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沉重很重:3
獻給鄧如雯
森林裡,阿香走進一間廢棄已久的研究室,儘管上學快要遲到了,她卻對裡面散亂成一堆的文稿很感興趣。「討伐……女大公瑪吉梅朵……」後面的文字她無法解讀,於是偷走了剩下的部分。
阿香騎著飛龍,翱翔在雲端,很快抵達了魔法學校。
她走進小辦公室,教授告訴她這是上世紀的煽動性文宣品,而且瑪吉梅朵其實不如文稿講得那麼糟糕,把稿子收走了,聲稱會交給皇家研究院。
阿香失望之餘決定進行她最愛的遊戲--誘捕美少年,她看上的目標是一個穿著女裝的王子,P。她騎著飛龍,命令龍抓住沒有魔力的P,但是P僅僅用女生的聲音就嚇倒了她,阿香口吐白沫昏倒。
她在草地上醒來,P說:「堂堂公主,竟然想染指我,像話嗎?」
阿香大喊:「我就是喜歡你很久了嘛……」
P忍俊不禁:「如果只因為喜歡就可以放肆亂來的話,那這個世界要陷入大戰了。」
阿香跟P在空中展開一場驚險的追逐,最後她抓到了P,並試圖凌辱他,P很生氣,阿香卻嘻嘻哈哈的,試圖以公主的威勢逼迫他順從自己。P把她送進一個魔幻世界,那裡講述著這個王國以女性為尊的歷史,為了保護女性,女性才被賦予凌駕於男性之上的權力,然而阿香卻濫用它,反過來讓男性受苦。
阿香覺得很不好意思,向P懺悔。
阿香十八歲的時候就招贅了一個陰陽人到後宮,二十一歲又招贅了另一個,但是始終沒有孩子。「張麗華、孔貴嬪,給我出來。」
化著濃妝的孔張二人驚惶地跪在阿香面前,他們是阿香取樂的工具。
阿香又跟孔張二人在後宮作樂,國王阿光一聲令下斥退二人,義正詞嚴地告訴阿香:「從今天起不許再跟他二人混在一起,妳已經成年了,阿香,將來是一國的女王,整天日夜顛倒下去成何體統!」然後親頒一道聖旨休了兩個陰陽人,阿香大叫:「爸!你怎麼能這樣?」
阿光苦口婆心的說:「妳不能跟他們不正經下去啊,找陰陽人當伴侶可以,但個性必須正直。」
阿香眼珠子轉了轉:「既然如此,我要求跟鄰國的P王子成親。」
阿光嚇壞了:「他被診斷出是高功能反社會人格者,妳真的要跟他......」
阿香眼光澄澈:「爸,我需要一個有才幹的人輔政,你也知道我資質平庸,根本不可能跟母親一樣精明。P王子是最合適的人選。」
阿光差點沒昏倒,只好派使者送聘禮過去鄰國,馬上被鄰國的女王氣沖沖地退回。
「叫阿香親自過來見我!」老女王端坐在龍椅上,年過八十但炯炯有神。阿香依照條件,帶了幾顆龍蛋以表善意,女王身為P的祖母,越看阿香是越不滿意。「妳素行不良,有哪一點配得上我孫子?」
「奶奶,我把我的駙馬都休了,我是真心誠意要來迎娶P的。」
老女王覺得很荒唐,婚姻不是買賣更不是兒戲,只憑阿香隻言片語和幾顆龍蛋,她是不會同意的。然而,大殿裡傳來魔性的笑聲,原來是P忍不住了,他認為阿香這個人很有趣,於是說:「好啊,阿香,既然妳把兩個駙馬都休了,那就乾脆一點受浸吧,這樣我們兩個就可以在主耶穌的見證下共度餘生了,妳說好不好啊?」
阿香從此成為基督徒,但是面臨更多挑戰,例如不能耽溺美色,不能晚睡,每周要定時上教堂做禮拜等......她以為他們兩個終於能夠舉辦婚禮,想不到P卻說: 「妳必須先跟我約會,我們得磨合一下。」
阿香只好同意,約會的內容莫名的簡單,就是逛精品店,喝貴婦下午茶與買新衣。P買了很多自己要穿的洋裝,通通叫阿香付錢,很快阿香就把這個月的零用錢花到見底了。「你開銷到底多大啊......」
「這麼快就養不起我啦,那妳還當什麼公主?」P一臉嘲笑的神情。阿香被逼急了,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一個開源的辦法,那就是跟父王拿錢。
「阿香,婚姻是妳自己的,妳不能老是依靠我。」阿光搖了搖頭。「妳也夠大了,有些事情,妳跟P一起去辦吧。東方的瑪吉梅朵女大公是我國的隱患,雖然貴為前參議院議員,但是跟她那兩個老公不知道在打什麼歪主意。」說完,阿光用魔法變出一張地圖交給小倆口,兩人確定目的地是一家高級俱樂部後,喬裝成一般的紈褲子弟,搭乘馬車前往。
P與阿香根據線索來到了一間高級俱樂部,俱樂部裡充滿了中國風的元素,人來人往,美景如畫。穿著旗袍的瑪吉梅朵撇撇嘴,表示不認識P,但她對阿香異常地好。「小甜心,怎樣,帶著妳的面首來啊?」瑪吉的聲音低沉,帶著幾許挑逗似的摸了阿香的臉頰。
「姊姊真懂玩,還知道面首。想必姊姊就是皇室之人吧?」阿香單刀直入的問了。
「妳不也是皇家之人嗎?妳的口音露餡囉。」瑪吉梅朵搧著摺扇吹風。
阿香面色發紫,接下來都用不著假裝了,功虧一簣,她指望P給她一點幫助,P卻跑去吃燒賣去了。「好姊姊,我只是來玩的,身分什麼的不重要吧?」
「也是。」瑪吉呵呵呵地笑了幾聲。
「姐姐妳的面首沒陪著來嗎?」阿香問道。
「啊,忘了介紹了,蓮花,荷花,還不快來見過公主殿下?」
「你們......這樣多久了?我是說,你們有結婚嗎?」
「當然了,小姑娘。」荷花臉紅著說: 「還有孩子呢,我懷的。」
阿香驚訝得一時語塞,男人能夠懷孕源自於一個古老傳說,當男人與女人心意相通,掌管生育的女神就會賜予夫妻二人同等的權利,不過這是她第一次聽聞真實案例。
荷花懷著孩子時,瑪吉一直向他求歡,他被整得煩了,引薦自己的弟弟蓮花到女大公府中,瑪吉笑逐顏開,享盡齊人之福。
這位初見世事的公主雙頰發紅,跑過去戳戳P王子:「改天你也幫我生一個?」
「不用改天,我現在就讓你們體驗看看。」瑪吉梅朵施展秘術,P的肚子不停脹大,胸部也跟著變大,沒多久生出了一本書。那是一本檔案夾,夾子裡記載的全都是逍遙法外的女罪犯的事蹟。
「想抓我,那就先把這十個女人解決了,我自然會隨你們歸案。」瑪吉丟下這句話便走了。
阿香把檔案夾帶回了城堡,阿光說:「女兒啊,妳確定真的要消滅這些罪人嗎?她們比競技場的魔獸還要危險一百倍喔。」
阿香回答:「爸,我跟P只要同心協力,我們無所不能。」
解決掉第一至九位罪犯後,阿香興沖沖的告訴父親:「就說我可以做到吧?」
夜深了,阿光掛念著女兒,遲遲睡不著。已經死去的妻子瑪德蓮的肖像高高懸在牆壁上,她穿著鐵製盔甲,威武凜然的面孔讓阿光心生敬畏。恍惚間,他看見了瑪德蓮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說阿香以後一定可以長的頭好壯壯。他們夫妻倆換下皇室的服飾,經營一家冰粉攤子,到鄉下去義賣。阿光盯著妻子滿足的神情,心中生出一股溫暖的感覺。
阿光嚇醒,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悵然若失的他隨口吟了一闕詞:「彭城夜宿燕子樓,夢盼盼,因作此詞。
明月如霜,好風如水,清景無限。曲港跳魚,圓荷瀉露,寂寞無人見。紞如三鼓,鏗然一葉,黯黯夢雲驚斷。夜茫茫,重尋無處,覺來小園行遍。
天涯倦客,山中歸路,望斷故園心眼。燕子樓空,佳人何在,空鎖樓中燕。古今如夢,何曾夢覺,但有舊歡新怨。異時對,黃樓夜景,爲餘浩嘆。」
隔天,阿光走在御花園裡,碰見蓮花。蓮花冷笑一聲:「你好啊,強暴犯的丈夫。」
阿光怒道:「你不准詆毀我的妻子!」
蓮花可樂了,「你看,你看,自己受害,還樂不可支的為她折腰,人啊,就是敵不過奴性。」
阿光一隻手射出水魔法,被蓮花使用花瓣化解了,無計可施的他使出黑魔法,與蓮花的光明魔法正面衝突。黑魔法將咒印烙在阿光的手臂之上,阿光感到被腐蝕,又燙又痛苦,連臉頰都被侵蝕了,但是他仍要為了自己的正義攻擊蓮花。光與暗兩種力量相互排斥,把兩個人彈開,阿光在剎那回復了失落的記憶。
記憶中那個炎熱的夏天,瑪德蓮是個被他稱作阿姨的女科學家,她為劫富濟貧的盜賊團首領,他老爸,路德,提供了解套的方案。「就快完成了,將你兒子做為黑魔法的容器,馬上能打趴那些腐敗的官員的光明魔法。」
阿光的黑魔法,是跟瑪德蓮一起研究出來的結晶,他很感謝她教會自己這麼多。一次路德不在的時候,瑪德蓮喝檸檬酒喝醉了,開始在他身上亂摸,阿光臉紅了,叫說::「阿姨,不要這樣,我爸爸會生氣......」
「你爸爸懂什麼?這是愛!等結束以後,阿姨帶你去吃你最喜歡的漢堡薯條!」
阿光就這樣被騙了無數次,反正每次完事之後都有漢堡跟薯條可以吃,直到事情有天不小心在路德面前曝光。
「妳這個禽獸!原來妳接近我,是對我兒子有興趣!」路德試圖拉開瑪德蓮,卻被她一掌打在了臉上。
「是又怎麼樣?我告訴你,你不要不知好歹,兒子交出來,不然我就把你們的據點公諸於世,讓我父皇來攻打你們這些亂臣賊子!」
「魔女! 妳這個魔女!」路德氣得想揍扁她。
「你揍啊,我肚子裡面可是有你的孫子!」
路德激動到心臟病發作,只好由她去了。婚後,阿光抱著七個月大的小女嬰阿香,輕輕拍著她,然而瑪德蓮喜怒無常,只因為阿香前一天尿尿在她身上,就把阿香搶過來要丟進洗衣機裡。
「還給我!還給我!」阿光大哭。
夫妻倆的黑魔法在房間裡引起爆炸,炸醒了阿光。回到現實世界的阿光不停哭泣,蓮花沒有理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蓮花回到瑪吉的莊園,心裡亂七八糟。瑪吉想跟他表示愛意,手摸著蓮花的背脊。蓮花卻撥開她的手。「行行好,我又不能懷孕。」蓮花一臉哀怨。瑪吉說:「沒關係,蓮花,我跟荷花永遠愛你。」
說完他們三個人一起甜蜜的結合了。
一個下午,蓮花的手機響了。話筒的另一端是名導演打電話給他,說:「蓮花,你一定要回歸這次的大片啊!」
蓮花壓低聲音:「我已經息影了,導演,您就別再纏著我了.......」
拗不過導演再三的請託,蓮花最終答應參演。他來到片場,發現阿香跟P都在,突然覺得奇怪。故事的大意是英勇的王子與壞女人決鬥,近身侍衛出來保護她,結果很荒唐的被針筒插進脖子而死。導演看到蓮花演出死去的那一幕時,哈哈大笑,拍手稱道:「死的好,死的好,小白臉就是該死!」
殊不知,這句話點燃了蓮花的怒火,他抓起導演的頭髮,就往桌上撞,連撞了三次,後來被帶到警局,後來是瑪吉保他出來的。
「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沒聽過嗎?」瑪吉質問蓮花。
「我忍不了!妳去問問哪個男人受得了這種侮辱?倒是妳,婚後叫我做家庭主夫,不能演電影,不能拋頭露面,不能怎樣怎樣,我快悶死了!我不是我那個笨蛋哥哥,可以任妳擺佈都不會有意見!」
瑪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想挽回蓮花,蓮花卻已經走遠。
一群人回到莊園的宅邸中,蓮花還是不肯說話,荷花挺著個大肚子不便做家事,瑪吉一肩扛起烹煮佛跳牆的重擔,意外被燙到了,她罵髒話又尖叫。
蓮花衝進廚房,「妳到底在幹什麼?我來啦,端個鍋子也不帶隔熱手套......」
桌上擺滿了豐富的佳餚,瑪吉好奇阿香叫他們煮那麼多東西是為了何事,阿香說今天是瑪德蓮的冥誕,由於自己是基督徒,不能祭拜,所以拜託瑪吉他們幫忙。瑪吉聞言,跟蓮花,荷花一樣板起臉孔,說絕對不幫那個渾蛋慶祝冥誕。
阿香有點氣憤,「她是我媽,你們怎麼能這樣說她?」
「她得胰臟癌算是報應。」瑪吉冷冷的說。
另一方面,阿光正在收拾城堡裡的瓷器,準備上網拍賣。他的思緒又飛到瑪德蓮身上,瑪德蓮曾經喝得酩酊大醉,強迫他看電腦D槽裡面關於孕夫的不雅影片。「我真想找個真正的孕夫啊!」放蕩淫佚的瑪德蓮覺得阿光一點都不有趣,所以跑了出去,絲毫不在意宴會的主角是她自己。
瑪德蓮連盔甲也沒穿,直奔郊外的一座莊園。「我去摘幾朵洛神花就回來。」蓮花摸著大肚子告訴瑪吉,走出門外摘花,看見瑪德蓮,嚇得半死,瑪德蓮竟然沒穿褲子。
蓮花已經懷有七個月的身孕,胸部脹大而溢乳,瑪德蓮芳心大動,馬上把蓮花撲倒,蓮花的衣服被脫去。「妳幹什麼?救命啊!救命啊!」
「小孕夫,你還真騷!」瑪德蓮騎上去,蓮花不爭氣地竟然興奮了,發出嬌吟,眼冒愛心,不久精神恍惚。「妳娶我吧,妳既然奪取了我的清白,就要對我負責......」
「當然可以啊,我讓你做二房。」
「不,我有一個要求,妳必須只娶我一個人。」
「你什麼意思?」
「我錯了!不要,不要!」
瑪德蓮六親不認,兩隻手交握成拳,向著他的肚子打下去。
在雨中,瑪吉梅朵發現蓮花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下身的衣物被剝離,血染紅了地面的積水,而腹中胎兒慘死。
阿光趕去瑪吉的莊園,阿香已經知道一切,質問阿光為何還要跟一個性侵犯結婚。阿光說:「爸爸很羨慕你們這個時代的年輕人能夠自由戀愛,我們的年代,男人的貞操是很重要的,你母親奪去了我的貞操,但是她有權有勢,我把餘生交給她,也算是得到了保障。」
P說:「可是您難道不會覺得很不公平嗎?」
阿光說:「我身為一國之君都不能解決的問題,你們這些小孩為我打抱不平又有什麼用?」
阿香經歷了那麼多震撼的事情之後,她昏倒了。
一片黑暗之中,穿著盔甲的瑪德蓮緩步走近她。「媽,你毀了兩個男人的青春。」阿香咬牙切齒道。「毀了?我不過是忠於自己的慾望而已,英雄都需要解放自我。再說我替國家立下那麼多汗馬功勞,那一點兒女私情根本算不了什麼。」
「妳覺得不重要?那是別人的人生,活生生的人欸,就這樣被妳殘忍地毀掉!」阿香痛哭流涕。
「就算我犯下那麼多滔天大罪,在我死去那天,還是有數不清的國民為我哀悼,舉國悲慟,妳說世界上真的有分黑白分得那麼仔細嗎?」瑪德蓮不以為然的笑了。
「阿香,那妳休了張麗華,孔貴嬪,又怎麼說?他們兩個沒有妳,一定又回去煙花柳巷賣身了。」
「住口! 我絕不可能跟妳一樣!」阿香大吼。
阿香在眾人的注視下醒了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向P鄭重道歉。
「我騙了你,其實我已經有兩個駙馬了,你願意讓我把他們接過來一起住嗎?」
「當然好啊,我一點都不介意。」P說。
阿光宣布,女兒長大了,而那一本檔案夾,是他與瑪吉聯手策畫的、要讓阿香接受的考驗。阿香既然已經通過,那就代表和P修成正果。檔案夾的最後一個罪人,就是阿香的母親瑪德蓮。她人生的後半段因為胰臟癌而不停咳嗽,痛苦不堪時,都是阿光在她身邊顧著她。瑪德蓮從未承認過自己的錯誤,這也是阿光堅持要用考驗的形式讓女兒認知到這段歷史的原因。當初盜賊團成了瑪德蓮的士兵,阿光成了她的丈夫,這錯誤的一切,也該被還原出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