸半徑只剩下緋紅色的煉獄。殘餘的煙幕仍在翻騰，再也看不見一絲生機。
「啊……」
我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再支撐自己的身體，手臂自凜肩上滑落，從她臂彎中掉了下去。
畜牲啊，果然還是太勉強自己了嗎……
「天矢先生！」露涅莎驚叫道。
恍惚間，我看到凜緊急馳援，但另一個身影卻率先閃現到我身後，以公主抱的姿勢將我攬入懷中。
香甜的氣息撲鼻而至，柔軟的觸感讓我不禁睜開了雙眼。
原來抱著我的人正是莉可妮可。
「還不錯嘛，少年。我很中意你唷。如何，我胸部的觸感？」她壞笑道。
「別再……咳……讓我……吐槽了……」我咳血說道。
「把他放開，魔族。」凜舉起零點收束刃，語氣凌厲地說道。
「呀，別那麼激動嘛，少女呦。不然這樣吧，我們來做一個交易。」
「……交易？」
「我把斷界機神的核心給你，你把少年讓給我。」莉可妮可掏出了核心。
「……」凜沉默地伸出手，接下了核心。
喂、喂、喂，你就要這樣把我賣掉嗎？
「不、不行呀，凜小姐，天矢先生是很重要的……那個……這個……」
露涅莎？要好好把話說完唷？
在「夥伴」和「調教對象」之間猶豫是不行的唷？
「然後，你也把天矢交給我。」凜隨後說道。
「哎呀——這就跟交易內容不一樣了呢。不行唷，少女。」
「你原本的條件是『破壞防禦』。沒有遵守約定的是你。」
「哼哼。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少女。你看我身上有任何損傷嗎？」莉可妮可微笑道。
「不可能……」
「就是那個『不可能』唷。雖然差了一點，但少年沒有成功破壞我的防禦。所以才說是交易呢。」
是嗎……重力時代都無法破壞你的防禦啊。
你還真是個不得了的怪物呢，莉可妮可。
「……」
凜沉默了下來。她掏出結晶，舉在莉可妮可面前。
「交易取消。把天矢還來。」凜說道。
「那可不行。我很中意這位少年。他可是寶貴的研究材料。」
原來你說的「中意」是指這方面啊……我看我還是跳下去好了。
才剛這麼想，一陣劇痛忽然襲向我的胸口。
視線開始模糊，意識像被一層層剝離。
四肢逐漸發冷，仿佛血液正在從身體抽離。
在即將墜入黑暗之際，我看見凜分裂出許多量子分身，向莉可妮可襲來。
「《絕對靜止》。」莉可妮可唸道。
話音剛落，凜和露涅莎便凝滯在半空中，一切都被停了下來。
「放心吧，少年。我只是暫停她們的時間而已，很快就會恢復。」
莉可妮可的聲音忽遠忽近，我的眼皮已沉沉闔上。
「撐著點啊，我馬上就把你帶回家哦——」
意識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次元跳躍》。」
世界沉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