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招魂
知道黃家並沒有留給他甚麼時間，李宇哲索性連學校都不去了，
殺掉黃昱翔的隔天，他來到了大樓頂樓，往下看去，
小區還是如往常一樣的平靜，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公車準時的接送往來的人群，
不算特別熱鬧的小區裡，居民井井有條的活在一個秩序當中。
這當中若要說奇怪的話，李宇哲心知肚明的知道，
自己住的樓只怕是這裡最古怪存在，
自從阿元事件後，他做了一個實驗，
在外頭隨便找幾個路人指著他住的這大樓發問，
那棟大樓有幾樓。
他得到的答案也很一致，被訪問的人，
無一例外的都回答六層。
很好，如果大家都說六層，那自己住了快半年的八樓究竟是甚麼？
為了這件事，他還測試過，如果電梯壓七樓，當門打開後，
他會看到甚麼，結果當然是甚麼都看不到，七樓就是無法設定的樓層，
最讓他不解的是，他也試過爬樓梯，結果呢？
無論他怎麼仔細，放慢速度慢慢爬，總有一個特定的時段裡，
他思緒會變得渾沌，當他回復神智清明時，
他的人已經在八樓逃生門口。
知道這事透著不尋常的他，這件事並沒有打算追到底，
他所處的這個環境早就不是甚麼正常的空間，
他接觸到的也早已不是正常的世界，
那同理，他住的地方，就幾乎必然是不正常的，
這樣才符合這世界相容的基礎原則。
一個卓越的發生點，難道孕育的他的地方會平平無奇嗎，
任何事情都有它發生的底層邏輯。
異類發生的環境，要嘛是人，要嘛是地方，要嘛是際遇，
總會有一個特殊的理由，孕育那個奇點，
既然這世界他沒有父母，那只可能是環境了，
一般的環境不可能，那當然就是特殊環境了。
站在大樓頂的李宇哲帶著好奇，問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是否該問的題目
「如果有很多人殺進來我們這裡，擋得住嗎？」
知道這句話是在問祂，囈語覺得自己被挑戰
『他們大多是平凡人，就算有稍微不平凡的人，
那也不過是稍微大一點的螞蟻，在這個世界的人類社會，
想聚集人哪有那麼簡單，與其擔心我的樓，不如趁你有空去補點東西，
難道你真打算不吃不喝等到他們來嗎？』
嗯……有道理。
被懟到無法反駁的李宇哲
回到屋內拿出大型的登山包，這原本是他打算明年暑假，
去西方國家登山時準備的，沒料到誤打誤撞的提前使用了。
出門前他看了看時間，K市大型的商場，
最快應該也要九點後才有營業，某些甚至要等到十點半左右東西才會擺上去，
不管如何現在都還太早，
一個人揹著這麼大的登山包在外頭晃又太蠢，
略為思索後，他決定先研究一下人皮鬼書。
關於這本鬼書有幾個技巧，說來實用，
但是否真的好用，卻非常的看實力。
一般人在駕馭戰鬼的認知上，普遍就是把戰鬼當作召喚，
以達到遠距又強力的作戰方式，
而鬼書的作者卻有著不同的想法，
於是開拓了『附靈』這個技巧，簡單來說上次他對戰鬼使用的視覺共享，
嚴格上來說也是一種附靈，然而這在附靈的知識體系上，
只是低階操作，照作者原有的構想來說，
完整版的附靈至少還需要包括『意識取代』、『能力取代』、『能力共有』，
以及『藉物附靈』。
而這四項又以意識取代為最基礎，
意識取代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施術者完全取代戰鬼的意識，
可以自由使用戰鬼的身體，這與遠程操控的技巧完全不同，
好處是只要施術者能力遠超戰鬼，
意識取代後他可以使用戰鬼的身體進行工作，
同時又能保護自身身體的安全。
能力取代的意思是，意識取代後能操縱戰鬼使用他自身的技能，
而不是只憑戰鬼的身軀作戰。
能力共有的的意思是，當意識取代後，施術者能使用戰鬼本身的特殊技能，
越是高端的戰鬼，這項技能的價值越高。
藉物附靈是一項值得開發，潛力極強的技能，
基礎概念就是賦予物品器靈的概念，
例如將戰鬼的靈附在一把刀上，就相當於一把擁有戰魂的武器，
無論是武器越強還是戰魂越強，獲得的戰力都是直接疊加。
這些技能讓李宇哲眼花撩亂之餘又賦予了他面對未來的把握。
鬼書的落手帶來的增益，讓他覺得時空的置換的回報相當值得。
更別提張子舟事件獲得的天道回饋有多驚人，
還有孫老那邊即將結清的尾款。
可以說鬼書這案件上對他的實質助益十分巨大，
從之前到現在張子舟事件帶給他的絕對是質的飛越。
一想到天道回饋，李宇哲突然驚覺，自己居然忘了，
既然黃昱翔都死了，
那這案件的回饋怎麼還沒獲得？
驚覺事情不對勁的他呼喊著囈語
「祢出來一下，我問祢，黃昱翔死了有半天了，那這件事的天道回饋呢？」
聽到李宇哲這充滿質疑問法，囈語的回應顯得有些冷淡與無奈
『我知道你在想甚麼，但是鬼書跟你自己身體的案件，計算方式本來就不同，
嚴格來說鬼書算是支線，殺黃才是主線，
天道在支線上的結算本來就沒那麼嚴格，所以即便張子舟還沒死，
但是你有給他下了精神暗示，這週他也會聽令自我了結，
所以天道也就大方結算給你，這沒問題。
可黃昱翔就不同，你沒事增加這件事的難度不說，人殺死後魂也沒收，
你這樣是要天道怎麼結算給你？』
「蛤？收魂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祢怎麼之前不講？
還有那我們之前處理的阿元跟小手呢？他們的魂怎麼處理的？」
『阿元你忘了啊，他是死在這大樓裡的，魂當然直接收下，
小手在無人的海邊，他的魂我也就近幫你收了，至於黃昱翔，
誰要你沒事離他那麼遠，控制戰鬼遠距殺他不說，偏偏屍體還丟得老遠，
等到你被警察盤查完，他屍體早就被搬走，你說這是我的問題嗎？』
被囈語一頓搶白的李宇哲心裡猶如被重擊，覺得這下牙敗的他，
開始思考如何補救。
看了一看時間，他決定先跑一趟音樂廳，如果黃的魂還在原地，
那就讓囈語直接把魂收了，任務直接了解，
最不幸就是他必須找到存放黃屍體的太平間，
在那邊收魂……，如此一來時間跟工程就浩大了。
感到時間緊迫的李宇哲馬上撥通電話給管老，
接起電話的老人唉了一聲默默地將電話拿到耳邊
『李先生你好，請問有甚麼能替你服務的嗎？
另外，我想跟你說，我這裡不是便利商店……。』
還沒等到管老的話說完，電話那頭的李宇哲插嘴搶著說
「我不管你用甚麼方法，黃昱翔記得吧！
我上次要你查的人，你馬上把他屍體存放在哪查出來，
傳訊息給我就好，這次不用紙本。
6小時之內查出來，錢我給三倍，12小時內兩倍，
超過就原價，聽懂了沒！」
說話完李宇哲直接掛掉電話，擰著錢包跟手機出門。
============
M醫院太平間，陰冷平靜的大體間裡，聚集了五個人，
黃志明對著一位頭頂稀疏的中年人道
『陳院長這件事多謝你了，等等我的人會需要對我兒子做些事，
你跟這位輪值的小兄弟，就麻煩迴避一下了。』
即使知道黃志明的要求不合醫院規定，
但他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握有多大的能量，
深深的點了頭後，二話不說拉著輪值的檢驗師，退出了房間，
留下黃家三人。
黃志明一旁看起來三十多歲，一頭長髮長鬚的男子，
對兩人鞠躬後開口道
『兩位老闆，稍等我就開始招魂儀式，把少爺的魂魄招來，
等到他魂魄歸位後我們再詳細問他，到底是誰這樣對他。』
男子說完先是在蓋有白布的屍體下方點上兩根白燭，
接著在地上均勻地撒滿米粒。
做完後雙手迅速伸進袖內，左右手一分，拖出兩道寫有紅字的符咒，
接著腳踩七星，開始繞著黃昱翔的屍體唱起引魂歌，
男子歌聲中的旋律與節奏與日常人們聽到的音樂截然不同，
每一次轉折每一次聲音的起伏，
就好像把人的魂從身體提出一部分，
沒過幾分鐘，黃志明跟黃志偉就感覺自身的思緒跟氣息都模糊了幾分，
男子見狀手一抖將符咒燃起了來，
大聲道
『有請兩位老闆喊魂！大喊少爺的名字，讓他知道你們在找他！』
聞聲黃志明跟志偉頓時精神一振，
對著蓋上白布的屍體喊著
『黃昱翔你快回來！』
只見兩人喊得越是急切，那兩隻無風吹拂的白燭竟然搖晃得越是厲害，
在此同時，佈滿米粒的地板，竟真的出現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