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山嶺,馬車緩緩駛入一片開闊地帶。眼前的城鎮不大,街道整潔卻透著冷清,屋舍多是石木混建,偶有幾家小鋪開著門,門前掛著飄動的紙燈籠與斑駁招牌。
這裡名為「凌川鎮」,是北域通往中州的要道之一。雖地處邊境,憑藉幽封城的庇蔭,仍能維持基本的修士流動與小規模商貿。
相比之下,幽封城則如同巨獸般佇立在北域之巔。那是修仙界北域最北邊的一處大城,亦是通往敵域妖界的前哨之地。
傳聞再往北行數百里,便是連天雪嶺與亂石荒原,越過此界,便是妖族盤踞的極北界域。幽封城之所以得名,正因其地形易守難攻、終年被霧氣籠罩,猶如幽界封鎖之門。
自萬年前人妖兩族大戰後,幽封便成為鎮守北境的重地,也是修仙界各大宗門派遣弟子歷練的試煉之所。
如今,花家姊妹正自這座北境雄關啟程,踏上通往中州的修行之路。
中州,作為五域交匯之地,不僅資源豐厚,也是各大宗門選拔弟子與舉辦盛會的中心。此次她們前往中州,正是為了一個月後即將展開的宗門招募大會,力求爭得清風門的入門資格。
入鎮後,三人並未久留於街中央,而是順著主道尋找落腳之處。沿途靈氣混雜著凡塵氣息,熙熙攘攘卻秩序尚可。
不多時,便在一處看似素雅的小客棧前停下。門前懸著一盞靈燈,光影柔和,淡淡靈氣在院落間流轉,顯示出此處應是為修士準備的落腳地。
雲伯上前與掌櫃低聲交涉片刻,不多時便回來低聲稟道:「後院有一間獨院,清靜隱蔽,不易受打擾。」
花魂微微點頭,與花夏一道隨掌櫃穿過前堂,踏入後方幽靜的小徑。
院落簡樸整潔,牆邊栽著兩株枇杷樹,夜風吹動,葉影婆娑,靈氣緩緩流動,頗為適宜修行歇息。
雲伯安排妥當後,交代幾句便識趣地退至偏廂。
夜色漸深,枇杷樹影在燈光下搖曳,昏黃的靈燈映出兩道纖細身影,隨風微晃,如靜水中的倒影。
花魂披著外袍走入院中,只見花夏正坐在石桌旁,安靜翻閱著一本薄冊。
「早上看妳出手,」花魂在對面坐下,語氣平靜無波,「夏兒,妳的實力……又進了一步?」
花夏闔上書冊,抬眼望向她,語氣淡然:「最近調整了靈力運轉,控制起來比以前順了些。」
花魂眉微蹙,凝視著她:「這種穩定……怕不是隨便調整能做到的。」
花夏微微側頭,似是思索了一下,輕聲道:「以前不敢催動太多靈力,怕控制不住。這段時間練了些細法,現在能順著靈力脈路引導,不至於再亂衝亂撞了。」
「自己摸索的?」花魂挑眉。
「嗯。」花夏輕應一聲,神色如常,「雲伯給了幾本舊書,我隨手翻了翻,拆解著練了幾日,碰巧湊成了。」
她語氣極輕,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花魂沒有立刻回話,只靜靜望著她,心中卻泛起難以言明的情緒——既驚異,又隱隱有種距離感。
此時院外風聲微起,枇杷樹葉沙沙作響,遠處隱約傳來夜鳥的清鳴。
「妳的靈根……不在五行之內吧?」花魂忽然問道。
「嗯,是風屬性靈根。」花夏輕聲應道。
花魂沉默片刻,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然輕笑道:「還記得小時候在後院,妳第一次試引風符的事嗎?」
花夏眸光微動,輕輕笑了笑:「記得。那時妳想乘飛劍,我試著發動引風符,結果風來了,紙傘飛了,連父親的魚池都掀了。」
兩人相視,笑意如月色般靜靜鋪開。
笑聲過後,夜色更加沉靜。花魂沉默良久,忽然輕聲道:
「妳那靈根……我聽雲伯提過,若不好好控制,靈力容易暴走,甚至牽連四周。」
花夏點了點頭,語氣溫和淡然:「是極不穩定的風靈,若全力催動,會釋放出一片難以控制的風壓,很容易造成誤傷。」
聽見這話,花魂神情微變,低聲道:「可妳早上的那道風刃……竟能擊得那麼遠。」
花夏語氣如常,平靜地答道:「練了很久。若不能掌控,我也不會輕易出手。」
花魂望著她,良久無言。
最終,她伸手揉了揉花夏的頭髮,語氣柔和而堅定:「行吧,這次宗門比武,若非萬不得已,別動用沒把握的招式。」
花夏輕聲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