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道爾森目光落在克萊蕾雅身上,困惑不解——為何只有她絲毫無損?
克萊蕾雅避開他的視線,聲音低沉而決絕:「你們離開吧,我已經決定跟他們走了。」
道爾森無法接受,立即啟動心靈感應:「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樣卡布利薩克就不會察覺他們的交流。
希薇莉卡的回應充滿絕望:「你被擊飛的那一瞬間,卡布利薩克只是眨了下眼,就把我們全部重創。然後他走向克萊蕾雅,低聲說了些什麼...她就答應了。之後他停止攻擊,像是在等你回來。他太強了,根本不是我們能對抗的存在。」
道爾森環視四周,戰友們倒在血泊中,原定計劃徹底瓦解。所有的備案都因同伴的傷勢而無法執行,唯有他一人尚能勉強站立。
他深吸一口氣,直視克萊蕾雅:「妳真的想跟他走,還是被迫這樣做?如果是妳的選擇,我不會阻攔。」
克萊蕾雅眼中浮現複雜情緒,聲音微顫:「他說,只要我跟他走,就會饒你們一命。否則,他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即使你重生也會再次被他抹殺...這世界需要你,道爾森。沒有你,一切都將毀滅。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活下去,拯救這個世界。」
卡布利薩克聽聞此言,發出陰冷的笑聲:「正如她所說,世界的命運就交給你了,道爾森・修巴斯。你應該已經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吧?我勸你還是逃得遠遠的,逃到別的世界去,永遠別再讓我見到你。這是我唯一一次的仁慈。」
他語氣狂傲,但眼神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毫無玩笑之意。道爾森心跳加速,思緒急轉——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卡布利薩克反應前擊殺那尚未覺醒的肉身。
他孤立無援,只能靠自己了。道爾森眼神沉澱,雙手緊握魔劍,心中默默計算著這致命一擊的路徑。他深知,無論成敗,命運的天秤即將傾斜,而這一切都將由他一人承擔。
不對!還有克萊蕾雅!
道爾森心頭一震,目光重新聚焦。儘管她現在站在敵方陣營,克萊蕾雅始終是他的摯友、戰友、心之所繫。然而,清醒的理智告訴他,即使克萊蕾雅能拖住卡布利薩克一瞬,那傢伙也能在他出手前將他擊倒。
最大的阻礙正是那個已覺醒的卡布利薩克——若非他的存在,計劃早已成功,不會落入如此絕境。道爾森胸中燃起一股自責與悔恨,全因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逃離,真的是唯一的選擇嗎?
撤退意味著永遠失去克萊蕾雅。是的,他能回去聚集更多盟友,重新挑戰卡布利薩克,為世界尋求一線生機。可是...為了拯救世界,犧牲深愛之人,這真的值得嗎?道爾森心中翻湧著痛苦的矛盾。某種難以名狀的直覺告訴他,即便帶回千軍萬馬,也無法撼動眼前這個近乎無敵的存在。他絞盡腦汁,卻找不到任何翻盤的可能。
有什麼能動搖卡布利薩克,或分散所有人注意力的方法嗎?為何他如此執著於克萊蕾雅?這不可能僅僅出於好感或愛慕,必定別有圖謀。克萊蕾雅身上究竟有什麼特質吸引了他?
靈光乍現——克萊蕾雅是時間女神。
這個身份背後的意義猛然撞擊著道爾森的意識。然而,對於她真正的能力,他竟一無所知。懊悔如潮水般湧來,他從未花時間深入了解她的本質與力量。更令人困惑的是,卡布利薩克如何能精確掌握他們的時空跳躍點,甚至可能比他們更早到達,才會如此從容地布局等待。
真的只是為了克萊蕾雅嗎?不,其中必定暗藏更深的秘密。
道爾森感到自己已觸及真相邊緣,卻始終缺少關鍵的一塊拼圖,無法看清全貌。
「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思考時間,道爾森・修巴斯。」卡布利薩克的聲音如寒冰般切入他的思緒,眼睛微微瞇起,流露出不耐的神色。「看來你選擇留下,不願逃走。那麼,我收回我的慈悲。」
「怎麼?還在猶豫?」卡布利薩克冷哼一聲,嗓音中透著不屑,「我可沒興趣再浪費時間。」
道爾森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疑慮。他明白,無論結局如何,若不傾盡全力一搏,他將永遠被悔恨折磨。閉上雙眼,他感受體內的力量如滔天巨浪般湧動,隨即將其釋放至極限。煉獄飾品中的魔力被完全解放,形成一場震撼的能量風暴,在他周身盤旋咆哮。
肌肉在極限的張力下顫抖,如同即將崩裂的弦,滾燙的熱流自心底湧向四肢百骸,一股狂暴而近乎失控的力量如困獸般掙扎著要破體而出。他的身軀微微顫抖,呼吸變得粗重急促,內心清楚地知道,這股力量極可能在戰鬥開始前就將他撕裂成碎片。若真如此,那將是何等諷刺的結局。他冷笑一聲,心中已有決斷。
「看來你選擇了最愚蠢的決定,道爾森・修巴斯。」卡布利薩克搖頭,眼中閃爍著輕蔑,「我本以為你是個理智的人,顯然我錯了。」
「廢話真多——你是女人嗎?」道爾森冷哼一聲,話音未落,身形已化作一道殘影,雙子之魔劍直指卡布利薩克心臟。然而,對方身軀如水般流轉,以難以置信的敏捷向後翻身,刀鋒僅擦過衣角。下一瞬,卡布利薩克的手臂揮落,覆滿龍鱗的手背如重錘般擊中道爾森頭顱。
劇烈的疼痛伴隨著轟鳴聲充斥腦海,道爾森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飛出,重重砸入大地,激起漫天塵埃,在地表留下一道深深的坑洞。
他咬牙從塵土中掙扎起身,立刻展開王之力的雙翼,躍向高空。雖然明白高處未必意味著優勢,但至少能俯瞰戰場,掌握敵人動向。然而現實遠比想像殘酷——環顧四周,卡布利薩克的身影已然消失。
不是隱身,不是藏匿,而是速度快到超出肉眼能識別的極限。地面偶爾閃過一抹模糊的黑影,轉瞬即逝,宛如幻覺。
「在看哪兒?」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道爾森感到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本能地向側翻身。卡布利薩克已貼近至毫釐之間,口中噴薄的烈焰幾乎舔舐到他的背脊。
剛避開這致命一擊,卻見卡布利薩克如幽靈般再度逼近,雙拳如雷霆轟擊,招招狠辣,勢不可擋。道爾森勉強舉劍抵擋,金屬碰撞聲不斷響起,但令他驚駭的是,劍身已漸漸出現細密的裂痕,在卡布利薩克堅不可摧的龍鱗面前顫抖不已,隨時可能斷裂。
體內的力量如洪水般咆哮著,卻始終無法突破敵人的防禦,他的呼吸愈發急促,體力迅速流失。
「這就是你的極限嗎?真令人失望。」卡布利薩克露出一抹冷笑,眼神中透著不屑。
「若見不到更強的你,我實在沒興趣繼續這場鬧劇。」卡布利薩克眉頭微皺,語調中滿是不耐。「這場戰鬥毫無意義,因為你心裡清楚,你沒有勝算。」
道爾森重重落在地上,大口喘息著。他掃視戰場,遠處的克萊蕾雅目光中盈滿擔憂,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兩個希薇莉卡雖無法出聲為他加油,卻用眼神傳達著無聲的支持與期盼。那份信任與依賴如同溫暖的火焰,在他心中點燃了新的勇氣。
「卡布利薩克,」道爾森聲音低沉而堅定,「你究竟經歷了什麼,才鍛造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卡布利薩克冷笑一聲,眉梢微揚,暫緩了攻勢。「道爾森·修巴斯,」他的聲音如冰刃般鋒利,「若你是真心好奇,那你未免太天真,在生死邊緣問這種無意義的問題;若是為了爭取喘息時間,那更是徒勞——給你十分鐘、一小時又如何?結局早已注定,你永遠不會強大到能與我匹敵。」
就在卡布利薩克話音落下的瞬間,道爾森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的光芒。他腦海中電光火石般掠過一個念頭,一個冒險的、殘酷的可能性。他緩緩轉身,朝克萊蕾雅走去,眼神中交織著決絕與哀傷。
「對不起,克萊蕾雅,」他的聲音低沉而沉重,「為了我,請妳死一次。」
克萊蕾雅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便領悟了他的意圖。她嘴角泛起一抹哀傷的微笑,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隨後緩緩閉上雙眼。「我明白了……」她輕聲回應,聲音如風中的嘆息。
「不!」未來的卡布利薩克猛然瞪大雙眼,臉上浮現前所未有的驚恐。他急切地衝向前,龍鱗覆蓋的手臂如閃電般伸出,試圖阻止這一切。然而,為時已晚。
道爾森的雙子之魔劍無情地刺入克萊蕾雅的胸口。劍刃穿透的瞬間,她的身軀化作一片柔和的光塵,宛如黃昏時分最後一縷溫暖的陽光,在空氣中輕柔地飄散。隨著克萊蕾雅的消散,卡布利薩克的身形也開始變得透明,他那充滿震驚與不可置信的面容逐漸模糊,最終消失於無形之中。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兩個希薇莉卡面面相覷,眼中盈滿困惑與震驚。
道爾森冷靜地看向她們,眼神堅定如鋼。「我們時間有限,必須終結這一切。」
兩個希薇莉卡默契地點頭,與道爾森並肩而立,共同面對剩餘的敵人。戰鬥如狂風暴雨般爆發,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沉澱已久的憤怒與堅定的決心。敵人們一個接一個倒下,鮮血染紅了大地。道爾森和希薇莉卡們揮汗如雨,彼此間不需言語便心意相通,合力將每一個敵人擊潰。
時間在激烈的廝殺中流逝,當最後一名敵人轟然倒地時,他們精疲力竭地佇立在滿目瘡痍的戰場上。而那尚未覺醒的卡布利薩克,依然安靜地躺在遠處,彷彿與這場血腥廝殺毫無關聯。
道爾森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憤怒與悲痛凝聚在劍尖,毫不猶豫地刺向卡布利薩克的心臟,徹底終結了這場跨越時空的因果。
隨著最後一擊落下,道爾森力竭倒地,雙膝重重陷入泥土。他微閉雙眼,如同一名傷痕累累的戰士,終於在勝利的餘暉中沉沉睡去。
「做得好,道爾森·修巴斯。」
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爾森猛然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讓他如墜冰窟——卡布利薩克依然站在面前,活生生地俯視著他。道爾森瞪大雙眼,心頭湧起一陣冰冷的恐懼——難道一切都失敗了?難道我最終還是輸了?
他艱難地站起身,目光中滿是困惑:「我明明看見你消失了,這怎麼可能...?」
卡布利薩克微微一笑,那笑容出乎意料地溫和。「你想得沒錯,道爾森,」他平靜地說道,「這裡是死後的世界。至於你是如何死去的,我並不清楚,但你既然站在這裡,就意味著你的肉身已然死亡。」
卡布利薩克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悔意,他低聲道:「直到現在,我依然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是錯的...但為什麼我會走到這一步?」
「我不知道。」道爾森輕聲回應,語氣沉重如鉛。「或許,我本就該死。是你將我這個罪無可赦的人從生前的痛苦中解脫。」他停頓片刻,凝視著曾經的宿敵,「因此,我決定將我的龍人能力贈予你。我相信,未來的你或許會需要它。」
道爾森眉頭微皺:「但你怎會知道...我將會復活?」
話音未落,卡布利薩克的身影突然崩散,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迅速融入道爾森體內。剎那間,一股澎湃的力量在他體內奔騰,彷彿生命之泉湧入乾涸河床,使他渾身充滿前所未有的生機與力量。然而,當他再次望向前方時,卡布利薩克已經消失無蹤,只餘一片寂靜與他孤身一人。
「為什麼你會知道卡布利薩克在克萊蕾雅死後會消失?」
一個柔和的聲音突然在道爾森腦海中響起。他定神一看,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漆黑的虛無之中,四周靜謐得令人心悸,如同時間在此凝固。但他依然能聽見希薇莉卡的聲音,宛如靈魂間的遙相呼應。
道爾森不禁苦笑,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已經踏入死亡的國度。若非如此,他又怎會與早已離世的卡布利薩克相遇?這念頭令他感到一絲荒謬,於是他自嘲地搖搖頭,暗自告誡以後應將頭腦用於更有意義的思考。
「我當時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能夠擊敗他。」道爾森緩緩開口,聲音中夾雜著深深的無奈。「唯一困擾我的是,他為何如此執著於克萊蕾雅?他的行為太反常了,必定有其深意。所以,在絕望中,我選擇了這個冒險的賭注——親手結束克萊蕾雅的生命,觀察他的反應。結果既在意料之中,又超出預期——他消失了。」
道爾森凝視虛空,聲音低沉而堅定:「我不確定真正的原因,但唯一的線索是克萊蕾雅的身份——時間女神。或許我們能穿越虛空裂痕,都是她力量的恩賜。也許她的能力源於上一任時間女神,而卡布利薩克深知這一點,所以藉由我們開啟的時空通道,悄然跟隨。」
他思索片刻,繼續道:「當克萊蕾雅死去,他就被迫回歸原本的時間線,而我們也將被送回...只是他的消失比我們更快,這證實了我的猜測。」
「我判斷,」道爾森的聲音堅定而清晰,「卡布利薩克一定比我們更早抵達過去某個時間點,所以時間的規律立即將他帶回。我們到達的時間較晚,返回的速度自然也慢些。至於現在,我不確定你是處於生者還是亡者的狀態。若你已死去,復活後便會回到原本的時間線——克萊蕾雅也是如此。」
希薇莉卡的聲音如清風般輕撫道爾森的思緒,帶著一絲難掩的欣慰:「一切都恢復正常了,不是嗎?」
道爾森環顧四周,眼神中透著深刻的滿足:「是的,這個世界上再也看不見卡布利薩克造成的任何破壞痕跡。」他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希薇莉卡,我做到了——我真的阻止了災難的蔓延。」
「當然做到了,我的『濫好人』。」希薇莉卡的聲音帶著溫柔的調侃。
「濫好人嗎...」道爾森苦笑著低語,目光漸漸迷失在回憶中。「記得當年在死亡半島的冒險嗎?我們闖入虛空裂痕,對時間之力一無所知,最終與同伴們失散...」
他抬頭望向無邊際的虛空,眼神如凝固的決心:「現在,我必須在這陌生的時空中尋找克萊蕾雅。」每個字都如誓言般堅定,彷彿在為自己的靈魂立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