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得知《如懿傳》在中國的評價突然翻車,眾多創作者紛紛開始發布針對作品的吐槽影片,

有些吐槽的內容還蠻有理有據的,我看完之後有被說服。
他們還幫部分反派角色平反,也揭穿主角的人設跟實際行為是有多麼割裂。
其中我最感興趣的就是富察‧琅嬅一角,
當初追首播的時候,雖然覺得她很壞,
但我還是隱隱感覺她也有身在深宮中的隱忍與無奈。
所以我依據電視劇的內容,還有我看完各路吐槽分析影片的心得,試著幫琅嬅平反。
個人立場不喜勿入。有提及劇情內容,介意劇透者請迴避。
電視劇《如懿傳》自2018年播出以來,富察.琅嬅(孝賢純皇后)一角始終飽受網友負評。首播期間,多數觀眾將她視為小家子氣、嫉妒心重的反派,對比起女主角如懿的「性格直爽」、海蘭的「善良體貼」,琅嬅彷彿就是那個「處處設計他人、終將自食惡果、一報還一報」的大惡人。但隨著近年本劇的評價翻車、再度爆紅,越來越多觀眾回頭細品,才發現琅嬅其實是一位極具皇后風範、情商極高的女性,只是編劇過度片面地呈現她的缺點,又刻意放大她的錯誤,才讓她背負了「小家子氣」、「不大度」的惡名。
事實上,若從履行「皇后」職責這方面來看,琅嬅不僅無可挑剔,甚至遠比如懿稱職。
一、情商高、處事圓融,展現皇后應有的氣度
琅嬅在白蕊姬入宮後的應對,是她皇后作風的最佳體現。面對新進嬪妃受寵所引發的後宮揣測與不滿,她先在眾人面前立即斥責不恰當的言論,穩定局勢;當白蕊姬與貴妃在花園起衝突,她則展現皇后的威嚴與公正,既不追究白蕊姬犯上,也給貴妃台階下,還派素練以貴妃名義送藥賠罪,表面是調和兩邊,實則借力使力,讓雙方都知進退,以求六宮和睦。
而白蕊姬懷孕後,琅嬅對其多加照拂,不僅在私下聚會這種不用對外人演戲的場合,特意提點下人準備好她的生產事宜,還在白蕊姬分娩時另外又帶了增援與安排誦經祈福事宜。這樣的眼界與格局,是一個合格皇后對宮廷秩序與帝后體面的體現。
甚至連寬慰皇帝的說話藝術,都能看出琅嬅與如懿的差距:皇帝因為白蕊姬分娩時的慘叫聲聽起來特別淒厲而感到焦慮,如懿只是淡淡地說「皇上過於憂慮了,女人生孩子不都這樣?」不僅完全解決不了問題,反讓皇帝更憂心;反觀琅嬅則說「皇上又不是第一次做阿瑪了,還會緊張呀?」輕鬆一句,既能感受到人情溫度,又能讓皇帝的情緒有個宣洩的出口,高下立判。
二、她的「錯」,不是必然的選擇,而是編劇強加的陰影
琅嬅最大的爭議,來自於她對如懿的耿耿於懷與防備,比如送如懿與晞月一人一支絕育手鐲,或做出安排蓮心與太監王欽對食這種在她口中為「有損陰騭」的事情以探知聖意。但若從她當時的地位與處境來看,這些行為其實「不合邏輯」──因為她根本不需要這麼做。
她雖然曾因差點落選嫡福晉選秀感到不甘、惶恐,但最後仍由雍正欽點,成為寶親王嫡福晉,後來更順利登上皇后之位。她堅信「只要自己做到無可挑剔,這個位子就是穩的」,她也確實做到了。還有一個蠻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琅嬅背後靠的可是滿門忠烈的滿州權貴「富察氏」,劇中也提到馬齊、傅恆等受到隆隆器重的忠臣。那麼既然如懿、晞月只是後進的妾室,且她們的家世皆低於自己,為何她會對她們的子嗣如此恐懼?若她真要防人懷孕,那為何大阿哥能順利出生,當時怎麼沒連帶提防哲憫皇貴妃?(編劇:因為要讓大阿哥順利登場)
再者,拉攏王欽這個動作的設定也充滿漏洞。王欽是皇帝身邊的太監,若他忠於皇后而非皇帝,動機本身就可疑(而且劇中隆隆已經有所察覺,但卻不深究,而王欽本身也是絲毫不收斂,看來我們隆隆真是心大,就不怕哪天他們背主);而身為皇后,若真想探知皇帝的心意,不如直接向皇帝本人靠攏來得有效。這些不合常理的行為,與其說是人物本身的問題,不如說是編劇為了凸顯「如懿的清白與仁厚」,刻意安排琅嬅「非黑即惡」的行動,進一步營造對比。角色複雜不是壞事,但當人物設定只是為了襯托主角,或單純只是為了推動劇情走向而犧牲邏輯,那麼這些「錯事」就不應全算在角色身上。況且如懿也是拉攏李玉來為自己效力的,其實琅嬅與晞月一黨和如懿一黨做的事情本質上是相去不遠的,隆隆你晚上睡覺可得小心啊~
三、編劇選擇性醜化她,連優點都被當成缺點
除了行為邏輯的扭曲,琅嬅在劇中也經常被選擇性地醜化。例如她推行後宮開銷節儉,原本是皇后該盡的本分,卻屢次被太后當眾奚落;皇帝身染疥瘡時,她為了防止病情擴散,選擇一個人不顧危險獨自照料,卻被劇情處理得像在爭寵;甚至她因擔憂皇帝病重而落淚,明明現場只有太后與皇后二人,卻也要被太后指責「哭成這樣成何體統」。明明平常對海蘭不好也不壞,海蘭自己失言冒犯皇后被罰跪僅僅兩個時辰便「黑化」,但她卻不敢正面與琅嬅對決,卻傷害琅嬅無辜的二阿哥,她自己也很贊同白蕊姬的「為娘的做了什麼孽,便都報應到孩子身上」的謬論,然而大多觀眾看到此一情節,卻感到「很解氣」?
反觀如懿無論做什麼,總能得到劇情上的「合理包裝」與同情加持,即使後期對皇帝冷淡、對六宮事務疏於處理(其實她多數時間都把六宮事務外包給綠筠或海蘭,綠筠:那妳當初跟我爭繼后是在爭身體健康的嗎?妳是不是只想享受皇后的權力,而不想履行皇后的職責?),也被視為堅持自我、清冷高潔。但琅嬅越盡責,就越容易被解讀為「爭權奪寵」、「居心叵測」。這種雙標敘事,讓觀眾很難客觀看待這位其實極具皇后氣度的角色,總是先入為主地認為琅嬅是不是又要做壞事了。劇情後期如懿的五公主遭人暗害而夭亡,海蘭卻哀傷地說「若是恨我便衝著我來,為什麼要害五公主?」,妳這時就知道母親有錯就找母親報仇,不要傷害孩子啦?二阿哥也很無辜啊!
四、「豈必新琴終不及,究輸舊劍久相投」無限追念的背後,是其無可挑剔
令人玩味的是,琅嬅死後,皇帝對她的懷念反而愈發強烈。得知自己誤會她後,他的悔意與愧疚感立即湧上心頭;與如懿關係冷淡時,他時常回憶起琅嬅的好,甚至寫一堆御詩悼念。畢竟琅嬅光是在皇帝輕輕表達不滿時,便馬上向皇帝請罪,把責任歸咎於自身,回去之後更是狠狠地自我檢討一番。而如懿則老愛仗著少時情分,與她所謂的皇后職責來壓制皇帝(不要看如懿好像不爭不搶,其實她很享受位居中宮帶來的權力,但卻不想承擔權力所帶來的責任),後期常常有如懿直接在皇帝面前調頭就走的畫面,畢竟你這個庶皇帝實在是不配我這個嫡皇后給你行禮。皇帝對元配琅嬅這種深刻懷念,我們不能確定是否為建立在情愛之上,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來自對她作為「皇后」的高度肯定。
如懿或許可以是「妻子」的角色,但她從未成為一位真正的「皇后」;而琅嬅,儘管生前備受誤解,卻在制度、禮法、皇室體面、後宮秩序的維繫上,無一不展現出她的手腕與智慧。她的犧牲,為皇帝日後認清誰才是真正能守護這個「家國體系」的人鋪好了道路。
結語:她不是完人,但她是一位好皇后
琅嬅不是毫無瑕疵的人物,她也犯錯、也有情緒、也有偏執、也有私心。但這些人性化的層面,正是她作為角色最立體、最動人的地方。遺憾的是,《如懿傳》選擇讓這樣一位合格甚至稱職的皇后成為女主角的對照組,把她的理智、堅強與責任感,包裝成冷酷、嫉妒與權謀。
若說如懿象徵的是作者與編劇腦中的「女性在婚姻中守住本心、堅持情感價值」的理想,那麼琅嬅則是身負體制責任、將個人情感壓抑在宮廷秩序之下的典範。而我們對於她的誤解,不是因為她好像很壞、做得不夠好,而是她的人物動機,從一開始就被錯誤地塑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