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永無止盡的重生
維克多在黑暗的街巷中游蕩,孤獨而飢渴。
最初,他試圖壓抑內心的慾望,試圖抵抗那種渴求血液的飢餓感。但這種痛苦是無法忍受的——每當夜幕降臨,他的喉嚨便如同烈焰灼燒,五臟六腑都在尖叫,逼迫他去獵食。
他曾試圖抗拒這股飢餓,試圖尋找替代品——他曾飲過動物的血,試圖用它們來滿足體內的渴望,但每次吞下這些血液,他的胃中便湧起劇烈的嘔吐感,像是吞下腐爛的毒液。其他物種的血對他毫無作用,他只能接受人類的鮮血。
第一具屍體出現在貧民窟的巷弄中——乾枯的皮膚緊貼著骸骨,雙目凹陷,臉上的恐懼與痛苦凝固在死前的最後一刻,體內的血液早已被吸得一滴不剩。
沒有人知道這具屍體是如何變成這副模樣,但隨著第二具、第三具……甚至第十具屍體陸續被發現,恐慌席捲了整座城鎮。
「吸血鬼……有個怪物潛伏在我們之中,每到夜晚便出來狩獵!」
恐懼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市民們開始在日落之前緊閉門窗,彼此警惕。他們組織了獵人、勇者與士兵,一支支追捕隊在夜晚巡邏,試圖捕殺這個潛伏在黑暗中的惡魔。
曾經,他還擁有人的理智,他還會在每次狩獵後感到罪惡,但現在——
人類對他來說,不過是血肉之源,是他的食糧。他開始不再分辨罪與非罪,吞噬一切阻擋他的生命。
銀劍刺入他的心臟,劍尖深深刺進肌肉,然而那傷口在片刻之間竟奇跡般癒合。士兵的刀劍似乎對他毫無作用。
有人用聖水,曾被視為對付妖邪的神聖物質,也無法傷及他分毫。聖水滴在他的皮膚上,只見一縷黑煙冒起,並未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甚至還遠不如陽光令人不適。反而讓他更加憤怒。
鎮上的鐵匠打造了一把巨大的斷頭劍,他們決定將怪物的頭顱劈成兩半。
他們成功伏擊了維克多,當巨劍砍下時,他的頭顱從顱頂至下顎被整齊地劈開,頭顱的兩半倒落在地面上,露出被切開的猙獰面容。
然而,下一刻,兩半頭顱的裂口開始蠕動,血肉自行黏合,骨骼重新接合,眼球復位,皮膚縫合——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頭顱在數秒內復原如初。
維克多站了起來,睜開雙眼,紅色的瞳孔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那一晚,整個鎮上的人都遭到了屠殺。
絕望籠罩了倖存者。
於是,他們決定趁著白天,將他的藏身之地夷為平地——焚燒他的家,也許能結束這一切。
那座曾經象徵著貴族榮耀的豪華宅邸,被火付之一炬。
熊熊烈焰吞噬了一切,火焰竄上高塔,屋頂在巨大的爆裂聲中崩塌,雕刻精美的牆面化為焦黑的瓦礫,昔日的輝煌在烈火中灰飛煙滅。
維克多被困在火海中,他的身體被火焰灼燒,皮膚焦黑,肌肉炭化,骨骼在高溫下裂開。巨大的痛苦讓他發出凄厲的尖叫,這聲音回響在空中,仿佛深深的悲鳴來自地獄。
人們站在遠處,目睹這一幕,屏息等待這個怪物徹底毀滅。
然而,到了夜晚,火焰終於熄滅,人們走近一看發現了一個可怕的景象——
灰燼中,血肉正在重新生長。焦黑的骨頭覆上一層新的肌膚,內臟、血管、筋肉,如重塑的藝術品般緩緩復原,彷彿是被某種邪惡的力量重新塑造,逐漸重建出一個完整的身體。
「……不……這不可能……!」
圍觀的人們驚恐地後退,顫抖著跪倒在地,有人甚至當場被嚇瘋。
這個怪物殺不死。
他再次復活了。
人們無法忍受這個怪物的存在,對抗的希望幾乎蕩然無存。
每一次死亡,都只會讓他變得更加殘暴。他不再試圖壓抑自己的天性,反而開始享受這場永無止境的屠殺。
而他將繼續徘徊在這片土地上,永遠成為人們無法抹滅的噩夢,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殺死、只能不斷復活的詛咒。——不死、不滅、無法控制的邪惡存在。
他永遠不會消失,無論如何,他都會復活。