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有無數的新旅程,伊絲塔也踏上了她的新旅程。
在這埃里都城外東邊的原野上,停駐了一條準備遠行的商隊。
伊絲塔意外心境平靜,內心毫無波瀾,就像這片沉默的大晴天一樣。她怎樣看都不像是個剛剛經歷過重要離別的人。
這是因為這幾個月來,她已哭夠了,心裡開始對此有點麻木。
「這次我只是去一趟稍微長一點的冒險罷了。」伊絲塔如此對自己說。
遠行前,一些馬夫捉緊最後的時間,餵飽那群馬匹。馬兒快樂地吃著胡蘿蔔條。
這條商隊由數架馬車所組成,它們有些用來運貨,有些用來運乘客。
每架馬車由兩匹馬拉行,能裝十多個乘客。車廂並沒有奢華的裝飾,目的只為運輸。
而此商隊的目的地是帝都。任何人只要付上足夠的金錢,就可以坐順風車。伊絲塔準備搭此順風車,再在帝國魔法學院下車。
說實話,車費有點高昂,但總比獨行要安全得多。每年都有不少自大的獨行者,在旅行中曝屍荒野,抑或就此人間蒸發。即使是伊絲塔,也不敢獨自上路去。
一個人趕路實在太危險了。在危急情況下,一個人的話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困境。這是多年冒險教給伊絲塔的其中一個常識。為了能安全到達學院,伊絲塔忍住了這份心痛,付給了商人車費。
一位傭人有禮貌地迎接她上車。於是,伊絲塔靜靜地安坐在其中一架馬車之中,這架馬車除了她之外,還載著數個乘客。她不由自主地觀察周圍的乘客,一眼望去盡是陌生的面孔,她感到莫名的孤寂。
天還未光透,商隊便已啟程前往帝國的山內之地。馬的鐵蹄聲和車輪轉動的聲音傳到伊絲塔的耳中。
車子排成了一條整齊的直線,匆匆地駛往瓦西里奧斯大公國(Grand Duchy of Vasilias),伊絲塔與帝國魔法學院的距離不斷拉近。
帝國魔法學院,全名為米德加爾特帝國魔法學院。它已有著數百年歷史,是世上首間研究魔法的學院。這間學院的所在地——阿卡德摩斯(Akademos),甚至成為了以後學術(Academy)的詞源,足見其偉大的程度。
微風不時輕撫這商隊,伊絲塔的赤髮隨風擺動著。她有點閒得發慌,這裡既沒特別事幹,又沒有認識的人與她談話,確實有點煎熬。
伊絲塔突然想起賽姬臨別時送給她的一本書。沒事可做的她,從皮製的手提行李箱中拿出了它,那時賽姬的臉,以及那時的情景彷彿重現。
***
「說來,有一個傳統是師傅要為徒弟準備一份『畢業禮物』。我大概算是你的半個師傅吧?」賽姬笑著說。
「不要這樣說,我已當你是一個完全的師傅了!」
「帶著這抄本上路吧。這是我最後的心意,祝你一路順風。」
「這全都出自你的手筆嗎?」伊絲塔感到非常驚喜。
「放心,有魔法輔助的話,完成一本抄本並不太難。」
「我從你那裡得到的太多了,有點不好意思。」
「不需感到不好意思,你不也為我做了很多事嗎?若你真的感到不好意思的話,就盡力成為魔女,證明你的實力給我看吧。」
「好。我答應你。」
***
伊絲塔摸著黑書的封面,感受到了羊皮紙傳來的觸感。那份獨特的柔軟、那股淡淡的書香都讓她愛不釋手。
它的封面以某古代文字寫上「《阿拉蒂婭福音》(Gospel of Aradia)」。
「賽姬真的太好人了,就像『千眼魔女』一樣值得我尊敬。若果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人,世界多美好。」伊絲塔在心中對自己說:「我也要成為這樣的人才行。」
這本書是伊絲塔人生第一本魔法書,也是賽姬為她準備的新武器。她怎能不格外珍重它呢?
她把書抱進懷裡,寂寞感好像減輕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