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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爾森的冒險之旅-369 戲劇性(第十四本完)

佛萊曼 | 2025-04-26 10:30:45 | 巴幣 4 | 人氣 31


道爾森轉頭看向克萊蕾雅,驚訝地發現她神采奕奕,雙眼明亮如晨星,嘴角掛著一抹清新的微笑。她的身上似乎與周圍的森林融為一體,散發著一種生機勃勃的自然氣息,彷彿夜晚的短暫休息對她而言便已足夠。「我睡得很香呢,你呢?」她微笑著問道,聲音清脆如山間溪流。

「我還可以。」道爾森輕輕點頭,目光柔和地注視著她,心中湧起一股溫暖的感覺。

安妮莉絲頑皮地眨眨眼,語帶調侃:「看來只有那個嘴裡不停冒髒話的大個子沒睡好啊。」她朝葛洛達投去一個戲謔的眼神,隨即轉頭欣賞起周圍的景色。

他們正沿著一條崎嶇的山間小徑前行,穿越一片茂密的古老森林。盤根錯節的樹根如同大地的血管般在地面縱橫交錯;風化的巨石散落在坡道兩側,偶爾還有深不見底的天然凹坑,要求騎手們時刻保持警覺。馬蹄踏在鬆軟的土壤上發出沉悶的節奏,整個森林都浸泡在清晨特有的冷冽空氣中。零星的陽光穿透厚重的樹冠,灑落在旅人疲憊的臉龐上,為這段艱難的旅程注入一絲難得的溫暖與希望。

「好了,葛洛達,等到奧薩納後就能好好休息,別再抱怨了。」克勞德邊說邊用指節按揉太陽穴,眉頭緊鎖,顯然頭痛已經折磨他許久。

安妮莉絲見狀,輕聲說道:「讓我來幫你緩解一下。」她修長的手指間泛起柔和的藍色光暈,口中低語著古老的咒文。溫暖的能量如清泉般流入克勞德的額頭,頭痛的陰霾逐漸散去,他的表情也隨之舒展。

「多謝,安妮莉絲。」克勞德感激地微笑,「你的法術總是這麼有效。」

「別高興得太早,」安妮莉絲收回手,眉宇間流露出關切,「頻繁的頭痛可能是更嚴重問題的徵兆。我的法術只能暫時緩解症狀,回到城中後還是該去找專業的療癒師。」

隊伍在荒原上繼續前行,黃沙漫天,天際線被暮色浸染成深紫色。道爾森策馬靠近克勞德,好奇地問:「說起來,你在穿越的那些世界裡,可曾遇見過卡布利薩克?」

克勞德的目光變得悠遠,彷彿穿透了眼前的荒漠,看向另一重現實。「見過,」他的聲音沉穩卻帶著難以掩飾的警惕,「那個世界的他已經掌握了遠超我們認知的力量。他如同疫病般席捲大陸,麾下聚集了無數強者,一路摧城陷地。更可怕的是,我總感覺他背後還有更為陰暗的存在。」

「確實如此。」一直沉默不語的阿克洛西德突然開口,嗓音低沉如隆隆雷聲,「但追隨他的人,絕非出於忠誠,而是源於深入骨髓的恐懼。」

道爾森挑了挑眉,驚訝中帶著一絲戲謔:「啊,阿克洛西德,差點忘了你還在隊伍裡。謝謝提醒,你的洞見總是如此深刻。」他轉頭環顧四周,一絲異樣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腦海中閃過模糊的影像,有關一位名為德卡提的同伴,但這記憶卻越來越模糊,如沙漏中的細沙無聲流逝。

艾西亞突然勒住韁繩,她敏銳的精靈耳朵微微抖動,翡翠般的眼眸掃視著遠方。「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低聲道,指尖已搭上弓弦,「像是被什麼盯上了。」

「怎麼說?」道爾森靠近她問道。

就在這時,一段清晰的記憶碎片闖入道爾森的意識。他看見自己站在一座陌生的城堡中,與一位滿臉傷痕的戰士交談。那人提到葛洛達早在三個月前與卡布利薩克的前鋒軍交戰時就已犧牲。道爾森心頭一震,冷汗順著脊背滑下——如果那是真相,那麼現在跟隨他們的這個「葛洛達」是誰?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克勞德,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低聲商議。幾句簡短交流後,他們迅速達成共識。道爾森若無其事地回到原位,而克勞德則驅馬向葛洛達靠近,臉上掛著看似閒談的微笑。

「葛洛達,」克勞德刻意壓低嗓音,「那把鑲銀的劍你用得如何?」

「什麼劍?」葛洛達皺眉,明顯困惑。

「就是三個月前你借去練習的那把,說它平衡得很適合你的劍風。」克勞德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反應。

葛洛達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額頭,「啊,那把劍啊!抱歉,留在帕諾卡瓦了。」他笑著搖頭,「現在回頭取?想都別想了。」

克勞德的表情瞬間冷凝。沒有任何預警,他的拳頭如蓄勢已久的雷霆般擊向葛洛達的面門,速度快得幾乎看不見軌跡。

「你瘋了嗎?!」葛洛達猛地後仰,勉強避開要害,但鼻梁還是挨了一記,頓時血流如注。

「放肆!」「對老大做什麼!」葛洛達的部下們瞬間拔刀相向,劍鋒冰冷地指向克勞德。

「都退後,」克勞德冷冷地命令,手已按上劍柄,「這不是葛洛達。真正的葛洛達從不曾向我借過任何劍,更不會對帕諾卡瓦如此熟悉——那地方他只在地圖上見過!」

整個隊伍瞬間繃緊,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被揭穿的「葛洛達」低垂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起初像是在哭泣,但漸漸地,一陣低沉的笑聲從他喉間溢出,最後變成刺耳的狂笑。「真不愧是他的摯友,」偽裝者冷笑道,「這麼快就識破了我的偽裝。」

隨著話音落下,一陣詭異的白煙從他身體各處湧出,如蛇般纏繞、舞動。煙霧散去後,眼前站著的已不是高大挺拔的葛洛達,而是一位佝僂的老者。他皮膚鬆弛,滿臉皺紋與老人斑,眼眸卻如鷹隼般銳利冰冷。簡單的白袍下,能感受到一股難以名狀的詭異力量在流動。

「萬變者克里迪爾!」阿克洛西德倒抽一口冷氣,手已經按上了劍柄,「你怎麼可能在這裡?」

老者嘴角勾起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風行者的阿克洛西德,好久不見。看來你依舊選擇了愚忠之路,真令人惋惜。」

「真正的葛洛達在哪?」克勞德咬牙問道,雙眼中燃起殺意。

克里迪爾只是輕蔑地笑了笑:「以我一人之力,或許只能帶走你們中的兩三人。但何必呢?」他的身形已開始變得模糊,「我會將你們的行蹤如實回報給大人,讓他親自來會一會你們。」

道爾森怒喝一聲,寒光乍現,長刀已出鞘直取克里迪爾咽喉。老者身形一閃,以不符年齡的敏捷避開致命一擊,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宛如即將融入空氣。

「別想逃!」道爾森一個箭步上前,刀鋒再次逼上老者的喉嚨,森冷的殺意凝結在鋒刃上。「交代真相,否則就在這裡結束你的性命。」

克里迪爾非但不懼,反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你忘了那個誓言嗎?三個月前,你與葛洛達的賭約。」

道爾森如遭雷擊,手中的刀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他想起那場骰子遊戲,他確實輸給了葛洛達,並許下承諾——不管任何要求都會答應一次。

「是你……」道爾森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不錯,」克里迪爾沉聲道,「現在,放我走。」

道爾森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緩緩收刀,退到一旁。克里迪爾的身影漸漸消散,如同晨霧被朝陽蒸發,最終只留下一縷白煙在風中飄散。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彷彿他從未出現過。

隊伍陷入沉重的寂靜,每個人心中都湧上同一個可怕的疑問:真正的葛洛達究竟何在?而那個「大人」,又將帶來怎樣的風暴?

「以他的能力,這種逃脫不過是尋常手段。」阿克洛西德凝視著克里迪爾消失的虛空,聲音如同深淵般低沉。「他的身體已經與空氣融為一體,任何攻擊都會穿透而過——當然,這狀態下他也無法對我們造成任何實質傷害。」

隊伍陷入沉默,彼此交換著警惕的眼神。這突如其來的遭遇如同一記重拳,讓他們明白敵人早已滲透至身邊最親近的位置,隨時可能化友為敵,伺機而動。每個人心中都不禁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還有誰不是真正的自己?

克勞德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翻騰的情緒,他轉向道爾森,聲音因忍痛而顫抖:「告訴我真相,道爾森。那些閃現在你腦海中的記憶,究竟是什麼?」

道爾森垂下目光,指節因握拳過緊而泛白。「我看見了一位戰士,滿臉傷痕,眼神堅毅。」他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彷彿從靈魂深處被硬生生扯出,「他說葛洛達早在三個月前,我們與卡布利薩克先鋒軍交戰時就已經犧牲了。」

克勞德如遭雷擊,踉蹌後退一步。時間彷彿靜止,過往的碎片在他腦海中漸次拼合,形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畫面。「是啊...」他喃喃自語,「難怪那之後,他總是避開談論那場戰役,行為也變得微妙不同。」悔恨如潮水般淹沒了他,「我竟然一直沒有發覺...」

阿克洛西德厚重的手掌落在克勞德肩上,眼中閃爍著罕見的溫和。「不必自責,克勞德。萬變者的偽裝術出神入化,能模仿到連親人都難以辨別的地步。若非你對葛洛達的了解如此深刻,恐怕我們永遠都不會識破他的真面目。」

這安慰非但沒有減輕克勞德的痛苦,反而使摯友已逝的事實變得更加鐵硬冰冷。他的眼神由悲痛轉為燃燒的怒火,咬牙切齒道:「我絕不會放過那些人...尤其是克里迪爾!為了葛洛達,我一定要—」

「替老大報仇!」葛洛達的部下們齊聲呼應,眼中含淚卻燃燒著復仇的火焰。「那個卑鄙的偽裝者竟敢假冒老大這麼久!」「我們追隨老大多年,他怎麼能模仿得如此相像!」怒吼聲此起彼伏,迴盪在荒涼的曠野中。

阿克洛西德挑了挑眉,平靜地解釋:「這正是萬變者可怕之處。他不僅能複製外貌,還能模仿思維模式、行為習慣甚至記憶碎片。唯有最細微的不協調,才會在長期相處後顯露出來。」

克萊蕾雅不禁打了個寒顫,手指緊握著法杖,低聲道:「這是何等恐怖的能力...卡布利薩克手下竟有如此人物。」

「萬變者克里迪爾是卡布利薩克麾下『十五影』之一,」艾西亞冷靜地補充,優雅地將一縷銀髮別至耳後,「他的實力在十五人中或許排不上前列,但在情報與滲透方面,卻是最為致命的存在。」

希薇莉卡沉思片刻,緩緩點頭:「他的手段確實令人生畏,但同時也證明了一點,」她的目光掃過眾人,「卡布利薩克對我們的行動極為忌憚,否則不會派出如此重要的棋子潛伏這麼長時間。」

道爾森深吸一口氣,握緊了刀柄。「時間不等人,我們必須立刻前進。」他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堅定,「計畫依舊,即使克里迪爾已知曉部分細節,我們也只能更加謹慎周全地行動。趁著夜色未深,爭取在黎明前抵達奧薩納。」

眾人紛紛整理裝備,翻身上馬。沉重的心情如同籠罩在頭頂的陰雲,壓抑卻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

然而,當他們終於跨過最後一道山嶺,奧薩納城的輪廓映入眼簾時,所有人的心臟都彷彿被冰冷的手緊緊攫住。

曾經繁華的城市如今成了人間煉獄。

高聳的城門已被摧毀成扭曲的廢鐵,城牆坍塌大半,暴露出猙獰的斷口,彷彿一張被硬生生撕裂的嘴。城牆上遍布漆黑的爆炸痕跡和深深的彈坑,無聲訴說著這裡曾經歷的激烈戰役。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和燒焦的氣味,夾雜著某種更加令人不安的腥臭—死亡的氣息。

克勞德率先跳下馬,如行屍走肉般邁向那扭曲的城門。城牆根部和城門附近橫七豎八地躺著衛兵的屍體,他們的盔甲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穿透,血跡已經凝固成暗褐色的斑塊。

踏入城內,更為駭人的景象展現在眾人眼前。曾經熱鬧的街道上橫陳著無數平民的遺體,從老人到孩童,無一倖免。血水浸透了石板路,使每一步都伴隨著黏膩的聲響,如同城市臨死前最後的嗚咽。

葛洛達的部下們再也無法保持堅強,紛紛崩潰痛哭。失去摯愛首領的悲痛尚未平復,如今又目睹這滿城的血腥,絕望如海浪般一波接一波沖刷著他們的心靈,幾乎要將最後一絲意志也沖散。

「夠了!」安妮莉絲突然厲聲喝道,「你們都是戰士!不是來這裡哭泣的!」她的眼神冷硬如鋼,「眼淚能讓死者復生嗎?能消除這裡的血跡嗎?」

哭聲戛然而止,眾人震驚地望向這位通常溫和的法師。

「安妮莉絲...」克勞德低聲道,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那不僅是悲痛,還混雜著深深的無力感和一絲幾乎要被掐滅的希望。

安妮莉絲轉向克勞德,原本想繼續訓斥的話語卻在對上他的目光時凝結在喉間。克勞德的眼神彷彿一面鏡子,映照出整座城市的哀鳴與不甘,讓她心中最堅硬的部分也為之動搖。

四周靜得可怕,只有微風掠過斷垣殘壁時發出的低嗚,如同亡靈的哀歌,為這座已死的城市送行。

「你對這景象真的無動於衷嗎,安妮莉絲?」道爾森打破沉默,聲音低沉卻有力,每個字都彷彿有千鈞重量。

安妮莉絲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挺直脊背。「我當然不是無動於衷。」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卻依然堅定,「我的憤怒與悲傷不比任何人少,但我選擇將其轉化為力量,而非沉溺於無用的眼淚。過去已無法挽回,我們唯有改變未來!」

這番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籠罩在道爾森心頭的陰霾。他怔怔地望著安妮莉絲,眼中閃過一絲領悟的光芒,彷彿在絕望中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希薇莉卡靜靜觀察著他的變化,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柔聲道:「看來你又有新的頓悟了,我的好搭檔。」

道爾森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拔出長刀,刀刃在暗沉的天色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他望向被鮮血染紅的天際,無聲地立下誓言——為了葛洛達,為了奧薩納城的無辜亡魂,他們必將前行,直面那等待在黑暗中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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