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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new save 15.3 「現在要進入網的中心了。」

倒在地上抽的泰德 | 2025-03-28 18:48:09 | 巴幣 226 | 人氣 446


白色中長髮的稚童,雙手抱著手中的鐵盒,獨自走去。
「啊,是那傢伙!」
「你不要喊那麼大聲啦!等等他看過來!」
「這樣喊!他才會看過來呢!笨蛋!」
「看過來又怎樣呢?反正他也不會跟我們說話,哼哼…」
不管議論,那孩子繼續走在自己的路途上。
「也是呢,怪人一個,總是喜歡抱著那奇怪的盒子,在角落邊自言自語。」
「蛤?他不會是發瘋了吧?」
「神經病?呵呵…」
「呵呵…哈哈哈!」
「哈哈哈哈!」
「喂喂!你們在說什麼?怎麼笑那麼開心?」
「哈哈!我們在說那個新加入的怪小孩啊!叫什麼?亞…亞?」
「亞…亞…亞爾尼!」
背離不斷的訕笑聲,獨自行走的孩子,抱著一種獨有的歡快感,幾分鐘的腳程後,在一坐廢棄的農舍旁,停了下來。
彎身,男孩將身軀擠進破舊不堪的木屋下方,愈往內部探去,外部的聲音愈是被隔絕,光線退散,陰影搶占而來,在那之間,一張纖細、精巧的網延伸而出。
沿著排列緊湊的網面,凝望而去,令一端,孩子注意到她瞳孔的反光—
『妳也注意我了嗎?』
她是網的主人,而這裡是她的家、她的地盤、她的天地,來此拜訪的孩子深知這點。打開鐵盒,拿出夾子,他有禮地送上禮物,一條在花園捕捉到的小毛蟲,輕輕地放置於網上,掙扎傳來抖動,傳遞著送禮的心意,也告知著主人前來接收。
探出身子迎接,女主人順勢嶄露其身姿,踩著靈動的步伐,再加上她那身,深黃帶有黑色斑紋的裝束,輕盈又不失穩重地移動,陽光下,她那對眼睛宛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男孩彷彿自其中看見自己的倒影,她收下他的禮物,認同他的好意,雀躍的嘴巴接近,三兩下的功夫,俐落地將禮物自行包裹好,待之後享用。
『真是優雅啊。』
男孩伸出手,如有所意會般,她也趴下身以待,指頭有些顫抖地伸去,隨後停在她鬆軟的後背上,撫摸著上面的絨毛,兩、三回地撫摸,喜悅也油然而生。
『謝謝妳,還是願意歡迎我。』
抬起手指,她走回歸處,男孩則扶著臉頰,目送著她。相聚的時間不長,但喜悅卻無盡無窮,畢竟,那拜訪、那交涉、那接觸、那背影都只屬於他們,所有瞬間都獨一無二、不可替代。
『下次我還會帶更多給妳的,要等我喔。』
雖然言語不能傳遞,但彼此間的約定,早已有所締結。
就這樣那孤獨的孩子,總是抱著鐵盒走上那條道路,不論是炎熱的豔陽天,不論是濕潤的暴雨日,他總是不辭辛勞地拜訪…
「但那日子總是會到來…」
一段時間後的午後,男孩抓著手上的鐵盒,掛著滿意的微笑。
「今天又抓了很多呢,不知道能不能吃完呢?」他暗自說著,嘴邊哼著輕盈的音調。
走在閒常的路上,一旁三個孩子跑過,一邊討論著。
「真的好誇張啊,沒想到那破舊的木屋下,有那東西!」
「超噁心的!不知道會不會咬人呢,聽大人說那顏色的都會有毒。」
「噁心的蟲子!最好不要再出現我面前了啦!」
『等等,他們說的是…』
步調不自覺的放緩,男孩嚥下口氣,指尖卻傳來了顫抖…
『不可能吧,應該不是在討論她吧?』
有所踟躕,但他並未因此停下,憂慮紛紛化為阻礙,他也只管選擇繼續前行而去。
繼續向前,此刻,又有兩個成年人,肩扛農具自對面走來,帶著有些輕鬆的語氣,相互說著。
「沒想到,那些孩子說的是對的。」
「對啊,沒想到那種地方,還能藏著那種害人的毒蟲。」
男孩停下了腳步,兩個成人繼續走過。
「蟲子就是這樣,任何環境都可以藏身,還好,已經解決了。」
「下了很大工夫呢,這麼難殺的蟲,第一次見,哈哈哈…」
嬉鬧聲自周圍傳來,鐵盒從手中落下,他快速地吐息、咬緊牙,跑去那熟悉的地方。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停在被翻倒的木屋前,他瞪大眼看著前方的狼藉一片,絲線散落在被翻動的草地上,男孩趕緊翻動眼前的土堆,一把又一把的泥土被刨起,隨後那副混著體液、被壓扁、支解、破碎不全的殘骸,終被挖掘而出。
風吹動著,絨毛跟著擺動,陽光照耀,眼珠上仍透出閃光,儘管如此,生機卻早已消散而去,陰影蒙上男孩的面容上,鬆開雙手,情緒已先行而去…
「哭吧,現在的你也只能這樣哭泣…好好宣洩吧,並記下這一切。」
『用絲線編織著自己的空間,眼睛銳利地緊盯四周環境,而必要時則毫不猶豫地伸出毒牙,就跟我一樣呢,孤立於群體之外,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跟我一樣呢,喜歡陰暗、無聲無息的行動,就跟我一樣呢,哼哼…毒蟲、害蟲、噁心的東西,最終卻成了我們的罵名,始終…我們依然是格格不入呢,但好在,只要妳的眼裡能有我的面孔,我就不會感到孤獨,妳應該也是這樣感覺的吧?相比之下,愚昧的人們,總是以自己眼睛去定奪萬物,好的留下、惡的剷除,但由神創造出來的我們,又怎麼可能是醜陋的呢?相反,更可能是人們太過淺薄吧?不過也好,如果這份美感只能由我所保有,那終究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我向妳學了很多呢,我會編織出更巨大的網的,到時候,他們都會成為我的獵物,他們都會面露畏懼的表情,我保證!』
※※※
承受著拳頭倒下,那教士勾起嘴角,睜開雙眼,正要倒下之際,兩條細小的毒牙,戳破衣物,往對手的脖間交互刺去。
庫諾察覺異樣,很快後仰,但雙牙仍劃破脖子上的肌膚,收起拳,他向後一跳,拉開一段距離。
「沒完全擊中嗎?難怪剛剛有種奇怪的感覺?」
「呵呵…」亞爾尼微弱地笑著,隨後驅使絲線架起身軀,「力量不小啊,還好我多有準備…」
拉開袍衣,他拿出一塊綁著數條絲線、外觀已明顯凹陷的鐵甲,道:「我用數條纏繞在這鎧甲上,藉由絲線的韌性作加強,不料還是變成如此。」
「看來沒那麼容易結束了,對吧?」
「勝負沒那麼容易分出。」擦著嘴角的血跡,教士微微一笑,收起絲線並一邊丟棄鎧甲,「反倒是這樣,我就可以操縱更多絲線了。」
「令人期待啊!」抬起拳頭,庫諾發起攻勢。
「別急嘛。」教士揮動手中絲線,往空中一拋,整個身軀便隨繩向上迴盪。
迴避精靈的攻勢,亞爾尼向著塔內的方向行去,跳動在佈置好的絲線間,拉開一段距離後落地,轉過頭,看回追上來的對手。
「現在要進入網的中心了,衷心提醒您,庫諾先生,至此之後,您將毫無逃脫的機會,這樣,還要繼續前行嗎?」
「你該不會想叫我,就此放棄吧?」
「也是,像您會給的回答,但也只有極少數人能到這種程度,好好見識吧!」
踏破足下,庫諾隨即往前躍進,正要奔赴對手跟前,一根毒牙自正前方刺來,他纏繞魔力,揮動臂膀將其撥動,以此改變行進方向,撥動一根牙,隨後又有五六根迎來。
瞬間,時間如同慢了下來,精靈確認起眼前毒牙的相對位置,便決定依次迎擊,架起臂膀擺頭,他先是用手腕撥開,另一手則用肘撞擊,騰出一些空間後,他便又伸掌揮去、一腳勾起躲閃,以最小的動作,他一邊迴避、一邊迎擊,在叢生的毒牙之林中,他終是立於其中,並站了住腳,撥開數道絲線毒牙後,兩人又在間隙間,望見彼此—
教士微笑著,收回被撥開的毒牙,另一頭;精靈的魔力仍繼續纏繞著,彷彿青焰在身軀上不斷燃燒,他仍是挺立,但那滿目瘡痍的肉身,手掌、手肘跟膝蓋,又佈滿新的創口,鮮血如注。
「要是魔力耗盡對你可是大不利啊,庫諾…」
語未盡,庫諾又握拳衝了上去,才剛上前,他便察覺到,一條絲線豎立在他面前。停下一步,魔力解開,他方意識到亞爾尼已將架設好的絲線召回,前後皆寸步難行。
「注意到了吧?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啊!」撥動手指,千根絲線隨著教士的意志活動,先是如刀刃的揮掃而過,而渾身是傷的戰士則在絲線間吃力地躲避。
雖被劃中幾痕,但庫諾仍逃出生天,被躲避而過的繩索糾纏一塊,教士握緊拳,兩手扭轉,凝成一塊的線隨著扭轉而斷裂,並在亞爾尼的控制下,斷裂的繩又紛紛以精靈為目標刺去。
『將繩子擰斷!然後又…』
體察出對手的意圖,但身體已不及反應,數根絲線往他的行徑中追去,隨後自後方、一根根分別札入身軀跟傷口,疼痛感排山倒海而來,直面操繩者,他選擇繼續前行,咬緊牙、拖動身後無數絲線,並持續往亞爾尼的方向奔赴而去,同一時間,那教士則試著拉緊控制中的絲線,阻止他的前行。
絲線深入肌肉組織,緊繃並往反方向拉去,但那帶著兔子頭套的男子仍吃力地前行,一踩一踏,皆將地面踩出一片窟窿,就連與之抗衡的教士,也瞪大眼、咬緊牙關,喚出更大的氣力,指尖的末端更是跟著顫抖,但眼前的對手卻並未停下腳步。
『真是頑強啊!』操縱絲線的男子,此時僅感受道。
力道持續加強,刺痛自最深處的背脊,一路迴盪至血肉模糊的表層,感官變得模糊,唯獨痛覺還催促著意識持續,能支撐他前行的東西已所剩無幾…
「感覺…有點不妙!」奧莉維亞轉頭,對著副官問道:「露露,距戰鬥開始,他們打鬥多久了?」
露露掏出懷錶,一邊回著:「大概…半小時了吧?」
「不妙!真的不好了!」
「怎…怎麼了,奧莉維亞?難道是那頭套?」
「頭套的效力…好像要消失了…」
「這樣…還要戰下去嗎?」
身後的兩人擔憂著,沙斯普則一語不發,隻手置於劍柄上。
絲線延伸至最緊繃,亞爾尼也接連地喘氣,只見那網上的獵物,緩慢地停下步伐。
「很少人能到這地步呢…放心…很快就能解除你的痛苦的…」
頭微微下垂,那頭套跟著肉體一樣沾染血漬、斑駁不堪,眼前那教士則一步步走來。
「還真是…有點不想跟你分別呢。」
「呵…說什麼呢…」兔子頭套又抬起,「真是…痛死本大爺了!」
「齁…還沒打算放棄嗎?」教士停下腳步,魔力又再庫諾身上湧現。
「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強硬地扯去身後的絲線,任由血肉向後潑濺,「我就會持續下去!」
「再下去,不管是魔力、還是身體,都會因為過度耗損而無法戰鬥的,庫諾先生。」
「我還有鬥志!如此就足夠了!」擺動軀幹,纏繞魔力的庫諾又再掙脫,血汗潑灑一地,他又面對起眼前的敵手。
「拚盡一切的你,再堅持下去,可沒有好事喔。」
「哼!我又不是為了安逸才堅持至此的!」  

語畢,庫諾又高舉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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